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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珉穿着朝服正端坐在椅子,見齊宵進來他道“我有事和你商量。”齊宵大步進去,反問道:“內閣那邊散了?”
“嗯。”蘇珉看着齊宵,問道“宮裏傳出,聖上要將毓公主許給歐鳴,你可聽説了?”齊宵點頭,回道“聖上登基,太后娘娘原以為歐澤庸能得一個內務府總管的職,卻沒有料到聖上用了單竟,去年太后娘娘的壽誕也含糊過去,她心裏沒了底,自是着急要拉攏一番。”
“你説的沒錯。”蘇珉皺眉道“今天馬閣老在西華門外和歐澤庸不知在説什麼,見着我來,兩個人就散了,鬼鬼祟祟的。”定然是為了昨天誠王府的事情。
齊宵冷笑一聲,道:“捐款的事他得了好處,歐鳴的婚事聖上也鬆了口,他若是不知進退,也怪不得旁人。”
“你有什麼打算。”蘇珉看着齊宵,這件事原本輪不到馬閣老辦,可聖上卻是給了他,蘇珉有理由認為齊宵從中做了什麼,汪公公今兒也神秘兮兮的和他説了半句留了半句“你和汪慳打了招呼?”齊宵低低的嗯了一聲,蘇珉眉梢一挑,道:“你這是打算給聖上遞個梯子?”齊宵端了茶盅,低頭吹着上頭的浮沫“總要有個説法。”齊宵説完看着蘇珉“你要和我商量什麼事?”
“你已經動手了,也不用我多此一舉了。”蘇珉擺擺手,他來也是和齊宵商量這件事,不過既然齊宵動了手,他也不必多此一舉了,便端了茶來吃,微挑了眉頭“老君眉?”齊宵就撇了眼他的茶盅,又看看自己的茶盅裏普通的龍井,回道:“你不愛喝的話讓人給你換一盅。”
“不用。”蘇珉又喝了一口,正要説話外頭就聽人回道“宋國公來了。”蘇珉就朝齊宵看去,問道:“你請他來的?”齊宵輕笑了起來,回道“上午誠王妃來尋過蓉卿。”就將兩個人的對話大概説了一遍,蘇珉哈哈笑了起來,道“這丫頭,鬼點子可真是多。”卻是與有榮焉的,蓉卿的聰明是旁人教不來的,彷彿與生俱來的一般,他有時候也難免疑惑,父親雖聰明但也談不上睿智,母親亦是普通的女子,家裏頭從來沒有人教過她這些,譬如他和五妹都是普通人,怎麼就有了個蓉卿這樣的鬼靈。
這邊單竟進了門,齊宵和蘇珉一起起身他,單竟朝兩人抱拳,看着蘇珉道:“沒想到你也在。”蘇珉頷首“正巧路過這裏,來瞧瞧。”
“我也有事找你們商量。”單竟在椅子上坐了下來,齊宵和蘇珉對視一眼,兩人都沒有説話。
小廝上了茶,單竟接了喝了一口放了茶盅,待房門重新合上,他開門見山的和齊宵道:“聖上要將公主許給歐鳴,你們怎麼看。”他當然不能看着歐氏的勢力坐大,看着馬閣老覬覦內閣首輔的位置許久,和董閣老爭的難分高下,若是馬閣老上位那馬側妃在誠王府裏不知又會惹出什麼事來。
“聖上已然點頭,這件事怕是不好辦。”蘇珉看着單竟,問道“你是什麼意思。”單竟皺着眉頭:“我的意思,借董閣老的手…”蘇珉和齊宵都看着他,單竟有些尷尬的笑了笑,無奈道“小女自小在家中被夫人寵壞了,不諳世事,不懂人心,我是她的父親也是失責,可如今事已至此,我若不替她籌謀,總不能眼見她受苦受屈…”説完搖了搖頭,看向齊宵,無奈的道“小女上午尋了五夫人,五夫人點撥了她幾句,她就急趕着回家與她母親説,她母親又請了我回去,前前後後我聽了一通方才明白,貴夫人之心思,便是連我也佩服不已啊。”她想到單氏和她説的話,齊蘇氏言及了朝堂,又從朝堂延伸到內宅,處處都考慮到了,真可謂心思細膩。
“不敢當誇獎。”齊宵放了茶盅,問單竟“借董閣老的之手自是萬無一失,只是太后娘娘那邊,你要如何善後?”單竟想了想,就道:“歐澤庸在廣儲司這麼多年,不可能沒有半點痕跡,只要去查定然會有收穫。”歐澤庸自太祖在世時就管着廣儲司,歷經三任帝王十幾年的光景。
齊宵鄭重頷首道:“那你要多加留心,歐澤庸向來謹慎,若有動靜難免不被他察覺。”單竟就出很有自信的樣子,道“放心,我心裏有數。”這件事就算是商議的差不多了,單竟就看着兩人又道:“今晚我做東,在福香樓設宴,二位一定要到。”他請了太子,誠王,肖淵和德慶侯曹參…大家都在,想着讓齊宵和趙鈞逸把話説開了,免得往後見面還是尷尬。
齊宵是主角,蘇珉去看齊宵,齊宵則是回道:“國公爺客氣了。”過了一刻送走蘇珉和單竟,齊宵回了內院,蓉卿正坐在廊下給幾盆牡丹花施肥,見他進來就用帕子擦了手,笑問道“四哥和宋國公爺走了?”齊宵頷首,回道:“晚上我不在家裏用飯,你自己吃。”蓉卿哦了一聲跟着他進門,邊走邊問道“他們找你説什麼。”齊宵就將談話的內容大概説了一遍,蓉卿就笑眯眯的點頭:“能得宋國公的誇獎,真是榮幸啊。”齊宵失笑拉着她的手坐在自己腿上,又假意掐了她的,道“就知道你是吃不了虧的子。”卻是高興蓉卿這樣。
蓉卿笑着道:“我是齊督都的夫人,若是怯怯弱弱的,豈不是給你丟了人。”夫兩人沒邊兒的閒扯,蓉卿巴着齊宵説朝堂裏的事,齊宵就事無鉅細和她前後皆説了一遍,這邊就有人道“,蘇醫女來了。”
“七姐來了?”蓉卿聽着一喜,和齊宵道“大約是聽説了昨天的事,來看我的。”她笑着起來,齊宵跟着她出門,低聲道“那你們好好聊聊,我去外院。”蓉卿點頭,叮囑道:“你晚上少吃點酒,見着誠王也別太端着,他可是堂堂的王爺,咱們不能得寸進尺了。”
“知道了。”齊宵負手而去,這邊蘇容君進了門,蓉卿上她,蘇容君就拉着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拉着她進門“讓我號脈看看,你身子可還好。”蓉卿笑着道:“我沒事,就是被麻夫桑了一下,藥過了就沒事了。”蘇容君不放心,依舊捏着她的手切了脈,半晌鬆了一口氣道“還好,沒事,王醫正開的寧神的藥你記得吃。”蓉卿點頭:“早上剛吃了,你就放心吧。”又問蘇容君“你怎麼出宮來了?”
“早上在正德宮外碰見了太子爺,他與我説了你的事,我就求了皇后娘娘…”一頓憤憤的道“怎麼就出了這樣的事,聽着意思娘娘是不算追究了,到底是怎麼回事?”蓉卿卻是被她前半句話引,問道:“太子爺與你説的?”蘇容君點頭,蓉卿又道“你們在宮中常見面?”蘇容君一頓明白了她的意思,就道:“你別胡思亂想,我們不常見面,再説太子又不知道我的心思,這分寸我還是懂的。”又道“太子妃娘娘對我那麼好,我怎麼也不能…再説,我的身份再這裏,沒有結果的事,你不要擔心我,能偶爾見他一面我已經很滿足了。”蓉卿嘆了口氣,心疼的道:“你怎麼這麼傻。”蘇容君反過來寬她“你別擔心我,我這樣好的,只想跟着師父把醫術漸些。”又道“你和我説説,昨兒到底怎麼回事。”蓉卿就把經過大概説了一遍,蘇容君驚訝萬分,又忍不住生氣:“他們府裏的事還扯到你身上來,那馬氏真是好大的膽子,竟然做出這等事情來!”忽然想起什麼事來“難怪昨兒晚上王醫正被請過去了,回來直搖頭,原來是為馬氏診治。”
“我們是姐妹,往後你在宮裏得處處小心一些。”蘇容君和她是姐妹,就怕有的人拿她出氣“不相干的事千萬不要多管。”蘇容君點着頭:“我知道的,平裏我也不出去走動,若不是太醫院就是在自己房裏,惹不着別人,不會有事的。”誠王府中,馬伕人朝單氏行了禮,道:“…來的時候娘娘正出了門,臣妾就自作主張的去看望了側妃…”單氏很大度的擺手道“夫人客氣了,你是妹妹的母親,妹妹如今身子不利,你來看望她照顧她也是幫我的忙,我還來不及呢。”馬伕人心頭一驚,這誠王妃今兒怎麼不一樣了,這樣的話都能説的出來,心裏飛快的轉了轉,馬伕人就道:“有一事想求娘娘。”
“夫人請説。”單氏笑看着馬伕人,馬伕人就恭敬的道“正如娘娘所言,臣妾也想替娘娘分憂,如今側妃娘娘身子虛,今兒早上吃了點藥也都吐了出來,臣妾就想求娘娘,讓臣妾帶她回去養病,等病養好了再將她送回來,望娘娘恩准。”單氏眉頭微微一挑,忽是道:“可是下人服侍的不利,還是人手不夠用?”她聲音嚴肅了一分“王爺如今惱了她,就怕有沒有眼的下人捧高踩低趁機做些見不得光的事,但凡有這些事,我斷是不能輕饒的。”馬伕人一愣,連忙道:“娘娘治下嚴謹,沒有這樣的事。”單氏鬆了一口氣,就道“那就好,妹妹在這裏養病夫人儘管放心,稍後我就多派些人過去服侍她,就不給夫人添麻煩了,你若是不放心,也大可閒了就過來瞧瞧。”馬伕人滿嘴裏苦澀正要辯解,單氏就端了茶:“夫人可還有別的事?”馬伕人心裏再怒,可單氏是誠王妃,她哪裏還能説什麼,只得躬身告辭退了出去。
等馬伕人一走,單氏就吩咐了單媽媽幾句,單媽媽笑着應是帶着人就去了馬側妃的院子,將馬清荷的四個貼身丫頭一併拖出來打了十個板子,喝道:“定是你們幾個沒有盡心伺候,若不然馬伕人又怎麼會告狀告到娘娘那邊去,今兒給你們警個醒,若還有下一次,定一個個的打死!”幾個丫頭哪裏敢説半個字,紛紛應是。
單媽媽又道:“你們都帶着傷難免服侍不利,這些子就好好歇着吧。”就隨手在院子裏指了四個王府裏的婆子“往後你們就貼身服侍側妃娘娘,吃的用的仔細照料了,若有差池我拿你們是問。”四個婆子立刻應是。
等單媽媽讓人將馬清荷的四個丫頭拖下去,那四個婆子就新官上任似的進了房裏,馬清荷早就聽見了院子裏的動靜,氣的咬碎了一口銀牙,無奈她身上帶着傷,但凡動怒口便一陣窒悶的痛,不過起來,她咳嗽了數聲瞧見幾個婆子進來,眼睛一轉笑對領頭的媽媽道“往後要勞煩幾位媽媽了,我這裏有些碎銀子,幾位媽媽拿去吃酒。”就從枕頭底下拿出個荷包來遞給她們。
領頭的媽媽笑呵呵的過去接了,在手裏顛了顛,立刻道:“多些側妃娘娘打賞,往後您有什麼事儘管吩咐奴婢們。”馬清荷笑笑。
剛開始幾到是不錯,馬清荷有事幾個婆子辦事也麻利的很,雖不如自己的丫頭貼心,但也沒有缺了少了什麼,但過了兩那幾個婆子就出了本來的面目,端來的藥不是冷了就是熱的,給她擦洗的帕子不是昨兒髒的未換,就是水冷的她直打哆嗦,馬清荷氣的説不出話來,卻深知道她什麼也説不得,如今趙鈞逸不管府裏的事,單氏這分明就是要整治她。
她尋了機會想要託人去給她母親帶信,費了一支鑲了指甲蓋大小藍寶石的釵,可信拐了彎就到了單氏手裏,當天下午她吃飯的時候,就在菜裏吃出一繡花針來,馬清荷驚出一身冷汗來,方才意識到單氏這是要她的命!
“娘娘。”單媽媽進了門,低聲道“馬氏絕食了。”藥也不吃,水也不喝,晚上送去的飯更是一口未動。
單氏一愣,看着單媽媽問道:“那…怎麼辦?”她沒想馬清荷會絕食,單媽媽皺眉道“原不是商量好的,慢慢讓她熬着,斷不能讓她這個時候死了,怎麼也要拖到朝廷裏有消息才行。”
“可她不吃飯,怎麼辦?”單氏擔憂的看着單媽媽,單媽媽想了想就道“您不用怕,奴婢有辦法。”單氏放心的點了點頭。
馬清荷絕食了兩天半,她又傷未愈這樣熬着,不吃不喝的實在是餓慌了,難道單氏真的打算要她的命,她這會兒一個人躺着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母親已經六沒有過來了,單氏這分明就是軟她了。
晚上她便喝了半碗水,喊了晚膳來,婆子就將一碗拌了豬油的飯擺在她面前,馬氏微愣婆子就冷笑着道:“廚房裏這會兒都收拾了,也沒有別的吃食,娘娘就着用些吧。”馬氏沒有辦法,就端了碗壓着噁心吃了半碗的豬油拌飯。
第二依舊如此,她砸了碗罵道:“你們存了什麼心,就天天給我吃這種連豬都不願吃的東西?我怎麼説也是誠王府的側妃,你們就不怕誅九族?”沒有人應她的話,各人該磕瓜子還磕瓜子,該吃酒的吃酒,馬氏就忍着痛衝出去要找趙鈞逸,婆子就冷笑着回道:“王爺已經五天沒有回來了。”馬清荷咬着嘴,怒道:“那我就去宮中找皇后娘娘評個理。”連皇后娘娘都沒有過問的事,她單氏竟然私自罰她,憑什麼!
婆子將院門一關,抱臂看着她,就道:“娘娘還是回去吧,今兒可是太醫來請脈的子。”馬清荷氣指着她們,可滿院裏的使婆子她想出去談何容易,眼睛一轉就回房裏翻了銀票出來,打算動太醫的心思,可中午單氏親自陪着太醫過來,太醫連脈都沒有號,隔着帳子看了她一眼,就走了…
冬至那,宮裏辦了國宴,單氏進宮給皇后娘娘請安,馬清荷撐着坐起來,揣了火摺子在身上,今兒她一定要出去,若不然就一把火燒了這裏,她就不相信鬧僵不出去,她自個兒穿戴了衣裳,低頭扣着釦子,可扣了半也沒有扣上,猛然間她才發現,原來穿着剛一身的衣裳,這會兒竟是連釦子也系不上。
她瘋了一樣翻出鏡子來,頓時出滿臉的驚悚…
這鏡子裏圓圓的臉隱隱約約的雙下巴,往的清透的肌膚,秀麗的五官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憔悴的膚和變了形的眉眼。
這是她?
馬清荷愕然癱在地上,腹方才費力系上的一粒盤扣便哧一聲崩開了,馬清荷捂着臉尖叫了一聲…
而此刻宮中,馬閣老正左右逢源的與同僚吃酒,眾人都來與他道賀:“那些商賈有了財就想博個好名頭,馬閣老這一次出手定能旗開得勝,充盈國庫。”
“不敢,不敢,這主意可是齊督都出了,我和董閣老也不過是跑跑腿罷了。”馬閣老笑着飲盡杯中酒,又有人道“這主意是齊督都想的確實沒錯,可這具體的章程卻是您和董閣老費了半個多月的功夫擬出來的,連聖上都讚了您老思慮周全,步步穩妥,這功勞您當得頭一份才是。”馬閣老推辭説不敢。
本該鬧騰的武官這邊卻是出奇的安靜下來,皆因督軍府的幾位督都個個心不在焉的,大家也就不敢造次,規規矩矩的吃着酒,兩廂一比較反而是對面越發的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