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才喊停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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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花姑娘’説完呵呵的捂着嘴笑。她們的話傳到王老五的耳朵裏,王老五怕郝冬梅聽到和那兩個‘花姑娘’吵起來。就跟郝冬梅説:“冬梅,你要聽音樂嗎?可以和空姐要耳機來聽的。”
“俄不想聽,俄想聽飛機嗡嗡聲。”其實郝冬梅也聽到了後面那兩個‘花姑娘’的風涼話,但她沒計較,覺得和那種人計較把自己也劃到她們一條線上了,她才不在乎別人説她土包子呢,因為在學校裏,很多同學都這麼説過。
雖然大多都是在她背後説的,所以郝冬梅早已經習慣聽土包子這個詞了。
“那我給你講個故事吧。”王老五説着沒等郝冬梅同意就講起故事來,他的目的就是要講給後面那兩位‘花姑娘’聽的:“在七十年代末,我國一個著名文學家,大半個中國人都認識他的名字。
但很少有人知道他長什麼樣。這個著名文學家平時不愛打扮,鬍子老長也不刮,還幾天都不洗一次澡,那衣服更是很長時間也不換洗一次,身上常帶有酸臭味。他因為煙得多茶也喝得多。
而又常常不刷牙,所以滿嘴黑牙齒,一説話就出來,讓人看了很噁心。有一天他上商店買東西,那時侯不象現在的超市,有專門售貨員站在櫃枱後,那老先生看到自己要買的東西,很客氣的給那個站在櫃枱後斜靠着貨架嗑着瓜子的女售貨員説:‘同志,請你拿那東西,好嗎?’但那女售貨員看他一眼,覺得他象個叫花子,就不搭理他,那老先生連説了幾次,可女售貨員就是不理他,他於是拿出香煙,把半包香煙倒出放褲兜裏,再從上衣口袋裏拿出鋼筆,在煙紙背面寫了四行字。
然後問:‘同志,你認識字嗎?’那女售貨員聽見問識不識字,覺得是那老先生小看她,馬上説:‘我當然認識字,不認識字能站在這裏當售貨員嗎!’那老先生就把寫着字的煙紙遞給她説:‘如果你認識上面的字,就大聲的讀出來讓別人聽見,證明一下你認識字。’那女售貨員一把抓過煙紙,很賣的大聲讀起上面的四行字:‘千錘百煉始成針,一顛一倒布上行。眼睛長在股上,只認衣冠不認人!’那女售貨員洋洋得意讀完,見所有的人都哈哈大笑起來,而她自己還不知道別人在笑什麼呢。”
“哥,這故事真好,詩寫得更好,是專門寫給那些只認衣冠不認人的。”郝冬梅聽出王老五的故事是講給後面那兩個‘花姑娘’的,怕她們沒聽懂,就做了個解釋,而後面那兩個‘花姑娘’從飛機起飛到降落,就沒再説過一句話。
***到達西安咸陽機場,已經是中午十二點多,王老五和郝冬梅從貴賓通道出來,李仕兵已經等候在出口處,看到王老五,他忙上去。
“武哥,到了,車在停車場,還有行李嗎?”李仕兵問。
“這位是郝冬梅,她家在乾溝村,我們的嚮導。”然後王老五給郝冬梅介紹李仕兵:“這是李仕兵,是我的朋友,按年齡你也要喊他哥。”王老五沒説李仕兵是司機,而是説朋友,他也確實把他當朋友而不是下屬。
“你好,俄就叫你兵哥哥吧。”郝冬梅仍然處於第一次坐飛機的興奮中。聽到王老五介紹,她很大方的和李仕兵握手。
“好啊!還是第一次聽到女孩子叫我兵哥哥呢。”李仕兵人本來就很開朗,所以和比自己小几歲的郝冬梅一下子就拉近了關係。
“去取行李吧。”王老五説着拿出手機開了,給母親報個平安。
李仕兵開的是陳銘川的奔馳車,頭一天就到了西安,這是陳銘川特地安排的。因為行東西比較多,李仕兵在後備箱裏又裝了幾箱礦泉水,所以郝冬梅的兩個包只能放後座上。王老五也坐在後座,郝冬梅坐前邊副駕駛位置,李仕兵開着車給王老五説:“武哥,今天就住西安吧,明天一早,陝西省水利廳的一個工程師和一個負責‘幸福母親工程’的幹事要一起下去,”
“我們先走吧,你給他們打個電話,讓他們明天過去就行。程安排出來了嗎?”王老五不想在西安住的原因是想早點讓郝冬梅回家,都兩三年沒回家了。
她肯定和自己那時侯上大學時一樣,越是離家近,心情越動,那時候自己一想到要見到母親,心裏就塌實,在外面漂泊,她最想念的人就是母親,而郝冬梅。
除了想念那個她從小生活的地方外,也肯定想她娘,所以王老五這次帶她回來,還有個意思就是要帶她去見一見她娘,也許她恨她娘拋下她改嫁,但哪個孩子不想娘呢。因此王老五要幫助她結開這個心結。
“出來了,在你座位前邊我的靠椅後面兜裏的文件夾裏。”李仕兵回答説,説完用車載電話給水利廳的人打電話,告訴他們要先下去。
王老五拿起文件夾打開,看見上面的程安排:…5月1,上午從西安出發到乾溝村,下午兩點開會,由水利廳王工程師向海川集團領導介紹乾溝村水資源現狀。
5月2,上午八點半,召開項目領導小組會議,討論項目實施計劃。5月3,海川集團領導在村長和村支書陪同下,到農户家進行調研。
5月4,上午十點,項目開工奠基儀式。5月5,返回西安。…“這是他們安排的嗎?”王老五看完後問,李仕兵也打完電話。
“是的,昨天我到西安後,晚上聯繫了他們,他們送過來的。”
“得調整一下,到農户家調研應該放在第一,而且不用村領導的陪同,就由冬梅帶我們去。”王老五想盡量真實的知道乾溝村情況:“我們就吃住在冬梅叔叔家。”
“哥,俄叔叔家很困難,你們會不習慣的,還是住村公所好。”郝冬梅不是不歡他們吃住在叔叔家,而是擔心王老五他們吃不好也住不好,所以這樣説。
“我有思想準備,仕兵也是苦孩子出身,沒問題的,只要你叔叔不趕我們就行。”
“冬梅,你放心,武哥什麼苦沒吃過呀。”李仕兵是聽王老五的,他説住哪就住哪。
“俄和俄叔當然歡,可這個季節連喝的水都難找,你們更別想洗澡哩。”郝冬梅是實話實説。
“吃的水我們自己有帶,幾天不洗臉不刷牙不洗腳也行的。”李仕兵笑着回答。
“仕兵,先找個地方吃飯吧,就吃羊泡饃。”王老五給李仕兵説。
三個人開着車到一家羊老倌羊泡饃店,郝冬梅給王老五和李仕兵講着要怎麼樣吃羊泡饃。
“吃羊泡饃是很有講究的,廚師會據客人撕出的饃大小來給吃的人加燙和羊,客人需要燙多點還是少點,完全可以從他撕出的饃大小來判斷。”郝冬梅給他倆示範着撕饃,象個老師在教學生一樣,而王老五和李仕兵很認真的學着做。因為要趕路,所以三個人撕的饃都沒那麼細,可以説很匆忙的吃完就完了。
本沒時間好好體味那饃的香和羊的羶。奔馳車在公路上飛奔着,李仕兵是個好司機,開的車很平穩,加上車好,坐在車裏很舒服,一個多小時後,王老五有些犯困。
“冬梅,給我們唱首歌吧,就唱你家鄉的民歌。”王老五要郝冬梅唱歌來聽。
“俄可不會唱。”郝冬梅不是謙虛,是真的不會唱家鄉民歌。陝北人也不是個個都會吼陝北民歌的。
“那就隨便唱吧,用陝北話唱就行,我還真是想聽呢。”王老五靠在後坐的靠枕上説。
“那俄就唱一首俄小時候常聽俄娘唱的歌吧,你們可別笑話俄。”郝冬梅聽王老五説想聽,就答應了唱。於是,她那不很純正的陝北歌就在奔馳車的空間裏迴盪起來:“山道道那個彎又彎哩,長又長,回趟孃家那個不容易哩,咱爹孃哎盼啊盼哩,站在村口望啊望,心蛋蛋那個急又急哩,怕咱那個路被狼吃哩。
山道道那個彎又彎哩,長又長,咱老孃那個想咱想白了頭哩,白天那個村頭望哩,夜晚那個燈不滅,那是怕咱不認家哩,不認家。”好冬梅唱着唱着就哭了,最後那段用哭聲唱出來的,唱到最後幾乎是悲鳴,唱完後撲在車的前台上哇哇大哭起來。
王老五靠在後坐上,聽着郝冬梅的歌聲和哭聲,眼淚慢慢掛在臉上,他知道郝冬梅想家更想她娘,還想死去的爹,他的淚是為她的不幸而,也是被這歌詞動而,他心口堵得慌。
但又不想在兩個比他小的年輕人面前表自己的情。
“停車!”他是喊叫着説出停車的。李仕兵把車開到路邊停下,自己也爬在方向盤上嗚哇嗚哇的哭起來,他是個孝子,那年他娘被車撞了。
是王老五把她娘送到醫院,並墊付了高昂手術費才救下來的,所以他對王老五是死心塌地,他娘常給他説:“兵兒啊!可要把你武哥當親哥一樣待見,他是我們的救星啊。”也因為這樣,他才能有今天,沒走上路。
郝冬梅的歌聲,他聽在耳朵裏,就象是唱他自己的娘一樣,所以也大哭起來,男兒血不留淚,一旦淚,那肯定是為比血還要悲壯的事情才的。
王老五下車走到車後的路邊,站着看遠方荒涼的黃土,掏出香煙點上,深深了一口,然後長長的吐出來,似乎把心中堵住的東西給吐了出來一樣,覺得心情好了很多。
他這樣做,是怕自己象郝冬梅一樣忍不住哭出聲來,在比他小很多的兩個年輕人面前顯得自己不夠堅強,所以才喊停車的。
二來是他也聽到李仕兵的哽咽聲,怕他分心而開不好車,出於安全考慮,才喊停車的,同時也想讓他倆都痛快的哭出來,釋放自己壓抑的心情,所以他沒安他們也沒勸他們,就由着他們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