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心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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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梳雲,這隻玳瑁指甲裂開了一些,不好用了,你替我尋只新的出來,大小、寬度均要一樣。”安可洛坐在箏前,手指撥着小木盒,打開來,又關上扣好。
梳雲應了聲,拿過指甲對着光瞧瞧,道:“姑娘,這隻指甲哪裏裂了,梳雲怎麼瞧不出來呀?”
“裂了就是裂了,叫你去尋新的你就去,哪裏這麼多話。”安可洛沒有纏指甲的手指在箏上壓着弦掃過,大眼看着梳雲。
梳雲趕忙出去,過了小半柱香的時間匆匆回來,上氣不接下氣道:“姑、姑娘,這是從柳姐姐那邊好容易才翻出來的,大小寬度都和這隻一樣。”安可洛接過來,看了一眼,順手丟進木盒裏,起身走到花几旁的椅子坐下,道:“我上回繡了一半的桃花呢?你給我收到哪裏去了?”梳雲小手,笑道:“姑娘忘了上回説覺得那個繡得不好,讓我拿給下面小廝當抹布了。”安可洛“哦”了一聲,兩隻手握住,又分開,突然眼睛一閃,道:“玫瑰膏子用完了,你同我一道上街買點回來。”梳雲走到妝台前,打開胭脂盒看了看,小手舉到安可洛眼前,笑嘻嘻道:“姑娘記當真不好了,還剩這許多呢,不需要買新的。”安可洛眉擰了擰,又走到書桌前,翻了翻疊在一旁的書,道:“我前些子買回來還沒來得及讀完的那本呢?”
“這個梳雲倒是記不清了…”梳雲偏了偏頭,看了看安可洛,她這幾裏沒個消停的樣子,倒是平常從未見過的。
梳雲眨眨眼睛,小聲道:“姑娘,你是不是因為聽人説尉遲將軍要娶許國公主才…”嘩啦一聲,桌旁疊着的那摞書全倒了下去,在下面歪歪扭扭地散了一地。
梳雲忙彎下去收拾,就聽安可洛冷冷道:“胡説什麼呢。尉遲將軍要娶何人,與我有什麼關係。”説着拉開屜尋書。
梳雲咬着小嘴,知道自己之前那話惹着安可洛了,不敢再多嘴。
外面隱隱約約傳來範衾衾的聲音:“你這人怎麼又來了?又想來找人麻煩不成…”安可洛哐噹一聲推上屜,對梳雲道:“出去看看衾衾在同誰説話。”梳雲忙出去看,又急急地進來,道:“是上回來咱這兒的那人。”
“哪個?”安可洛盯着梳雲問。
梳雲笑笑“總是笑嘻嘻和範姐姐抬槓的那人。説來,範姐姐連人家名字叫什麼都不知道,還對他那麼不客氣…”安可洛低了頭,手指握着屜的小把兒,道:“就他一人來了?”梳雲笑道:“嗯,只怕還要被範姐姐趕走呢。”
“哦。”胡亂應了一聲,安可洛起身坐回牀邊,身子斜斜地靠在軟枕上,無緣無故的,口悶了起來。
**樓下,範衾衾扯了廖珉的胳膊將他拉到一邊,直接就問:“喂,尉遲將軍要娶許國公主,這事兒可是真的?”廖珉笑笑,道:“在下姓廖名珉,草字中琰。”
“什麼意思?”範衾衾皺眉。
“覺得‘喂’實在太難聽了。”廖珉笑着湊近了範衾衾的臉。
範衾衾小臉瞬間燙起來,退了一步,道:“我問你尉遲將軍的事兒可是真的?”廖珉眼角翹起“範姑娘這麼關心尉遲將軍?”範衾衾柳眉一擰,嗔道:“你這人説什麼呢!現下有哪個不好奇這事兒的,偏我問就成了關心了?”廖珉抬頭看看四周,笑道:“這裏人多,不方便説話,不如…”他看到天音樓大廳側面通向後院的長長迴廊,伸手勾了範衾衾的,便把她往回廊那邊帶着走過去。
範衾衾雖然嘴上厲害,但平裏從沒碰過男人的身子,此時被廖珉的胳膊這麼一勾,靠進廖珉的懷中,早已羞得不行,一路掙扎着,卻沒想到看似清瘦的廖珉,身上藴藏的力道十足,勾住她細的手臂似鐵一樣焊在她身上,任她如何扭動也掙不開。
迴廊壁上垂下的絲藤正放出綠綠的芽,廖珉手一鬆,範衾衾便罵:“無恥!”廖珉摸摸下巴,笑“用這兩個字來説我,你倒是頭一個。”範衾衾不耐煩道:“到這沒旁人的地兒了,你好説了吧?”廖珉道:“在下實在想不通,尉遲將軍的婚事,範姑娘為何顯得如此焦急。”範衾衾一急,道:“我是替安姐姐急!這幾不見尉遲將軍,她雖嘴上不説,但總是做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出來,我們這些人在一旁都看不下去。之前的事兒鬧得滿城風雨,如今一眨眼,尉遲將軍連人都不出現了,這算怎麼一回事兒麼!”廖珉抿了抿,道:“尉遲將軍這幾,人在京西大營。”
“京西大營?”範衾衾心裏頓奇怪“眼下又不打仗,將軍為何要去軍營待着?”廖珉笑道:“這豈是你心的事兒!”範衾衾嘴一撅“我是替安姐姐心…”廖珉笑着看她,眼裏滿滿的温柔。風揚起絲蔓的垂條,綠的芽輕輕拂過範衾衾的長髮,她上眼前這張清瘦的臉,心裏好像被風颳進了什麼東西,不敢再看,只垂下眼簾盯着自己的腳尖。
廖珉眼底忽然一暗,手抬起範衾衾的下巴,臉上的笑容漸漸淡了去,一字一句道:“若有一天,我也忽然不見了,你會不會有一點點、一點點想念我?”**梳雲看着安可洛套上絨布披風,忙跳到她面前,道:“姑娘,天都黑了,明我陪你一道去可好?”安可洛輕輕拂開梳雲,一邊往外走,一邊道:“明再去,我今晚看什麼?只不過去街角的書鋪買本書罷了,你擔心什麼!”梳雲又跟上去,道:“那叫梳雲陪姑娘一起去好不好?”安可洛不悦道:“説了多少遍了,我就想一個人出門走走。”説完甩開門便走了出去。
快步出了天音樓,也不顧身後小廝的叫聲,安可洛大口進夜裏微涼的風,才覺得心裏稍稍舒服了些。
天剛暗,稹南街還沒有上燈,安可洛朝街角走去,心裏又想起了那雙漆黑的眸子。
微微有些惱,氣自己太不爭氣,不過是見了三面,怎麼好似一顆心都掛在他身上了?他才不會理會,這種事於他怕是家常便飯一樣稀鬆平常,他那夜對她説“我府上沒有女眷”她竟心裏默默地高興,如今他便要娶皇上最疼愛的許國公主了,還有比這更諷刺的事麼…
安可洛想着,袖子裏的手便攥緊了,長長的指甲陷進手心裏,竟也不覺得有多痛。
彎過街角,她突然到脖子被人的胳膊從後面勒住,一陣痛,正要喊叫,鼻口處又被蒙上一塊濕帕子。不過一瞬間的事情,還來不及掙扎,她身子便軟了下來,眼前全黑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