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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拉高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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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兄何處得來的消息,此處距定南差不多有一月路程,她會膽敢孤軍深入至此?”

“從十年前那些慘敗後,我便明白了一點,正面與沐妘荷為敵,必是凶多吉少,而她最大的敵人其實並不在我大壢。

而是在她沄國,於是這十年來,我只做了一件事,便是儘可能多的安眼線在大沄,她沐妘軍雖然忠君無二,可王獻勳手下的那些人可就未必如此了,此條進軍線路乃是線人在她的沙盤上所見。

整個沙盤,只有渭水到盲鷹至定南,有一條細微的指尖劃痕。至於她如何進兵,我卻不得而知。”白風烈心頭一陣悲鳴,奈何沐妘荷再神機妙算,也終究抵不過背叛二字。

“我原本以為皇弟另有妙計可擒沐妘荷,還特別讓你部下阿刻依選派了兩萬將士在九牢邊待命,以供皇弟用兵。不曾想,皇弟居然要正面與之相抗…哎!”

“你讓兩萬斷牙守在了九牢另一邊?”白風烈氣息有些不穩了,拓跋野這已然是公然越權。

“皇弟莫要動怒,我不過怕你身陷敵營,無法用兵,故而才自作主張。若是皇弟決意不肯動那沐妘荷,便帶着那兩萬人回崇州去便是,我自當設伏擒她,不過屆時,沐妘荷入得可便是皇兄我的紫金大帳了。”拓跋野似笑非笑,安然的等着白風烈的答覆。

“皇兄不用心此事了,我自會領斷牙…伏擊…沐妘荷!”

“如此甚好!”白風烈一刻也不想停留,見了斷牙的哨探後叮囑了片刻,便讓哨探給斷牙千長傳令去了,而眼下,原定的計劃已被打亂,他思前想後,只得再次上馬,往沐妘大營趕去。白風烈不是傻子,眼下的情勢如何,他已然非常清楚。

從一開始,他在沐妘荷身邊的種種事蹟恐怕早就傳到拓跋野的耳中。十年前拓跋野被沐妘荷打破了膽,除了煮屍骸憤外,便再無半點辦法。

如今雖説裝作成竹在,可事實上,拓跋野本不敢與沐妘荷鋒,甚至不敢面,即便是伏擊也並非萬無一失,因為對於那個女人來説,就沒有絕境二字。於是拓跋野將斷牙也扯入了戰局,着他除掉沐妘荷。

如此一來,他所揹負的就不再自己一人的身家命,而是二萬斷牙的生死。若是他真的放走沐妘荷,按壢國軍令,這兩萬人頭怕一個也保不了。

拓跋野知道自己動了情,這個已過不惑的中年人徹底看穿了自己的心思,於是他想盡辦法來怒自己,雖然白風烈已然明白了一切,可他依舊不敢冒險,他不敢拿沐妘荷的命去冒險。

由他伏擊,至少能保住她的清白和命,畢竟這盲鷹谷口窄內寬,簡直就是伏擊的絕妙之地。

若是真的給拓跋烈,萬一沐妘荷有失,後果是他完全不敢想象的。事到如今,他算是真正認識到了拓跋野是個怎樣的人,可站在壢國的立場上,卻又不能説拓跋野錯了。

到頭來也只有誓死跟隨他的那五萬斷牙是無辜的。白風烈回到沐妘營地後不久,沐妘荷便召集了全部將領於中軍帳議事。

沄軍接連大勝還斬了敵國主帥,如此天大的軍功,沐妘荷卻只是三言兩語便一筆帶過了,她命王獻勳繼續鎮守兗州及渭水邊新入的三城。周慕青和秦無月則率軍兩萬連夜出發,沿九牢山一線火速趕往寒雲關,步卒輜重隨後進發。

“將軍,那之前援救鄭起年的壢奴如何應對?”周慕青突然開口問了一句。

“他們已經退去了,畢竟兗州大局已定,攻城掠地並不是他們所擅,而且依我看來,那些也不像是崇州的斷牙軍,若是那拓跋烈麾下的斷牙只有如此本事,那可就太讓人失望了。”沐妘荷的語氣簡直不可一世,可在場無人有異議,即便是白風烈也發自心底的認為沐妘荷有資格説出這樣的話來。

之後白風烈在一旁等了半天,也沒有聽到關於他的調令,心裏頓覺不安。眾將散去後,他便多留了一步。

“將軍讓眾將皆去寒雲,自己卻不去?”沐妘荷雙手撐在沙盤之上目不轉睛的盯着地勢,而如今的沙盤已然大了一倍。聽見白風烈的發問,才淡然的抬起頭。

“我為何要去寒雲。”

“收復兗州,將軍不親自坐陣麼?”白風烈跟上一步,略有急躁的問道。他由衷的希望沐妘荷可以改變計劃。

“收復兗州?你,我還有五千最鋭的沐妘鐵騎,難道只能去奪那幾座城麼?”沐妘荷説完,將一隻黑的信旗飛速的在了沙盤之上。白風烈轉頭一看,心便沉到了底。

“將軍是要借道熠國,沿渭水上游走盲鷹谷穿過九牢,然後由西向東,直定南?可路途如此遙遠,非一月不可達啊,而且萬一出現變故,將軍孤軍深入,豈不有大險!”他用手指沿着沙盤的地勢劃過,蜿蜒曲折的最後一點正是定南城。

“二十便可,我這五千人每一個都是挑細選,如今盛夏之時,沿路自給自足不成問題,這一路皆是平原戈壁,就算有變故,想要在如此龐大的戰場上圍殲我,哪有那麼容易。

我此舉雖有些冒險,但只要經此一戰便可踏定幹坤!”看來她從出征的第一便已經想到了今天。

白風烈讀懂了她的心思,她就是要重複沐妘柔的路線拿下定南。沐妘荷意氣風發的説完,雙瞳中光輝閃耀,隨後又低下嗓音,意有所指的説道“某人不是等不及北伐事成麼,眼下只消二十不知他還等不等得。”説完便背過身去,不再看白風烈。

白風烈心頭一疼,接着便狠狠咬着下,讓自己冷靜下來。

“可是將軍…”他口而出,想要提醒她,可突然卻啞了口。

拓跋野為何摒退四周,只將此事事無鉅細的告訴他一人?一則是要自己率軍伏擊,二則便是堵住了自己的口。若是此時事蹟敗,無論是不是自己所言,於拓跋野而言,他都難逃干係。

而他的斷牙和他的羣狼也都要連坐承罪。此人心機可真不是一般的深,看來老師的謀略他未學,大沄的官鬥之術倒是學貫南北了。

“有什麼可是的…你昨夜説的話,我都還記得。去吧,只消安心跟着我。此戰必成!

“白風烈看着沐妘荷筆直的背影,仰頭閉起了雙眼,隨後默默的離開了大帳。

雨季的兗州天總是變化莫測,明明剛剛還是豔陽高照,轉眼之間竟淅淅瀝瀝的落下雨來,白風烈站在雨中再次回頭看了眼大帳。

終於還是一撂罩袍轉身而去,男子多薄情,深情總相負。他白風烈也不過是個辜負佳人的極惡之徒罷了,次正午,豔陽高照,沐妘荷領着她最鋭的五千鐵騎一路奔到了渭水邊。

除了身旁的白風烈,無人知道他們將要去何方。可每一騎的行囊中皆裝了十的口糧,他們盲從着隊伍最前方的那位英姿颯的女將軍,因為她總會帶給他們勝利和榮耀。

一路上白風烈片語未發,就這麼安靜的待在她的身邊,看着她的盔甲,銀槍和那柄曾經橫在彼此膛之間的長劍。

沐妘荷看着山川走勢,帶着他們以曲回的方式逐步靠近了盲鷹谷。她計劃要在一炷香內,讓整個大軍都穿過去。臨近谷口之時,白風烈就已經隱隱聞到了野狼的氣味,如沐妘軍一樣。

他的斷牙和狼羣也從不會讓自己失望。沐妘荷止住了馬勢,看着前方幽深的通道,又抬頭的看了眼高聳的山峯。

“前軍隨我先行,中後軍戒備,聽我號令。”隨後她輕敲馬腹,在前軍的簇擁之下踏入了這必敗之地。

進谷走了片刻,沐妘荷逐漸蹙緊了眉頭,她隱約覺得自己漏算了,可又想不起到底是哪裏。

“此處好像有些不對勁…”沐妘荷側過頭,低聲對一旁的白風烈説道,雙眼則繼續環顧着四周高矮陡峭的山壁。白風烈深深了口氣“確實不對勁,因為將軍你中伏了…”沐妘荷一愣,隨後一柄閃着寒光的槍刃從一旁橫在了自己的脖頸旁。

隨後一聲哨響,不計其數的弓手從四處的斷崖上站了起來,滾石雷木也是蓄勢待發。沐妘荷不可置信的緩緩扭頭臉,看着身旁的男子,此時他面沉似水,雙眼依舊牢牢的鎖死在前方。

前軍看到如此情況,更是大驚失,頓時紛紛出兵刃。沐妘荷顫抖着舉起自己的手掌,止住了這一片喧譁。她的雙緩緩開起,卻又漸漸合上,嗓間如同被異物噎死,費了半天的力氣,竟一句話也説不出來。

她只能死死的盯住面前的男子,想要看出這所有一切的答案。兩滴清淚順着眼角蜿蜒而下,順着臉頰的曲線彙集到下頜一點。

隨後輕輕落在了鋒刃之上。淚滴墜落這極其細微的震動卻沿着槍刃無限放大般的傳遞了過來,直到落入白風烈的心尖。這滴淚晶瑩剔透,卻帶着足以焚燒一切的温度。

一瞬間,白風烈只覺得自己的膛已然空了…而沐妘荷最終擠出的只能是沙啞的哽咽之音“…你是何人?”

“…斷牙主帥。”沐妘荷差點就軟下身子栽下馬去,她似乎本就看不見頸下的利刃,搖晃了兩下,努力抓緊繮繩維持着自己的坐姿。半響過後,她才緩緩開口繼續問道“為何欺我?”白風烈先前準備了許多傷人的惡語,他希望沐妘荷恨他,勝過恨拓跋野,這樣她便不會因為自己犯下的錯而被擊倒,他了解她,這份新的憎恨會讓她從此以後變得更加謹慎,也更加強大。

雖然代價會有些重,可事到如今,這是他能想到唯一補救並守護她的方式,而他則手握着一份大禮,只要在合適的時機奉上,沐妘荷便還會是那個沐妘荷。

可眼下,這些惡語他竟然一句也説不出口,天下諸多難事,傷你便是最難…“為何欺我!”沐妘荷終於衝破了嗓間的阻礙,以咆哮之姿吼了出來,白風烈用盡全力攥緊拳頭,以平生最兇狠的姿態猛然扭過頭,拉高嘴角,輕佻的説道“自然是為了殺人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