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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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皓軒看着眼前躺在血泊中的顧纖塵緩緩閉上眼睛，再也無法冷靜，手指沾染上她猩紅的血，他跪倒在她的身旁，雙手捧着她的臉頰，慌亂不已。//“塵塵！你不可以睡！你清醒點！塵塵！”他拼命喚着，就怕顧纖塵這一睡過去，就再也醒不過來，他心中一個隨着她的昏越來越大，越來越大，越大他越慌。

凌皓軒只知道不可以，他不可以失去她！

不知是誰打了120，很快有車趕來，凌皓軒渾渾噩噩的跟着那車一直到了醫院，直到顧纖塵進了醫院，他被攔在了手術室外面，低頭看見自己掌心已經乾涸的猩紅血時，他才清醒了幾分。

只是他已然出了一身的虛汗，凌皓軒頹然的靠在手術室外冰冷的牆壁上，渾身力，若不是意志力還在，恐怕就直接倒了下去。

眼前顧纖塵昏前看着他的眼神還在眼前，彷彿…彷彿是解，毫無留戀。

凌皓軒雙手合十，眼眶早就濕潤，忍不住默默的苦求老天爺不要那麼殘忍把顧纖塵從他的身邊奪走，千萬不要這麼殘忍！

手術室進行了好幾個小時，許佩雯趕到的時候，凌皓軒還靠在牆壁上，整個人頹然不已，甚至在微微的顫抖着，臉始終慘白。

手術中三個大字還亮着，若不是她打電話給凌皓軒，恐怕他這個情況本不會記得聯繫她。

凌皓軒聽見她的腳步聲，也沒有任何的反應，直到許佩雯看見他，心痛的快步走上去抱住他，凌皓軒這才一震，許久，她緩緩放開他，擔心的看着他，在他的耳畔不斷安:“你別怕，不會有事的，她一定不會有事的…馬上就出來了，你要振作點…”凌皓軒木訥的點了點頭，看着許佩雯的嘴一張一合，緩緩地仰頭用力的閉了閉眼睛，許佩雯擔心的看着他，不知道該怎麼安，只好默默安靜的陪着他，看見他手上的血，嚇了一大跳:“你手怎麼了，這麼多血，你哪兒受傷了！”凌皓軒緩緩搖了搖頭，“不是我的，是塵塵的。”許佩雯這才鬆了口氣，只是看着他手上的血，又忍不住為顧纖塵擔心。

兩人安靜的在手術室外等了許久，看見手術中三個字終於變暗，凌皓軒的心頭一跳，趕緊奔向那門口，一位醫生先走了出來:“誰是病人家屬？”凌皓軒忙道:“是我，是我！”醫生看了他一眼，也鬆了口氣，笑了笑:“手術很成功，病人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你可以暫時放心了。”凌皓軒和許佩雯同時鬆口氣，凌皓軒這才出一抹蒼白的笑容，忙道:“謝謝！謝謝！”那醫生笑着離開，很快顧纖塵被從手術室推了出來，凌皓軒眼中一陣傷痛，一路進了病房，醫生又叮囑得讓她好好休息，他這才只小心謹慎的在旁邊坐着，不敢吵了她。

許佩雯始終跟在他的身後，將他所有的小心和擔心全部看進了眼中，臉上一陣黯然，也許只要面對她，他才會如此失控，如此慌張吧…只是她很快又打起神跟了上去，不管如何，只要他快樂就好。

凌皓軒在顧纖塵的病牀旁除了上廁所，幾乎是寸步不離的守了兩天，更是將她照顧的無微不至，一點差錯也不能有。可是兩天過去了，顧纖塵還沒有醒過來。

按照醫生的説法，她應該在手術第二天就會清醒過來的。

凌皓軒心慌意亂的去找醫生來做了檢查，得到的答案居然是…她不願意醒來。

病人求生意志薄弱，所以才遲遲沒有甦醒，更是一度進入危險期，進了兩次手術室。

許佩雯從家裏拿了換洗的衣服來，在病房外只看見凌皓軒還是保持着那個姿勢，緊緊的將顧纖塵的小手握着，目不轉睛的看着躺在病牀上緊緊閉着眼睛的顧纖塵。

凌皓軒看着顧纖塵白淨瘦小的臉，忍不住一陣心疼，她不願意醒，是對這個世界再也沒有留戀，是對他絕望了吧…

想到她昏前的眼神，他就心痛到無以復加。

“不可以！你不可以就這樣離開！不可以丟下我自己一個人！”凌皓軒看着顧纖塵，忍不住低吼出聲:“你不要任，快點醒來好不好，你恨我，你怎麼報復我都可以，只要你醒過來，你想怎樣都可以。”這些子，他總是對着顧纖塵説話，可是她卻沒有給過他任何的回應，一直都是他一個人的自言自語，自哀自憐。

凌皓軒的手顫抖的撫上她的臉，聲音不由的再度哽咽:“我求求你醒過來，我們忘記過去發生的一切，你給我一個機會彌補你好不好，將來我們可以生很多很多小孩，我不怪你自己去做手術，我再也不會傷害你了。就算，就算你不肯原諒我，我給你自由，你想做什麼想去哪裏都可以，只要你活着，你一定要活着！你回答我啊…你幹嘛不説話…你説一句説一個字也好啊…塵塵，你回答我！”許佩雯在病房外聽見凌皓軒的話，忍不住也淚濕眼眶，她轉頭擦着眼淚，捂住自己的嘴巴就怕裏面的凌皓軒聽見，可是終究凌皓軒還是聽見了外面的聲音。

他起身看見站在門口捂着嘴巴正在淚的許佩雯，緩緩將她抱進了懷中，聲音沙啞無奈的道:“對不起…對不起…”顧纖塵足足昏了有十天，連醫生也不能斷定她是不是會就此成為植物人，她卻突然在一個燦爛的午後醒了過來。

凌皓軒累極，趴在她的病牀邊沉沉的睡着，手中還緊緊的握着她的手，極像一個沒有安全的小孩。

顧纖塵有些無法適應這陽光，眯着眼看了眼窗外，眼神轉回來落在凌皓軒的睡顏上，眸光黯淡。

這幾她只覺得像是睡了一個長長的覺，她覺得好累好累，睡着太舒服了，她做着甜美的夢，夢裏面全是小時候和爸爸媽媽在一起時快樂無憂的子。

她的夢裏面還有小小的凌皓軒，他在前面一步一步的走，她在他身後一步一步的跟。

他時不時轉頭看一眼，看見她小小的身子跟在他的身後有些吃力，便放緩了腳步，假裝不經意等她跟了上去，走着走着又不自覺加快了腳步，轉頭看她笨拙的跟在身後，又懊惱的放緩了腳步。

他步步走，她步步追，只記得他聲音清澈明亮，有些害羞又霸道的認真説:“塵塵，我媽媽説你長大後得嫁給我，做我的小子。所以你在學校不可以看別的男生，只能看我知不知道？！”她便乖巧聽話，回家告訴媽媽她長大要嫁給皓軒哥哥，做他的小子，十幾年來，一眼也不看別的男生，眼中只有他，哪怕他遠赴天涯海角，哪怕塵世變換，哪怕他身邊已經牽着別個笑靨如花的女生，她還是忘不了他曾經説的話。

時間真可怕，待她細細回憶起時，已是滄海桑田，人事不古。

她想陷在那美夢裏，永遠不要醒來，可是耳畔總聽見有人在哭，在喚着她的名字，求她別睡，別離開。她從睡夢中驚醒，只看見記憶中的皓軒哥哥帶着笑意離她而去，她哭也哭不回。

許佩雯推門進去時，便看見顧纖塵看着凌皓軒的睡顏若有所思的眼神，只看見她清亮的眸子中盈着淚水，滿目皆是悲傷。

顧纖塵聽見動靜轉頭看見她，緩緩出一抹善意的笑容，許佩雯也緩緩笑了起來，心裏霎時鬆了口氣，總算醒了過來，醒過來了就好，她醒過來了，他也就活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