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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章威脅利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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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的意思很簡單,就是放了李相清。

本來,清廷對海盜的處分就只有一樣,不論罪大罪小,抓着了就一律首,當然,如果抓到的人數太多的話,另當別論。但是,像李相清這種海盜巨,被凌遲的可能還是有的,報上去肯定也活不了。可何貴卻保下了他,在向朝廷遞的捷報之中,他甚至都沒讓和琳提起這個名字。對此,孫士毅跟和琳詫異之餘,本來也都是不願意的。

一來,南海七大海盜,除了鄭唐投降,郭婆帶被炸成飛灰之外,沒有一兩個被捉的拿出來撐撐門面,這次的勝利顯得未免有些寒酸!二,李相清多年為盜,積案無數,也確實該殺。可是,在何貴的堅持下,再加上那次剿滅海盜的事情也大多是由何貴策劃完成,所以,兩人最終還是同意了隱瞞了這麼一個“戰利品”

“李相清的綠旗原本只有二十八艘戰船,看上去是七大海盜之中人數最少,實力最弱的,可是,他們卻也是機動最強的一支!而且,鄭唐還説過,這傢伙還到呂宋南邊兒的蘇祿海轉過,跟西班牙人也過手。這可是一張活海圖呀。而且,如果能夠將之收服,對廣東水師的戰鬥力,也必然會是一個很大的提升。如今卻可惜了…”

“那你幹嘛把他給放了呢?就算要警告鄭一那夥人,也不必要用出這麼一張大牌吧?”孫士毅雖然沒聽説過什麼“機動”但也大致能夠理解,所以也不發問。見何貴的茶杯已經空了。便又伸手給他倒了一杯“隨便從那些俘虜裏面出幾個紅旗幫的傢伙送到安南不就成了?”

“呵呵,其實孫老你説地也不錯,可我這人總是貪心不足!”何貴自嘲地笑了一下,又伸出指頭挨個掰着數了起來:“鄭一、梁保、吳智清、麥有金,如果再加上已經放走了李相清,還有鄭唐…六名經驗豐富地海戰指揮者。這是何等巨大的一筆財富?哪怕願意投誠的就只有一兩個,咱們在海上的優勢也必將大增。沁齋畢竟只是初習水戰,對戰局的把握可以。但在臨戰指揮上。終究還是有所欠缺啊!”

“這些海盜,未必會念及舊情啊!就像這李相清,身無長物。手下不是被俘,便是在那一次的海戰之中被殺,早就沒了什麼顧慮…要不是上一回壓兒就沒把他的名字報上去,我才不會答應把他給放了。”孫士毅依舊有些擔心地説道。

“呵呵,要是早報上去。那小子也早沒命了,哪還用得着放?至於他有沒有顧慮?呵呵。你忘了他地綠旗大本營裏,咱們還是逮了不少人的?那裏可有他的家眷。”何貴微笑着説道。上一次剿滅七大海盜之戰,廣東水師雖然在最後地攻襲大嶼山地戰鬥之中失誤頗多,但依舊抓了不少的俘虜。尤其是那些海盜的家眷親族,除去反抗被殺地,剩下的幾乎一個不落的全部被捉,人數加起來幾近萬人,再加上先前在其他六旗老巢抓到的俘虜,數目更加巨大。而如此巨大的俘虜數目,把兵部都給嚇了一跳,要不是有富勒渾地證明,福隆安疑心之下,差點兒就要派人親自來廣東看一看了。這也讓乾隆深刻的意識到了“海上亂民”地勢力。所以,對廣東水師的關注空前提高。當然,那將一萬幾千名俘虜是不可能全部殺掉的,更加不可能全部關起來,想來想去,朝廷也沒有什麼好的處置辦法,最後,看到這些人裏面也有不少在廣東本地有親戚,便下令將其中罪行較重的一些人按律處置,其他人分散安置。反正廣東的面積也算大,這一萬多人除去跟鄭一等人關係較近的,以及願意投降並參加水師的一千多人和相應的親屬之外,其他的直接就被扔到遠離海邊的內陸安家去了,有當地的那些地保、官府看着,諒這些人也翻不起什麼大

“我就怕這些人在安南一個個位高權重,不念這些舊情啊。”孫士毅嘆道。乾隆的聖旨早就已經傳到安南去了,阮文惠顯然也沒想到自己收留幾個海盜也會惹怒北邊這個龐然大物的頭頭。不過,能在亂世起兵的人物又豈是膽小之輩?阮文惠先是派人向兩廣總督富勒渾表示自己的惶恐不安之情,接着,就把吳智清的腦袋給送了來,至於鄭一等人,卻説什麼消息,提前跑了。本來,這種小把戲本就瞞不住人,可阮文惠卻一口咬定情況就是如此。而且,他這種做法也算是執行了乾隆的旨意,而大清身為宗主國,自然不能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直接攻擊藩屬國。再加上富勒渾也不像福康安,本就沒興趣打仗,阮文惠又送來了重禮,所以,事兒居然就這麼過去了。不過,這還不是最可恨的。最可恨的是,經鄭唐這曾經的紫旗之主辯認,就連吳智清的那顆腦袋都不是其本人的,換句話説,阮文惠一個人也沒殺,從頭到尾都是在糊清廷。何貴跟和琳自然十分不,立即就將這消息上奏給了北京,可最後得到的卻是和珅發回來的四個字:不許生事!

所以,無奈之下,何貴就想到用那些俘虜來威脅鄭一等人。你們不是講義氣嗎?跟了你們那麼多年的老兄弟,你們要不要,管不管?而把李相清這一旗之主出去,何貴也是打的招降鄭一等人的目的。你看,我連李相清這抓到的都能再放出來,你們如果帶着兵投降過來,老子也肯定不會薄待你們。當然,如果能在哪一天朝廷進攻安南的時候突然反水給阮文惠一刀的話,那就更好了!別忘了“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阮文惠現在需要用到你們,自然對你們好。可萬一哪一天用不到了呢?飛鳥尺。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想想暹羅那邊的鄭信,幫着暹羅人把幾十萬緬甸軍都打退了,還當上國王了,可最後呢?還不是照樣被推翻了,鬧了個全家死光光!那些越南猴子跟暹羅人是一個種兒,都不可信…所以。還是投誠朝廷吧。看人家鄭唐,都是遊擊將軍了,比你們那安南小國的總兵強吧?也過得安穩。

“這就是場賭博。了。對誰都好。輸了。謂。跑了個俘虜嗎?能抓他們一次,就能再抓第二次…我就不信阮文惠能包庇他們一輩子!”何貴冷“自古起於亂世者,又有誰敢説不盡是人傑?就是輸了地。也不是凡屬。”孫士毅笑了笑“那阮文惠當初敢冒着掉腦袋地危險起兵反叛阮福映,説不定還真就敢不顧忌朝廷,包庇他們一輩子呢。”

“那就要看他的運氣了。如果那時候我還在廣東,必定饒不了他!”何貴微笑道。信心十足的模樣。自從上一次把緬甸人給整得慘兮兮之後,他還真有些沒把中南半島上的這幾個小國放在眼裏了。

“哈哈哈。那我就等着看你這‘黑心荷花’的本事嘍?”孫士毅大笑。

“一定不讓你失望!

”何貴舉了舉茶杯,笑道。

“嗯。…”孫士毅笑了一下,又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對了,敬之,你見多識廣,又喜好研究地理物產,我這兒正好有一件物什兒不知道來歷,你能不能幫我看一看?”

“物什兒?孫老你別開玩笑了。我現在也就勉強能分辯出字的好壞,其他什麼畫兒、古董之類的東西我可是不懂。”何貴連連搖手道。

“呵呵,要是這類東西地話,我還不敢找你呢。”孫士毅取笑了一下何貴,又道“是一塊石頭!”

“石頭?玉石我還稍懂點兒,鑽石嘛就艱難了,紅寶石、藍寶石也不太好,要是瑪瑙的話,您乾脆就別拿出來了。那東西您就算放我面前,我還不一定能認得出來呢。”何貴笑道。

“要是這些東西,找當鋪的朝奉看看也比你強。”孫士毅也不客氣,在旁邊地書架上取下來一塊灰褐地石塊兒,拳頭大小,直接就朝何貴扔了過去:“試試份量!”

“哎,您看準嘍呀!

咦?”何貴沒想到孫士毅居然會扔過來,急忙從座位上站起來伸手接住了那石塊兒,可是,讓他出乎意料的是,那東西居然出乎意料的輕。拳頭大小地石塊兒,居然也就一二兩重的模樣?

“這是什麼東西,哪來的?”

“要是知道就不問你了。”孫士毅揚了揚眉,又道:“嚴啓昌那傢伙送的。”

“嚴啓昌?”何貴想了想,不得要領。十三行重組之後,其實採用的也就是公司經營制,由董事局統一管理,各個行商説白了,其實就是股東兼分公司領導人。而嚴啓昌這個身無分文地董事局主席,雖然沒有原先的總商權力大,但總管一百家行商,卻也是如今廣州城內地一號大人物。再加上富勒渾不管事,額森特也已經被調走,有何貴跟孫士毅支持的他最近可算是風光無限。送點兒禮來孝敬一下比較貪腐的孫士毅也算是人之常情。可這禮物…

“這不是石頭。”摩挲着手裏的東西,何貴突然説道。

“我也覺得不像。表面雖然不怎麼起眼,可太過光滑,不過又非金非銀非銅非鐵,也不是錫或鉛。先前我也讓人試過把它給砸開,可惜砸了一上午,連模樣兒都沒變一下;火燒也沒用…也找過其他人,可惜都不認識。敬之,我知道你對地理風俗,還有各地物產頗有研究,可聽説過這種東西?”孫毅又問道。

“不知道。”何貴搖了搖頭“不過,這東西應當還是五金之屬,或許是什麼合金也不一定!”

“合金?你是説這東西是五金合而成…”孫士毅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這可能嗎?太輕了!”

“猜測而已。”元素週期表是咋的來?何貴撓了撓頭,對自己不是化學系畢業而深遺憾。難道是鋁?可鋁有這顏兒的嗎?重量上也不太對吧?而且鋁也應該沒有那麼堅硬才是,砸都砸不變形。可那也已經是他所知道的最輕的金屬了。

“不知道就算了…”

“有沒有問過嚴啓昌這東西是哪兒來的?”孫士毅剛想把這貌似石頭的東西收回去,何貴又開口問道。

“沒問。當初那傢伙送這東西來的時候,就説過不知道這是個什麼東西。就是一個稀罕…”孫士毅搖頭説道。

“還是問問吧。説不定還是什麼天外隕鐵之類的東西,裏面還包着價值連城的寶物呢。”何貴笑了起來。

“真要是這樣我可就發財了。哈哈哈!”孫士毅也笑道。…“暫時應該沒什麼別的事兒了吧?”從巡撫衙門回到家裏,何貴悠悠的想道。來到廣東之後他所做的事情倒大多與本職無關,不是軍事就是涉外事務。可他也是不得已。廣東全境地勢北高南低,北部、東北部和西部都有較高山脈,中部和南部沿海地區多為低丘、台地或平原,山地和丘陵佔全省面積六成以上,台地和平原才不到四成。此外,還有六百多條叫得上名字的河。…不把通搞好了,怎麼可能做得出什麼顯著的成績來?君不見,後廣東那麼發達,東西兩邊兒還是窮得叮噹響?可這路畢竟不是説修就能修好的,只有用時間磨!

“相公,你回來啦?”走,小丫頭大了,嫁了人之後脾氣卻依舊不改,見到他之後一下子就撲上來拽住了他的胳膊:“家裏來信了。”

“有信來…在哪兒呢?”

“笨!當然是大姐那兒了。”師雪韻嘟嘟着嘴,摁了一下何貴的額頭,説道。

“啪!”何貴反手拍了一下自己這小娘子翹翹的股“給我拿來去。”

“哼,就知道欺負我!”師雪韻俏皮地伸了伸小舌頭,卻還是向師雨煙的房裏跑去,不一會兒,何貴還沒走到師雨煙的屋裏,信就拿了來。上面的內容也很簡單,就幾句話:“三弟如鑑:聞弟在廣東一切順利,愚兄等甚。家中一切安好,勿念。二弟有意南行,望三弟…”

“二伯要來了。”師雪韻小臉兒側過來,説道。

“是啊,二哥要過來。”何貴嘆了口氣,突然又向外吼道:“來人!”

“幹嘛呀?”師雪韻問道。

“把進喜兒那混小子給老子叫來。孃的,肯定是他入行不成,這才給家裏通風報信兒的…”何貴憤憤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