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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黑暗中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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説實話,當時我真特麼讓秦天展給嚇着了,這個時候他居然變戲法似的出來一個警官證,而且還把張雅給唬住了,張雅很快就讓我進了門,之後,我還是滿腦子漿糊,被秦天展給打亂了思緒,只能聽他們問話。不過這期間我觀察了一下張雅的房間。

張雅特別奇怪,房間不大,沒開燈,而且問着還有點兒味道,應該是沒怎麼開門有一段時間了,窗簾是拉着的,面向走廊那個方向的窗簾上還糊着報紙,一邊的廁所上面的小窗也緊閉着,用紙盒子封在外頭。總之,她像是特意要把整個房間得一片黑暗似的,而且還死活不開燈。

我猜她是不是害怕看見自己的樣子。

她用頭髮遮住了半邊臉頰,還不放心似的老伸手去摸,一看就是刻意掩蓋長相。

我猜她這半邊臉應該已經開始變得更張婷一樣了,他們這種人最注重自己的外表,即使在警察面前,怕是也不敢出半點醜態來。

至於其他的,房間裏似乎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就是牀頭櫃上放着面鏡子,不知道為啥,我總覺得這鏡子有點怪異,有點突兀,但不知道突兀在哪兒。

觀察完周邊的一切,我才好不容易緩過神來,聽着秦天展的問話。

秦天展一開始問的大概也基本上是廢話,無非是想讓對方覺得自己是真正的警察,他還不知道在哪兒搞了個記錄本,一邊問一邊做簡單的記錄,看樣子還真特麼的專業,我在邊上卻總是一陣陣的疑惑。

不過,沒過多久,秦天展卻終於問到了主題上。

“你和張婷、劉林秀、林倩玉這幾個人的關係怎麼樣,你知不知道她們最近在什麼地方?”張雅好像停了一會兒,才説:“我怎麼會知道她們在哪兒,雖然是一個圈子的,但是任何人是不同的,我只是個外圍的二三小演員而已,她們幾個在圈子可比我吃得開啊。”接着秦天展問有關這幾個人關係的問題時,張雅的回答依然很是尖酸刻薄,一股濃濃的“撕”氣息,而説到z的時候,她卻謹慎很多,難道這就是明星的能量?她也不敢得罪大明星。

不過,我大概基本從她的話裏梳理出了幾點信息。

這幾個人都整過容,其中張雅整的是最少的,她之所以整容,是因為自己左臉頰有一塊紫的胎記,因為這個胎記,不要説做演員,求職都困難,於是才從農村跟着幾個姐妹來了城裏,在那個校醫院整了容,但是後來她卻發現,那幾個小姐妹本就是訛詐她,其實要消除那塊胎記,本不用花什麼大錢,那幾個“姐妹”卻從中取了高額的介紹費,讓她花了冤枉錢,也正是因此,她和那幾個人漸減少了。

但是,關於那個醫院的梁醫生,她卻又給予了另一種説法,她説梁醫生人還不錯,也正是這個梁醫生告訴了她關於那幾個女人收取高額介紹費的事情,還一度免費幫她做手術後的一些複查工作。

之後,她也介紹了自己的幾個好朋友去梁醫生哪裏做手術,當然也都是非常簡單的小修小補,不像z、張婷她們那樣,幾乎算得上是整個換了一張臉。

當然,對於我們這些普通人來説,整容和沒整容有區別,整了多少一點區別都沒有。

這也是為什麼我一直覺得自己的臉不是自己的。

雖然據醫生説,我這張臉,説到底也就是長這樣,無論整容與否,無論是否遇到那場火災,至少骨骼是沒有任何變化的。

秦天展聞到最後,也陷入了僵局,不知道該怎麼問下去,於是他停了一會兒,忽然説:“你把你頭髮掀開我看看。”

“幹什麼?”張雅特別警覺。

秦天展笑了笑,説:“如果有病的話,最好還是儘早治療吧。”

“什麼病,我沒有。”張雅説。

秦天展依然保持着那種微笑,説:“其實你知道,你自己做的手術沒那麼簡單,否則你也不會像現在這樣。”我當時就覺得秦天展已經知道了什麼,但我腦子裏還是比較混亂,理不出個頭緒來。

張雅猶豫了好一會讓,才掀起了自己的頭髮,把另外半邊臉了出來,藉着枱燈幽微的光,我看見,那半邊臉上果然是木頭斑紋縱橫,但是並沒有張婷那麼明顯,而且那張臉也至少還是人皮,只是這種斑紋看起來非常維和,也非常難看,就像是一塊塊去不掉的胎記似的。

秦天展冷冷説:“一般的整容不會有這種後果,一般的皮膚病也不會是這種後果,你應該清楚吧?你還不説實話,到底在那家醫院做了什麼手術。”

“我不知道。”張雅的手垂下去,説“我還想問他們,到底把我怎麼了,我還向梁醫生介紹了好幾個朋友呢,他們沒事,我為什麼有事。”

“你沒問過樑醫生麼?”我不由得嘴問道。

“我出這個事情的時候梁醫生已經聯繫不上了。”張雅説“要不然我肯定會讓他幫我看看,誰知道張婷他們是怎麼坑的我,對了,還有那個小賤人的姘頭,那個叫李凡的,就是一事兒,要是讓他知道我這樣了,還不知道會傳到什麼地方去…”不得不説,這個世界上的多嘴八婆都有一個共同的特,就是能夠滔滔不絕的把話題給岔了,張雅説了一通抱怨,完全把我們的問題給無視了,最後還是秦天展一拍桌子,微怒地説道:“夠了,我們不需要知道這些,你還是描述一下手術的過程吧,我們有理由懷疑你做的手術是一次非法行為,當然你可能是被騙了。”

“我當然是被騙了。”張雅説“就是那幾個賤人讓我去的,我進去之後,上了手術枱,打了麻藥,就什麼都不知道了,醒來之後,什麼都做好了。”

“沒有任何痛苦?”

“沒有…”她説“也不能説沒有,現在痛苦不就來了麼,皮膚癢死了都。醫生也就讓我養着,説別見光就行了,可一直不見好。”秦天展沉默了一會兒,似乎在沉思,接着又説:“手術的時候,或者手術之後,沒有什麼異常麼?”這回張雅陷入了很長時間的沉默,過了好一會兒,才説:“非要説有異常的話,我記得當時房間裏牀單上好像滴着不少血,我起來的時候還有點怕,一個勁兒的摸自己的臉,怕是被割了什麼,但那些醫生笑着説那些血都不是我的,讓我完全不用擔心。”

“血,不是你的…”我低聲嘟囔,不過張雅估計沒聽見。

我想起了二叔做“整容手術”的過程,我越來越覺得,那家醫院的整容醫生,與其説是在手術整容,倒不如説應該在利用二叔的那個“術法”可是,他們怎麼會那個術法,他們的工具又是什麼,我記得二叔説過,那個術法,要麼要道行高深的人才能按照儀式一步步完成,要麼就要藉助一些道具。

還有那個徽章木牌,難道也和那些人有關?

我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卻一時間不知道該問什麼,而且,與此同時,秦天展已經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離開。

我有些無奈,跟着秦天展走了出去,臨走秦天展還跟張雅寒暄了幾句,讓她好好養病,同時表明有了新線索還會來找她什麼的,張雅也沒有太多抗拒。

走出張雅的公寓,來到樓下的平台上,我看着秦天展,疑惑地問:“我們不當場救她麼?”

“暫時不用,我覺得這個人很有問題。”秦天展説道。

我皺了皺眉,説:“我也覺得蹊蹺,但是我不知道問題出在哪兒了,房間裏那面鏡子有點奇怪…”

“呵呵。”秦天展笑了一聲,説“你的方向是對的。你記得她説過的話麼,醫生説不能見光,所以她把房間整個都封死了,完全是一片漆黑。但是你注意到那面小梳妝鏡的朝向了麼,是對着她牀頭的,而且枱燈就在另一側,我想沒人會喜歡鏡子對着牀吧,尤其是這種獨居的女人,她們多多少少會有些害怕。所以我覺得這裏只有一個解釋,要麼是她剛用完鏡子看過什麼,要麼是她不得不用那面鏡子…”

“可房間裏沒燈啊!”我説道“要鏡子幹什麼。”

“是,即便是我們進了房間,她也就開一盞小枱燈,平時八成燈都不開。”秦天展冷冷説“但卻有一面鏡子…”我看着秦天展的表情,似乎已經猜到了什麼,但我還不確定,等着他來説。

秦天展過了很久才緩緩説:“除非,她在進行什麼特別的儀式…”

“儀式?”我還想多問,秦天展的目光,這個時候卻忽然落到了我身後,而且表情有些怪,我愣了一下,轉過臉往後看。

猛然間,我看見一個人影,就站在離公寓不遠的空地上,黑長衣,修長的身材,最主要的是,他似乎,本沒有臉。

又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