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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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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回到房間,果然桌上蘭花大碗內擺了幾個白饃。司徒宏無心吃飯,見沈然也不用餐,只站在窗前嚮往張望。宏冷冷開口道:“你我呂朋這兩年,雖常為種種事端爭吵,卻我一直信你,竟沒想到你依然這般輕看我。”沈然轉過臉,注視宏。司徒宏又説:“雖説人有七情六慾,但該義字當先,我司徒宏不會做那等不忠不義之舉。”沈然正回道:“即便你與張澍青重歸舊好,這與忠義無關。當初我明知你心有所屬,依然與你同去呂朋,遇到今變故…我自知該有所擔當。”沈然避開司徒宏目光,自窗口遙望遠處,又道:“打十三歲被人哄騙遭囚,到以後眼見忠王慘死,便總將這等事看得淡些。”

“看得淡…想來你是將我也看得淡。”司徒宏靜靜道。

“你若如此説,我真要輕看你。”沈然再次凝視宏。

“你不輕看我就該信我!”

“若不信你,我早就走了,還受你這般閒氣。”話到此處,二人不再言語,想衝對方笑笑,卻都不免有些尷尬。***司徒宏與沈然又行了四、五才到蚩山,此處山勢險峻,隨處可見巨石林立,懸崖陡壁。二人只得棄了馬,徒步行走,只是越往山內,要用上輕功才可行進,司徒宏倒不覺怎樣,卻沈然顯出力不從心。

宏拉住沈然的手,道:“我帶你走。”沈然一笑,將宏拽得更緊:“是不是心裏罵我輕功太差,害你受累。”

“你若什麼都好,我如何能降得住你!”

“你當我是大蟲,還需降伏?”

“我當你是…悍婦…”司徒宏話音未落,早挨沈然一擊,於是趕忙“好哥哥好哥哥”地連聲求饒。這樣行至半山,只見不遠處有一茅草屋,房子雖簡陋,卻屋前有一大片田地,因隆冬時節閒置。

旁邊有一圈家畜,一婦人正在裏面忙碌。似乎婦人聽到響動,回身張望。宏與沈然已走至近處,見婦人體態贏弱,一身布緗裙,領口鬆散,隱約可見冰肌雪銀。

她裝抹頗重,容貌倒標誌,粉面蟬鬢,柳眉朱,烏髮攏起,寶髻處一隻金釵閃亮。司徒宏行禮道:“這位大嫂,向您打聽一人。”‮婦少‬(緬)腆還禮,柔聲回答:“公子請講。”

“請問有個叫蕭風的蕭大俠可住在此山?”婦人微怔,並答道:“原來二位是找我家夫君。”司徒宏聞聽這話也是一驚,看女子俏麗姿態,再想到澍青,心中為之一痛。旁邊沈然指着茅屋説道:“蕭大俠就住此處?”

“哪裏,我家在蚩山頂峯,這裏不過用來放些器具。”司徒宏接着道:“那就煩請大嫂為我們帶路,我們急需見蕭大俠一面。”婦人似有顧慮,她沉片刻才問:“不知二位因何事來尋他?”司徒宏與沈然對視一眼,才將此行目的一一説了。婦人靜靜聽完,柔聲細語開口道:“我夫君淡出江湖很久,更無意與朝廷有任何瓜葛,兩位還是請回吧。”

“也曾聽説蕭大俠淡薄名利,只這次朝廷將士還有我中原好漢正身陷困境,想來蕭俠士不會不仗義相助。”司徒宏説着見那婦人依然低頭不語,又説:“至少請大嫂讓我等見蕭風一面。”

“或者我們自己上山尋他!”沈然一旁説道。

婦人抬頭,款款答道:“這蚩山再往上已無路可走,只怕二位上不去。”沈然輕蔑一笑:“那我倒要看看究竟怎樣的無路可…”司徒宏望沈然一眼,沈然立刻會意,緘口不語。宏又對婦人道:“若不講助戰之事,我還有件私事要請教蕭大俠。”

“又是何事?”司徒宏猶豫片刻,還是説道:“不知大嫂可認得風楊寨寨主?他曾與蕭俠士有些往,我與他也有舊,卻近他行為古怪,我想請蕭俠士指點津。”婦人秀眉一挑,美目更似清亮,她想了一想,回道:“既這樣,我帶二位上去。”司徒宏,沈然這才跟着婦人走出菜園,又行了幾里,眼見前面柱石臨立,再無去路。

婦人回身,面帶一絲羞澀對二人道:“前面只怕要我拉上兩位走了。”説着伸出雙手。司徒宏趕忙説:“我可自己…”婦人搖頭,打斷宏道:“我看出你有輕功,卻走不了這路。”婦人雙手已經拉住宏與沈然,那手光潔細,軟弱無骨。未等二人再多説什麼,忽有騰雲駕霧之,眼見自己被‮婦少‬牽着飛檐走壁,耳邊風聲呼呼作響。宏向上看,是筆直峭壁,往下瞧,是萬丈深淵,自己身體與石壁竟形成垂直態勢。

這樣行走如飛有一柱香的功夫,宏才覺出自己已被放下,再看那婦人,面、呼均平靜如初,司徒宏不驚歎道:“大嫂絕世功夫!”‮婦少‬略莞爾,嫵媚異常。這時,只見一男子對面走來,婦人連忙過去依偎在那人懷裏,神態比先前更顯嬌媚。

此男子面目俊朗威嚴,身形高大魁偉,襯得‮婦少‬越發嬌小。婦人對男人道:“這兩位少俠説是來尋蕭風。我對他們講你早退出江湖,卻他們執意要來。”男子注視宏與沈然二人,不發一言。司徒宏施禮寒喧,男子卻不回應。倒是婦人説:“你們聊着,我先下去備些酒菜。”她説着轉身便走。男子眼望婦人背影,目光愛憐,卻嗔怪口氣喊道:“阿風,蕭風,你別再鬧了。”婦人聞聽呼喚回眸一笑。那邊司徒宏、沈然二人瞠目結舌。***屋內,司徒宏、沈然、蕭風分賓主落坐,不大一會兒,高大男子為眾人端上茶水,那水並不很熱,如醬汁,然後男子坐到蕭風下手。蕭風依然嬌柔説道:“兩位快快不要稱我為大俠,叫我蕭風便可,或是叫蕭姑娘,蕭夫人也無妨。”宏與沈然此時已緩過神來,但仍驚愕萬分,早聽人説這蕭風行為異樣,卻怎麼也沒料到竟是如此。再想剛才那輕功手段,也不得不信此人就是傳言裏武功蓋世,身行如飛的蕭風。司徒宏道:“蕭…”他説着尷尬一笑:“沒想到蕭俠如此風趣,這般貪玩。”蕭風也笑:“還請兩位別見怪。我早見你們上山,又在途中纏綿親熱,才想與你們開個玩笑,失禮失禮!”蕭風説着抱拳,如男子般對二人行禮。司徒宏被蕭風説得帶出羞,轉頭去看沈然,沈然倒樂得喜悦,只聽他對蕭風道:“能來蚩山識得蕭姑娘頗為有幸,我雖對蕭俠裝束、舉止不甚習慣,卻喜歡你不不藏,我行我素的俠氣度。”那蕭風笑得開心,面如粉團:“好!承蒙沈然老弟看得起我,又如此直率,以茶帶酒,這杯蕭風敬二位。”他説着款款端起茶盞,雖動作嬌柔,倒也一飲而進。眾人也將茶水乾了,司徒宏飲過後,問:“這茶水雖不熱,卻飲下去有濃濃暖意。”蕭風笑答:“這茶內有一點月毒,自然到了腹中發熱。不過你們放心,這非毒藥,若常飲,可使身軀百毒不侵。”

“蕭俠還懂用毒?”

“我對此並不通,還是阿青給我送來的。對了,司徒公子與阿青有舊,怎沒聽阿青説過?”司徒宏聽着心裏一緊,陣"7d酸楚,一時不知如何對答,但聽蕭風又問:“才將你説阿青行為古怪,到底怎麼回事?頭幾天他還看我,好好的。”司徒宏更是不知怎樣回答,便説:“其實我們還是為呂朋之事,如果能請蕭俠士即刻出山,是浴血殺場將士們的福氣,若不能,也想請您幫我們説服澍青出戰呂朋。”蕭風收斂了笑容,低頭不語。

“請問蕭俠為何不能為朝廷為天下盡一份力?”蕭風抬頭,淡然道:“我若這般裝束赴呂朋參戰,是否可以?”見司徒宏張開結舌,蕭風冷冷看他一眼。四人沉默一會,沈然問道:“聽你口音,想必來自江南水鄉?”蕭風又笑道:“其實我本是翎川人,自小隨父母移居南方,自然有些南方口音。”

“怎麼又回翎川的?”蕭風沒立刻回答,他將鬢角一縷垂落下的青絲往後攏了攏,然後端起茶壺又要為沈然、司徒宏斟茶,身旁男子起身,接過茶壺,邊倒茶邊説道:“我看兩位不必再多説,阿風喜歡隱居在這山中,怕是這一輩子也不會出去的。”蕭風對男子嫣然一笑,兩人目光出默契。蕭風開口道:“有些話我本無必要對你們講的,但想你等必定以為我蕭風只顧自己快活,不懂得以天下為重。

我雖從不在乎外人説我什麼,但又何必無端生出誤解。況且你們不比其他人,我説了,或許你二人能體諒其中甘苦。”蕭風飲一口茶,淡淡口氣又道:“我十六歲獨自一人回到翎川,因為不願每家人對我唉聲嘆氣,他們愁苦,我更是不快。

我自小就好女子裝束,喜愛那些髮釵花頭,胭脂膏粉,豔麗衣裙,常沒人時偷偷裝扮戲耍。七八歲上,發現旁人都説笑我舉止扭捏,我便拼命去改,卻眾人還是笑我,特別是師兄弟們。

我思來想去,以為若功夫比他們好,再讀兵法佈陣,學士淵博,他們便不敢再拿我取笑。後來我功夫真的勝過他們幾倍,若有人還耍笑我,我便讓他於我手中討饒。果然,自那以後,再無人敢輕視我。”蕭風説着輕柔一笑。

“有一,我無意窺到師傅與本門及別派弟子説話,師傅講我時一味搖頭似哭笑不得,其他人皆抿嘴似忍俊不,那時我明白個道理,世人對我只兩種態度,當面笑我、背後笑我,亦或是善意笑我、惡意笑我。”蕭風講着一派超然氣度:“今如我這般,雖自己活得真切、盡興,卻天下很少有人能坦然接納,世人既不容我,我也無責任於天下,更不要説什麼為朝廷盡力!我這樣講,你們可懂?”司徒宏、沈然不相互看對方一眼,都覺無言以對,只得微微點頭。***天已大黑,吃罷晚飯,蕭風與那男子挽留司徒宏他們在山上住一夜,待明再送二人下山。司徒宏與沈然進側面廂房,宏對沈然道:“我還以為蕭風一定不入你眼,卻沒想你還稱讚他。”

“我只藐視低卑賤之人,這蕭姑娘卻是行為光明磊落俠客。”沈然説着不笑笑。宏隨之發笑,又搖頭道:“你我竟也背後笑他。”沈然略正了説道:“我看此人對張澍青甚為了解,你倒該多與他談談,一來解你心中疑惑,二來也利於説服張澍青出征。”

“我也正想這樣,不如咱們現在同去找他?”

“不必,你自己去就好。”司徒宏目視沈然,一字一句道:“你我同去,即便是尋澍青,我們也一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