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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託雷卡奔向倒在地上的阿夫。他的左上部有一個圓孔,孔邊都燒黑了,血從傷口中滲了出來。託雷卡將阿夫的飾帶從肩頭取下來摺疊好,壓在他前止血。阿夫呻着。
為什麼?託雷卡問,但他很快發覺這並不是自己真正想問的問題。他注視着船長,用異族恐龍的第八個疑問詞問道:格利斯?這麼做是否得當?
裘恩也滿臉鄙夷地望着船長。他轉向託雷卡問:他怎麼樣了?
很壞。託雷卡説,他所學的異族單詞實在有限德很,很壞。
阿夫想抬起頭來。他的嘴裏有些鮮血,那顆金屬彈丸可能打傷了他的肺或是氣管。我他的聲音中夾雜着痛苦,我不想死在這裏。
沒有人會死的。託雷卡説,這一次他很高興自己的父親失明瞭,不能看見他的鼻口。他轉向裘恩説,我不是大夫,我得帶他回去。
裘恩用託雷卡無法聽清的話向他的同胞表示抗議,很快金屬管子就轉開了。託雷卡一隻手扶起自己的父親幫他支撐起身體的重量,一起走下一架舷梯來到船艙中。艙頂裝着大塊的透明天窗,船內沒有任何燈盞。
阿夫每走一步都在輕聲呻。託雷卡無法一邊扶着他走一邊用皮飾帶護緊他的傷口,好在阿夫自己用手捂住了它。他們很快來到了一個小房間前。即使在船上,異族恐龍也不喜歡方形的地板。房間是五邊形的。下午的陽光透過圓形天窗照進來。
房內五個角落中,有三個堆放着糙的袋子。託雷卡讓阿夫側躺下靠在其中一個袋子上。門關上了,託雷卡聽見金屬撞擊的聲音。他試圖將門打開,卻發現無能為力。
鎖上了。阿夫輕聲説。
那是什麼意思?託雷卡問。
為了安全而關嚴實了這樣就打不開了。
哦。託雷卡走回阿夫身邊,問道,你怎麼樣了?
冷,他説,又冷又渴。
那顆哈克埃爾還在你身上嗎?
哈克埃爾?阿夫説。
是異族語言中的一個詞,指的就是武器中發出的小塊金屬。
哦。阿夫呻着説,我想我還是喜歡不常用鎖也沒有這種詞彙的社會。他用手指探了探傷口,痛得全身一縮,血止住了,他打了個冷戰,還有多久還有多久他們就要進攻陸地了?
再航行一天就到了。託雷卡説,但他們不適應真正的黑暗。我想他們會在後天早上發動進攻。
阿夫咕噥了一聲,但託雷卡不知這是因為疼痛,還是對他的回答。很快,他失去了知覺。託雷卡靠在對面的牆壁上,凝望着阿夫輕輕地呼。
過了很久託雷卡無法判斷時間他聽見門外走廊裏傳來一陣腳步聲和金屬的撞擊聲。天已經很黑了,只有蒼白的月光透過天窗照進來。託雷卡謹慎地站起來穿過屋子。他又拉了拉門,門開了。他望向走廊,那裏空無一人。
是裘恩,他想,裘恩能理解人不願客死異鄉的心情。託雷卡急匆匆走過去碰了碰阿夫的肩膀。沒有反應。他輕輕搖了搖阿夫,還是沒用。他將一隻手貼到父親的前,他的膛還是温暖的,還在隨着呼起伏。託雷卡鬆了一口氣,再次輕輕晃了晃阿夫。要是阿夫沒事,肯定用不着這樣才被叫醒;他一定會驚訝地咬合着下巴醒過來。但沒過多久,阿夫慢慢抬起了頭。
門開了,託雷卡輕聲説,來,我們走。
不會是陷阱吧?阿夫虛弱地説。
託雷卡搖搖頭。我想是個朋友。他伸出手挽住阿夫的胳膊幫助父親起來,快。
託雷卡再次看了走廊一眼,然後扶着阿夫的胳膊肘帶他走上了甲板。夜風清涼,雲朵遮擋了半個天空。海拍打船殼的聲音和風帆的響動掩蓋了他們的腳步聲。
託雷卡慢慢上前往下走去,繩梯仍通向星德特爾號。他回頭看着捂住傷口慢慢走過來的阿夫。託雷卡匆匆走回去,再次扶着他的胳膊肘走向繩梯。
我先下去,你需要我扶你一把才行。數二十五拍,然後隨我下來。
阿夫痛苦地嘟噥了一句。託雷卡溜過船舷開始往下爬。繩梯已經在船起的花中浸泡多時了,十分濕。託雷卡終於回到了小船上。星德特爾號上積了些水,也不知是花還是雨水,他走下繩梯時差點滑倒。他抬頭望去,阿夫正爬下船舷。繩梯因他體重過沉而墜下不少。爬到中間,阿夫踩了一格繩梯,差點兒一路摔到小船上,還好他把握住平衡爬完了剩下的一小段。黑暗中,託雷卡幾乎看不清阿夫的臉,但他的表情仍充滿了痛苦,彷彿他每動一下胳膊或腿,就有錐子刺進他的身體。
老昆特格利歐恐龍終於回到了小船上。託雷卡揚起風帆。阿夫癱倒在船尾,一手掌着舵一手捂住傷口。船悄然滑入無邊的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