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愚公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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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術一瘸一拐地向前走，他的右臂和兩肋骨都已經骨折，全身各處亦是佈滿了傷口。

而且，他擔心自己的肺已經被肋骨穿，好幾處內臟的傷勢都非常嚴重。

他最後回頭看了一眼被自己爆蛋並且肢解的屍王遺體，心下有種奇怪的覺。

其實，他當時吼出的名字是自己在翻譯熾陽神功的時候曾經看到過的一個稱呼。吼出這個名字的時候並沒有多想，但是從屍王的反應來看，應該和這個名字的主人識。

竟是誤打誤撞地讓宇文術撿回了一條命。宇文術拖着疲憊不堪的身體走過了接下來的兩個石室，這個過程是如此地漫長。

終於，終於，在犧牲了這麼多的戰友之後，終於到達了目的地。他不開始想到了火星的家，思緒騰飛，百集。

但是自己現在的傷勢，不知道能不能順利撐到回航。能夠看到飛船了，回航飛船上用火星文字拼寫的標記是如此令人懷念。

宇文術忍不住加快了腳步。然後，他猛地停住了。飛船的駕駛艙外面，倒着好幾具支離破碎的壯屍身體。試圖進入駕駛艙的非認證生命體都會被直接光摧毀，因此這是正常的。

問題在於，壯屍們能夠接近駕駛艙就已經説明了事態的嚴重:他們能夠靠近飛船，就是説飛船的冬眠保護層已經被取消。

冬眠保護層取消之後會立刻開啓只能維持短時間的病菌隔離系統，按照原計劃，壯漢們需要靠着這短時間的病菌隔離系統成功離地球的大氣層。

若非如此，地球的致命病菌幾乎百分之被會被帶到火星，引起足以讓火星人類滅亡的大災難。

這些壯屍的屍體也就是在表明，病菌隔離系統很有可能已經失效了。宇文術到腦海中一陣昏眩:怎麼可能？怎麼能夠？！費勁了千辛萬苦，犧牲了一批一批的戰友，怎麼可能是這個結果！他幾乎忘記了自己的傷勢，衝到了飛船的駕駛艙。

他不能相信，他要核實！飛船的檢驗系統立刻認證了宇文術的身份，宇文術心急如燎地經過了消毒處理，然後直接衝到了控制枱的前面。

他瘋狂地檢測着飛船的各項指標，反覆地查看記錄，豆大的汗珠一顆顆從他的額頭上滴下。

過了一個小時，他終於心如死灰:飛船還可以移動，但是病菌隔離系統早在幾個月前就被開啓，現在早已無效。

也就是説，為了整個火星的人類安着想，他不能啓動這艘回航飛船。

事實上，由於幾個月前就已經被開啓，現在這艘飛船剩餘的能源已經連衝出地球的大氣層都不夠了。

宇文術癱軟在了座位上，剎那間受到了造化人。他不停地咳嗽，帶動了全身各處傷口的疼痛，鮮血從嚴重受損的肺部湧上喉頭，再順着他的嘴角下。

其實他此時想到的並不是自己的傷勢或是生死，而是這一次行動，這一次大規模犧牲，所帶來的價值。

他不甘心，一路上用鮮血換來的知識，他不甘心就這樣埋在古墓裏。飛船的通訊系統還能運用，但是地球被核污染的大氣層不可能讓他的信號能穿得出去。

事實上，就連在地球表面的通訊溝通，除非動用最高端的信號接收器，不然也沒有可能。

難道這就是命嗎？不，不對。忽然，宇文術打了一個靈。還有最後一個希望，他無論如何要試一試。

“克里斯，呼叫克里斯。克里斯，呼叫克里斯。這裏是宇文術，這裏是宇文術。”通訊信號被開到了最大的強度，為了支持這個強度所需要的能源，宇文術把飛船上所有其他的燈和設備都關了，只留下最基本的系統。

此刻，在一片黑暗當中，他靜靜地對着信號發器説着話。

“克里斯，如果你聽得到的話，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説。請你先在記憶體中騰出位置，有四萬兆兆的壓縮資料要傳過去。”宇文術也不清楚克里斯能不能接受到這個信號。

但是這是他最後的手段了，值得一試。他覺得到自己的情況在惡化，就算是改造後的身體，也無法承受多個內臟被同時震裂的傷勢。

氣息開始虛弱，他明顯覺到自己體力不支，因此更是分秒不能耽誤，必須在第一時間試圖呼叫克里斯。

當然，他很清楚，這是一個單方向的對話。無論成功與否，他這一邊都無法得到回應，所以只能單方面地將所有需要傳輸的資料傳輸出去。

他相信克里斯和韓烈都還活着，自己的徒弟們，他很清楚他們的生存實力。

然而他並不能確定他們是否還在地球上。無論如何，他現在別無選擇。

“東方分隊無法回航，回航飛船遭到意外。五分鐘之後將開啓壓縮資料的信號傳遞。”宇文術了幾口氣，現在説話都有些吃力了。

他將備用記載晶體從口袋裏取了出來，開始做傳輸的準備。準備要五分鐘，這五分鐘，他還想説幾句話。

“克里斯，如果你聽得見的話…我無法再和你們見面了，這讓我到傷。

我在火星的住所二樓第一個書櫃上面有一個包裝好的盒子，本來是要聖誕節送給你的。

那是一套針灸書籍的翻譯本，你把它學了，以後特異功能讓你頭痛的時候可以用它來緩解一下。

你的禮物旁邊是阿烈的禮物，那是一封推薦信。我做麒麟集團的首席顧問也這麼多年了，之前就想讓阿烈頂替我，現在更是得全部給他了。

他想要在軍隊裏發展我沒意見，但是麒麟裏面的資源很豐富，你讓他別費了。”

“你呀，想要的東西就要爭取，一生很短的，不要錯過了再後悔。晶體快準備好了，我馬上將資料傳過去。資料要傳兩個小時，辛苦你了。”宇文術了幾口氣。他開始頭暈眼花，意識也開始有些模糊了。

“…我之後就不能聯絡了，這裏算是道別吧。你們倆，照顧好自己。

能遇見你們，師生朋友一場，我真的很恩。”説完了，宇文説將晶體連線，開始了信息傳送。黑暗中，他也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雙眼已然模糊。

畢竟，這個世界上還是有值得牽掛的東西，一想到不久之後將再也不能看到一些悉的人事物，宇文術多少還是到傷。

他的意識中，記憶開始亂竄。他想到了韓烈和克里斯，想到了藍斯，想到了其他幾個多年的戰友，隱隱到一絲温暖…要和大家見面了。

他想到了唐語然，那個美貌的小姑娘，如果下輩子能和她換個方式換個地點見面，那將是很好很好的。

不知道她在成都過的怎麼樣了，殭屍都來洛陽了，成都的戰況應該好了不少吧。也許她已經結婚了。想到這裏，宇文術不知怎的有點難過，但是轉念一想也好的，有人照顧，不是很好嗎。

平白無故地，他忽然想起來了他在哪裏看到的“謝雲奇。”這個名字…那是熾陽神功的作者無意間的署名。怪不得那個屍王對壯漢們如此瞭解。

記憶開始斷片，宇文術在恍惚當中想起了第一次學習漢字的經歷，第一次開車，第一次和朋友去火星政府大樓的樓頂看星，第一次參加聯邦格鬥少年組。

其實不應該抱怨，他很知足了。略有遺憾，許多不捨，都是美好的證明和倒影。

在闔上眼睛前，宇文術這樣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