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她一時想不明白,忍不住問道:“白眉姥姥怎會在旗踐谷找到他們?”上官純修見她一下子冷淡,一下子關心,略一思索,便明自幾分,心上頗失望,但仍笑笑道:“姥姥本來不曾見過白剛的長相,所以一出門便去找一怪三妖,並要千面人妖帶她去尋找,不料倒在旗峯谷遇上何通,才知道白剛也同時在場。”皇甫碧霞曾和梅子洲二女騎雕先尋找一怪三妖不着,這時才知被姥姥拉他們出去尋人。
想了一想,又道:“火睛豹那夥人,為什麼要和他們衝突?”
“聽説是為了朱藤翠果!”皇甫碧霞對白剛雖是恨極,但又替他擔憂起來,急道:“糟糕!天龍幫如知白剛吃了朱藤翠果,怎肯輕易放過他?定是又落在天龍幫手裏去了!”上官純修聽她話裏有個“又”字,不奇道:“難道白剛曾經落在天龍幫手中?”皇甫碧霞便將和梅子洲二女子大破桐木寨的事説出,連到曾經在客棧遇見白剛的事,也一併説了,只瞞過她曾拾到“慧”字絹帕一事,最後並道:“我是連夜由客棧登程,白剛雖服過朱藤翠果,怎能在今晨就到達旗峯谷,比我快了六個時辰之多?”上官純修由皇甫碧霞説話的口氣,與及起先的表情兩相對照,便知這位師妹對於白剛已經投下了莫大的情意,自己心頭上不覺泛起一股酸味。
但他畢竟是豪情邁放的人,毫不表半點不愉,説:“師妹説白剛會再落入天龍幫之手,頗有幾分道理,我們不妨就此…”正説間,忽覺窗外微有響動,立即穿窗而出。
皇甫碧霞急放下一錠銀子,提起兩個包袱,隨後追出,直走了好幾裏遠,才見上官純修站在路邊,怔怔出神,不好笑道:“你看見什麼了?”上官純修喃喃道:“世上那有這道理?竟然是白剛!”
“白剛?”皇甫碧霞渾身一震。
上官純修道:“我曾聽得極微的響動,急穿窗而出,只見有條身影一晃而沒。待我上得屋頂,那人已掠過十幾家瓦面,跟着追去,經過幾個起落,又失去他的蹤影。我一翻落地面,又見他在前面一箭之地疾奔,還回頭衝着我一笑…”皇甫碧霞詫道:“師兄的輕功還追他不上?”上官純修臉皮一紅,苦笑道:“我也覺得奇怪,那人的身法,比我還快幾分,白剛怎會到此地步,莫非另是一人?但他將進這樹林的時候,又回頭一笑,確與白剛同一身材,同一面貌,我連喚兩聲,他也不答,難道他連我也不相認了?”他略為一頓,又道:“我想,師妹在客棧所見,定是方才我見的這一個了!”一言驚醒夢中人,皇甫碧霞恍然大悟。想起幾天來神魂不定的情形,不覺暗自好笑。但她忽又憶起那條絹帕,和他自怨自艾的嘆息,如説另有其人,怎能這般巧合?不覺口道:“我所見的,定是白剛本人,當時我和他近在颶尺,而且又有燈光,那會看不真切?”
“你方才還説我追他不上,當時你近在咫尺,也會讓他走了,難道他受分筋錯骨之後,半天裏面就成了飛仙麼?”皇甫碧霞被駁得一愕。當然,在她的地位上,對這件事,也無法自圓其説,又不願將偷看白剛的事説出,只好苦笑作罷。
上官純修暗裏慨嘆幾聲,又道:“我想此刻趕往旗峯谷,查探一下,師妹…”皇甫碧霞連來為了白剛鬧得神魂顛倒,也要打聽個水落石出,不待上官純修把話説畢,即接口道:“我也去好了,你的包袱在這裏!”將替他攜來的包袱送了過去。
上官純修接過包袱,説一聲:“有勞師妹!”便和皇甫碧霞向五梅嶺疾走。
但那白剛和方慧,怎會知道皇甫碧霞竟然自己惹偌大的煩惱?當天,白剛和何通騎上黑馬,急急逃離桐木寨的地面,路上不敢耽擱,除了打尖歇息,竟是夜趕程。這一天的拂曉,即到達他頭一次遇上衝天鷂子葛雄飛的石筍林。那時是由醉丐帶走,行的是直線,這時只好依着山勢,任那匹駿馬在石筍林裏拐彎,直到朝暉四,才發現有幾座三角旗形的小峯。
何通首先嚷道:“兀那不是旗峯谷麼?咱們趕去看看!”白剛一眼看去,果然覺得十分象旗峯谷。然而,對着那些旗形小峯的方向,卻沒有路可走,見側面那石筍的間隙,還能容得人馬過去,他貌善心慈,先滾鞍下馬道:“這馬兒連來也太辛苦,狹路用它不着,由它自己跟着走吧!”何通叫一聲“對呀!”一躍下馬,笑道:“我早因它在石筍林裏晃來晃去,把我晃得頭昏眼花,怕你走不動,才忍住不説,不料反被你先説了!”他把繮、蹬,都翻結在馬背上,笑説一聲:“走吧!”怎知白剛平時把馬放-,也是這樣做,以致駿馬有了種習,認得這回仍是放它去找吃的,歡嘶一聲,放開四蹄,搶先疾馳。
何通又笑又嚷道:“這畜生居然懂得帶路,我們快走!”也就撥腳飛奔。
這一來,可就把白剛害苦了。雖然他服過朱藤翠果,內力大增,但這一帶地面。十分崎嶇,還有不少搖動的石塊,不能受力,跑起來得加倍小心,以免跌倒。因此,他跑了一程,抬起頭來,已失去駿馬和何通的影子。
幸而,這一帶積雪未消,馬蹄人跡都清晰印在地面上。但如不急追上去,也不是一件妙事。
他把步幅加大,步速加快,又跑了一程,不料腳下忽然一滑,頓時栽倒在地上。偏遇着這一處是一塊陡急的斜坡,他一栽倒着地,竟站不起來,反而往下翻滾。
白剛發覺翻滾之勢越來越快,不由驚得心裏發,手抓腳蹬,打算把滾勢變緩,由緩而止,好容易伏得過來,不料腳下一虛,身子立即沉落。他雙掌扼着石壁往下直沉,忽覺腳下已踏實地面,但他落勢太猛“咚”一聲響,雙膝往上一屈,股着地,頓得他全身痠痛,更加站不起來。
他歇了片刻,遊目向四下打量,發覺自己原是墜進一個五六丈高,好比枯井一樣的裏,四周十分窄小,怪不得竟是垂直墜落,沒有橫着摔下。
白剛茫然抬頭,尋思攀登口的方法,忽然靈機一動,想到只消腳、背、手並用,便可向上挪移,不覺心裏一覺,那知他一施展起來,壁竟是滑本留步“咚”一聲響,這回可是背脊着地,腿雙翹起,摔得個劣馬現蹄,幾乎痛暈過去。
然而,他定一定神,雙掌撐地,打算掙扎起身,忽見腳尾那邊又有尺許高的小,用盡目力看去,似覺裏面頗為深廣。他有過兩次爬山的經驗,必知深山裏天然的石,多半有個去處,否則山洪雨水,消向哪裏?既有這個石,何不順便進來看看?
他以臂部着地,旋轉身軀,待頭前對正小,仰撐身子進去,待身體打直,然後翻轉身軀,俯伏爬行,丈許之後,竟是一間石室。
這間石室四壁,有數十縷光線由指頭大的小孔入,所以並不太暗。一白剛站直起來。
雙手擦摩腿,自覺痛楚略減,才向石室察看。但見四壁光滑如鏡,室內有青石矮桌一張,桌上置有一架小石鼎,桌旁放有一個蒲團形狀的石墩,並且有兩扉石門嵌在壁間,石門上方,好象還有字跡。
白剛近前一看,認出是“修真室”三個篆書。到底修真室是在石門那邊,還是這間石室?他被這三個字誘發好奇心,也不仔細推敲,即沿壁察看。發覺四壁所以那樣光滑,原是以青石磨成,並還是嵌了上去。仔細端詳,又見一面石壁,刻了無數猛虎,虎的姿態雖然有蹲、有伏、有立、有撲,但每一隻都栩栩如生。
再走過另一面石壁,所刻又盡是鹿的形像。銜接在鹿壁的右邊,那面牆上刻的又盡是猿形。
白剛心裏暗道:“修真的人,雕刻這些野獸作甚?”他覺得那些石像,只能供欣賞之用,這時那有閒暇欣賞?於是,一他又走近石桌,一看那石鼎,即見上面雕有“五禽奇經,有緣即見”八個篆字。審視鼎內,卻又空無一物,暗道:“難道藏經已被別人得去?”但他這時已確信這間石室,定是前輩奇人注經傳奇之所。他飽讀詩書,知道東漢時代,神醫華倫曾著有一部五禽經,據説可以健身卻敵,返璞歸真,難道真經藏在此地?他想起四壁已刻有虎、鹿、熊、猿,確是五禽經的前四部,然而“鳥”經又刻在哪裏?
他不覺仰頭一望,果然見石室上面雕的盡是鳥形,這才恍然大悟。但他念頭一轉,暗道:“奇怪,既然刻在石上,任何人入也能看得清楚,何必説什麼有緣無緣?”他認為這裏面透着古怪,如是隨便讓人看就見,還算得什麼奇經?他這時真正是福至心靈,肅立整衣,跪在蒲團石上,默默祈禱,再三叩首。待見石桌面上,光影動,隱約寫有“五禽奇經”四個篆字,而“五”字每一筆接合處的彩特別深濃,好象寫成之後,另加五個圓點。
他靈機一動,依着筆劃的順序,有在圓點之處點了一下,見無動靜,又順序輪番各點四下,果然最後一指按下,即見石鼎緩緩後移,現出一個寫有“藏經盒”的石盒,旁邊還寫有“得五禽經,先服白梅果”十個字,並註明白梅果成的年月時刻和摘取的方法。
白剛才看到最末一個字,但聞“咔嚓”一聲,石鼎又移回原位,再按“五”字的圓點,石鼎仍是紋風不動,不暗歎一聲:“無緣!”但他並不後悔。
他想到“得五禽經,先服白梅果”十個字,覺得自己縱然幸獲白梅果,也要送給虎叔治病,縱然取得五禽經,又有什麼用處?再則自己不曾練武,把五禽經帶在身上,只怕連命兒也丟了,索以不取為妙。要是那白梅果能醫好地虎叔的病,再帶虎叔來到修真室,練五禽奇功,自己學武的志願豈不更易達成,並還一舉兩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