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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世行項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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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志知道賈友虎的家,他的夫人,當地稱作“堂客”的,非常慷慨,熱情好客,這和她來自平陽壩鄉鎮有些讓人到意外,因她少了市儈氣,沒有小市民的明和算計,她自願嫁到山上來,很大程度上受到電影《朝陽溝》的影響。

她的弟弟在廣西安了家,是第二次婚姻,第一次因為她弟弟入獄,弟媳婦改嫁,宣告婚姻失敗,留下一個姑娘,在她孃家,由她父母代養。第二任夫人是廣西的警察的子,警察因公殉職,留下警察子和警察女兒,兩個孩子,都是女孩,奇怪了,警察的家屬容許生二胎,執法者違法,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不過,警察的命運還是悽慘,老婆孩子都易主了,給曾被懲罰的罪犯來撫養和照顧,這裏多少都有些悲劇彩,結局卻有些喜劇特

她現在也有兩位男人,其中一位是她老公,即賈友虎,另一位是叔叔,即賈友虎的弟弟,啞巴,但很聰明,很能幹,又勤快。雖不會説話,比那些會説話的,還要強許多倍。賈友虎家算是比較富裕的,這和她的聰明賢德有關,又懂經濟,也懂計算,在農村,有這樣的女人來管理家庭,比較合適。賈友虎有福,她不僅給賈友虎生兒育女,一兒一女,還懂持家之道,勤儉節約,漸漸地家道中興,慢慢地在當地出了名。

她的熱情好客,給她帶來的好處多多,人都講情,你敬他一尺,他還你一丈,相互尊重,人活着圖的不就是這個嗎?她兒子在沿渡河開照相館,生意還可以。賈友虎趁農閒時,外出走村串户,幫人理髮,撈些外快,補貼家用,倒也過得滋潤快樂。

德志去她家,她很開心,連忙邀請入座,端出炒好的菜,問:“姚先生,這麼久都不來我家了,在哪裏忙啊?”德志説:“最近事情比較多,沒來看您,不好意思。”她説:“來了就好。喝點啤酒還是白酒?”德志説:“不喝酒。”她説:“無酒不成席,如果看得起我們,就喝點吧。”德志心想,這女人真不簡單,讓人無路可退,於是説:“好吧,來點啤酒。”賈友虎開了一瓶啤酒,遞給德志,德志連連擺手説:“不行,不行,哪裏喝的了這麼一瓶?”賈友虎説:“喝的完,男人喝一瓶啤酒算什麼?來,喝!”德志還想説什麼,看到賈友虎誠懇的眼神,就接受了。賈友虎的子笑了,説:“這就對了,不喝酒不熱鬧,喝酒才能助興,好,你們慢慢喝,我還要去忙。”德志説:“算了,菜夠多了,別炒了。”她説:“哪裏夠?這幾個菜是我們家平常吃的,今天來了貴客,添兩盤,不算什麼。”她話音剛落,就又進了廚房。

賈友虎的啞巴弟弟沒有在桌子前吃飯,自己端着一個大碗,他嫂子幫他添了各樣的菜,他坐在旁邊約2米的地方,在那笑眯眯地吃,還不停地做手勢讓德志多吃、多喝,德志請賈友虎翻譯,請他過來,坐在桌前吃,他擺擺手,不幹,賈友虎説:“他很會事,自己不好意思,怕客人嫌棄,就不來。”德志説:“我不嫌棄啊,他雖不會説話,可是他很講衞生,穿着也乾淨,不惹人討厭,可能太多心了。”賈友虎説:“你不嫌棄,因為你是慈善人士,能夠愛人,有些當官的也在我家吃過飯,他們不像你,對殘疾人很有偏見。我弟弟不太清楚你的身份,需要給他解釋。這一陣子很忙,也沒給他説清楚。他把你當成政府官員了。”德志説:“是啊。我不是政府幹部,也能接納殘疾人。他們雖然身體殘疾,但心靈健康,不像有些人身體健康,心靈和思想卻受到了玷污。行事為人,顯得比殘疾人還差勁兒。”吃完飯,德志起身回到宿舍,給子打了一個電話,問:“生活得還適應吧?孩子好嗎?”德志的子説:“還好。就是出門難。”德志問:“怎麼出門難?”她説:“出門就是坡,下坡還好,上坡不好走。”德志説:“是啊,到歸州生活,經常爬山,山裏人常爬山,想胖都難。除非是那些出門開車的人,才會胖,其他人都瘦。你生了孩子,肚子上有贅,常在歸州生活,着你鍛鍊,應該會苗條起來的。”她説:“我可不想苗條,太難了。不如我們家好,到哪都是平地,走起來又快又好。”德志説:“除了這個以外,還有那些不適應的?”她説:“沒有了。”德志説:“你發現沒有,這裏的空氣比較新鮮,水也好喝。”她説:“是啊。我覺得我們家的自來水的消毒水的味道太濃了。空氣也受到了污染,不好聞,灰塵較大。不如這裏乾淨。”德志説:“是啊。各有各的好處。山區生活的人壽星多,平原生活的人中風的多。你注意到沒有,山區很少看到中風的?”她説:“是啊。”德志和他子通完電話,突然發現有一條未讀短信,是劉小姐發來的,她説:“先和尹懋、餘哥談過之後,再跟她彙報。”德志心想,這就麻煩了。到底是誰在負責虎坡村呢?出了事情到底是誰來負責呢?

但是,牢騷歸牢騷,命令還得要聽。德志打通了尹懋的電話,説:“劉小姐讓我和你們商量,虎坡村的世界銀行柑橘項目,遺留了一口灌溉用的水池,沒有加蓋,現在想把這口水池併入集體飲水項目,原來做過方案的,後來就忽略了,現在賈明珠提出來這個請求,目的是解決下面十幾户吃水困難問題,另外為了保證孩子的人身安全,萬一掉進去,不是淹死也會摔殘,你看怎麼辦?”尹懋説:“等一會兒,我跟餘哥商量一下啊。”德志開始寫記,尹懋在給自己找替罪羊,等他找好了再説吧。

沒過多久,德志差不多把記寫完,尹懋打電話來,説:“如果預算不超過1萬元,就行。”德志説:“行,我就給賈明珠答覆了啊。”尹懋問:“誰?哪個賈明珠?”德志説:“就是虎坡村的集中供水管委會主任。他申請的項目,水池在他家屋後。”尹懋説:“哦,那要小心了。不要輕信,最好去水池看看。”德志説:“明天我去看看,你要不要過來?”尹懋説:“不用了。這裏還有很多事要處理。”德志很清楚,魏村本沒什麼事。都是分散户的水池,哪裏有那麼多的事。都是在逃避,不想負責,到時候出了事一概不認賬。只有德志獨自扛了。

德志説:“那好吧。到時候,需要你幫忙的時候就過來吧。”尹懋説:“沒問題。我會隨叫隨到的。”德志説:“那謝謝了。”德志關閉電話,左思右想,還是決定暫時不跟賈明珠説,想明天去水池看看再説。

德志將這一安排,打電話給宮支書説了,宮支書説:“好,明天我也去看看。”當晚無話,德志看了看工作計劃,記了工作筆記。

第二天天一亮,德志好了早飯,吃了,然後打電話給子,問:“昨晚過得這麼樣?”她説:“就是想你。”德志問:“想我也沒法,週末回去。孩子怎麼樣?”她説:“孩子很好,就是突然出現了爸爸,又突然消失了爸爸,有些不適應吧?”德志笑着説:“真想他啊!”她問:“不想我嗎?”德志説:“當然想,你是我老婆嘛,不想你想誰呢?”她説:“算了,別費電話費了,你去工作吧。”德志説:“好的,拜拜!”德志合上手機,看看時間還早,就坐在門前讀《聖經》,剛閲讀一章,宮支書打電話來,説:“到我兄弟的商店裏來。”德志知道他兄弟的商店在公路旁,於是,德志關上房門,鎖了,帶着相機,沿着公路朝前走,拐了一個彎,看見那座土牆築的青瓦房,宮支書已經在那等着了,他一邊着嗆人的大葉子土煙,一邊和他兄弟説笑。看到德志上來,他暫停了他的談話,起身,問:“姚先生,你早啊!”德志不明白宮支書為何這般熱情,也報以禮節地説:“您好!”宮支書説:“昨天和領導彙報情況了?”德志説:“是的。領導先讓我實地察看一下再做決定。”德志心裏清楚,實際上是已經批了,不過要把情況紮實些才好。德志把相機帶來的目的,就是要照一些圖片,保存下來,作為證據使用,或作為工具,用來麻痹一下宮支書,讓他知道,基金會做事是非常嚴格的,隨意並不強。

宮支書説:“那好,我們走吧。剛才我跟賈明珠聯繫了,他可能已經去了。”德志不知道水池的具體位置,加上現在樹葉濃密,不容易發現水池。宮支書和德志沿着公路往回走。

宮支書指着公路下方的平房説:“那裏就是丘灣鄉黨委書記的老家。他的父母都還健在,在房子里居住。”德志明白了,原來這個項目能到虎坡村,是因為鄉黨委書記是這個村出去的。看來,在中國做任何事情,若想成功,必須要靠關係。

德志説:“那你們對書記很尊敬吧?”宮支書説:“不怎麼樣。我和賈書記相差了一輩,賈新意和他是一輩的。”德志説:“沒聽説過。”宮支書説:“賈新意和賈書記從穿開襠褲時一起玩,到後來在不同的崗位,賈會計從來沒説過賈書記半句好話,如果賈新意求求賈書記,我這支書的位置早就被他取而代之了。”德志説:“原來如此!賈新意當村會計,和鄉黨委書記平起平坐,相當齊天大聖嗎?”宮支書笑着説:“可能是。賈新意不想當支書,只當文書兼會計,看來,對黨的事務不興趣。”德志問:“賈會計是黨員嗎?”宮支書説:“是的。前不久才批准入的黨。”德志説:“他為什麼現在才入黨呢?”宮支書説:“以前怕黨費,他是會計,算得準,黨費了沒用,不如買酒喝。”德志説:“那他現在應該想通了吧?!黨員有很多特權。”宮支書説:“對,他現在入黨了,也不心疼黨費,他很清楚,是村裏的幹部,又是黨員,現在農村又不用找村民收取各種税費了,反而給村民發錢,天底下到哪裏找這樣的好事呢?賈會計看見好處來了,權力有了,如果再不入黨,腸子都會悔青的。”他們一邊説着,一邊走着,然後下了公路,沿着一條小路往前走,轉彎就看見一口約400立方米的水池。賈明珠站在水池邊上,看見德志和村支書,立馬了上來,説:“接到電話,我就趕來了。沒想到你們起得這麼早。”宮支書説:“長話短説,姚先生今天來實地看看,拍些照片,留存備查。”德志心想,宮支書真厲害,一下子就抓住了重點,沒有拖泥帶水的,不愧是多年的老書記了。要知道德志並未告訴宮支書他帶了相機,即便假設看到了相機,他也沒問用相機幹什麼。

宮支書既然能當上這麼長時間的村支書,自然有一套,像攻心術、像關係學,更重要的是,他善於觀察,這個是許多成功人士的共同特徵。宮支書看出德志早已決定要上這個項目,但是,沒有見到兔子,就不會輕易撒鷹。既然看了大水池子,就不再懷疑,德志決定近期購買水泥和鋼筋。

但是,還沒聽到賈明珠和宮支書的意見,就不能先説出這個決定。

賈明珠説:“這個大水池是灌溉柑橘園的,但是柑橘沒有幾棵了,項目宣告失敗;現在,大水池就像張開大嘴的老虎,要吃不小心的人。包括那些在外打工的人的留守兒童。”德志問:“出過事嗎?”賈明珠説:“出過。前年有個小孩子掉下去了,幸好裏面沒有水,否則就會被淹死。後來,人們把他救了上來,發現胳膊骨折,身體多處軟組織受損。”德志説:“真的很不幸!”宮支書説:“所以,給水池加蓋迫在眉睫了。我不是這個水池的受益户,但是,我很願意幫助大家組織,齊心竭力把蓋做起來,避免以後的麻煩。”德志問:“那先測量一下好嗎?”賈明珠説:“好的。”賈明珠回家拿來一個皮捲尺,然**支書幫助他測量。很快地,測量結果出來了。

德志向負責登記的宮支書説:“請把數據報告給我,我好計算。”宮支書就把剛才登記的長和寬,用來計算,看看需要多少材料。從事實部分來看,有些東西是不準確的。比如,這口大水池的寬是不一致的,長也是不一致的。

可以清楚知道,當初修建這口大水池,施工並不規範,不知道是找哪裏的專業隊伍來做的池子,很難送上恭維之言;如果存在承包轉包現象,材料都難以保證是否正宗,斤兩是否短少?

德志把有關的數據記錄下來,然後對他們説:“我明白了。等我的電話通知吧。”然後他就離開了賈宮二人。

德志回到宿舍,給尹懋打電話告知此情況。尹懋聽完報告,回覆説:“我知道了,給餘哥説説看。稍微等一等吧!”德志掛了電話,等他們去商量,過了一會兒,尹懋打電話來説:“沒問題了,不能超過1萬元。”德志説:“我知道了,等施工的時候您能來嗎?”尹懋説:“好的。”德志立馬跟宮支書説:“沒問題了。請通知賈明珠找受益户開會吧。”宮支書説:“好,我這就打電話。”到了下午,德志接到電話,説:“請到賈明珠家開會。”電話是宮支書打來的。

德志立馬往賈明珠家趕。到了那一看,已經有不少參會的農户代表,坐在那裏喝茶吃瓜子。賈明珠見德志來了,連忙找來一把椅子,請德志坐下。

然後,又沏茶給德志喝。他知道,這個項目其實是為賈明珠做的。但是,周圍的受益户都要陪太子讀書。如果能成功,造福村民;如果不成功,也不要緊,可以重頭再來。在基金會來村裏做水利項目之前,村民還不是有水吃?只不過要辛苦走遠路挑水而已。現在能讓村民吃上自來水,村民當然皆大歡喜。

人們陸續到齊了,賈明珠主持會議,他説:“經過努力,我們爭取到給舊水池加蓋的項目,希望大家積極參與,也能理解我們的苦衷。為了保護孩子,大家齊心,可以移動泰山。到施工的時候,誠懇邀請在座的各位都來捧場,為了自來水,為了下一代的安危,我們一定要像賈家坡人那樣過着水量充沛的子,用上自來水,用上安全水,都是好的。”到會的村民問:“什麼時候開始?”賈明珠説:“等時間定了再説吧。”那村民問:“中午管飯嗎?”賈明珠看看宮支書,宮支書看看姚先生,姚先生説:“我看可以。大家來投工,給水池加蓋,我們提供材料,中午不休息,堅持一氣呵成,因為混凝土不能等,人能等,太陽的熱量會讓混凝土很快結塊,以後想要糾正就非常難。所以,中午就需要在工地上吃飯了。我們會安排好大家的伙食。”那村民説:“好,我相信姚先生,相信基金會。到時候,我們來做活就不需要自帶乾糧了。”德志説:“大家的事大家做,我相信,大家都會從中受益的。”賈明珠説:“明天開始,我奉獻家裏的木材,用來做模板,另外,希望大家奉獻點急需的東西,萬一沒有,只好去買。”宮支書説:“小東西就不必麻煩大家的了。希望大家踴躍參加水池加蓋項目中來。羣策羣力,大家都付出辛苦,這個項目一定會成功的。”會議看起來取得了成功,羣眾為了後代,為了孩子,願意自己辛苦點,把水池蓋子做了,哪怕自己沒有受益,也無所謂,這種犧牲神在功利社會已經很少見了。在深山裏,人們還是比較單純,比較低平地區的人來説,還是保持着良善,誰知道呢?也許在城市裏,人們內心裏也有良善,但是,在惡面前,就退縮了。讓步給那惡者,結果惡循環,人都變得麻木了。

會議最後決定:明天開始裝模,即,賈明珠提供木材,將木材改成模板,用來承擔澆灌水池蓋子的混凝土。然後,按部就班,有力的出力,有智的出智,將模板做好,然後鋪設鋼筋,就像做房子一樣。

管委會的會議,亂糟糟的,不是那些村委會開的例會,基本上都是支書説了算,其他人去,只是湊個人數,舉舉手,表態基本一致,開會比較斯文,大家基本上沒有什麼話説,更別説提意見,因為提了意見,等於沒提。所提的意見基本上沒有什麼用,反而引起支書的不快,一旦引起他的不快就麻煩了。

不過,大家都參與了,應該説對大家都是一種勵,比較熱心參與這樣的會議。當然,也有不好的一面,就是大家聚在一起,難免會説一些負面的話,張家長李家短的,複雜的。宮支書不喜歡讓大家來開會,不想處理那些扯皮拉筋的事兒,而每次開完會,就會出現一些鄰里矛盾的新鮮又老套的事兒。

散會後,賈明珠帶着德志來到房屋的山牆前,指着一堆木頭説:“這些木材我準備留着給我和我老伴做棺材的,現在給水池加蓋,急需木材,到別處,怕來不及,也擔心質量,我就狠狠心,先斬後奏,將木頭改了,支持項目。”德志聽了,驚得半天不得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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