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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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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有站相,坐有坐相。笑的時候展幾分lou幾分牙齒,作福的時候屈幾分膝矮几分身…合着之前自以為態度虔誠的行禮作福都是完全不符合宮廷禮儀的,才一天的訓練下來,紫萱已經嚴重懷疑負責訓練她的宮女或宮女的主子在她毫不知情的時候被她得罪過。

痠背痛腿筋,沒有一盒頂過去五盒的蓋中蓋也就算了,每一個動作卻要在紫萱自以為爐火純青之後連續做上五六遍,奈何紫萱已經沒有了在益陽城楚崢家整蠱教書先生的情和閒心,一天的訓練下來除了唯唯諾諾地按照老宮女的要求完成規定的動作,唯二剩下的只有徹底顛覆的世界觀和累出的一身汗。

還好貼心的秀雅早早準備了熱水浴,早已累到虛拖的紫萱恨不得一猛子扎進去再也不出來,被秀雅好一頓按摩之後總算去了些渾身的痠痛。

更衣完畢,便有宮女進來請了安,隨後傳話道:“沁妃娘娘聽説繁華夫人進宮接受訓練,邀魏國夫人賞臉到沁心宮一敍。”此言一出,紫萱心頭立即掠過一抹不詳的預,正疑惑着上官綠萍是哪筋沒搭對要找算是半個假想敵的她到沁心宮一敍,在她身邊培養出心直口快習慣的秀雅早已不耐煩地皺眉道;“我家主子與沁妃娘娘又不是很,有什麼好敍的!”那宮女聽了也跟着眉頭一皺,畢竟從後宮最底層一路摸爬滾打走到了沁妃娘娘貼身此後宮女的高度上,多少還是有些城府的,並未將對秀雅態度的不滿過多地表現在眉眼之間。只朝着紫萱陪笑道:“奴婢也只是個奉命的,還請魏國夫人給奴婢一個方便,好跟主子那裏覆命。”紫萱若有所思地眨眨眼睛,歪頭吵秀雅問道:“沁妃找我,以我魏國夫人的身份,必須無條件服從麼?”秀雅見過她跟上官瑞謙玩關於身份品級的文字遊戲,立即會意,撇嘴道:“在主子還是郡主的時候或許是必須,可惜主子已經領了聖旨去郡主名號封為魏國夫人,正一品,沁妃娘娘恰好也是正一品,沒什麼必須不必須的!”紫萱點頭做領悟狀,慵懶地打個哈欠道:“剛剛你也聽到了?既然我和沁妃平起平坐,她想找我一敍就過來找我吧,我累了一天,就不過去了!”宮女聽了立即lou出為難的表情,這倒不是紫萱故意裝b,上官綠萍找她,用腎想都能知道肯定沒什麼好事情,好在朱棣在這一點上早有準備,特地要求朱允炆將接受訓練的地點定在了清芳齋,這要求表面上聽起來也無傷大雅,朱允炆似乎也沒什麼理由拒絕。

然而事情的玄機就在“表面上”三個字,朱允炆很念舊,即便紫萱隨着朱棣離開了紫城,清芳齋的一切佈置卻仍然照舊,或許在朱允炆的心底還存在那麼一些期待。期待紫萱總有一天還會回來,回到清芳齋住一段子,再順理成章地被他接進大明殿。

這個期待能有多少實踐的幾率似乎連朱允炆也不得而知,卻陰錯陽差地為紫萱順利通過禮儀訓練製造了相當便利的條件。一來紫萱以往待下人温和,下人們念着一份舊情也會在一些非原則的小事情上順着紫萱,加之朱棣暗中好一頓收買,基本上可以阻斷朱允炆想要通過清芳齋的下人們窺探紫萱的念頭,清芳齋在偌大的紫城中算是唯一一處可以讓紫萱姑且可以理直氣壯地對人説“在我地盤上你就得聽我的”地方。

所以上官綠萍想要敍舊,將敍舊的地點安排在自己地盤總比安排在對方的地盤理智很多。

宮女幾次説服紫萱未果,兀自為難着,忽聽外面一個女聲陰陽怪氣地哼道:“才封了魏國夫人還真就端起了魏國夫人的架子,以前人説小人得志的時候本宮還覺得不甚理解,現在倒有一個活生生的例子擺在臉前,本宮心下立即澄明瞭不少。”不歸不,對紫萱來説如此令人討厭的聲音即使不用費力辨別也知道説話人便是邀她敍舊的上官綠萍,待上官綠萍邁着禮儀規範所要求的小碎步姿態萬千地走進來,紫萱立即擠出一個討喜的笑容,面lou惋惜道:“這麼説來沁妃娘娘的反應還真不是一般的遲鈍,要理解小人得志的意思何必等我封了魏國夫人,自己被封沁妃娘娘的時候對着鏡子照一照不就一切澄明瞭嘛!”

“…”似乎沒有想到經歷自己好不容易買通的宮女一天的魔鬼訓練,口口聲聲説自己太累的紫萱戰鬥力還會如此旺盛。本想在口頭上佔些便宜,卻被紫萱反過來搶白一頓,臉立即變的難看起來。

傳話的宮女見了上官綠萍慌忙請安,低眉順眼地道:“女婢無能,未能將魏國夫人請到…”

“知道無能還不快滾到一邊去!”上官綠萍不等宮女説完便暴地打斷,一肚子的憋屈總算找到了發的對象,使足了力氣便朝宮女飛出兩腳,看的紫萱一陣心驚,這廝對貼心伺候的宮女都如此暴,真懷疑她骨子裏就有暴力傾向了。

瞥眼瞧見秀雅,似乎有些明白為何秀雅在她出宮一段子之後重新回來還依舊盡心盡力地伺候着,將心比心,宮女也是需要善待地滴!想到這裏又充滿同情地朝上官綠萍望了一眼,話説造物真是偏心,眾生從一開始便註定要分為三六九等,而有些人註定了在窮盡一生之後也不懂什麼叫愛,不懂如何去愛。

上官綠萍受不了紫萱用這種居高臨下的眼光看着她,不由地嘀咕道:“神氣什麼呀,周王魯王代王眼看着都要倒了,看你燕王府還能撐幾天!”紫萱聽了心下一驚,知道朱允炆登基之後會對皇叔們有所表示,卻沒想到這孩子如此急,這麼快就有了表示。周王魯王代王眼看着要倒了?這話既然傳到了上官綠萍那裏,這主意至少在朱允炆心中早就成形了。想着朱允炆先挑周王下手大概和上一次晚宴上週王的妃子要收她為義女,被朱允炆誤會了他和朱棣是一夥的有關係,不由地深一口氣,想到周王習慣眯起雙眼的可惡樣子,似乎天生就是一副欠倒的樣子,倒了也好。至少那什麼什麼“得不到,當毀之”的見鬼野心再沒辦法實現了。

素來與朱棣較好的王爺當中魯王最甚,代王其次,不用説,朱允炆已經打定主意先從與朱棣身邊人下手,一步一步削弱朱棣勢力的念頭,紫萱的心越揪越緊,所有的思考只在短短瞬間,再想從上官綠萍口中多套出一點消息,上官綠萍卻突然轉移了話題,不冷不熱地哼道:“早知道你會擺架子不肯去我那裏,宮女無能,本宮親自來請了,再不行,我就不信你已經厲害到了連聖意都敢違抗的地步!”

“聖意?”紫萱一臉不解地望着上官綠萍,上官綠萍得意地哼道:“早知道你來這手,皇上已經在沁心宮等着了,魏國夫人就算不肯賞臉與我敍舊,總不能連皇上的好意一併拒絕吧?”

“真歹毒!”一直沒朝上官綠萍行禮的秀雅在紫萱身後嘀咕一聲,從背後拉住想要尾隨揚長而去的上官綠萍挪步的紫萱,紫萱反過來拍拍秀雅的手,她明白秀雅的意思,卻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地抱着一線希望。想要當面朝朱允炆瞭解一些“削藩”的具體信息。

有一種悲哀在於明明知道一件事情有可能是騙局卻還是義無反顧地做了,並且一如既往地上了當。

沁心宮果然沒有朱允炆的影子,有的只是齊刷刷站成一排,戰戰兢兢如履的宮女們,這些宮女們見了上官綠萍和紫萱都未請安,倒不是因為架子大,而是因為自身的處境似乎不允許她們請安。

莫説請安,連動一動都困難。紫萱望着五個宮女一人頂着一副貌似古董的陶瓷花瓶,每個花瓶都一副顫顫巍巍的欠碎樣,不由地勾起嘴角,饒有興致地朝秀雅笑道:“這是沁妃娘娘朝我顯擺自家的古董多到需要放在宮女頭上的闊氣呢。還是朝我顯擺她家宮女比別家的宮女本事大,個個練一副絕好的鐵頭功呢?”

“切,哪跟哪呀!”秀雅毫不隱晦地撇嘴,解釋道;“主子您出宮有段時間了可能不知道,一向擅長整人的沁妃娘娘最近發明出了新東西,您可別小看宮女頭上那一兩樣不起眼的花瓶,那可都是太祖皇帝在位時賜給皇上,皇上又轉而賜給沁妃娘娘的,哪個宮女比別人多長了幾個腦袋啊?唯一一個腦袋用來頂着這些寶貝的不得了的花瓶,萬一不小心打碎了,連帶着碎掉的就是自己的腦袋!”kao之,上官綠萍還真是得到了當年丟荷包的格古怪的老婆婆的真傳啊,這種陰損的辦法都能想出來,果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

“喂喂,俗話説,四海之內皆兄弟…”

“啪——!”紫萱上前一步,本想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地對上官綠萍勸説一番,也算為丟荷包的老積點德了,誰知話未説完,卻被一聲脆響打斷,伴着一陣稀里嘩啦的聲音,秀雅臉上lou出一副兔死狐悲物傷其類的表情,站在最中間的宮女雖然沒了花瓶身子輕鬆不少,臉上的表情卻如布上了一層厚厚的冰霜。

反觀上官綠萍,這個變態臉上居然lou出相當欣喜的表情,以相當興奮的目光朝着地上的碎瓷片瞥了一眼,隨即高聲吩咐道:“哼哼,敢打碎皇上欽賜的花瓶,來人吶,拖出去重打三十大板!”兩個太監伴着一陣超級雷人的求饒聲,在上官綠萍無動於衷的表情中將打碎花瓶的宮女拖了出去,剩下的四名宮女在隱約可聞的“哎呦哎喲”聲中越發的小心翼翼。

“喂喂,要不要這麼惡毒啊?”終於受不了的紫萱挪步衝到上官綠萍面前,指着上官綠萍的鼻子鄙視道:“你丫的是不是童年時期受過什麼傷害留下了不可磨滅的陰影啊,見過變態也沒見過你這麼變態的,你丫的這不擺着玩人嘛,你當這幫宮女跟高麗子似的能拿頭頂撐着放東西啊?拜託。己所不勿施於人,你想玩你自己玩玩試試啊…”整個過程當中,上官綠萍破天荒地沒有開口反駁,而是一雙含義複雜的眸子死死地盯着紫萱,待紫萱被她盯得的發,轉身要將近身一位宮女頭頂的花瓶拿掉,卻在轉身的一瞬間忽覺頭頂一沉,伴着右側宮女一聲大鬆一口氣的輕呼,以及身後秀雅猝不及防的一聲輕叫,一隻花瓶在上官綠萍的凌波微步與乾坤大挪移的雙重秘籍之下成功地從右側宮女頭頂轉移到紫萱頭頂。

“主子您小心啊!”一時沒反應過來的紫萱當場定在原地,上官綠萍雙手後背,繞着紫萱轉了兩圈,不懷好意地哼道:“沒想到這招比定身術還還用,你是選擇小心翼翼地伺候花瓶直到把自己累的渾身僵硬,還是一下子打碎等着皇上來了判你個欺君之罪呢?”本就被禮儀訓練折磨的渾身痠痛的紫萱哪還受的起這樣的折磨,一氣之下真想歪下腦袋打碎頭頂的花瓶,卻聽上官綠萍從一旁唯恐天下不亂地煽風點火道:“以本宮對你的瞭解你大概會選擇後者,不過本宮還是好心提醒提醒你,眼下皇上看各位王爺正不順眼,你這一個花瓶打碎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只是一旦驚動了皇上,萬一將這氣憤遷怒於燕王,哼哼,本宮也幫不了你咯…”見過卑鄙的,沒見過這麼卑鄙的!居然拿朱棣來威脅,紫萱氣的雙拳緊握,一時卻想不出半點辦法。真是搞不懂這上官綠萍到底跟自己有哪門子的仇恨可言,不就是很久很久以前穿着宮女服飾撞了她一下嗎?這廝都做到沁妃娘娘的位置上,自己也離開紫城跟了朱棣,有必要這麼記仇麼?

兀自怨念了一番,上官綠萍仍舊不懷好意地對她笑着,一旁的秀雅乾着急卻束手無策,就這樣一左一右地陪着兩名宮女站了一陣,紫萱的腦子一刻不停地思考着對策,忽聽外面有太監傳話道:“皇上駕到——”

“啪——啪——”一左一右的兩名宮女為慌着接朱允炆,兩個花瓶毫無懸念地稀里嘩啦碎了一地,只剩紫萱孤零零站在那裏,被人整蠱也要心理素質哦!

朱允炆不慌不忙地走進來,對着一地的碎片以及頂着一隻花瓶的紫萱愣了數十秒,隨即皺眉道:“沁妃要朕來看好戲,所指的好戲就是這個?”上官綠萍臉上一愣,似乎沒有想到紫萱的持久戰鬥力如此之強,能撐到朱允炆進殿也還無動於衷,一時不知如何回應。秀雅像抓住一救命稻草似的跪下來求道:“皇上,沁妃娘娘設計將皇上御賜的花瓶放在魏國夫人頭上,一旦魏國夫人撐不住打碎皇上的花瓶,便是犯了欺君之罪啊!皇上聖明,千萬阻止沁妃娘娘陷害魏國夫人!”本就沒什麼好情緒的上官綠萍一聽這話立即變,怒道:“大膽奴才,皇上面前也有你説話的地方?!”説罷走到秀雅面前,抬手要打,卻被朱允炆一把阻止,不動聲地問道:“沁妃這場好戲演了多長時間?朕是不是錯過什麼了。”上官綠萍表情一僵,訕訕笑道:“回皇上,沒多長時間…”朱允炆慢慢放下手臂,意味不明地盯着紫萱,勾起嘴角笑道:“朕都來了,還不捨得拿下來麼?”明明在笑,紫萱卻從朱允炆眼中看出幾絲陰冷,不由地心下一顫,慌忙拿下頭頂的花瓶,前後左右做了幾次頸間運動,這才以現學現賣的所謂標準禮儀向朱允炆作福請安。

朱允炆饒有興致地眯起雙眼,頷首道:“進步不小嘛,第一天就練到這種程度。”

“謝皇上誇獎。”紫萱頷首輕笑,心中卻將那不知被那個殺千刀的收買來她的老宮女問候了一千遍啊一千遍。

之前被拖出去重打三十大板的宮女已經被拖回來,哆哆嗦嗦跪下來朝朱允炆請罪,朱允炆興味索然地瞥一眼地上的碎瓷片,撇嘴道:“這些花瓶都是皇爺爺賜給朕的,朕一直嫌樣式老氣卻沒辦法處理,今沁妃替朕想了個好辦法,宮女們也都有功,個個該賞,和來請罪之説?”一句説説愣了一幫人,朱允炆輕咳兩聲,笑道:“今朕在這裏説了大不敬的話,傳出去誰也沒法乾淨了,朕要帶魏國夫人到御書房問話了,你們自己看着辦。”説罷扭頭瞥一眼呆呆站在原地尚未反應過來的紫萱,意味深長地抿嘴道:“你是想留在這裏跟她們一起收拾花瓶呢,還是想隨朕去御書房?”進了御書房,朱允文遠遠地指了指椅子,示意紫萱坐下,紫萱卻婉拒道:“臣妾站着回話便好。”朱允文的臉仍然漠然,嘴角那一抹饒有興致的笑容稍縱即逝,瞥眼道:“你跟朕,用得着這麼疏離麼?從進門到現在你始終不肯正眼看朕一下,你是害怕朕,還是本不屑於看朕一眼呢?”紫萱心下一驚,説害怕,朱允文也不是什麼十惡不赦的昏君,説不屑呢,那就是嫌自己脖子上的腦袋太沉,找着被人拿掉了。眉頭微蹙,略作思忖之後輕笑道:“皇上言中了,臣妾剛好在接受禮儀訓練,若一進門便盯着皇上看,與禮數都是不合的。”皇上,臣妾…朱允文咬文嚼字地琢磨一陣,她就是這麼迫不及待地要跟我劃清界限麼?默了黙,緊握的雙拳漸漸鬆開來,也不再強求紫萱,只是她不坐自己也不坐,一場對話註定要在二人的相對而立當中進行。

“朕看你剛才的樣子,似乎很害怕打碎朕賜給沁妃的花瓶,朕想知道你是在乎花瓶本身,還是更在乎朕賦予這個花瓶的意義呢?”紫萱稍作一愣,其實她真的想説一句“你想太多了”

回過神來笑道:“當時也沒怎麼多想,反正宮裏的每樣東西都是寶貝,打碎了臣妾自己也跟着心疼。”

“是嗎?”朱允文嘴角浮現一抹玩味的笑,相信她説的才有鬼!沉聲道:“朕現在要你抬起頭來看着朕的眼睛,這是聖旨。”紫萱不知他為何將扯開的話題再扯回去,心中覺得難纏,一時又覺得一天的魔鬼訓練都堅持下來了,這時候沒必要在朱允文面前玩什麼“抗旨不尊”漸漸抬起眉睫,恰好上朱允文的眉睫,好似幻覺一般,居然從朱允文眸中看到了矛盾着哀傷和隱忍的元素。

朱允文並未給她仔細研究那到底是哀傷還是隱忍的時間,直勾勾地盯着紫萱,咄咄人地吩咐道:“朕剛剛問你的話,你最好老老實實再回答一遍。”呃…毫無懸念地在這場對峙當中敗下陣來,有氣無力地垂頭,虛弱道:“回皇上,兩個都不是。”

“嗯。”朱允文淡淡地咕噥一聲,似乎並不意外紫萱給出這樣的答案,牽笑道:“朕若沒有猜錯的話,沁妃將花瓶放在你頭頂的時候一定對你做了威脅,並且這威脅恰好擊中你的軟肋,起到了很好的約束作用。”一語中的,紫萱還能説什麼呢?點頭表示肯定。又有幾絲好奇爬上朱允文的眼角,挪步走到紫萱跟前,捏着紫萱的下巴將後者的視線與自己相對,神複雜地笑道:“朕是真的很想知道,到底是什麼樣的威脅能讓疲憊一天的你心甘情願地頂着花瓶不肯打破呢?”紫萱別臉避開朱允文的目光,按理説,自己應該痛恨朱允文落井下石的報復,巴不得分分鐘與他徹底劃開界限。然而今,紫萱卻從他的眼中看到了許多以往不曾看過的東西,恰恰這些東西,讓紫萱覺得心疼。

想了想,終究照實回答道:“是朱棣,臣妾害怕皇上將打碎花瓶的惱怒遷怒於朱棣。”朱允文聽了冷笑一聲,面沉如水地哼道:“朕在你的心目當中,就是這樣一個喜歡從細節下手針對四叔的人麼?”唔,朱棣還好,倒是其他幾個王爺倒大黴了!紫萱內心嘀咕一聲,嘴上卻不知如何回應。又聽朱允文頗為譏誚地笑道:“你以為你有多少資本,值得朕用這種無理取鬧的方式去針對四叔?”呃,你又想太多了…紫萱真是無奈,她瞭解朱允文的格,你越是反駁就越容易引發他的鬥志,乾脆閉口不答。

沉默一陣,再開口時已經轉移了話題,朱允文意味不明地笑道:“沁妃在威脅你的時候,一定提到其他幾位皇叔的狀況了吧?”真懷疑這廝其實早就到了沁心顛卻躲在外面偷聽,料事如神也沒有這麼誇張的吧?紫萱略顯苦惱地皺眉道:“幾位王爺位高權重,發生這樣的事情就算沁妃不説,也總會傳開的。”朱允文笑而不語地望着她,須臾問道:“那麼你對朕的做法持怎樣的態度呢?”唔,要説實話咩?!

李景隆忽調大軍奔赴周王府,把周王府上下n多人口統統押到了紫城,朱允炆對他的這位叔叔也不客氣,連列舉周王所犯罪行的程序都免了,直接從位高權重的王爺貶為庶民,舉家遷到了在當時可以用半原始狀態來形容的荒蕪之地,可憐的周王,被放到那裏去當人猿泰山了。

沒過多久,有人告發代王‘貪殘暴‘,朱允文年齡不大,卻在此刻表現出了強烈的正義,毅然決然選擇大義滅親,將代王遷至蜀地看管起來。

接下來杯具再次重演,以‘不法事‘罪名將魯王逮捕,所謂‘不法事‘是個什麼事,恐怕連朱允文自己也不清楚,和那句著名的‘莫須有‘有一拼,身為高高在上的皇帝,要對付一個人實在不需要找太多接口。…三個案子一氣呵成,年輕的朱允文的確表現出了雷厲風行的帝王風範,然而作為旁觀者的紫萱卻絲毫沒有到欣,只有害怕,令人骨悚然的恐懼。一轉眼的功夫,朱允文已經違反了對朱棣“以德服人”的承諾,南轅北轍地狂奔在了暴力的道路上。

這些能説咩?紫萱神複雜地撇撇嘴巴“回皇上,臣妾乃一介女,沒什麼資格評價皇上的決斷。”朱允文嘴角掛着冷笑,並未強迫她必須給出自己的態度,卻也並未終止這個話題,反而從另一個更為深刻的層面上切入下去,意味不明地道:“如果,朕説如果,幾位皇叔的遭遇有一天降臨在了四叔身上,你會對朕的決斷持怎樣一種態度?”這算什麼?打算對朱棣下手之前先詢問我的想法嗎?問題在於朱允文是不是真的在乎我的想法,如果我説不要他對付朱棣,他會照做嗎?!

紫萱頗顯棘手地凝眉,剛要開口説什麼,卻被朱允文暴地打斷道:“朕突然不想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