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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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出手，他拋開男女之嫌，拋開為她梳髮時的名正言順，輕了她那如儲愛般神秘的海藍長髮。

“隨水，你是小妖，你是水妖，你不懂人的情。你想和我在一起，你想讓我為你梳髮，和你説話，你想找個伴，想要個朋友。因為你孤獨，那不是愛，你明白嗎？那不是愛情。你不懂愛情，要想過得快樂，也最好不要懂得愛的真諦一一那是一切痛苦的開始。”許多的慨在這一刻湧起，水太急反而難以出，以至於一直壓在他的口，備受煎熬。

小妖才不管那許多呢！她只是要和他在一起，這種覺太強烈了。

“那你為什麼要懂？你為什麼要愛？你為什麼要和醜八怪在一起？”因為百年前的遺憾，因為上蒼再給了他這次機會，因為心中的不甘，一切…與愛無關。長無法將這些告訴小妖，因為她不會懂，他也不想她去懂。有時候，什麼都不懂反而是一種幸福。像嬰孩，他可以放聲大哭，卻並不是因為身心的悲傷。而歷練滄桑的受難者卻永遠無法痛痛快快地哭出來，那是一種成長，也是一種痛苦的逾越。

歷經生死，孤獨百年後，他終於得出了這些結論，卻再也無法為人。

雙手反剪於後，他走出了後園，那落寞的背影與初起的朝陽形成鮮明對比。一旦光升起，他就必須躲於房內，他是見不得光的…見不得光的水鬼啊！

立於中庭的隨水在他的身後不甘心地大吼“我要懂愛！我要懂得你心中的愛…因為我要和你在一起，永遠地在一起！”愛亦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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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四大美女都比了下去，隨水還是沒能得到想要的結果。不過不要緊，她一點也不氣餒，反而有愈戰愈勇的趨勢。

這會兒，小妖犧牲午睡時間跑去找長，找他做什麼？當然是瞭解愛的真諦嘍！

“死鬼！你在做什麼？”他不做聲，專注地做着手上的工作。隨水湊過去一瞧，他左手撫琴，右手卻握着筆在寫着什麼。

“你到底在做什麼啊？”

“譜曲…給鏡花的曲。這是一段古曲，據説是隋朝宮廷之樂，然而年代久遠如今已是殘缺不全，我們各自演習一部分，説好了今晚這段古曲的殘餘部分。”説話間他的眼神還停留在曲譜上。

隨水一聽那個醜八怪的名字就不樂意了，拖着長的袖腕非把他拖離那張琴不可。

“你教我寫字吧！我要認識字，我要自己看書，我要成為大學問家。”長狐疑地看着她，心想今兒個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一向認為做功課是極無聊的人間迂腐事的小妖居然要學寫字，莫非她又在打什麼壞主意？不能怪他以小表之心度妖之腹，實在是這個小妖素行不良，讓他無從信任。

想是這麼想，可在小妖嚴厲的目光下長還是乖乖移駕書桌，提起筆他回望着她“你要寫些什麼字啊？”

“隨便。”反正她也就是這麼一説，對自己肚子裏的墨水她再清楚不過，就跟河蝦腹中的湖水差不多。

長想了片刻“先寫你自己的名字吧！。

他握筆寫下“隨水”二字，字體剛勁有力，還透着那麼一股子書生的圓潤。隨水拿起另外一文，以手心握筆的錯誤姿勢也寫了相同的字，可惜同是字差別實在是大上了天，她寫的簡直跟狗爬出來似的。

她也不覺羞，嚷着讓長寫下他的名字，長順勢寫下“常”她又不樂意了。

“你欺負我識字不多是不是？當我不知道這個‘常’是經常的‘常’啊？我已經給你改過了名字，你叫‘長’，是長久的‘長’！”

“有什麼區別嗎？”他好笑地寫下“長”心裏琢磨着二者的差別，在他看來常也罷，長也好，還不都是他這個死了百年的孤魂野鬼。

隨水拿過他寫好的字認真地摹仿起來，她寫得很用心，一筆一劃，不用法力不偷懶，完全用心去寫。長也不打攪她，繼續研究他的隋代曲譜，準備晚上在鏡花小姐面前大顯身手。

一個下午的時間就這樣晃悠悠地過去了，夕陽落山的時候隨水已經累得手都提不起來。拿起成百上千的“長。”她着夕陽立在窗邊，看着她親手描繪的作品出了滿意的笑容。

“瞧！我也能寫出這麼漂亮的字了，了不起吧！”

“是！了不起。”長有一句沒一句地搭着，心裏正盤算着研究完了那份曲譜，只要再整理一下就可以了。

不允許自己被他所忽略，隨水跳到了他跟前，非拖着他看她練了一下午的那兩個字。

“你快看！你快看！我寫的是不是很好？是不是比你寫的還好？”

“是！是！好！很好！比我好！”他依然頭也不抬地窖着話，這下子小妖成了爆竹，炸開了。一把奪下他手上的曲譜，她着他看她的字“我寫了一個下午，你難道連看一眼的時間都沒有嗎？”

“別把我的曲譜壞了，那可是絕版。”他惦記的依然是他的隋朝宮廷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