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尋找另一個千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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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妹妹淳子小姐呢?兩人同在東京,千鶴子小姐應該跟淳子小姐有聯絡吧?”
“沒有。”父親果斷地回答道。吉敷又轉向九條夫人,她也輕聲説沒有。
接下來,吉敷又向附近的住家調查打聽,但出乎意料,鄰居們大都守口如瓶。習慣在城市做調查工作的吉敷,似乎缺乏打開村民話匣子的技巧。當然,村民的噤若寒蟬。也證明了九條家在村裏的勢力。不過其中一家的兒子向吉敷透,説從母親那裏聽説,九條家之前的太太是跟一個年輕男子私奔的。至於那個男的是誰,是怎麼樣的男人,則一無所知。至於千鶴子的雙胞胎妹妹出生後就夭折倒是千真萬確,因為附近不少村民都參加了葬禮,也看到了死去的嬰兒。在這方面,似乎沒有疑點。
完成大致的調查工作後,吉敷胞到屋外,天已經轉暗。雪下得小了一點,但風勢越來越大,海面上波濤洶湧。走在回派出所的路上,穿過村落,在屋與屋之間的空隙,雪片從側面劈頭蓋臉地打過來。離開村落,往前走一段路後再回頭觀望,只見家家户户的燈光串成一列,璀璨生輝,燈光背後是黑壓壓的山崖,前面是波濤洶湧的海洋。就在這山與海對峙的狹窄空間裏,村民們出生、居住、勞動。圓弧形的海岬遠看像人的下巴,而這些簡陋的村屋則像有縫隙的牙齒。
從大陸橫渡大海而來的強風凌厲地穿越縫隙,捲起地上的積雪,直衝山崖。
吉敷終於明白為什麼這一帶屋頂的積雪特別少,原來是海面吹來的強風,把雪颳走了。
千鶴子如果還活着,或許會對自己説——人為什麼一定要在這種地方生活呢?
3回到今川派出所,吉敷打電話給東京的中村。當説到九條千鶴子的確是雙胞胎時,中村在電話那頭髮出“果然如此”的歡呼聲,但吉敷接着告訴了中村關於雙胞胎的另一個生下來後就已經夭折的消息,電話那頭立刻變得鴉雀無聲。
“確定真的死了嗎?會不會還活在某個地方呢?”過了好一陣,中村心有不甘地問道。
“不可能…附近的鄰居參加了葬禮,很多人都看到死去嬰兒的臉。我已查出當時簽署嬰兒死亡證明書的醫生名字,看來確實發出了死亡證明書,不過我還沒查證。”
“查證是必須的,但像這種證明書,也不過是書面上的東西罷了。嗯,我想…”因為通話距離較遠,中村的聲音只要稍微低了點,外面的風雪聲便馬上充斥吉敷的耳膜。中村那略帶悠閒的腔調,在吉敷聽來彷彿是來自世界盡頭的聲音。
“當然,這不過是個假設。就是説,在昭和二十五年時,這個雙胞胎嬰兒跟某個死嬰調了包。這種調換嬰兒的情況在西方很常見。詳細地説,一方的家長一直渴望有個孩子,但不幸生了個死嬰。而另一方的家長卻生了雙胞胎。對後者來説,就算雙胞胎中的一個死去也不至於造成太大沖擊。醫生靈機一動,就把雙方的嬰兒散了調換。”吉敷覺得這種假設也不是不可能。一對命運坎坷、剛出生就被分開的雙胞胎姐妹,在不同的地方成長,成年後再度相會,然後牽連到這樁殺人事件之中。與其説是假設,不如説這是個頗具引力的想象。
掛上話筒後,吉敷想了一會兒,再次打電話到九條家。那個村落大多數家庭並沒有電話,但九條家卻有。當老人接過電話時,吉敷反而不知如何開口了。結果,吉敷只能單刀直入地問當時在醫院裏,嬰兒有沒有可能被人調包。
九條老人聽後笑着説“絕無可能”理由是當時並非在醫院生產,而是在自己家裏,所以不是由助產士或婦科醫生,而是由產婆接生。生產時自己在房門外守候。當聽刳產婆大聲呼叫時,他立刻衝進房間,發現生下兩名嬰兒,但其中一名是死嬰。假如產婆動手腳調包的話,她必須要帶另一個嬰兒來他家,但他們沒有發現她有帶大包裹進來。再説,她要把一個還在啼哭的活嬰藏在包裹裏帶出去也是不可能的。而且,產婆事先並不知道九條家要生雙胞胎啊,她也是到接生時才知道的。
吉敷接受九條的説法,掛上了話筒。接下來,吉敷把思考焦點轉移到原籍北海道富川,九條老人的前壇上良江身上。吉敷很想跟她見面,如果她還活着且住在原地的話。
雖然就算見了面恐怕也不會有什麼收穫,但起碼在雙胞胎這件事情上可以得到更確實的説明。另外要清楚的是關於私奔的傳言。如果這傳言是真的,那麼壇上良江也許現在還跟那男人生活在一起吧。
關於九條千鶴子上東京讀短大以來的行蹤,已由成城警署的其他刑警作了徹底調查。吉敷在搜查會議上已多次聽到這方面的報告。據調查。千鶴子剛上東京時住在涉谷a女子短大的宿台裏,後來先後搬到代代術、青山、成城等處居住,看不到她與母親同住的跡象,不僅如此,也看不出母親住在她附近的形跡。既然跟母親一起離開了今川的家,為什麼之後不跟母親同住呢?甚至也不讓母親住在自己附近?由此看來,千鶴子的母親與人私奔的傳言似乎是真的。
果真如此的話,則又帶出一個新的疑問——父母離異的責任應該大半在母親這方,為什麼千鶴子要遷怒於父親呢?另外還有個疑問——成城警署的警員調查千鶴子的行蹤,在沒有發現她與母親來往跡象的同時,也沒有找到她有跟妹妹聯絡的線索。這是不是表示,同在東京的兩姐妹完全沒有來往呢?
吉敷再次打電話給中村,説了九條前生雙胞胎時的情節後,電話那頭傳來了長嘆聲。看來中村也終於死心了。接着吉敷又提到千鶴子的生母與男人私奔的傳言,並表示自己想去見見那個女人。
“你想去北海道嗎?”中村問道。
吉敷説反正早晚都是要走這一趟的,他準備從今川搭乘羽越本線北上到青森,然後坐青函聯絡船到北海道。中村想了想,然後指出,如果那女人真的跟人私奔,那就未必會回北海道,不妨先調查她目前是否還在富川吧。吉敷説好。中村説那這件事便由他來處理吧,自己在札幌警署有人,可以請人調查在富川的新宅町是不是還住着叫壇上良江的女人。不過調查需要一天時間,請吉敷明天傍晚在這裏等他的電話。
吉敷跟中村説了聲多謝,然後又説,這樣的話,他明天就去村上調查那個叫樋口一夫的醫生。説完後吉敷便掛上電話。
翌晨,福間開車送吉敷到村上警署,介紹他與署員認識。福間因為所裏有事,又匆匆開車回今川了。吉敷對署員説,他想盡可能地瞭解昭和二十五年村上醫院楹口醫生的情況。對方雖然覺有些為難,但很快就去翻閲資料,並打電話與有關單位聯絡。最後,得到了讓人始料未及的答案:“他已經結婚,而且去了東京。”吉敷大吃一驚。
“可是,據我所知,這位樋口醫生已經去世了啊!”
“死亡?啊,那是他的父親。”
“我指的是樋口一夫先生。”
“嗯,對了,那是父親。”
“那麼,兒子也是醫生嗎?”
“對,父子都是醫生。”吉敷記起九條老人説過楹口醫生的兒子是遊手好閒的蕩子那番話。
“不,不可能,我沒聽過那樣的評語。”吉敷説出九條老人的評語後,村上警署的中年署員立刻否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