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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暴風雨前23寧靜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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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風雨前寧靜秋林垣馳一路出宮。面是一徑的淡漠。宮外,早有轎子候着,他在轎前立住腳步,喚了從人來淡淡待了幾句,這才上了轎,眾轎伕依着吩咐起轎,一路回去肅親王府。而聽了他吩咐的從人則快步離去,朝着與轎子相反的方向奔去。

回府之後,他便徑自去了內書房。坐在書桌後頭的那張椅子上,他深深的了口氣,只覺得有股説不出的疲憊泛上心頭。在這重來的一世裏頭,有很多東西都改變了,但是有很多東西卻似乎還是有變。例如荼蘼,又…例如自己那個既多情又冷酷的父皇…

他其實一直都在猜測,猜測那個男人會怎樣做,而如今,所有的一切都清晰明白的顯示,他的猜測是怎樣的正確。幸好,該抓的東西,自己早都已經抓住了…

經了上一世太多的變故與不得以,這一生。他早已學會了如何更好的掌握局勢,使之即使有變故,也依然能在自己的控制之。習慣了從前大權在握的他,早已無法忍受再將自己的命運到別人手裏,任人捏,聽人擺佈…

他勾了下嘴角,忽然便有些想笑,但終究還是沒能笑出來。

內書房右側的書櫃忽而輕輕動了一下,出一扇僅可容一人進出的暗門,然後,便似乎有一陣清風淡淡拂面而來,有些寒有些涼,再然後,暗門悄無聲息的閉闔上了。

他沒有回頭去看,只淡淡開口:“來了!”書櫃的陰影之傳來一個男子低沉的嗓音:“是!”林垣馳頓了一下,問道:“昭德殿情形如何?”

“王爺放心,一切都在掌握之!”林垣馳似乎笑了一笑:“這其也包括她麼?”語意淡淡,卻似帶幾分不悦。

那人似是噎了一下,半不語。林垣馳並沒指望他回答,只抬頭掃了一眼那片陰影:“小心保護她,你很清楚,我不希望她出任何意外!”他刻意的加重了“任何”二字。

陰影之那人默然了片刻,才輕聲而堅定道:“謹遵王爺之命!”林垣馳聽了這句近乎承諾的話語,這才長長的嘆息了一聲,許久之後,才慢慢道:“你既這麼説了,我也就放心了!”二人都不再説話。直到門扉之上響起輕輕的叩門聲,隨之而來的是徐湖的聲音:“稟王爺,國舅爺已到了!”林垣馳微微揮手,過了片刻,才應道:“快請!”在他手掌輕抬的那一刻,書櫃暗門又悄無聲息的開啓,待他“請”字出口,暗門已自緩緩闔上,一切似乎了無痕跡。

便在此刻,書房大門輕輕一響,門外,杜聿清已大步而入。

林垣馳長身而起,淡淡的對他拱一拱手:“舅父來了!”他這一禮施得甚是散漫,雖是如此,杜聿清猶且不敢實受,微微側身換了一禮後,他道:“不敢不敢!”京局勢已漸趨明朗,明眼之人都能看出林垣馳在目下的情勢所佔據的優勢。更何況他一直站在林垣馳一面,手更還掌握着他一部分不為人知的勢力。

林垣馳擺了擺手,神態平和道:“舅父不必如此,且請坐!”杜聿清答應着。便自在下坐了。林垣馳也跟着坐了,徐湖這時奉了茶來,林垣馳舉手請茶,面上仍是一貫的無喜無怒,意態平和。杜聿清坐了片刻,終是有些耐不住,問道:“王爺今兒忽然使人喚我過來,可是有甚麼事兒?”這些子以來,為着避嫌,他已許久不曾來過肅親王府,而林垣馳也有志一同的並未使人過去請他。

林垣馳點一點頭,肯定了他的想法:“我剛自宮看過兩道聖旨出來!”杜聿清微驚,顧不得説及其他,先問道:“兩道聖旨?”林垣馳頷,補充道:“準確説來,是兩道遺旨!一道嗣位之旨,一道立後之旨!”這話説的已是極為明白,杜聿清一聽之下,自是喜上眉梢,當即一衣衫下襬,毫不猶豫的跪了下去:“恭喜王爺!賀喜王爺!”林垣馳不待他跪實了,便已伸手穩穩扶住他,淡淡道:“舅父恭喜的有些太早了!”杜聿清怔了一下,不解的抬頭看他,林垣馳冷冷道:“今早,王叔已啓程返回南淵島了!”見杜聿清神依舊茫然,他只得暗歎一聲,補充道:“王叔絕非半途而廢之人,他之所以選擇在此時離去。必是已得到了父皇的某種承諾,舅父不可不防!”杜聿清皺了皺眉,卻還是道:“寶親王爺封地偏遠,手勢力雖不容小覷,但他常年遠離京城,實力實是有限,王爺又何必這般忌憚於他?”林垣馳輕揚角,眸冷光輕漾,靜靜凝注着杜聿清。杜聿清並非傻子,而不是傻子,卻偏要在此刻説這些傻話,自然便是裝傻了:“我還沒老,自忖也不糊塗!舅父也無必要在我跟前裝糊塗!”他淡淡的説着,聲音不高,卻自有一股攝人之勢。

杜聿清吃看不過,苦澀一笑,拐彎抹角道:“我以為王爺是成大事之人!”成大事之人,不拘小節,有些事兒,該放一放的,還是暫且放一放的好。

林垣馳瞳孔驟然一縮,一時尖鋭如針尖,冷的駭人。半才冷冷道:“我雖沒能親眼看到,但卻明白,王叔身邊,必也有一道賜婚的旨意,我希望舅父能助我得到那道聖旨!還有,明之後,我不希望再在玉帶河邊看到那個名叫向玖的人!”杜聿清默然半晌,方才垂行禮道:“謹遵王爺之命!”他亦是在朝堂之上混了多年的人,豈能不知一女無二嫁之理。承平帝這前後兩道相互矛盾的旨意,若非老而糊塗,便是他本就沒打算讓這兩道旨意的一道生效。由此推之。承平帝的打算便昭然若揭。

既然寶親王與肅親王二人相持不下,皇上又不希望看到這兩者之間生不可避免的衝突,那麼,他也只好從本上去除禍胎。而除去荼蘼,無疑便是最好的法子。

林垣馳微微仰了仰頭,他知杜聿清心其實還是不願,但他卻並不想解釋的太多。

“此外,舅父還需多多注意老七那面的動向!”承平帝既然能出兩份賜婚的聖旨來,那麼也難説不會有其他後手。大乾南邊的海疆一帶,已被先帝劃給了林培之,他不希望,自己這位父皇再將其他地方劃給林垣掣…

他這個父皇,因多情,故殘酷。這點看似説不通,其實卻合乎天理。

只因情意如餅,大小有限。劃給其一個人的多了,那麼給另一個人的必然也就少了。承平帝將自己的一顆心分開,給了幾個女人,這便難免厚此薄彼,也便少不了顧此失彼之事。所以,他的母親走了,然後,嚴淑妃也隨之去了…

再之後,他終究不忍下手,將王皇后囚於鳳儀宮內,卻讓她生不如死…

這重來的一生,荼蘼有她自己的想法與打算,他…自然也有他的。

究底,他們…其實都想彌補從前的遺憾,讓自己活得更好一些…

因此,在不知道她仍是她的前提下,他猶可割捨,還能放手。但如今,他明明白白的知道,她就是她,還是從前的她,這叫他如何放開。怎能捨得…——次,陰雨霏霏,這樣的天氣,實在讓荼蘼提不起多少興致來。即便這一天,是季煊與段夫人奉旨入宮探望她的子。荼蘼伸手輕輕撫摸着自己的足踝,昨兒明明已好了許多的足踝,因着今兒的雨,又重新開始疼痛起來。

她懶洋洋的靠在椅子上,神悵悵。紫月見她神陰鬱,全無欣然之,不免詫異,因詫異問道:“過不了一刻,老爺與夫人就要入宮探視小姐,怎麼小姐看着卻不甚高興?”荼蘼淡淡一笑:“我只是在想,雷霆雨,莫非天恩。皇上雖為天子,畢竟也還不是天!”雖然事實如此,但這話從她口道來,卻還是顯得有些大逆不道。紫月乍聞此言,不覺打了個冷戰,下意識的四顧一眼,確定房只有自己與紅英二人,這才放下心來。

“小姐,這話可是不能亂説的呢!”她膽戰心驚道。

一邊的紅英安靜的為荼蘼盛了一碗粥,放在她的面前,神態自若,彷彿壓沒有聽見。

荼蘼笑了一下,這些子的相處,已讓她愈來愈瞭解自己身邊的這兩個宮女,也因而愈的喜歡她們。只是可惜自己無福,不能將她們長留身邊。

“回頭我給你們兩人一封信,你們切記將信收好,將來如有變故,便持信去尋肅親王!”她忽而開口,百無聊賴的説道。紫月、紅英對視一眼,心都是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