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二章哈坦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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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發現現場的一場羣毆,雖然旗人們獲得了最終的勝利,但是卻也吃了大虧。這些養尊處優的旗人們,天天不是喝茶是看戲,都是典型的四體不勤五穀不分,體力和反應速度都嚴重的不合格。順天府的差役卻都是職業打手,不僅體力好,身手也非常矯健。如果不是漢人百姓兩不相幫,旗人又越聚越多,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
架打完了,安巴靈武也沒能回家,全固安算是有頭有臉的旗人都聚到了佐領衙門,商議下一步的對策,安巴靈武作為當事人當然得在。那些沒從軍的壯年旗丁,雖然沒資格參會,也都在家裏開始收拾傢伙準備再戰。順天府的人撤退的時候,可留下話了,這事本不算完,人家還要回來找場子的,旗人們當然要做好下次戰鬥的準備。如果是以前固安的旗人也敢欺負固安的衙役,對順天府多少還是有點忌憚的,但是現在他們的子弟可都是高官了,他們才不在乎什麼順天府。
“咱們旗人得有旗人的體面,更何況咱們現在是什麼身份,豈能任由這些小吏肆意的欺辱。孃的也不看看是誰,不僅敢動旗人,還欺負到大少爺頭來了,沒王法了!我雖然沒跟着五爺出兵,可身也是有功夫的,我家老三也是我傳授的功夫,現在五爺麾下…”羣毆的帶頭人,七品武將的父親,五品官白裏,頂着一對熊貓眼,正在情的演講着。熊貓眼不是他的恥辱,反而是他的勳章,他正在賣力的展示着他落下的戰傷。當然為了體現自己的勇武,他並沒有聲討差役們毆打朝廷命官的罪行。
有白裏開了個好頭,所有參與安巴靈武營救行動的旗人都蹦了出來,有瘸了腿的,有掉了牙的,還有吊着胳膊的,全都口沫橫飛的訴説着自己剛剛的豐功偉績。當然表功只是第一步,緊接着便會繞到自己家的子弟現在混的有多好,剛剛得了什麼樣的官職。安巴靈武殺人事件反而沒什麼人提了,大夥都一眼看出了沒安巴靈武什麼事,所以誰都沒在意這件事。
“哈坦你是在營伍裏歷練過的,你覺得下一步該怎麼辦?”三老爺惠騰也沒有主意,不過他多少有點覺悟,知道這事不簡單,所以問起了哈坦的意見。
哈坦自從德州一戰之後,退居二線,開始了他漫長的養傷歲月。別人回家歡天喜地的得瑟,哈坦在養傷。別人招兵買馬整軍經武,哈坦在養傷。別人隨着果興阿連戰連捷立功受賞,哈坦還在養傷。曾經麾下的士兵闞長城都當了營長了,哈坦還是連出門行走都要人攙扶。今天所有人都來議事了,哈坦也是拄着枴杖,被人扶着來的。勇猛的哈坦錯過了固安軍最輝煌的時刻,而且他的身體,也讓他再也沒有了勇猛的機會。所以現在的哈坦,變得有些內向,即便白裏都快站到桌子吹牛了,哈坦依舊是一言不發。
咸豐閲兵之後,豐升阿和哈坦也都得到了追授的官職,豐升阿處之泰然,哈坦卻在家裏了哭了幾次。他果興阿還記着他,特意為他向皇討要了官爵,但同時也痛恨自己。而且他知道自己再也不能衝鋒在前了,果興阿這次能為他討要官爵,下次呢!他不能永遠靠着果興阿的顧念來加官晉爵,他自己也羞於享受這樣的官爵。
“哈坦!”哈坦一直沉浸在自怨自艾之,並沒有聽見惠騰的話,惠騰又叫了一次。哈坦傷了之後,總別人慢半拍,大夥都習慣了。
“這次的事不是意外,他們是衝着大少爺來的,其肯定有什麼圖謀,我們不能大意。我是個人,還是請豐團座回來吧!他心思細膩些,應該能猜出癥結所在!”哈坦慢聲細語的説道,一點也沒有人的樣子。
“能有什麼圖謀,還不是咱們固安富貴了,這幫王八羔子想找個由頭來打咱們的秋風。偏巧大少爺遇到了這麼個倒黴事,讓他們抓着了機會。公門胥吏不都這樣,誰家死條狗,他們都得刮二兩油去。”白裏混不在意的説道。
“大少爺平時多在家裏讀書,很少出門。這次出門吃個飯出了這麼大的事,太不尋常了!我擔心是有人故意陷害大少爺,想要藉着這個由頭生事!”哈坦沒和白裏爭論,而是提醒大夥,安巴靈武有可能是被人設計了。
“他們是想訛詐錢財,還能有什麼事?咱們…”白裏忽然發現原來的猛張飛哈坦情大變,反而笑嘻嘻的和哈坦鬥起了嘴來,不過他還沒説完,有一個旗丁急匆匆的跑了進來。
“三老爺,幾位爺,不好了,城裏突然來了好幾百順天府的人,已經奔縣衙門去了,大張旗鼓的説要抓大少爺!”誰也沒有想到順天府的人會回來的這麼快,而且一次出動了這麼多人。剛剛躥下跳的白裏也不得瑟了,包括惠騰在內所有人都有些驚慌,他們可從沒遇見過這麼大的陣勢。一場大戰下來的旗人們,忽然覺得身的傷開始了疼了,肌也開始痠疼了,再打一場怕是打不動了。
“三老爺,馬召集城內所有旗丁守衞佐領衙門,派人給豐升阿送信,讓他調兵進城,絕對不能讓這些人把大少爺帶走!”近半年一直躺在牀瞎琢磨的哈坦,分析能力有了很大的提升,他馬發覺了異常。順天府的差役遇見安巴靈武絕對不是偶然事件,不然順天府不可能這麼快有大隊人馬過來,而且這麼的大的陣仗絕對不會是針對安巴靈武一個牙還沒長齊的孩子的,他們的目標絕對是果興阿。
“好好,快派人去叫人!”驚慌失措的惠騰,當即按照哈坦的部署開始分派人手。
本來等着打羣架的旗人,很快聚集到了佐領衙門,不過他們擀麪杖一類的武器實在不得枱面。好在佐領衙門裏還有些擺樣子的刀槍劍戟,哈坦臨時培訓了一下,然後開始按照經驗,安排這些人據守佐領衙門。
這邊剛剛佈置好,固安知縣朱多佑帶着一幫衙役到了。朱多佑一如既往的客氣,幾乎和所有有身份的旗人都打了招呼。雖然被擋在門口,但措辭依舊十分的恭謹,只説順天府有個案子需要安巴靈武作證,一個字都沒提抓捕的事。當然了朱多佑的客氣,註定是不會有結果的,有哈坦和白裏做參謀,惠騰什麼都不肯答應,只讓朱多佑有事找果興阿説去。
“國家自有法度在。安巴靈武是旗人,莫説是作證,算是牽扯到什麼案子,也屬於旗務,自有佐領管束,輪不到官府手!果興阿是本管佐領,又是鑲藍旗都統,一切都該由果興阿做主。”無論朱多佑説什麼,惠騰都是這一句話。
吃了閉門羹的朱多佑也不惱怒,是有一句沒一句的閒磨牙。而且還特意説明了,是順天府出了公函,他是奉命行事,其他的和他都沒關係。這樣和諧的對持局面,維持了足有大半個時辰,哈坦覺得不對了,朱多佑唯唯諾諾的狀態和氣勢洶洶的順天府可太不一樣了。讓人抬着他牆看了一眼,哈坦暗叫不妙,外面都是固安縣的衙役,順天府的人本沒幾個。
“朱大人,不是説順天府來了不少人嘛!怎麼看來看去這都是你的人!”哈坦越想越是不安,想想朱多佑也算人直接問了起來。
“哦!順天府的差到鄙衙傳達了公,要下官來與貴衙涉,他們徑直奔雲帥府去了!”朱多佑兩面裝好人,自然什麼事都實話實説,他才不給別人擔着。
朱多佑的話一出口,哈坦的心涼透了,果興阿曾經在他耳邊唸的經,再次迴響在了他的耳邊。緩兵之計,避實虛,直搗黃龍,他招了。朱多佑是來穩住佐領衙門這一大幫人的,順天府的人也本沒打算硬碰硬,他們繞開了旗人,直接對果興阿的家眷下手了。不過哈坦的心裏還有一絲僥倖,果興阿是當朝一品,國家的功臣,順天府算有什麼圖謀也不敢對他的家人動手。
“啪、啪、嘭!”哈坦對於平安的祈禱還沒有結束,果興阿府邸方向已經傳來了槍聲。家裏有錢了自然要防賊,作為特權階層的果興阿,特意讓豐升阿安排了一個班到他的家裏,保護他家人的安全。算張家父子兩人和幾個後找的家丁,果興阿家裏能動手的也有二十來人。即便打起來了,如果沒出什麼特別嚴重的事件,平時只負責站崗嚇唬人的士兵絕對不會開槍,太平時節他們也不敢殺人。這些士兵連續開了幾槍,這已經不是示警了,而是實打實的開戰了。
“我去,他們對大人的家小動手了!老少爺們兒們,護住了大少爺,咱們趕緊去救援大人的府邸!”哈坦可不能大活動,只能趕緊讓惠騰帶人去幫忙。
佐領衙門的大門一開,旗人們拿着各種器械,怒吼着衝向了果興阿的家。朱多佑依舊很好的維持着立,嘴裏依舊是絮絮叨叨,但是本沒有攔截眾人。甚至安巴靈武在他面前走了過去,他也像沒看見一樣。
惠揚帶人趕到果興阿府邸的時候,順天府的差役已經封死了路口。不過遠遠的能看到,差役們已經衝進了果興阿的家裏,似乎是二進院子正在抵抗,噼裏啪啦的槍聲連綿不絕。但是差役們動用了弓箭,而且也拿了不少鳥銃出來,正在熱火朝天的向裏面進攻。還有人了些房梁之類的大木頭,正用繩子捆了做撞木,想撞倒其他方向的圍牆,讓府裏的人沒有依託。
“圍攻大臣府邸,你們要造反嗎?”惠騰大聲的喝問,但是對面連一個理他的人都沒有。
“衝進去!”惠騰招呼固安的旗人們準備衝進去救人,但是旗人老爺們顯然不是差役的對手,剛一前衝便被人家打了個落花水。而且差役們都不管不顧了,刀刃也敢往旗人們身招呼,見了血之後,這些被果興阿挑剩下的人,都帶着一身傷敗了下來。
惠揚正沒奈何,已經有差役了些火油回來,順着二進院子的圍牆扔了進去,又補了幾個火把,登時大火沖天而起,果興阿的府邸瞬間被籠罩在了濃煙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