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一章安巴靈武殺人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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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興阿帶着固安軍在京師立功受賞之後,固安也一下子沸騰了起來,滿城都擺開了水席,幾乎瘋狂的慶祝着自己家男人們的豐功偉績。城裏留守的老爺和太太們,全都把壓箱底的大衣服穿了出來,逢人便要得瑟一下自己的兒子或者丈夫又立下了多大的功績,得了幾品的官職。果興阿的家裏更是門檻都要被人踩平了,代管家務的惠騰,每天接見客人都要累得頭昏腦脹,實在是有點應接不暇。整個固安都變成了歡樂的海鮮,乞丐們吃雞鴨魚都吃膩了,特想討兩口清淡的清清腸胃。
當然也有不那麼高興的人,如固安知縣朱多佑。原來在固安也是固安佐領能欺負他,其他人還是不敢惹他的,現在可不一樣了。四五品的官員家屬滿大街都是,七品以下的固安城裏的狗都多。朱多佑有一種自己在京為官的覺,這種到處都是官員家屬的情況,也只有北京才能與之抗衡。但是北京大呀!雖然官員和家屬非常多,但是四九城的一散,也不那麼礙眼了。固安卻只有這麼巴掌大的地方,朱多佑只要走出他的衙門,便會遇到滿眼的官員家屬。
面對規模龐大的固安軍官僚集團,朱多佑只能夾着尾巴做人,祈禱着自己早點被調離這個葩之地。不過誰他都能躲着,果興阿家他卻是不得不去的,從一品和七品的差距有點大,但他是地方父母官,再怎麼也不能失了禮數。當然每次去果興阿家,朱多佑都是慨良多的。他和惠揚爭鋒相對的時候,雖然最後是朱大人捱了揍,但總體他也只是稍落下風。可是等到果興阿回防的時候,他已經矮人半頭了,現在更是乾脆不得枱面了。索圖魯氏本來是跟在惠揚背後幫腔的虎老孃們,現在卻是德高望重的老夫人,難免讓朱多佑有些懷疑自己的人生。
朱多佑不僅門要磕頭,甚至每次路過果興阿家的門口,他都要下轎步行通過。看見門口掃地的老頭,他也會客氣幾句。也有別的地方路過的官員開過朱多佑的玩笑,覺得他執禮太恭了。不過朱多佑卻並不在意,他的解釋也很簡單,是指着掃地的老頭介紹了一下。
“看見那個掃地的老頭了嗎?他叫張廣才,有兩個兒子在雲帥軍,如今一個是從四品,一個是五品。”朱多佑每次説完這句話,不再説別的什麼了。
固安這種鐘鳴鼎食普天同慶的子一直過到了臘月,然後一進臘月安巴靈武出事了。不僅打破了果興阿一家老小的寧靜,也把整個固安的旗人都給攪了進來。在眾人的齊心合力之下,一件詭異的兇殺案,變成了固安官場的又一場旗漢衝突,而且規模和程度全都遠超以往。
挑起這件事的安巴靈武要過了年才十二歲,而且還是虛歲,週歲只有十一歲。因為幼時家裏人口多,又正趕錢糧最缺乏的幾年,所以安巴靈武虧了嘴,發育的不是很好。不僅還沒進入青期,身形也非常的瘦小,看着像個豆芽菜一樣,不過一雙大眼睛到是十分可愛。
雖然固安能有今的輝煌全靠果興阿的戰功,但是因為惠揚和索圖魯氏的四個兒子都戰死在了戰場,果興阿家的女人們都非常的討厭戰爭,她們也絕不希望果興阿家的男人們再次走向戰場。惠騰家的博敦被果興阿拉走了,索圖魯氏可以當作沒看見,王氏的兩個兒子也被果興阿進了教導隊,索圖魯還可以不在乎,但是她的幾個孫子絕對不會再涉足武事。
俗語説老兒子,大孫子,索圖魯氏最疼的便是果興阿和安巴靈武,她也早給葉赫那拉氏的長子長孫安排好了出路。安巴靈武的童年裏從來沒有出現過刀劍,反而充斥着和這個軍人世家不沾邊的四書五經。索圖魯氏和家裏的女人們,全都希望安巴靈武和幾個弟弟都能讀書,將來靠着科考來博取功名。雖然科甲正途不能像軍功一樣暴起,但起碼危險要小的多,而且有果興阿這個叔叔在,孩子們的仕途也不會有什麼坎坷。
其他幾人年紀都還小,還都在開蒙階段,年紀最大的安巴靈武到是有了些成。在朱多佑的違規作之下,安巴靈武已經是固安縣裏的一名童生了,家裏人都在準備着安排安巴靈武去考秀才。也正是因為這樣,安巴靈武有了一定的活動空間,可以出門和其他的學子討論些詩,並學習些科考的技巧。
冬月的月底,固安的人們聚在一起,搞了個以吃喝為主的詩會,安巴靈武也應邀前往。本來這是一頓非常普通的宴席,旗人家門口請乞丐吃的水席也不這差,但是稀裏糊塗被灌了幾杯酒的安巴靈武,當晚沒有回家。福來帶着幾個守備團的士兵,找了一整晚,才在天明的時候在一家客棧裏找到了安巴靈武。不過這個時候,客棧裏已經圍滿了人,安巴靈武也已經被嚇傻了。
據掌櫃的説,昨晚是幾個讀書人送喝多了的安巴靈武來的,當時只有安巴靈武一個人住下了。但是天還沒亮,掌櫃的聽到安巴靈武在房間裏大喊大叫,進門一看,房間裏已經多了個被人掐死的女屍。前因後果沒人知道,只是死了人便吵嚷開了,一街兩巷的人都跑來看熱鬧。福來安了安巴靈武一陣,待安巴靈武好了一些才問他情況,可惜安巴靈武的記憶裏卻是一片空白。他只記得昨天與同年們吃飯,被灌酒之後什麼都不知道了,早一睜眼看見了女屍躺在自己身邊,差點沒被嚇死。至於是誰送他來的,為什麼不回家,這個女的是誰,安巴靈武一概不知了。安巴靈武哭哭啼啼的訴説經過的時候,衙門的差役也來了,向掌櫃的問明白了情況,拿着鐵鏈便來鎖安巴靈武。
“瞎了你的狗眼,這是佐領家的大少爺,是你動得的嗎?有什麼話,讓你們老爺來府問!”見差人想鎖拿安巴靈武,福來抬手是一巴掌,不過那個差役身手不錯,居然低頭躲了過去。
“這位先生,你護着的是誰家的少爺我們管不着,他犯的是人命案,我們必須緝拿兇徒,你有話去找老爺説吧!”幾個差役有點鐵面無私的意思,本不給福來面子。
“混賬,你們瞎嗎?我們少爺還是個孩子,這事不可能與他有關。再説我們是旗人,天大的事,也輪不着你們管,自有我旗下佐領自行處分!”福來當年跟着惠揚去揍朱多佑都不怵,還能讓幾個差役給唬住。
“好好的一個大姑娘讓你們給死了,你們想一走了之,還有天理王法嗎?你自己也説了,這兇徒是佐領家的少爺,你們佐領還能秉公辦理嗎?王子犯法庶民同罪,你們是旗人也不能這麼欺負人,今天他必須得去見官!”差役們十分反常的寸步不讓,他們也不去仔細查驗現場,好像是衝着安巴靈武來的一樣。
“見官見官!這擺明了是有人趁着我們少爺酒醉,移屍去他房裏,想掩人耳目的事。走,我們去見縣太爺!”被人噎了幾句的福來一直在仔細看着這夥差役,很快發現了他們不是固安縣衙的人,偷偷安排了一個士兵去叫人,便想先去朱多佑那裏避避風頭。
“見縣太爺可不成,你們固安的旗人無法無天慣了,縣太爺都被你們打過,怎麼敢主持公道。”這夥差役嘴對付着,背後好像也在做些什麼特別的準備。
“笑話,這固安城裏出了事,佐領衙門你們説偏私,縣衙門你們又説不公,總不能去河道衙門吧!”固安城了除了果興阿的佐領衙門和朱多佑的縣衙門,只有一個永定河的河道衙門,不過那是個只管修河堤種樹的衙門。
“去順天府,順天府衙才有公道!”差役們想鼓譟起來,但是他們詐唬了半天,附近卻沒有一個百姓響應他們。旗人好賒賬,不事生產病又多,所以很多地方旗人和漢人之間的矛盾是很深的,但是並不包括此時此刻的固安。因為固安旗人不欠賬了,而且買東西還都好給個打賞,所以這幫傢伙近來成了固安的財神爺,老百姓並不厭惡他們。這次大升官,旗人們更是家家擺水席慶賀,説句吉利話隨便吃。老百姓剛剛才在旗人家大吃大喝回來,怎麼好意思説旗人的不是。而且今天這個事的確有些蹊蹺,安巴靈武一個小孩子,怎麼也殺不了一個他高一頭還多的女人呀!再説安巴靈武是什麼身份,他叔叔是當朝從一品的大員,還有封爵的。想要什麼沒有,還用得着殺人,算要殺人也用不着他親自動手啊!
“固安的事自有固安的衙門管,固安的衙門也自有自己的衙役,用不着你們過路的管閒事!”對方相當於自己承認不是固安的人了,福來自然更有理由反駁他們。
“我們是順天府的差役,只要是順天府的地面我們管得着,來人給我拿下!”領頭的差役也不客氣了,他們一開始準備直接動手抓安巴靈武的,只不過福來帶來四五個人過來,他們準備不足,這才磨了半天的嘴皮子。現在他們的人手也湊足了,當即一擁而,想把安巴靈武給抓走。
“孃的,你們想綁票啊!快來人啊!有人冒充官差綁票啦!他們要綁架佐領家的大少爺啊!”幾個士兵已經前抵擋,福來把安巴靈武護在了身後,扯着嗓子喊了起來。福來在府裏辦事多年,自然知道厲害,打不打的都無所謂,他要先把道理佔住了,將來打官司也不吃虧。
不過差役有二十多人,守備團過來幫忙的士兵卻只有四五個人,而且他們還不敢開槍殺人,雙拳難敵四手之下,當即背打得連連後退。幾個差役已經衝過了士兵,到了福來的身前,兩個扯住了福來,剩下的人伸手便來抓安巴靈武。
安巴靈武要被抓住的時候,一個茶壺從客棧隔壁的茶館裏飛了出來,雖然沒砸到人,卻把幾個差役嚇了一跳。
“大爺的,欺負我們旗人,還欺負到佐領家大少爺的頭來了,反了你們了!老少爺們兒們,啊!”溜早的白裏拎着一截桌子腿,大吼一聲,帶着四五十喝早茶的旗人從茶館裏衝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