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三章肅六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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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情保密有保密的好處,挑明瞭有挑明瞭的好處,奕欣已經半挑明瞭,所以很多事情可以不在乎了。。。咸豐派來的御前侍衞一直看賊一樣看着他,他不能去和果興阿密會,但是送果興阿離京的時候,他可以光明正大的拉着果興阿一頓山侃。
眾目睽睽之下,御前侍衞也不能不顧禮儀的趴到跟前去,只能豎起耳朵,看看能不能聽到隻言片語。奕欣和果興阿也是缺了德了,動作誇張的像要打架,偏偏説話的聲音和蚊子叫喚一樣,幾個侍衞都快腦充血了,也是一個字都沒聽到。
其實奕欣和果興阿説的真心不多,不過是一再提醒果興阿提防咸豐對他下黑手,奪他的兵權。再是要果興阿保持和他的聯繫,雙方隨時通氣,有了大事大家都有個準備。最後便是一再囑咐果興阿,千萬小心肅順等人。
“山高路遠,雲閒一路珍重!”緊要的事代的差不多了,奕欣一下子放開了嗓門,差點把幾個御前侍衞震死。
“京畿事務繁巨,王爺珍重!”果興阿很敷衍的拱了拱手,便翻身馬離去。
奕欣還依依不捨的在城外站了許久,直到只能看到大軍起的煙塵,才一步三回頭的返回了城內。御前侍衞們的差事也算完了,回城之後便向奕欣辭行,着耳朵快馬加鞭跑回了承德。
北京到承德足有三百多里,小冰河期還沒完全過去的天氣更是冷得要命。果興阿雖然有錢卻是暴發户,家裏沒啥底子,用的東西都得現買。這冬天剛到,他可還沒置辦皮衣,家裏也沒有存着的。果興阿都是這樣,其他人更是如此,顯德有一件掉掉得厲害的皮大氅。顯德自己説是熊皮的,不過果興阿怎麼看怎麼像狗皮。所以除了老幹部顯德之外,固安軍下所有人都只能裹了一身沿途買來的破爛棉袍子,在寒風裏跋涉了十來天。
進入承德府地界,熱河都統佑已帶人前來接。雖然佑擺下了接隊伍,也準備了酒菜和勞軍的物資,但是多少有些簡陋,態度並也不算太熱情。其實也不怪佑,他治下的地盤,除了承德這個自然保護區,基本都是蒙古草原,糧食物資本來缺。果興阿一萬多人呼呼啦啦的開過來,糧草補給可難為死他了,當然沒什麼可高興的。而且他和果興阿都是都統,雖然果興阿還是目前耀眼的人物,可佑年紀大了,等着致仕回家,也沒必要去溜鬚一個後背晚生。來一果興阿,也是盡到禮數而已。
佑不熱情,果興阿也本沒和他客氣,酒菜物資什麼的無所謂,一句話要厚衣服好衣服。三天之內衣服不到,這幫混小子我可管不住了,要是在天子腳下鬧出什麼亂子來,你佑第一個倒黴。
佑差點沒氣死,果興阿也太狂了,一點面子也不給啊!不過形勢人強,果興阿現在風頭正勁,他也惹不起,只能想辦法置辦。好在他臨近蒙古,太好的衣服沒有,起碼厚實抗凍的有一堆。固安軍進駐避暑山莊外的軍營之前,他把衣服給湊齊了。沒想到果興阿也不是欺負人,收了他的衣服,也給了一千兩銀子。
佑樂呵呵的拿了衣服錢走了之後,果興阿開始無聊了。咸豐的旨意,只是讓他來避暑山莊,至於來了之後幹什麼,啥也沒説了。大營的準備十分周全,有現成的房子住,糧草也足有幾大倉,果興阿也不用去找人要東西。接下來可尷尬了,佑是帶路的,他管把果興阿送到大營,果興阿被放在大營裏之後可沒人管了。果興阿在承德是一個人也不認識,下面是該練兵還是幹嘛都不知道,總不能再裝二愣子出去找茬吧!
好在當天下午有一個管家打扮的人來找果興阿了,態度有點傲慢,但並沒有失禮的地方。給果興阿留下了一張帖子,還有一句話,今天晚肅順大人給果興阿接風,要在家裏請果興阿吃飯。拿了果興阿五兩賞銀,然後一臉嫌棄的走了。果興阿氣的差點沒追去打他一頓,你牛我也忍了,關鍵肅順他們家在哪,你好歹説一聲把!我哪吃飯去啊!
不知飯在何方的果興阿,只能下午出了門,帶着福全和賽尚阿一邊打聽一邊摸向了飯的方向。而且走在路,果興阿連他的衞隊回頭率都相當的高,甚至有人追着看,也不怪老百姓好,這幫人穿的實在太怪了。賽尚阿福全和警衞們都穿的像蒙古牧民一樣,但個個都有頂子,賽尚阿更是有正三品的藍寶石頂子。果興阿更怪,他裏面穿的是大清官員穿的皮製暖服,外面又把當初繳獲的丹麥呢子大衣裹了一層,頭是則是讓人眼暈的紅頂子。如果不是果興阿一行人騎乘的大洋馬,人都高一頭,看着太嚇人,果興阿一行人都會被圈起來圍觀。
天都黑了,果興阿才好容易在承德城裏大概找到了肅順的家,規制不是特別大的一處院落。一個打扮富貴,但看着有點怕人的年人,正在幾個下人的服侍下,站在門口張望。果興阿也吃不準到底對不對,並沒有下馬,而是驅馬徑直走到了門口,想再打聽一下。
“老五,哎呀!老五!”果興阿還沒等開口,年人卻先詐唬了起來,幾乎前把果興阿從馬扯下來。
“您是?”對方一副和自己很的樣子,果興阿只能翻身下了馬,試探着問了一句。
“老五啊!真是傷着腦袋了。怎麼連我都不認識了,我是你六哥啊!”年人一臉的熱情,摟住果興阿是好一陣拍打。
“您還知道我頭受過傷?我以前的事都不記得了,您是哪位賢親?”對方話裏話外好像是果興阿的親戚,果興阿只能一臉茫的看向賽尚阿,可賽尚阿卻一直搖頭,他也不認識這個人。
“唉呀!我是肅順,你肅六哥!”肅順頗有武人豪邁的拍了拍口。
“末將,見過堂!”果興阿急忙向肅順行禮,同時心裏納悶肅順怎麼會認識自己。
“唉呀!老五啊!自己弟兄,你這是幹什麼,生分了,生分了!”果興阿還沒彎下去,被肅順的大手給拎了起來,肅順還一臉的不高興。
“堂?”果興阿被肅順給不會了,拉攏自己,也不是這麼個套路吧!
“哪門子堂啊!叫六哥,走走,進去邊吃邊聊!”肅順拉着果興阿便向裏走,家丁也沒攔着賽尚阿和福全等警衞,由着他們跟進了大堂。
“外間屋擺一桌,讓老五的侍衞在外面吃,我和老五在裏面喝!”站在堂屋門口的台階,肅順大包大攬的把果興阿的人都給安排了。
果興阿本不明白肅順要幹嘛,不過想來他也不敢對自己不利,直接示意警衞們聽從安排,帶着賽尚阿和福全跟着自己進了堂屋。
見了肅順的一桌子菜,果興阿更暈了,這傢伙還真沒拿自己當外人。虛頭巴腦應景的菜一個也沒有,大塊的羊、牛,紅燒獅子頭,間擺着火鍋,一副自己家人解饞的意思。肅順一點也沒客氣,拉着果興阿入了座,還藉着燭火打量起了果興阿,一臉的關懷備至。
“長高了,也長大了!有點男子漢大英雄的意思了,這臉的傷沒事吧!”肅順這話一點也不像官問下屬,到像是許久不見的親戚。
“回堂,不礙的,讓蒙託邦劈了一刀,是破了相,過一陣子落了疤好了!”果興阿尷尬的都不行了。
“本來俊的,以後説媳婦要費口舌啦!”肅順有點長兄如父的意思了。
“謝堂關懷!”果興阿渾身的不舒服。
“你還有完沒完,叫什麼堂嘛!六哥,叫六哥!”肅順對於稱謂又不滿意了。
“不是…堂六哥,我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果興阿不問不行了,再不清楚,他得讓肅順麻死。
“混小子!我肅順是老鄭親王的第六子,我的額涅的額涅是葉赫那拉氏,她老人家和你們家是沒出五服的近支親眷,咱們是姑舅親。”肅順終於説明了親戚的由來。
“啊!”果興阿都聽暈了,肅順的姥姥可能沒出五服,也勉強能算親戚。肅順可完全是生拉硬扯了,這種血親的血,怕是清水也濃不了多少。
“親戚且不説,想當年你哥哥我混街面的時候,可有個鐵磁的朋友,是你阿瑪惠揚!要是正論,哥哥我本該長你一輩,當你個叔叔,可我二舅舅厲害啊!我家劈材衚衕口的蒼蠅館子,十三碗蓮花白,愣他媽把他給喝明白了,一頓胡唚,他成了我舅舅,你混小子是我表弟了!可惜啦!二舅勇了一輩子,到了還是把自己給搭進去了,這蓮花白,只能咱們兄弟喝啦!”肅順説着站起身來,鄭重的向南方拜了一拜,然後把手裏的酒倒在了地。賽尚阿從背後扽了果興阿一下,果興阿才反應過來,急忙起身。
肅順雖然是親王之子,但是他老爹太能生,一共有八個兒子,他混成了個閒散宗室。成年之後出府單過,家底薄的可憐。他也過起了宗室黃帶子的無聊子,每天在街面閒混,基本是個出身高貴的無賴。惠揚這種京畿駐防,最愛乾的事是往北京跑,一來二去兩人認識了,還成了不錯的朋友。雖然算不得莫逆之,但也是沒事在一塊混,咸豐繼位之後,肅順飛黃騰達了,但是貧賤之不可忘,兩人私下裏還是會在蒼蠅館子聚一聚。而且惠揚這個人品不錯,肅順富貴了,他只談友誼不敍公務了,肅順也更為珍視這個唯一的真心朋友。果興阿小時候跟着惠揚去京裏玩過,還去過肅順家裏,所以肅順才認識他。
“堂!不要傷心了!”果興阿想勸勸肅順不要傷,因為他自己裝都裝不出傷心的意思來。
“你不認我這個親戚啦!我是不是也得叫你一聲雲帥,然後咱兩輩人的情算完!”肅順發了火。
“六哥,六哥!”果興阿還是有點不適應,肅順這個政治人物居然對自己和便宜老爸動了真情。
“這對了嘛!喝酒,喝酒,暖和暖和,一會去給你六嫂請個安!她也掛念你的!”肅順高興的拍打着果興阿肩膀。
果興阿的心裏卻全是黃蓮的味道,這肅順看來對自己和惠揚是真有心了,但剛剛和奕欣敲定的聯盟可怎麼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