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承德急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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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興阿本打算在北京混下去，一直等到咸豐歸天，再和奕欣一起發動政變，舒舒服服的當一個既得利益者。而且他還有一個自私的打算，奕欣要是政變只會對付八大臣，果興阿可是準備把慈禧給一勺燴了。果興阿的眼裏慈禧可是國近代史的頭號罪人，不管這種看法對不對，反正做了她可以求個安心。

但是果興阿每和奕欣演演不和的戲碼，有空還能忽悠洋鬼子的悠哉子，被一份來自避暑山莊的急詔給終止了，這道旨意徹底打亂了果興阿的部署。果興阿本以為咸豐算不按照自己的思路來，最多也是派自己南下剿匪。如果是南下，自己可以一邊擴充軍備，一邊等待時機，不算什麼大事。萬沒想到咸豐不按套路出牌，直接命果興阿帶兵前往承德護駕，而且命令非常急切，命令果興阿見旨即動，不得遷延遲誤。果興阿雖然不會那麼乖，要藉口處置傷兵拖延一下，但是留給他的時間也不多了。

當然旨意裏也有對於果興阿功勞的封賞，所部團級將佐授從三品遊擊將軍銜，團級副職授正四品指揮僉事銜，營級將佐授正五品守備銜，營級副職授正六品驍騎校銜，連級授正七品把總銜，排級的軍官也都有了從八品委驍騎校銜，傷亡將士也各有撫卹。果興阿本人的封賞都有點嚇人，從正三品協領銜參領一躍升為從一品滿洲鑲藍旗都統，賜號忠巴圖魯，賜爵一等尼哈番，同時加兵部侍郎銜。

“大人，馬約見恭親王吧！咱們看來得換個章程了！”皮潤民待傳旨的御前侍衞和太監去領紅包之後，低聲在果興阿耳邊説道。

“會不會是朝廷看破了我們的打算？我這次去承德會不會有危險？”果興阿也是驚疑不定，而且他心裏很擔心咸豐對自己下黑手。

“大人？”咸豐的旨意來的太突然，完全出乎之前的意料，皮潤民也一時沒有想清楚。

“懷遠先生和雜務科，對於承德關注的不夠，我們的信息太少了！我擔心皇會忌憚我功高震主。”果興阿對於封建帝王有一種本能的恐懼，當然電視劇裏過多的宮鬥暗殺，也是他這種恐懼的來源之一。

“您打算？”皮潤民覺得咸豐算對果興阿有些擔心，也不會用太過的方式來解決問題。

“你説我們立即舉兵，擁立恭親王如何？皇北狩已經失盡天下人心，且從他御極以來四海不寧，恭親王人望和能力都遠勝於他，我們若是擁立恭親王勝算不小。我去做個定策元勳，是會引來更大的忌憚呢？還是能可以大權在握呢？”果興阿雖然和奕欣近來配合的不錯，私也開始好了起來，但他也不放心奕欣。咸豐忌憚他功高震主，奕欣若是當了皇帝，恐怕會更怕他。

“還不至於，不至於啊！”皮潤民連忙勸阻。次軒轅鏡的事，給皮潤民留下了很大的陰影，心裏也對果興阿多了一份敬畏，而剛剛果興阿説起謀逆叛亂時的神情更令他震撼。果興阿説的非常輕鬆隨意，好像在討論今晚吃什麼一樣，一點也沒有逆天問鼎的凝重和緊張。

“確定嗎？這次的旨意催的太急了，而且總覺有些不尋常的地方！承德好山好水，原也有護駕的兵丁，讓我帶一萬多人過去幹嘛，沒意義嘛！”果興阿可能得了被迫害妄想症，總覺得咸豐要害他。

“我們想給皇看的，皇都看到了，想來皇另有安排，並不需要大人制衡恭親王。之所以調離大人，怕是擔心大人留在京師受恭親王拉攏。”皮潤民冷靜了又冷靜，終於理出了大概的脈絡。

“不想讓我留在京畿，可以打發我回固安，也可以調我南下。南邊現在打得那麼熱鬧，正是需要我的時候，之前不一直有讓我南下的説法嘛！這急匆匆的讓我去承德，到底是什麼意思，該不是想黑了我，地奪我兵權吧！”有勝保奪權的事，果興阿現在看誰都想奪他兵權。

“絕無這種可能！大人又不是孤身一人前往承德，而是帶着大軍前往，誰敢動您！”皮潤民當即否定了果興阿的瞎猜。

“偷偷摸摸用慢毒藥毒死我，然後立即派人接管大軍呢！”果興阿又想起了水滸傳裏的盧俊義。

“大人您多慮了，皇只要沒瘋，絕對敢這麼幹。主帥暴斃，萬大軍必生變亂，皇不要命了！不説別人，你要是有個意外，譚紹光第一個能帶兵弒君！”皮潤民覺得果興阿越想越離。

“總得有個原因吧！莫名其妙的招我去承德，不放心啊！”皮潤民説的有道理，可是果興阿是覺得裏面有貓膩。

“皇對大人封賞極重，到了承德怕面君之後，怕是還要有升賞，明顯是在向大人示好。學生覺得，皇也是想拉攏大人。皇開始重視恭親王的威脅，大人是這當重要的籌碼，一旦皇和恭親王爆發衝突，大人您支持誰，誰便可穩勝券。皇招大人去承德，一是想大人遠離恭親王，二也是有心結納大人。”皮潤民猜了半天終於摸到了門路。

“也對，又是封爵又是賜號，我這頭銜也長起來了，看來真是拉攏我啊！嘿嘿！安排人去通知恭親王吧！晚想辦法見個面，有些事得聊聊了！”果興阿才算穩當了一點，不過疑慮還沒徹底打消。

皮潤民去安排會見奕欣的事了，果興阿也不得清閒。他要走了，這赴英國深造的海軍種子，更得趕緊定下來。唯一見過洋市面的容閎帶隊，主力成員都是和容閎學過外語的教導隊的那幫孤兒。但是這些孤兒雖然苗子不錯，但畢竟年紀都太小了，深造回來也沒辦法直接帶兵，所以還得派一幫成點的人去。這些人絕對忠誠肯定是第一位的，再有是得懂點英，雖然一路容閎還會教授，可多少也得有點底子才行。

最後選出來的人，實在有些搞怪，如果不是知道容閎絕對不會刻意搞平衡，果興阿都懷疑這些人是麾下各勢力討價還價的結果。這些人裏有博圖的蒙古健兒，也有吉英從關外帶來的勇士，沒短了第一波投誠的土匪饑民，也沒少了譚紹光手下的太平軍餘孽，更不缺果興阿嫡系的固安旗人。有當初戰戰兢兢鬧兵變的周浩，也有李的傻弟弟李枝，譚紹光差點當逃兵的學生噶博西罕也赫然在列。當然這裏面還有一個重量級人物，是果興阿的堂哥博敦。

博敦自從被果興阿騙到軍營，開始了他的悲劇人生，譚紹光像神病一樣折磨他，沒事他捆到場間示眾。別人做七分便算不錯，博敦做到九分，還得挨是一頓藤條。好容易熬出了訓練營，分連隊的時候，別人再差也能混個排長，博敦卻當起了普通一兵。從班長到排長好像都是譚紹光的親戚，往死裏搞他，髒活累活要命的活，每次都是他的事。也是出身固安旗人的連長對他不錯，但是每次也只能偷偷的給他一點好吃的當作安。博敦都記不得自己是幾次死裏逃生，才混到了排長的位置。幾次想找自己的好弟弟説説情，結果每次都是剛看見果興阿的背影，便被連長給抓了回去。

這次他是用英語和容閎狂侃了半個小時，又在各項測試全都拿了第一，才爭取到赴英深造的機會。遠渡重洋肯定沒有跟着果興阿升官發財好，但是博敦真的受夠了，只要能不被人刻意修理，別説去英國，去南極他都幹。

“哥，最近受苦了！”果興阿確定了博敦出洋之後，賤兮兮的來安了一下自己的堂兄。

“老五，咱們哥倆，我不用叫你大人了吧！你和我説實話，那幫人這麼搞我，是不是你安排的！”博敦看見這個一直躲着自己的好弟弟，是一肚子火。

“哥，您聖明，都是我安排的！”果興阿笑的更賤了。

“你誠心的吧！我多少次差點死了，你知道嗎？”博敦説着掉下了眼淚，他真的受了天大的委屈。

“都是我這個當弟弟混蛋，哥你受委屈了！”果興阿很沒有誠意的道了歉。

“老五，這到一站了吧！你是幹大事的人，為了軍心拿你哥哥我當個靶子，哥哥也懂！不過我是真受不了了！你饒了我成嘛？”博敦忽然驚覺危險，果興阿不是想到英國還拿自己當靶子吧！

“哥你受苦了！你放心吧！以後不會了！老六和老七也快長起來了！”果興阿有了新的靶子，博敦可以光榮退休了。

“我去，你也太狠了！都説一人得到雞犬升天，咱們家到好，你一人得道，咱們哥幾個都跟着受罪啊！”博敦很想打果興阿一頓。

“只當個小官，喝酒享受，自然是雞犬升天。可想做一番大事業，我自己也得三入地獄，只能連累兄弟們了！”果興阿終於正經了一點。

“你做吧！聽説你剛得了爵位，官職升得更高，都當了咱們旗的都統了，光宗耀祖啊！為了你，哥哥我再回去受罪也忍了！”博敦很樸質，他像這個時代大多數的人一樣，家族是大於個人的。

“不用受罪了，這次達萌帶隊，哥你是副隊長，等從英國回來，你是我的海軍司令！”果興阿要給博敦點回報，再待這麼通情理的哥哥，他可不是人了。

“當不當司令的無所謂，我不如你懂得多，你説我做是了！”博敦還是很佩服果興阿的，把他當作家族的希望。

“這一去英國得走個三四年，到了那邊有事多和達萌商量，他在外面呆過，什麼都懂。你們要去的那個學校，是英國最好的皇家海軍學院，一定要督促眾人好好學，爭取把他們的東西都回來。萬歲爺有旨意，我一半天要去承德了，怕是送不了你們了。你們還要在京師留一陣，得空回趟家吧！替我給三叔三嬸請安！”果興阿和博敦囑咐道別，難免有些傷。

“知道了，老五你放心吧！哥肯定把差事辦漂亮了！”博敦鄭重的向果興阿做了承諾。

果興阿挑細選了一百二十餘人隨容閎赴英深造，當然去學海軍的只是一部分，還有大批的人要去學習造船、鍊鋼、化學、醫療等等各項學科。總之一句話，人數是少了些，但要竭盡所能，把洋鬼子的知識都給搬回來。

果興阿晚和奕欣沒能見面，因為咸豐好像有特意的觀照，還派了一幫人去給奕欣傳旨，而且傳旨之後不走了，如同監視一樣一直跟着奕欣。奕欣不開身，果興阿當然不想找麻煩，最後兩人只能把密談放在奕欣送果興阿離京的儀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