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就此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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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嫣然勸之不聽,只得一旁微笑觀看。陳若素心情,最為矛盾,眼看王笑笑如此幕害,倏而芳心油然生喜,倏爾覺得,自己如此,有負師恩,中翻騰不已,那冷豔的面上,也是乍陰乍晴。
那數千江湖人物,個個歡欣鼓舞,九陰教、五毒宮、星宿派諸人,則只有驚駭莫名了。江澤清憤恨加,心中暗暗道:“臭小子。”轉念又想:莫名山代出奇才,難道真是天絕我江澤清?天公既已不仁,嘿嘿!姓谷的夫復何言?念頭直轉,牙關挫得格格乍響,那份怨毒,竟然尤在任我行之上。
谷上谷下,人人動,似已忘了那熊熊烈火,已然蔓至,將山谷整個包圍起來,令人呼窒。
忽聽一陣震天爆響,隨即一陣轟然巨聲,隱約尚雜有半聲慘呼。那聲慘呼,在此情況,誰也未加註意,只有江澤清低聲咒道:“替死鬼,活該。”但見山谷那東南峭壁,頂上炸燬了數十丈長一段缺口,湖水卷着碎石,倒瀉而下,形成一道寬闊無比的匹練。王笑笑與齊浩等搏戰突崖,在那猛烈的爆炸下,受了波及,一陣搖幌,整個崩裂下崖。
眾人無分敵我,譁然驚叫。若在常人,自無倖免,但岸上諸人,除天乙子的徒弟梢弱,皆為一等的高手,危急之中,人人蹬足飛身,在沙石紛落之中,人影翻飛,向新成崖壁躍去,皆是安然着地。
天乙子兩個徒弟,立身崖端,大變突起,起身略遲,墊足躍起三四丈,距新崖尚遠,勢盡下落,不驚呼一聲,雙目一閉,暗叫:“完了。”王笑笑右臂挾着滿身鮮血,氣息奄奄的天乙子,一眼瞥見,暗道:“天乙子為救天下武林而捐軀,他的弟子,焉能不善加保護?”閃電般一轉,倏地將臂中天乙子,拋向新崖,口中喝道:“接住。”天乙子一名徒弟,閃身接住師父。王笑笑身形一轉,陡地飛向一名道人。他這舉止,何異火中取栗,下井救人,谷上谷下,無不驚急加,崖上天乙子弟子齊聲叫道:“王少俠,請自行上來啦。”想彼等愛戴王笑笑,寧可同門為義喪身,也不願他發生差錯。那話聲卻傳不到王笑笑耳中了,倒灌而下的湖水,挾着一陣轟轟發發之聲,勢如萬馬奔騰,所過之處,吱吱嚓嚓,大火立滅。那“神龍別宮”首當其衝,本已燒得差不多了,經這雷霆萬鈞的水勢一衝,這一座耗費億萬,亞賽皇宮的建築,在一水一火,先後夾功之下,整個倒塌,片瓦不存。
洪水繼續下衝,丹樨雕欄,所過立摧。在這等局勢,谷底黑白兩道,便應專心致志,抗禦海般湧至的山洪,可是絕大多數的人,依然凝眸注視飛騰空中的王笑笑,恍若不知山洪即至。
只見王笑笑身如巨鳥,倏至那道人身後,一掌拍向那人足部,那道人只覺一股大力湧至,頓時登上崖頭,王笑笑身子一轉,已至第二人下,伸手一託那人腳底,那人心慌中雙腳猛蹬,胡里胡塗,雙足已踏在地上。
王笑笑在他那一蹬之中,矢般追上了無塵道人,一把抓住無塵道人右肩,掄臂急扔,大喝道:“上。”這時,他身軀已落下十司馬丈,人人都知以他的功力,墜谷不致受傷,但他若不在谷上,任我行又有可施詭計司馬地,眾人亦是提心吊膽,不知他如何飛回。
只見王笑笑驀棄手中寶劍,足尖一點劍身,一聲嘹亮清嘯,人已沖霄而起。這一段經過,不必先前,人人可見,武功低的,亦見瀉下湖水,形成瀑布,映着夕陽,霞光亂竄,其旁一個人影,飛撲騰躍,蔚為奇觀。
這乃是瞬息間的事,眾人才鬆了一口氣,那千軍萬馬似的洪水,海一般,掩襲而至,大部分人,被水一衝,頓時捲去,那些武功較高的人,關心太過,同是立身不住,尚幸這是死谷,水衝過去,觸及四壁,旋又刷卷而回,除了吃了一點小苦,碰傷擦損,沒有什麼傷亡,但是七零八落,狼狽不堪。
對面任我行見狀,知道大勢已去,恨至極處,右腳一跺,足下山石粉碎,呈現一個四五寸深足印,仰天一聲幕嘯,召回斷索手下,恨聲道:“姓王的小子,此次算你贏了,不過此事未完,咱們騎驢看唱本,走着瞧吧。”將手一擺,領着一干手下,疾快撤走。王笑笑慨然一嘆,目光一掃,見那齊浩七人,早已逃逸無蹤,天乙子躺在一棵樹下,其弟子圍在四周,個個悽然垂淚,行去扶起天乙子,一掌貼住他命門,將真氣輸進。
他此時何等功力,天乙子本來氣息已止,盞茶工夫,忽又呼起來,艱辛無比的抬起眼皮。王笑笑卻知天乙子心脈斷絕,縱有千年靈芝一類天材地寶,也救他不得,眼下僅是靠自己真氣,延命須臾,留下遺言而已,見天乙子睜開眼睛,立即沉聲道:“前輩有何吩咐?”但見天乙子臉焦黃,雙眼黯淡無光,目光微轉,瞧了半晌,始才認出周圍的人,細聲道:“王少俠。”天乙子呼急促,似是異常痛苦,卻是微微一笑,道:“為師的求仁得仁,汝等應當高興,哭什麼?”王笑笑垂淚道:“江澤清要害的本是晚輩,晚輩不該託前輩去燃火繩的。”天乙子淡淡一笑,道:“死生有命,富貴在天,王少俠何須自責。”頓了一頓,道:“以貧道衰朽之軀,可代公子你這一位前程無量,長為人間鋤強扶弱,仗義行俠的人,天公何仁,貧道已是不盡了。”説至此處,王笑笑雙目之內,熱淚泉湧。
天乙子呼逐漸微弱,雙目輕瞌,陡地想起一事,睜目道:“王少俠。”王笑笑戚然道:“晚輩恭聆指示。”天乙子吃力地道:“為貧道謝過今師大人,讓貧道…有改過…機會…貧道…存歿俱…”
“”字未及説出,雙目一瞌,頭顱一側,滿面笑容,安然逝去。他説話聲音愈來愈低,最後一句話,低逾蚊蠅,若非王笑笑耳力過人,簡直都聽不見。
王笑笑熱淚一灑,小心翼翼,將天乙子屍體,平躺於一塊青石之上,默然一拜,退立一旁。天乙子一干弟子,呆了剎那,驀地清醒過來,隨即僕伏地上,慟哭不已,有的捶頓足,渾身沾滿泥砂。
這位二十年前,三害之一,做惡多端的通天教主,晚歲幡然悔悟,痛改前非,終究在二十年後的今,一舉而贖前,罪,為義捐軀,也可説是死得心安理得,毫無遺憾的了。
這一次五毒宮開壇大典,始於端午,由午後夜,又由晨至暮,此刻月輝灑地,冰盤高懸,明亮如晝,已是五月七子時。眾人屢經生死,先是火攻,後是水浸,人人都是衣衫濕透,沾上黑灰,狼狽不堪,有些衣衫破裂,受傷掛彩,那更不用説了。
出了谷來,眼見清景如畫,微風送,都不油然而興,兩世為人之,那殺心竟是大大消減。
月光下,峯頂黑壓壓一片。只見白道的將星宿派魔教的人,重重圍住,靠東擠滿五毒宮屬下,江澤清與曹延平、吳東川等,低聲計議,九陰教弟子,聚於西面。
這次大典,變起非常,任我行先炸山封路,後發雷火箭,火困羣雄,黑白兩道,死在搏鬥的,倒是少數,死在亂石火攻之下,佔了大半,五毒宮白衣以下弟子,以及那數千聞風而來,湊熱鬧的武林人物,武功較弱,尤其傷亡慘重,人人將任我行恨入骨髓。
點蒼派的姜伯欽,與五毒宮陰山二怪,同歸於盡,廖逸忠抱着師弟屍體,心懷愴然,姚昭宗戰那董鵬亮,一扇換一掌,也受了不輕內傷,門人死傷及半。
李無量那個師弟,與蔡夫人之戰,最後關頭,許重規中了一掌,不死也得休養三四個月,由武明山抱住。神旗幫舊屬,武功高絕,經驗豐富,血戰驚變之下,死去不及十人,傷的也不過二十司馬人。
金陵五公子中,高頌平、李博生,身受重傷,由蔡昌義,司馬有理抱上,他們殺敵十司馬,不死算是大幸。江澤清與陳若素,領着屬下,一旁觀看,既無立刻離去之意,也不似和俠義道在此一戰,大有坐山觀虎鬥之態。
王笑笑道:“向問天,你有何話説?是否猶寄望東方不敗能扭轉形勢?”向問天一望令狐兄弟及房隆,道:“這事由掌門人作主,抑是由我?”令狐兄弟齊聲道:“當然由大師兄。”向問天冷冷一哼,轉面説道:“本派退出江湖,此後武林有莫名山存在一,則星宿派不入中原一,王笑笑,你滿意否?”星宿派弟子,人人震驚,令狐兄弟口齒一張,倏又閉上,房隆亢聲道:“大師伯,這太重了。”同時,眾人相鼓譟,趙震東大呼道:“這樣太便宜了,王少俠不能答應。”那範通也幕聲道:“向問天説了,東方不敗承認與否,尚不可知,王少俠要他提出保證。”又有人高聲道:“魔教的人素無信義,乾脆一刀殺死算了。”星宿派眾弟子見已招羣怒,心頭無不惴惴,房隆雖是兇暴,在這等情勢下,也不敢妄自開口。向問天強作鎮定,道:“姓王的,你們俠義道莫非也要做趕盡殺絕的事?”王笑笑淡淡説道:“莫名山做事,只問情理,不受虛名束縛。”向問天心頭一沉,道:“那麼…”王笑笑截口道:“請向問天前輩實講,你的諾言,東方不敗是否遵守?”向問天沉一瞬,嘆道:“老夫雖是師兄,他卻是掌門人,恕我不能決定。”王笑笑也知他處境,十分為難,既不能坐視星宿派滅亡,而東方不敗所行所為,又不能完全阻止,他心念數轉,目光一抬,肅然道:“令師弟處,也難有什麼作為,王笑笑仰體尊親意旨,看在閣下面上,就此答應,只是那些受貴派困害的高手,貴派應有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