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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道姓東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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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王笑笑反而定下心來。原來四處大火,看去厲害,但荒草不耐燃燒,轉眼工夫,枯草已將燃盡,藉着屋外的空地,閃避敵箭,倒也不慮傷亡,只是處身烈火之中,灼熱如焚,渾身汗濕,覺十分難耐罷了。

忽的轟然一聲,茅屋倒塌下來,王笑笑右手短劍撥打亂箭,左手提着九娘,四處閃動。不多時,聽到遠處響起一聲尖厲的哨音,亂箭便應聲而止。這時,燃燒的蔓草尚未熄滅,王笑笑知道敵人正在撤退,苦於火勢未盡,不能追敵,勉強等了片刻,始才提着九娘,踏着餘燼,急急追了過去。

那哨音起自一座土坡,王笑笑手提九娘,大步衝了上去。晨光微曦,曠野間一片濛。王笑笑登上土坡,運足目力,四下搜索敵蹤。忽見數十丈外,另一座土坡之上,靜悄悄立着一匹白馬,鞍上坐着一個白衣人。

那白馬拔軒昂、神駿非凡,大有白馬嘯西風之勢,白衣人卻是一體態豐腴、嬌豔如花的少女。

這時,一輪紅正由東方天際緩緩升起,燦爛的陽光伸展開來,轉眼間,光被四野,映照在那紅衣麗人身上,將這靜謐的曠野,點綴得絢麗引人。須臾,蹄聲“得得”那白馬緩步踱了過來,王笑笑手提九娘,不覺了上去。

雙方走近,齊齊停了下來,四道眼神,緊緊糾纏在一起,兩人的臉上,也同時綻開了笑容。寂然片刻,王笑笑拱一拱手,笑道:“早啊。”那白衣少女嫣然一笑,也道:“早啊。”王笑笑面可親,道:“未請教?”白衣少女抿一抿嘴,揚起白豐腴的手臂,手中多了一柄碧綠晶瑩的彎刀。

王笑笑初涉江湖,雖然見到這獨特的兵器,依舊不知白衣少女是誰。白衣少女這才燦然道:“西門雪,貴姓大名?”王笑笑刁鑽古怪,暗暗忖道:“你叫西門雪,我就叫東方雨吧。”心念轉動,朗聲笑道:“在下東方雨。姑娘莫不是西北宇文家的大小姐?”西門雪容一動,默默無語,那水汪汪的眼睛,重新又向王笑笑臉上掃來。

王笑笑形貌美好,恍若璧人,又是個玩世不恭的情,這西門雪容貌冶豔,灑不羈,兩人遇在一起,眉目傳情,你望我,我望你,大有一拍即合、相見恨晚之勢。

那九娘被王笑笑提在手中,脈被制,身子無法轉動,這時腹痛雖止,但腿上着一支長箭,痛得要命,她雖然看不見兩人,卻也知兩人眉來眼去,一時之間,怒不可抑,拉開嗓門,驀地大吼一聲。

這一吼,恍若晴天霹靂,驚得那白馬昂首長嘶,兀立而起,幾乎將西門雪掀下馬來。王笑笑也吃了一驚,手臂一揮,將九娘扔了出去。九娘就勢一滾,坐在地上,大聲吼道:“那是我家姑娘的寶劍,快快還我。”王笑笑微微一笑,道:“看你不出,倒有些英雄氣概。”右手一揚,將那短劍擲了過去。九娘伸手接住短劍,割開腿,抓住箭桿,拔出長箭,也不包紮,身子一,霍地躍了起來。

西門雪一望她那傷痕累累的臉龐,眉頭一皺,匆匆轉過臉去。九娘怒聲喝道:“狗賤婢。”舉手一揚,手中長箭猛地向西門雪臉門飛去。西門雪然大怒,彎刀一揮,擊落長箭,繮繩一提,便待縱馬衝去,忽又心意一變,冷冷問道:“那穿黑衣的女子是你什麼人?”王笑笑接口説道:“那是九孃的主人。”西門雪目注九娘,鄙夷不屑地道:“殺你這種人,污了姑娘的兵器。”彎刀一揚,指着遠處一叢灌木,接道:“你那主子藏在樹叢後面,你叫她前來會我。”九娘目光轉動,遙遙望見那叢灌木,又看看王笑笑,醜怪的臉上,忽然掠過一片憂慮之。王笑笑淡然一笑,道:“我知道你掛念主人的安危。”他説着擺一擺手,又道:“去吧,咱們的賬,改再算。”九娘呆了一呆,冷冷一哼,道:“你雖放我離去,下次見面,我仍要取你命。”王笑笑啞然笑道:“下次落在我的手中,我也不再饒你了。”九娘冷然一哼,眼望西門雪“呸”的一聲,吐了口唾沫,手提短劍,昂然朝那灌木樹叢走去。

西門雪臉上殺機頓現,突然左手一揚,一縷烏光,電閃而出,急襲九娘背後。這一縷烏光去勢如電,毫無破空之聲,九娘未曾提防,眼看將要被那暗器擊中。王笑笑心頭不忍,高聲叫道:“小心暗器。”九娘甚為機警,一聽“暗器”兩字,身子猛地一僕,一枚藍汪汪的淬毒金針,入了她那髮髻之內。西門雪臉龐一轉,瞅着王笑笑,嗔道:“你這人敵友不分,跑的什麼江湖?”王笑笑哈哈一笑,道:“暗箭傷人,算不得英雄。在下雖不是正道人士,也不是派中人,但是也不屑於暗箭傷人,在下此舉實在是為姑娘聲譽着想,乃是一片好意。”西門雪冷然説道:“哼,我以為你愛屋及烏,看在她主人的分上哩。”王笑笑一本正經道:“九孃的主人,確是一位人見人愛、志行高潔的姑娘。”九娘已經走了兩三丈遠,突然走了回來,拾起地上的長箭,向王笑笑道:“念你是一條漢子,我聊進數語,聽與不聽,全在於你。”雙手一拗“咔嚓”一聲,將那長箭一折兩斷。

王笑笑雙手抱拳,肅容道:“承蒙指教,不盡。”九娘將斷箭扔在地上,冷冷説道:“那五毒宮“黨羽遍天下,勢力之大,非你所能想象。你若知趣,就該火速返家,勸説長輩,舉家退隱,躲避此一浩劫。”王笑笑點一點頭,問道:“你主僕二人,也是”五毒宮“的屬下麼?”九娘淡然道:“五毒宮“網羅的都是天下一等高手,我主僕二人武功平平,縱想投入”五毒宮“門下,怕也難如所願。”王笑笑道:“那你主僕與在下何怨何仇,為何定要取在下的命?”九娘道:“這個恕難奉告,反正你武功在我主僕之上,只要小心謹慎,自可保住命。”王笑笑道:“如果不小心呢?”九娘冷然道:“那便只有怨你命短了。”王笑笑乾笑一聲,道:“多承指教,若能不死,定大德。”九娘冷冷一哼,伸手一指西門雪,説道:“這女人綽號”彎刀羅剎“,是江湖上有名的蕩婦娃,我縱然也要殺你,卻不願你毀在這種下賤女人手上,你最好不要與她往來,一劍殺死,那便更好。”忽見白影一晃,那西門雪一聲不響,凌空撲了過來,碧綠晶瑩的彎刀,閃起一片奪目的彩霞,朝九娘頭頂疾罩而下。

九娘厲聲狂笑,喝道:“狗賤婢,老孃縱然武功平常,像你這樣的腳,卻也未放在眼裏。”喝聲中,短劍疾揚,一式“舉火燎天”向那彎刀去。

只聽“叮叮”之聲,刀劍擊,玉鐵齊鳴,兩人閃電秀搏擊了三招。三招一過,兩人都知道遇上了勁敵,頓時各展絕藝,爭奪先機,擊鬥不已。王笑笑負手觀戰,笑容滿面,忽聽九娘大喝一聲,短劍疾揮,架開彎刀,左手一探,陡然抓去。

尖厲的指風,破空有聲,凌厲之極。西門雪未曾料到對手竟有如此厲害,眼看那又尖又長,漆黑如墨的鬼爪,陡地襲到際,不覺大吃一驚,一時間方寸大亂,手足無措。但聽王笑笑高聲喊到:“風擺楊柳三月明,月在當頭約佳人。”西門雪聞得“風擺”二字,本能地肢一扭,彎刀順勢一,恰是一招“明月當頭”的架式,輕輕易易便自破去九孃的攻勢。

九娘厲聲吼道:“小奴才,你要不要臉?”王笑笑哈哈笑道:“這姑娘長相甜美,如果在本公子面前眼看着她死掉了未免太可惜了,本公子想來都是憐花惜玉之人,要不然你那主人早已身首異處了。”九娘暗暗忖道:“有這小子相助,無法殺掉這狗賤婢了。”動念至此,不覺鋭氣大減,萌起了退走之意。

西門雪大為得意,彎刀連揮,展開了一輪急攻,得九娘連連後退。眨眼間,西門雪佔了上風,彎刀揮動“月影西斜照佳人”、“珠簾倒卷郎驚夢”、“花影拂劍自逍遙”攻勢如長江大河,滾滾而下,連綿不息,得九娘只有招架之功,再無還手之力,不由怒發如狂,吼叫不已。

西門雪突然嬌喝一聲,左手一揮,一枚淬毒金針應手電而出。九娘短劍一抬,擊落金針,順勢橫掃,陡朝西門雪左腕削去。但聽“叮”的一聲脆響,西門雪彎刀一揮,架開短劍,左手又是一揚。

九娘身形疾閃,躲避毒針,豈知西門雪使詐,這次並無毒針出。九娘暗自咬牙,剛要揮劍刺去,忽見金光一閃,倏地急而至,九娘避不及,只得仆地一滾,急急滾了開去。

西門雪格格大笑,手中彎刀,突然閃起漫天碧霞,羅網一般罩了下去。王笑笑凜然變,想不到西門雪除了“圓月彎刀”之外,另有看家的絕藝,九娘形勢殆危,他急得大聲喊道:“冤魂纏足,五鬼搬山…”九娘腿上原負有箭傷,行動不便,眼看鈎影如幕,碧霞奪目,實在抵擋不住,正自萬念俱焚、自料必死之際,忽聽“冤魂纏足”四字,頓時短劍一揮,疾削西門雪雙足,左手屈指如鈎,猛朝西門雪際抓去。

這一劍一抓,都是平凡的招式,妙在配合運用,既可自保,又可瓦解敵人的攻勢,對西門雪攻來的一招,倒也應付得恰到好處。西門雪大為惱怒,大聲叫道:“混小子,你到底幫誰?”王笑笑放聲笑道:“在下姓東方名雨,不叫”混小子“。”西門雪怒道:“你若幫那醜婦,乾脆自己下場。”王笑笑笑道:“我主持公道,不幫任何一方。”忽聽一陣“叮叮”之聲,刀劍擊,兩人身子一震,齊齊後退一步,停下手來。西門雪回顧王笑笑一眼,滿面嬌嗔,道:“姓東方的,你不覺得莫名其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