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然後,她看到自己跌人太虛、墜人黑暗。在失去意識前的最後一瞥,就是看見摟希泓承接任她倒下的身軀。
樓希泓將左菲抱回她房間,放在牀上。她那長而柔密的美麗秀髮,散鋪了半張大牀,長長的睫垂躺在蒼白的臉上,是那樣嬌柔、那樣脆弱,全沒了白天時的氣焰,讓人忍不住想欺負她一下。他伸出手,輕輕地、無限眷戀地觸摸她的頰、她的發、她的眉睫、她的鼻樑、她的下巴、她的頸…
***夜裏,盜汗和惡寒開始折磨着她,她的睡眠變得越來越擾動不安,嘴裏不停地發出一些沒人聽得懂的囈語。樓希泓目不轉睛地望着輾轉反側的左菲。
看起來,她的病情惡化了,他用手試試她浮着一層汗水的前額,左菲的熱度高得使樓希泓心驚。他責備自己不該小看風寒,而偏偏她又愛逞強,才延誤了病情,他注意到她困難的呼着,雖然他不是學醫的,但也知道這是個警訊,她可能併發支氣管炎或者肺炎。
他繼續用濕濡的巾為她擦拭臉頸,不時拂幹她額上的汗珠。他能做的只有這些,然而卻不能為她解除多少危險和痛苦,樓希泓為他的無能為力深深心焦,不由得在心中默默祈禱起來。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覺得這樣無助、這樣恐懼。
到了下半夜,氣温更低,暴風雨愈來愈猛烈。左菲依然高燒不退,或陷入劇烈顫抖的惡寒。樓希泓徹夜不眠地守護着她,為她蓋好被子。其間,沈蓉來看過她一次,説怕破傳染,便馬上離開。
“熱…我好熱…,’她發出乾澀的耳語。
“我知道,”他撫地説,“我知道。”他撥開她額上被汗水濡濕的頭髮。
左菲陷在高熱的昏裏,她以為自己墜人煉獄中,因為只有煉獄才有這樣燙人的火啊!直到樓希泓冰涼的手碰到她的額頭,她才從煉獄的惡夢中轉醒過來。
“我…沒死?”
“沒有。”他翻開她的手掌,指頭在她掌心上滑動,滑過生命線,“你的生命線很長。還要禍害還千年。”她聽到他的揶揄,想笑,可是她的臉上連最輕微的一神經也沒被華動。
“要不要喝水?”她點點頭,想撐開眼皮,但是吃力氣都用上了,還是沒辦法睜開眼睛。樓希泓托起她的頭,喂她喝水,她辛苦地嚥着,一絲水漬從她嘴角了下來。左菲暗暗為自己不雅的模樣到憤怒。噢,老天,她居然在地面前像個白痴!
他擦拭她的嘴角後讓她躺回枕頭上。
“謝謝。”她誠心地説。
“説什麼謝呢。”他把被子拉在她下巴的地方。
“你——有睡嗎?”她暗啞地問。
“斷斷續續睡了一會兒二他騙她,“不要再問東問西了,你的聲音好難聽,像鴨子,還是睡一下。”她不再發問,像個小女孩安靜的躺在被窩裏。
也許是冒帶來的睡意,很快她便昏昏沉沉進入夢鄉。
樓希泓坐在椅上陷入沉思。左菲的熱度一點也沒下降,他極力搜索還有什麼方法可以降温,然而除了等待之外,想不出任何辦法,眼前唯—能做的治療就是睡眠、睡眠、大量的睡眠。要是附近有一家醫院就好了。
開門的聲音把樓希泓自沉思中拉回。沈蓉裏着蘇格蘭呢毯,靜靜走了進來。
“她好點了嗎?”沈蓉心底暗暗叫好,表面上卻裝出焦慮的模樣。
樓希泓搖搖頭,“沒什麼起。”
“樓大哥,你去休息吧,你也不是醫生或護士,待在這裏對她的病並沒多大的幫助,何況這樣徹夜不眠地守着她,她沒好轉,到時候連你也病倒了…”
“我沒關係,我還撐得住,你去睡吧!”
“樓大哥,我是關心你,你又不是鐵打的身體…就算是鐵打的,也不能這樣整夜不睡,而且搞不好她得的是病毒冒,那可是會傳染的。”
“她病沒好轉前,我決定守着她。”
“我看她是好不了,唉,沒想到為了幾盆蘭花,連命都賠掉。”她惡意地説。
“閉上你的烏鴉嘴!”樓希泓如打雷般大聲,“她會沒事的!”
“樓…樓大哥,你幹嘛兇我,我説的是事實…”沈蓉嚅囁地説。
要不是看在她是女人的份上,他絕對會出手打她。
“不要説了,你不是説這裏充滿病菌,怕被傳染,那你還不趕快出去。”他不耐煩地説。
“那我明天早上再來看她。”那時是來看她翹辮子沒?沈蓉出去前還做態地走到牀邊看了左菲一眼。呵,看樣子明天是看得到她嚥下最後一口氣。
長夜將盡時,天氣更寒冷,更刺骨了,左菲又開始發出狂亂的囈語,他聽出她先是叨唸着媽媽爸爸,爾後是在叫一些名字,他自己的名字也在裏面,這樣持續了幾分鐘,變成無意義的、不知所云的呢喃。
可惡!樓希泓舉拳揮向牆壁。沈蓉説的沒錯,左菲的情況很不樂觀。
“樓…樓…”她微弱地叫着。
“我在這裏。”他坐上牀沿,握起她柔的手。
她的眼睛張開,但眼神呆滯,看不到焦距。
“姐…姐…”她把他看成左蘭了。突然,她的身體劇烈的顫抖起來。
“覺得冷是不是?”他俯身問道。
“嗯,”她的嘴因冷打着哆嗦,“我是不是會死…”她的眼淚淌了下來。
“不會,我不會讓你死的。”他拭去她眼角的淚水。
一陣惡寒使她再一次劇烈的顫抖起來。
“好冷,可怕的冷。”
“不冷,我給你温暖。”樓希泓去衣物,掀開被單鑽了進去。地要用他的身體温暖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