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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宗謀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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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小宛的身形已經遠了:“老地方!”曾經,她約之也在老地方見面,而他失約。只為,那並不是她與之也的老地方,而是阿陶的老地方。

老地方——地鐵站口的每個台階上,都寫着一句話:小宛愛阿陶。

她找不到阿陶,她只有用這種方法來告訴他自己的愛。她知道他一定會看到的,可是,他為什麼不來找自己呢?

一個人,可以同時愛上幾個人?又怎樣才知道,自己最愛的或者最適合的是哪一個?

有時候,當我們嘴裏説着我愛你的時候,心底裏藏着的,卻是另外一個名字。

那不是自欺欺人,而只是情竇未開。

也許一生就這樣錯過了。

但是隻要有機會表白,有機會遇到,即使沒有結局,一生中能夠真正清醒地愛一次,無悔地愛過一個值得的人,就已經是幸運了。

小宛決定再也不要錯過真愛,再也不要等待命運。這一次,她要主動地上去,面抓住自己的真愛。

一夜又一夜,小宛苦苦地守在地鐵站口等阿陶。

守株待兔,一個古老的童話,生命中不可重複的偶遇。

農夫所以會守株待兔,是不是因為他愛上了那隻兔子?小宛想,農夫不是傻,只是執著。生命需要希望,有所等待總比無所等待來得充實。

如果沒有對阿陶的等待與渴望,小宛不知道還有什麼定力來把持自己,拒絕張之也的第二次追求。

曾經,她問之也:“如果你愛上一個人,很深地愛上,但是明知道這愛會帶給你痛苦,你會怎麼辦?

張之也答:“我不會愛上那樣的人。我不會為一個不愛我的人痛苦。”記得當時,她回答:“我也是這樣。”但是現在她知道她錯了,一生中能夠遇到一個真正值得愛的人,已經是一種幸運。無論阿陶是不是喜歡自己,她已經決定愛他,永不後悔。

然而阿陶,阿陶在哪裏呢?

阿陶就像半年前一樣,又一次忽然間就從她生命中消失了。每次電話鈴響,她都希望是他;每次説有人找,她都在人羣中尋找阿陶的笑臉。然而總是落空。

來找她的人,一個又一個,都不是阿陶。

而薇薇恩卻再一次不期而至。

那天,是個雨天。小宛正在服裝間熨衣裳,門外雷聲一陣追着一陣,薇薇恩來了。

那麼大的雨,那麼響的雷,都絲毫無損她靚麗濃豔的化妝,除了高跟鞋上的些微泥點之外,薇薇恩渾身上下乾整潔,一絲不苟。

她左右打量着小宛的工作室,誇張地笑:“原來戲服是這樣的,我小的時候,也對京劇光趣。我爸喜歡看,整天帶我到處追着演出團跑,我爸和之也的爸,是一對老戲,湊在一起,沒三句話就唱起來,什麼《紅燈記》,《智取威虎山》,我和之也小時候,也成天對戲詞兒玩呢。”説着偷眼看小宛,見她淡如風地只是忙着手中的活兒,便上前撫摸一下衣裳的繡花,嘖嘖稱讚“這些繡花可真緻,做這樣一件衣裳費勁的吧?”小宛微笑:“現在好多了,有很多成衣店戲裝廠家可以批量購買,以前的戲裝才講究,一針一線都要自己找專人縫的。你看,像這件水田紋坎肩,一件簡單的尼姑衣,也不繡什麼紋樣,現在做就很容易了,裁好樣子,機器一跑就是幾十件,統一服飾,很快很簡單;可是擱在以前,一次只做一兩件,要量體裁衣,單是這種水田紋由深藍、天藍、白三種綢料拼接,就要計算好怎麼樣下剪最省料子,又要憑手工嚴格地按照水田紋切出紋線,然後一塊一塊拼縫,一件衣裳,怎麼也要做兩三天…”

“我和張之也分手了。”薇薇恩忽然説“這次是真的,最後一次。”小宛只略略停頓,仍然不緊不慢地熨着衣裳,繼續着剛才的話題:“這件水田紋坎肩,是《秋江》裏陳妙常的行頭,上戲的時候,外面繫上絲絛,裏面襯着‘馬面’百摺裙,裙子上有繡花,通常是蓮花紋,一點機,就在這裏了,也有的戲裏,會在絲絛上做文章,顏很亮很鮮豔,表現妙齡女尼的思心情。”薇薇恩惱怒地打斷:“不要再説你的水田紋了,我現在在同你説張之也,我們分手了!”小宛抬起頭,帶一點點被動,好像不得已而問:“為什麼?”

“因為沒有在一起。”薇薇恩答,接着歇斯底里地大笑起來“愛情不過是兩種結局,沒在一起就分手,有什麼稀奇?”

“我不是問你們為什麼分開。”小宛淡淡地笑“我是問你為什麼要專程來告訴我。”

“因為沒有別的人可以通知…可以煙嗎?”薇薇恩問,但並沒有等小宛回答,已經顧自點燃一支煙用力起來。停一下,徐徐吐出一口煙,説:“我和之也在一起的時候,每天都會做愛,很瘋狂…”小宛恍若未聞,將熨斗置放一旁,把衣裳掛到架子上。

薇薇恩苦澀地着煙,苦澀地向一個最不該傾訴心事的人傾訴着心事:“他每次要我都要得很緊迫,像野獸。開始我是高興的,但後來就明白他是在發。他心裏很後悔很煩躁,害怕面對。他和我之間,已經只剩下做愛——不,是隻剩下‘做’,沒有‘愛’。愛是留給你的。”小宛換了另一件衣裳在案板上抻平,取過熨斗繼續工作。

薇薇恩煩躁起來:“你不説句話嗎?”小宛抬頭看她一眼,淡淡地説:“這一件,叫‘小飯單’,與‘大飯單’相對應,專用於平民家的少女…”

“我不是讓你説這些。”薇薇恩惱火起來“水小宛,我在同你討論男朋友。”

“是你的男朋友,不是我的,對不對?”小宛終於放下熨斗,然而表情仍然平靜如水“我很自私,只對我自己的事情興趣。我不想同你討論你的男朋友,也沒有意見給你。如果你想了解戲裝,我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