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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低眉垂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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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小瓊臉頰暈紅,息未已,捱到我身旁。慧真伸過一隻手助她屏氣收聲。過了一會兒,只見前邊道上遠遠走來一眾人馬,離得近了,我不由驚“噫”了一聲,慧真空手一揚,看樣子,似將聲息如飛蟲般捉回,隨後示意我不要出聲。

道上走來的正是襲擊我們神龍門的雲真子等全真道士,也不知他們使的是何種身法,竟這等神速,一之間便到了臨安城。

雲真子身後跟着的是剛才在棲霞觀路口遇見的數名道士,顯是來接雲真子一行回觀的。女道士趙燕非依然神情冰冷,身邊一名道士與她搭着話,正是在青陽山稱她為師妹的那名白臉道士。

兩人身形錯間,出靠湖而行的一騎,天啊!是師姐!我心立即怦怦直跳。師姐終於還是被擒了!她坐在馬上身形僵直,面容憔悴,看情形是被制住了身子。

我心中發急發苦,恨不能立刻躍下身去,將師姐救出。動之下,雙手不微微顫抖,慧真將掌貼在我背上,一股柔和平靜的真氣注入,瞬間我覺心跳變緩,全真道士一舉一動俱都慢了下來,一騎騎緩緩從眼前穿過。

而師姐,髮髻掉下一縷,在腮邊前後飄垂,一切情形宛如身處夢中,終於慢慢消失不見了。左小瓊“籲”了口氣,笑道:“幸好沒被他們發覺。”慧真道:“他們已經發覺了。只不過身周全是我布開的少林護體真氣,他們尚不知富陽子一事,見我也沒有攻擊的意圖,故此未予理睬。”雙目灼灼,向我看來,問道:“那被制住的女子是你何人?”我哽聲道:“是我師姐。”左小瓊聞言大驚,道:“啊!那我們快去救她出來!”我霎時全身一熱,只想拼去一命也要將師姐救出,卻聽慧真沉道:“眼下敵強我弱,等會齊了慧空師兄,咱們再想辦法。”我心下一酸,知道他説的是實情,黯然道:“是,慧真大師。”慧真道:“我們走吧!莫等全真道士會齊了掉頭追來。”左小瓊問:“我們去哪?”慧真道:“宗陽宮!”宗陽宮在臨安城內,我們一路向北,從武林門入城,折往東行,穿過許多街巷、到得一處,門庭廣闊,屋宇雄偉富麗,與其説是道觀,倒更像王府,比棲霞觀氣派許多。慧真領頭向觀內走去,看門的一名道士稽首道:“慧真大師。”也不用招呼,轉身便將我們領往觀內,沿路隨見黃袍道士,守衞謹嚴。穿過正殿,向右拐過一道曲欄,來到一個園子,園中假山、池水,花木茂盛,鳥聲啾啾,儼然一個大好園林。穿過一道圓月拱形牆門,又是一處園子,比外間的小了許多,卻林木蒼鬱,屋舍井然。

園中一株老樹,枝斜逸,濃陰遮蔽下,有一亭子,亭中一大羣人圍着一處,亭外也站着許多道士,皆靜默不語,不知在做些什麼。走近了,亭中左邊站着的一名十七、八歲少年道士向我們一行看來,眼神清湛人,只一眼,卻沒説話。中間一個胖道士隨他目光回望,身形移開一隙,出了亭中石桌上的一盤棋局,左小瓊早擠湊了上去。過了一會兒,左邊對局的中年道士忽朗聲笑道:“和了!呵呵,和了!”人羣頓時鬆動起來,那中年道士側過腦袋,短鬚長臉,對慧真道:“來了?”盯向兀自昏不醒的慧現一眼,神情間甚是複雜,半晌方輕輕點頭道:“自作孽,不可活。”他便是執掌宗陽宮的庭子麼?適才路上聽慧真説過,庭子乃茅山宗副掌教,茅山宗第一高手,龍虎山張天師歸隱後,便是他與閣皂宗道士楊至質兩人共掌天下教門公事,此際臨安城恐怕只有他率領的茅山宗能與全真教勢力抗衡。

看他模樣也無甚出奇之處,額際泛光,只顯得力充沛而已。與庭子對局之人。此時站起身來,鱗袍玉帶,面容儒雅清瘦,微吐一口氣,笑道:“和!”微微點着頭,看着棋局,神情間似猶沉浸在棋局之中。慧真一驚,踏前一步,合掌道:“貧僧少林慧真,見過榮王。”什麼?這人竟是當今皇上的親弟弟榮王爺?榮王淡笑道:“高僧免禮。”左小瓊忽叫道:“喂!你本來可以贏棋的嘛!”榮王身後一名便衣侍衞喝道:“大膽!竟敢對王爺無禮!”榮王抬手揮退侍衞,笑咪咪道:“哦?小姑娘,你且説一説。”左小瓊清音朗朗,指手劃腳:“你看,黑方局面本來稍稍領先,卻在官子之際,一味容忍退讓,怯於爭戰,錯失了良機。白方行棋一直強橫。其實未必沒有破綻。這左上角白方侵入時,黑方若置之不理,先於右下角侵襲白方領地,白方應,則先手多佔兩子。

如不應,大不了棄去左上角,換得右下角白地,目數上並不吃虧,如此,黑方可勝兩目。”榮王沉默不答,臉上看不出喜怒,道:“哦,那你説説,若是兩軍戰,拿我中原繁華之地,換蠻荑不之丘,可否?棄城而去,亡我百姓,實乃大不仁之舉。縱能取勝,又於心何忍?”四周眾人一時皆靜默不語。左小瓊呆了,不知方才兩人是以棋戰譬喻宋蒙之爭呢,還是這位榮王慣於將棋道與他們家的趙宋江山聯繫到一塊。

庭子咳嗽一聲,從桌旁提起一柄長劍,笑道:“不管怎麼説,我這青鋒寶劍可算保住了。”忽的笑容一頓,喝道:“疾風子!”他身旁那位十七、八歲的少年道士高聲應道:“在!”庭子目光凝視劍鋒,緩緩道:“從今起,這把寶劍為你所有!”此言一出,人羣聳動。那叫“疾風子”的少年道士大驚,道:“師叔,這…”那名胖道士道:“師兄!萬萬不可,此劍乃我茅山宗歷代指定掌教繼承人信物,豈能如此草率?”有數名道士隨聲附和。庭子視着他,道:“我若輸了呢?此劍已歸閣皂宗楊道兄所有!既然天意不能使我兩宗令歸於一,值此教門紛爭、多事擾亂之際,我茅山宗派內豈容更生枝節?

掌教師兄既全權託付與我,我便可相機行事。此事已決!榮王爺、少林慧真長老、閣皂宗楊道兄皆為見證,此後若更有誰爭議少掌教一事,家法處置!”那胖道士遲疑間,榮王笑道:“庭子快刀亂麻,直讓小王擊節讚歎!”那胖道士身子一顫,緩緩彎下身,道:“是!真謹聽師兄之命。”那疾風子接過長劍,正説話。眾人卻都往我和慧真身後望來,我回頭一看,不知何時,慧空無聲無息的從拱門處走了進來,僧袍染血,步履艱澀。慧真大驚,上道:“師兄!連你也不能全身而退麼?”看他剛才一點也不擔心慧空,原來是對自己師兄的功法抱有極大信心。慧空角掛笑,道:“不礙事,不礙事。”與庭子、榮王、楊至質等一一見過。

又問我傷勢如何。我答道沒有什麼不妥,僅有些悶而已,慧空點了點頭。眾人隨後轉到院中一個廳堂,榮王見西域僧提着耷拉着腦袋的富陽子走進大堂,這才注意到了,驚問:“這不是全真富陽子麼?”慧真恨聲道:“他是少林逆徒慧現!”走向前去,大掌按在富陽子腦門一陣,揭下一層頭髮來,出青光短髮,頭頂香疤依稀可見,隨即又在他面上一抹,抓起一手膠皮鬍鬚,出一個光潤的臉龐,眼睛雖閉着,卻看得出是個丰容俊朗的和尚,年紀不過三十五六歲。與適才那顴骨突聳、瘦頰黃肌的老道士全然兩人。人羣中有人“咦”的驚呼出聲,慧真揭開富陽子真面目後,卻沒説話,默默退至慧空身後,低眉垂首,靜立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