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攀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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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十億噸重的金剛石最近幾年裏,人類在宇宙開發方面獲得的成就是很多的。一些大山——至少是一些小行星被挪動了位置,在地球附近,在稍高於同步空間軌道的位置上,出現了第二顆天然衞星。它的直徑開始時大約有一公里,後來,隨着碳的開採而迅速地減小了。所有剩下的東西——鐵質的核心和生產出的廢料——嗣後就形成了使空間軌道塔保持垂直位置的配重。它很像是四萬公里長的投石器上的一塊石頭…
在“阿紹卡”空間站以東五十公里的位置上,有一個巨型的綜合工業企業在進行生產,它把幾百萬噸“沒有重量”的原料變成了超級纖維。由於最終的產品中百分之九十是晶格排列得很規則的碳,因此,人們給空間軌道塔起了個渾名叫做“十億噸重的金剛石”設在阿姆斯特丹的法學家協會惱火地宣佈:首先,超級纖維決不是金剛石;其次,假如承認這是金剛石的話,空間軌道塔的重量應該是5×10^15克拉。
不管是多少克拉或者多少噸,既然材料的用量是如此之大,那就需要把各處宇宙殖民地的全部資源都動用起來。在各種自動礦場和工廠裏,採用了技術領域中的許多最新成就,而這些成就是人類在二百年宇宙時代的歷程中花費了巨大勞動才取得的。隨後,空間軌道塔結構的全部元件——幾百萬個標準件——被裝配成了巨大的、能夠飛行的集成部件。
然後,裝配工們就動手幹了起來。空問軌道塔開始向下、也就是向着地球的方向推進,而同時也向上、即朝着空間軌道的配重錨方向伸展。在兩個相反的方向上,空間軌道塔的橫斷面都在逐漸縮小。
當全部工作完成以後,建築聯合企業就要轉移到火星上去。火星人簽訂了一項有利可圖的契約:雖然他們的投資不能馬上開始獲利,可是大概在以後的整整十年裏,他們將擁有這類建築工程的專利權。按照摩的預計,帕沃尼斯空間軌道塔將只是未來的許多軌道塔中的第一座。就各方面的條件而言,火星是最適宜於安裝宇宙升降機系統的星球,因此,它的力充沛的居民們大概不會錯過如此有利的機會。摩衷心希望他們獲得成功,然而,他自己卻還面臨着許多其他的艱鉅任務。
儘管空間軌道塔的規模十分宏大。可它只不過是整個複雜得多的工程的基礎。沿着它的四個稜面,將要鋪上長達三萬六千公里的軌道,這些軌道必需能適應還從來沒有人試圖達到過的速度。道路的全長上應該有動力供應設施,而動力則要靠功率強大的核能發電機通過超導電纜來輸送。整個這套設備,將由一個複雜得難以想象的、無故障地連續運行的電子計算機網加以控制。
在終點站“極點”那裏,乘客和貨物將由同空間軌道塔對接起來的宇宙飛船接運。這個終點站本身,便是一項相當複雜的工程。
“中央”站和“地球”站也是如此,後者目前正在聖山的心臟部位用光“燒製”此外,還存在着宇宙的污染問題…
兩百年以來,在靠近地球的各條空間軌道上,已經聚積起了各種形狀和尺寸的“衞星”——從單個的螺栓、螺母直到整座的宇宙村。這些“材料”中的四分之三,是早已被人遺忘的、誰也用不着的廢物,為了保證空間軌道塔的安全,應該偵察出這些東西,並且儘可能地把它們清除掉。
幸運的是,在那些過了時的空間軌道堡壘上,恰好裝備着各種適合這種用途的、極其出的設備。它們上面原有的那些被用來發現正在靠近的遠程火箭的雷達,完全能夠輕而易舉地截獲所有各種“污染”宇宙的東西。然後,它們可以發光,將有些“衞星”燒成極細的塵埃,而那些大一點的“衞星”則被遷移到更高的、比較安全的空間軌道上去。至於某些具有歷史價值的東西,那就把它們恢復原狀並送回到地球上去。在清理宇宙空間的過程中,也常常會遇到一些出人意外的情況,例如,曾經發現過在執行某項秘密任務中死去的二名宇航員的屍體,和好幾個不知是誰發的偵察衞星。然而,這些事情已經沒有任何現實意義,因為它們的發生之,距今至少已經有一百年以上。
至於大量的、必須在離地球不很遠的軌道上工作的各種有用的衞星和空間站,那就得仔細檢查它們的空間軌道,並在某些情況下加以改變。不言而喻,同所有各種經由人類之手創造出來的東西一樣,空間軌道塔不可避免地要受到隕石的襲擊。在一天之內,安裝在它上面的各種測震儀,將會記錄下許多次作用力為若干毫牛頓的衝擊;每年也可能會受到一二次輕微的損傷。而或遲或早,説不定在哪個時候,總會有什麼大東西撞到軌道塔上,從而使得一條或者幾條軌道臨時出點病。在最壞的情況下,空間軌道塔甚至會在某個部位上被擊斷。
然而,發生這種事件的可能是極小的,它決不會超過在面積與空間軌道塔總表面積相仿的輪敦或東京落下一塊巨型隕石的機會。當然。這些城市的居民從來不會由於想到這種可能而睡不着覺,因此,範涅華-摩博士理所當然地也可以高枕無憂。33.無聲風暴區域(摘自馬丁-賽蘇依教授在接受諾貝爾物理學獎儀式上的講演。斯德哥爾摩,2154年12月16)在天空與地球之間,存在着一個看不見的廣闊區域。這個區域的存在,是出乎古代哲學家們的料想之外的。只是到了二十世紀開初,也就是1901年12月12,它才第一次對人類的事業產生了影響。
就在這一天,庫依爾伊爾默-馬可尼通過無線電向大西洋的彼岸發去了三個“點”一——莫爾斯字母表中的字母s。在此之前,許多學者曾經斷言這是不可能的,其理由是:電磁波只能沿直線方向傳播,而不可能繞着地球傳播、馬可尼的成就,不僅宣告了遠程無線電通訊紀元的開始,同時,也表明了在大氣層的高處,有着一面能夠反無線電波的“電鏡”現在已經清楚地知道,這個最早被稱之為海氏層(肯奈利——海維賽特層)的區域,至少由三個基本層所構成,而它們的高度和強度,則變化非常之大。比它更高的是範-阿輪輻帶,它們的發現,是宇宙紀元在科學上獲得的第一項勝利成果。
這個廣闊的區域是從大約五十公里的高空開始的,它一直向上伸展到幾個地球半徑以外的空間;這個區域的名字叫電離層。利用火箭、衞星和雷達對它所進行的研究,已經歷時兩個多世紀。我們不能不提到在這一領域內作出了傑出貢獻的先驅者們:美國人丘夫和萊特,英國人埃潑爾頓,挪威人斯托爾密爾,和特別是那位曾在1970年獲得過我今天也有幸得到的獎金的人——你們的同胞漢涅斯-阿爾夫文…電離層——這是太陽的淘氣孩子;即使到了今天,它的情況也還不是隨時可以預測的。
在通訊衞星出現之前大約一百年的過程中,它曾經是一個為我們作出了不可估量的貢獻、然而卻又變幻無常的僕人。在遠程無線電通訊完全取決於它的“情緒”的情況下,它曾經拯救過不少的生命;但是,也有許多人卻由於它不留痕跡地食了他們在絕望中發出的求救信號而喪生。
電離層為文明人類服務,還只是不久以前的事。然而,要是沒有它的話,那就未必會有人類出現!因為電離層是地球的特殊“盾牌”的——部分——正是這面盾牌,使得我們免受來自太陽的、足以致命的輪琴線和紫外輻的傷害。要是這些線能夠抵達海面的話,那麼,在地球上也可能會出現某些生命的形態,然而,它們卻永遠也不會發展成同今天的我們有絲毫的相象…
由於電離層同位於它下面的大氣層一樣,最終都是為太陽所控制的,因此,它也有着自己的“天氣”當太陽上突然出現爆發現象的時候,電離層內就會掀起各種各樣的風暴。這時,它就不再是看不見的了:火焰般的極光,會以驚心動魄的輝光把寒冷的極地之夜照耀得明亮如晝…
到現在為止,我們還沒有能夠認識電離層中所發生的全部過程。我們安裝在各種火箭和衞星上的儀器,是以每小時數千公里的速度穿越電離層的。我們本還沒有做到能夠停留在電離層內靜靜地進行觀察;只有空間軌道塔才使我們有可能在電離層內建立起一些固定的天文台。當然,不排除空間軌道塔會稍稍改變電離層特的可能,然而,同別克爾斯塔夫博士的斷言相反,無論如何絕對不會使它發生短路現象!
但是,既然由於通訊衞星的出現而使電離層對通訊工作已經喪失意義,那為什麼還要對它進行研究呢?問題在於:電離層的狀況是同太陽——我們命運的主人——的狀況密切聯繫的。現在我們已經知道,太陽絕對不像我們的前人所設想的那樣——是一顆品行良善的星球;恰恰相反,它經常不斷地在發生長時間的和短暫的攝動。直到現在,它仍然處於從1645-1715年間的最低抑制狀態下回升的階段;因此,現在的氣候要比中世紀初以後的哪個時期都温和。但是,這個回升階段將會持續多久呢?什麼時候就又將開始新的、不可避免的太陽活動衰退期呢?它對於不僅是地球上的、而且甚至是其他行星上的氣候和文明社會的命運,會有什麼樣的影響呢?要知道,它們全都是太陽的孩子…
某些理論家認為,現在太陽已經進入了不穩定時期,它可能會導致新的冰河時代,並且將比歷史上發生過的歷次冰河期都更加持久而範圍廣闊。假如這種看法是正確的話,那末,我們就需要掌握所能得到的、有關太陽的一切信息。即使能夠做到提前一個世紀發出警報,那也可能會是太遲了。
電離層促成了生命的出現;它引起了無線電通訊的革命;它可以把我們的未來命運告訴我們。這就是為什麼我們必須繼續研究這一烈而多變的、太陽和電的力量進行角逐的巨大場所——神秘的無聲風暴區域的理由。34.終點站人們把空間軌道塔叫做“橫跨西伯利亞之路”那是不足為怪的。要是計算一下路程,單單從“中央”站下降到空間軌道塔的底部,也得經過漫長的五十個小時哩。
總有一天,這段路程只要用五個小時就可以走完;可是,得等到兩年以後才行。那時,能源供應的問題將得到解決,而軌道則可利用磁場作為動力。只有在空間軌道塔稜面上爬上爬下的各種檢查和技術維護設備,將仍然由支在導槽內的老式輪子來帶動。即使蓄電池那點有限的功率能夠容許的話,在超過每小時五百公里的速度下,使用這種系統也是不安全的。
可是,遺憾的是誰也沒有想到過這-點——也許是大家的工作太忙了吧!賽蘇依教授和他的三名學生,正在下行的宇宙密封艙內觀察並校正儀器,以免到達目的地後白白耽誤時間。駕駛員、隨航工程師和空中服務員也都沒有閒着。這次航程有點不太尋常。從施工——開始到現在,還沒有哪個人參觀過“基礎”空間站,它的位置如今是在“中央”站以下二萬五千公里處,同地球相距總共為六百公里。檢查指示儀還從來沒有在這裏錄下過任何的故障信號。不過“基礎”站總共才是個十五米見方的密封室,它是空間軌道塔全線上間隔一定距離設置的數十個緊急避難所中的一個。
賽蘇依教授是在施加了他本人全部的、相當巨大的影響之後,才獲准使用這種獨一無二的瞭望台的,它每晝夜只走動兩公里①,將緩慢地通過電離層向着同“地球”站的會處爬去。賽蘇依教授堅持,必須在太陽黑子的活動全面達到現有的最大限度之前,把科學儀器全都安裝好。
①這裏説的瞭望台便是“基礎”站;每晝夜兩公里是指它目前的建造速度,因為空間軌道塔是從地理同步軌道同時向地球和宇宙深處伸展的。
太陽上的活動已經達到了空前未有的程度,這種情況使得賽蘇依的青年助手們很難把注意力集中到自己的儀器上,因為壯麗的極光對他們有着不可戰勝的引力。在天空的南北兩方,都充滿了緩慢地移動着的、大幅的和帶狀的綠光,構成了一種神聖的氣氛,並且展現出地球上所見不到的絢麗彩和宏偉氣魄。然而,這僅只是在地球兩極周圍閃耀着的空中光華的淡淡幻影。極光是很少遠離自己的合法領地的;在幾代人的時間裏,它才會偶而地有那麼一次侵入到赤道的上空。
賽蘇依要求學生們回到各自的崗位堅持工作,理由是:完成了儀器安裝任務以後,在回升到“中央”站的漫長時間裏,滿可以好好地觀賞各種景緻嘛!可是,事實上教授本人也在靠近舷窗的地方一連站了好幾分鐘,他也被燦爛輝煌的天空住了。
有人給他們這次航行起了個別名叫做“遠征地球”就距離而言,它的真實可以達到百分之九十八。隨着機器以微不足道的、每小時五百公里的速度在空間軌道塔稜面上不停地爬行,可以愈來愈明顯地到正在逐漸靠近地球。重力在慢慢增加——“中央”站上那種重力比月球還低的、令人振奮的輕鬆,已變成了接近於地球重力的正常。每一個有經驗的宇航員,可能都曾對下述現象到十分驚訝:在進入稠密大氣層之前,受到某種程度的重力作用似乎是成了反常現象。
要不是受夠了罪的隨機服務員不斷聽到對伙食不佳的牢蚤,那末,應該説旅行是進行得很順利的。在距離“基礎”站-百公里的地方,平穩地開動制動器後使速度降低了一半。駛過五十公里以後,它又降低了一半。有一位學生問道:“要是我們在軌道的終點處出了軌,那怎麼辦呢?”駕駛員(他堅持要人們叫他飛行員)生氣地回答説:“這種情況是不可能發生的,因為導槽的盡頭離空間軌道塔的終點足有好幾米遠呢!此外,還裝有若干個減震器,這是為了對付所有四個獨立的制動系統同時失效的意外情況而專門設計的。”大家一致認為,開這種玩笑非但一點兒沒有意思,而且調子也非常不吉利。35,負傷的太陽摩上一次見到外甥的時候,外甥還完全是個小孩子。現在,戴夫已經十二歲了;要是往後他們之間的會面還是像以前這麼“頻繁”的話,那麼,下一次見面的時候,戴夫就該是個成年人了。
不過,摩對此並沒有什麼過意不去的覺。最近兩個世紀以來,親屬之間的關係已經比過去疏遠得多了,因此,摩同他的妹妹也幾乎沒有什麼來往。他們每兩個月通過電視電話互相問候一次,雙方的關係倒也十分融洽,只是摩無論如何想不起他們上一次見面的地點和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