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乾虛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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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城門，無念看着一望無盡的狂野，直想大喊一聲，然而看了看周圍的人，還是算了吧。剛要詢問師傅去往哪裏，是不是叫輛馬車，卻見師傅拿出一一把符紙撒出，符紙像是引了天地雷霆之力，只見那幾張符圍着旋轉，中間雷電不覺。再看周圍其他人也被這景象引，全都停下了腳步看着眼前這一切。那些符紙還在空中旋轉，霹靂之聲不絕，突然那些雷電像是撕裂了空間一樣，在雷電中心出現了一個黝黑的。

無念呆呆的看着一隻帶着火的怪獸從裏面爬出，火紅的身體上金的紋理一圈一圈像是生來就有的印記，龍頭鹿角頭卻有些小，細長的腿下面是四隻帶着火的蹄子，身後長長的尾巴卷着一搖一搖，這不是澤澤嗎？無念看向同樣傻愣愣的看着眼前怪獸的澤澤，除了它是火紅中帶着金的膚，其他與澤澤長的也太像了，不會是澤澤的同類吧，但見它出來後一下子站起，身體突然拉長，上肢的兩個蹄子竟然變成了兩隻鋒利的巨爪，鼻息中還帶着火氣，火紅的眼睛盯着無念的雙眼。

“師傅，這是什麼？”無念指着站立在他面前的怪獸，剛才還像澤澤呢，一下子就變這麼高大了。

“哦，火麒麟的魂體，道家以召喚之術召來用來幫助自己斬妖伏魔，妖最怕的就是天火。”道人捋了捋鬍鬚“不好意思，招錯了。”站立在那裏的怪獸瞅了一眼前面的澤澤，身體突然落下縮小，整個又變成和澤澤一個樣。澤澤好奇的上去想仔細看看，卻被對方一個帶着火焰的噴嚏嚇跑，驚嚇的躲在無念的身後偷偷看着那位此刻與它差不多大小的怪獸。無念看向自己的師傅，什麼叫招錯了，見周圍人都好奇的像這邊看，他不是故意的吧，讓自己看看這個師傅的能耐。

又師傅從懷裏摸出一塊石頭，無念見那石頭表面光滑，黑漆漆的也不知道是什麼。師傅口中唸唸有詞，呼一下一道光束到前面，光束閃過無念再次驚訝。只見那裏突然出來一隻巨獸，看它身上的套甲似乎是給人騎乘的。一身雪白的中夾着黑紋，隱藏在銀光雪甲中的頭張着血盆大口仰天一吼，無念趕快捂住耳朵，再仔細看它的頭，原來是一隻巨大的雪虎，那雪虎將旁邊圍觀的人嚇得退遠，乖乖的走到師傅身前，低着頭親暱的蹭着他的腿。

“此為我的騎乘，無念上來吧，我們回無雁山。”師傅招無念過去。

無念看了看一邊本沒有理會雪虎，還在大眼瞪小眼的澤澤和那火麒麟，動的走到巨虎旁，終於可以騎着巨獸了，魔豹沒有騎過，這回能騎這雪虎了。被師傅抱了上去，無念坐在鞍子的前面，雙手拉着繮繩，覺着自己的心都要跳出。身後師傅上來抱住了他，接過繮繩一抖，雪虎就如同馬匹一樣聽話的載着他們離開。無念喊了一聲澤澤，身後的澤澤匆忙扭着股跟上，見和他長的差不多的火麒麟也跟上，小腿一蹬超過了它跑在雪虎的一側仰着頭趾高氣揚的跟在旁邊。

過了這片人多的官道，師傅手腕又一抖，雪虎開始增快腳步，一下子跑了起來。無念只覺冷風撲面而來，眼睛有些睜不開，但他興奮着牢牢抓住前面的扶手，覺自己像是在飛，兩旁的一切全都飛快後退，這種速度上的快真的好。突然一側一個身影躍出，無念側頭一看，卻是澤澤，也不知道他那小短腿是怎麼跟上的，反正一跳一跳的沒有讓腿有他高的雪虎落下。不過它跑的同時還不時的回頭看，無念扶住了鬆開一隻手探出身體回頭看，只見那火麒麟的速度一點也不快，慢悠悠的跟着，一會兒就被落的沒影了，但突然光芒一閃，它便憑空出現在他們身後，無念奇怪的看了一會兒，真是神奇的怪獸，後自己也養一隻，澤澤就有伴了。

雪虎載着他們穿州越府，速度讓無念想把這雪虎也養一隻的衝動，不過看着一旁悠閒跟着的澤澤，以後也一套鞍給它套上自己可以騎它。紅霞從天邊浮出，金燦燦的太陽突然變得更加的亮，山巒起伏間他們已經進入了山區，路不在那麼平坦，但這雪虎卻如履平地一樣依舊健步如飛。過了幾個村子，再沿着道路跑了一會兒，遠遠的見到一座屋子，待離得近了，只見屋子前還有着一塊石碑，上書無雁山。

屋子外面坐着一個人，見他們走進立刻站起，看了一眼無念將視線看向自己的師傅“師叔，您回來了。”

“青巖，又輪到你守山門了。”道人説道。

“是，師叔，師傅他老人家昨還提及您，不知師叔遊歷到何方，師傅他甚是想念。”

“那老東西會想我，是想代他守山吧。”

“這個。”那道士不知道怎麼回答了，都是長輩，他只能無語。

“我倒要看看那老東西想我什麼了，還是想找人喝酒吧。”道人一夾雪虎，雪虎載着二人繼續上山。

“恭送師叔。”那人深深的鞠躬，側頭看着跟在後面的兩隻麒麟突然眼中一亮，盯着澤澤扭動着的股陷入深思。

坐在雪虎上跑了一下午，無念坐得是腿也疼也疼，原本的興奮勁兒已經過去了，現在只想馬上到地方，自己好下來休息，甚至讓自己走走也比在這上面受罪強。不過看着雪虎邁着大步沿着山路向上跑，看了看自己的兩條小腿，還是忍了，兩條腿終究跑不過四條腿的。又忍受了半個時辰，也不知道這山有多高，怎麼這麼遠，在無念要告訴師傅休息時，遠遠的看到上面的山門了，只見山門建在懸崖峭壁上，門的一側是山壁，另一側則是萬丈深淵，那個小小的門看着也就能並排走過兩隻雪虎。

來到了門前，抬頭看着上面的匾額，只見上書乾虛門“謙虛門。”無念讀了一遍，還謙虛呢，他可沒舉得自己新收的師傅那兒謙虛了，像是怕無念不和他學習似的，一路上又是騎雪虎又是帶着火麒麟的，張揚了一路，引得路上的行人紛紛駐足觀看，不知道他的教育水平是不是像他炫耀的這樣靠譜。

見師傅坐在雪虎上沒有去敲門的意思，無念想着是不要自己去敲門，剛要下去就被他拉住，只見他手一抖，一張符紙出現在手裏，再一抖符紙迅速的飛出，直直的撞向大門而去，只聽轟隆一聲火符爆炸，震得整個山門都顫了顫，一側的峭壁上霹靂啪啦掉下來一堆石頭。無念趕快用手捂住頭，一個個石頭打在手上生疼，再回頭看向師傅，只見他也捂着頭將無念擋在懷裏，臉上也沒有歉意，還是那麼神仙般的表情，不過抱着個頭無念怎麼也看這個神仙大打折扣了。

山門慢悠悠的打開，看着好像很重，原來是鐵鑄的，怪不得這麼打。裏面呼啦一下出來一堆持劍的人，一個個如臨大敵般排成一列，但見了罪魁禍首之後全都雙手抱拳，身體躬下，恭恭敬敬的叫着師叔。無念聽見師傅嗯了一聲就催促雪虎入門，那些持劍的道士紛紛躲開，無念看着他們手裏的劍，和自己的是一樣的，原來是批量發出的破玩意，還以為自己的是特製的呢，收了這麼個禮物，真小氣，他撇了撇嘴。

旁邊山壁上有一個個鑿空的山，無念看着黑的裏面也不知道是做什麼用的，但見一個道士走出，見了騎着白虎的二人，一躬身叫了聲師叔，無念才知道原來那裏面是有人的。該不會他上了山要住山吧，想起山就想起了雲龍山上埋葬了風叔的山，差點餓死的往事不堪回首，忐忑不安的等着一會兒晚上見到真想。

過了山道眼前豁然開朗，只見一片平整的開闊地出現在眼前，遠處一顆顆參天的常青樹林立，樹木空隙中能看見幾個木屋，無念的心終於落下了。雪虎邁開腳步，幾下就跑到了木屋前，無念發現住了幾個月的青磚房再見到木屋有種親切的覺。師傅將雪虎收進那顆石頭，又將那隻火麒麟收回。領着無念進了其中一間木屋。進了屋一片黑暗，當眼睛適應了黑暗時看清了道龕前盤膝坐地的一位老者，老者早在他們進來前就知道了有人要來，那雙在黑暗裏閃光的雙眼上下掃視着無念。

“乾秋回來了。”老者緩緩開口，知道是眼前人説的話，但聲音漂浮不定，給人的覺沙啞中帶着一絲冷意，無念不住汗立起。

“又聽見你這鬼動靜了，我是真不願意回來。”無念的師傅拉着無念走到老者前面“無念，拜見掌門。”

“哦。”無念規規矩矩的跪下磕頭“弟子李無念拜見掌門。”

“起來吧。”老者虛扶“靜言。”

“師傅有何吩咐。”聲音從而後響起無念嚇了一大跳，慌忙回身，只見身後門口陰暗處還坐着一人。

“帶你無念師弟出去轉轉。”

“是師傅。”那人站了起來，又細又高，無念看着黑暗中一個木杆站在自己身後，接着那人伸手開口“無念師弟，請。”無念跟着那人出了黑屋子，雖然外面已接近黃昏，但總比那黑乎乎的屋子亮，真是奇怪的人，和鬼一樣。靜言領着他參觀了幾個木屋，告訴他都是做什麼的，原來這裏只是用作平裏練功和掌門居住，弟子全都住在下面的山中。無念頓時頭大，不是真要住山中吧，不過聽靜言説師傅也有座木屋，他就想着要怎麼開口留下了，死活都得留下。帶着他看完屈指可數的幾個木屋後又帶他下去看那些山，山裏面應有盡有，油燈下那些弟子有的在打坐，有的在讀書，還有聊天下棋的，似乎平裏的生活還是很讓人樂觀的。

站在一個口，無念看着這個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門派，這裏後就是自己生活的地方了，這些人也是自己的師兄弟，真期待着馬上學好，馬上離開這個鬼地方。看着黑暗中遙遠的山下，不知道是否能看到雲龍山，也不知道雲龍山深處奚月是否還在，快手是否能找到她們。呀！想起了自己走忘告訴快手了，一拍腦門，看來要寫封信回去讓曹叔叔告訴快手，也讓快手將消息告訴自己，夕陽西落，太陽已經被層巒的大山阻擋，當它再次升起就是自己努力學習之時了。

“乾秋，懶散如你怎麼收了徒弟了？”那老者一改剛才的鬼態，將‮腿雙‬伸開，邊捶着邊問旁邊墊子上坐着的無念師傅。

“因為見到了太陽從西邊升起，所以就收了。”乾秋懶洋洋的回答。

“莫不是你的子嗣？”那老者疑惑的問道。

“我等修煉之人一心向道，何來紅塵眷戀。”

“那此子有不凡之處？”

“是。”乾秋似乎想透過掩合的門看清遠處的無念“你若遇見他也要收回。”

“哦？”

“後你便知。”乾秋慵懶的伸了個懶“又回到這破山了，師傅他老人家不知睡的可好。”

“明你便去拜見吧。”老者見從他口裏也套不出什麼了，便隨着轉移了話題。

“明早給他送酒去，也不知道師傅這一覺睡到何時，也許聞到酒香就能醒來。”

“這招很好，最好用熱水燙燙。”兩人相視大笑，笑了一會兒二人停下。

“師兄，天下將亂，我們是封山還是如何？”乾秋淡淡的道。

“又是滄海桑田。”

“新朝換舊朝，人間如何我們不過問，就怕妖魔盡出，天下大禍了。”老者聽了一驚，掐指一算，皺着眉頭，手一抖出來一符，符紙噗一下點燃，映照了他妖異的臉。如果無念在這裏一定會見到原來猜測的老者竟然是個青年，不知他作何想。那人望着符紙燃燒的火苗，眉頭越皺越緊，一把將燃燒的符紙攥滅，屋內再次陷入黑暗。

“只怕禍不遠矣，我們要提前做準備了，在無雁山呆了這麼久也該鬆鬆骨頭了。”掌門緩緩説道“乾秋，東海可有異動？”

“海上海獸橫行作亂，但那些后土軍還算有些作用，這段時間大海安靜了許多。”

“人間將變，你將此子帶回可有用意？”

“你這轉着彎兒的打聽，我收徒有那麼奇怪嗎？”乾秋一下子站起“後你便知，我們去喝酒，先把師傅的存釀喝光再説。”酒宴佳釀，卻沒有無念的份兒，他只能和那些師兄弟吃着淡得如草的食物，勉強噎下去了一些，卻見澤澤已經開始絕食了。無奈這山上除了石頭就這片平地，這麼點兒平地什麼動物都沒有，哪兒來的給它開葷，絕食就絕食吧，正好減減肥。吃過了難吃的晚飯後，無念不管師傅是否同意，在他喝酒時領着澤澤霸佔了他的木屋，見裏面竟然多了一張牀，原來師傅早有準備，美滋滋的睡在硬邦邦的牀上，蓋着還有些黴味兒的被子，聽着澤澤的呼嚕聲家肚子的咕嚕聲中漸漸入睡。

第二與師傅到後山口跪着磕了幾個頭，説是師祖在裏面，無念想着為何不進去拜見，但聽師傅説師祖在睡覺，悻悻的收回了自己的話。等小爺有一天也要睡覺時候別人給我磕頭，不過自己可不能成為一個老頭子，還是年輕好。無念記住了這裏是地，想起孃親講過的各種故事，似乎天上也有個後山，也同樣是地，後山就是地，他算是記住了。

山上的生活是枯燥的，無念每裏除了練習自己的功法就是隨着師傅學習那些法術的要領，每個法術竟然那麼深奧，雖然他瞎貓碰死耗子自己會了治癒和火符，但後面那些高深的法術卻讓他興奮的同時也頭痛。再次回到瞭如同島上那樣枯燥的生活，每天的練功每天的背誦，除了功法還學起其他的東西，軍論政論，似乎師傅隨意找到的書都要無念去學，並且整的和他探討何為善何為惡，探討軍陣古法，甚至一些朝廷裏的史實都拿出來討論，兩人誰也不服誰的整爭個脖臉紅。

一的就這樣過去，令無念想不到的是他原本計劃的夏天出山卻是遙遙無期，知識就像是老家的大海，本來只見到眼前這一片，可是走的越遠越發現海是無窮無盡的，似乎永遠也到不了邊。終投入到各種各樣的知識汲取中，與他的師傅二人被山上的眾人私下裏稱為老瘋子領着小瘋子，無念沒有時間玩兒，因此與那些比他大了許多的師兄也沒什麼共同語言，全身心學習的同時也會在某個寂靜的夜坐在崖邊，看着天上的明月想念家鄉，想念親人，或是回憶與奚月在一起的那個夜，那片湖，他只願意回憶到湖水為止，只想定格在那裏，不想隨之的下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