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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惶惶不可終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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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歲爺啊,奴婢冤枉…”魏彬嗷地一聲,伏案大哭,突然一陣劇烈咳嗽聲,高鳳啞着嗓子苦笑道:“沒想到咱家也會被人惦記上,早知如此結果,何必熬到這把年紀,真是何苦來哉…”馬永成口火起,語帶怨恚道:“高公公,您老也在司禮監當差,這麼大事情您一點消息也沒得到,一把歲數活到哪兒去了!”張永頓時不滿“老馬,高公公平並不到司禮監理事,再説他也在八虎之列,王嶽等人豈能不防着他,高老是宮中前輩,你懂些規矩!”馬永成被呵斥地無處發,轉臉見羅祥還自吃個不停,火上頂門,一把將點心打掉“吃吃吃,就他媽知道吃,着急吃斷頭飯啊!”羅祥動作停住,圓臉上神情詭異,以古怪的眼神上下打量着馬永成,伸出血紅的舌頭厚厚的嘴

馬永成被羅祥的弔詭眼神瞅得發憷,突然想起宮中關於這傢伙的傳言,嚇得心中發,連退了幾步,顫聲道:“你要作甚?”

“好啦。”主位上的劉瑾突然出言。羅祥神情轉瞬回覆正常,俯身撿起被打落的艾窩窩,輕輕吹了吹沾上的浮灰,一口扔進了嘴裏。馬永成方才緩過神來,長吁一口氣,暗罵聲見鬼,隨即求助地看向劉瑾“劉公公,你給拿個主意啊!”劉瑾從容自若,冷笑道:“你我的頭顱,今尚架在頸上,有口能言,有舌能辯,何必如此慌張?”谷大用上前幾步,急切問道:“督公已有定計。”劉瑾微微一笑,才待開言,忽聽身後有人道:“督公,請用茶。”

“小川,怎地你來做這些使活計?”劉瑾看着捧着茶盤恭敬佇立的白少川,有些納悶。

“屬下見督公這幾勞形傷神,心甚不忍,恰庫中還存着四鐺頭由遼東帶回的上好人蔘,便為您老煎了這碗參茶。”白少川笑地將茶遞了過去。

“你有心了。”劉瑾接過茶盞,揭蓋輕輕吹了吹,便要飲下。

茶未及,忽然高鳳又是一陣劇烈咳嗽,近乎要咳出血來。劉瑾蹙眉,走近關切道:“您老也要愛惜些身子,且用茶壓壓。”白少川一直緊緊盯着茶盞,聞言袖中雙手倏地握緊。

高鳳用手帕輕輕擦着角,看了看劉瑾手中的參茶,再飽含深意地望了望他身後的白少川,微微搖頭,道:“這花費了小川一番心思,老傢伙若是奪人之美,怕那孩子會埋怨死咱家的…”

“高公公説笑。”白少川低首道。劉瑾哈哈一笑“您老想得總是太多。”就手將參茶一飲而盡。***錦衣衞衙門。靜謐夜下,丁壽沿着曲折迴廊走向後堂。

“石大人找我什麼事?”丁壽對着引路的錢寧問道。

“卑職也不清楚,似乎是説錦衣衞有人勾結內閣與司禮監。”錢寧小心回道“故命小的請大人過來商量,詳情待會會面便知。”轉眼間,二人到了後堂院落。

“石大人吩咐過,您到了便可自入書房,卑職在外守候。”錢寧躬身虛引。丁壽點頭,昂然而入。

“石大人?”房間內陳設如常,只是石文義背對而坐。丁壽皺眉,上前道:“石大人喚丁某何事?”

“石大人?你怎麼了!”丁壽失聲驚呼。石文義癱坐在高背官帽椅上,一張刀條臉已走了形,一雙渾濁的眼珠瞪得老大,前一個血已然乾涸,顯已死去多時。丁壽足尖一點,躥出房去,錢寧已不見蹤影,只得張口高呼道:“快來人!”雜亂腳步聲響,呼延燾帶着張彪等親信,夾雜着錢寧出現在院中。

“丁大人,大呼小叫成何體統?”呼延燾沉聲喝道。

“石指揮使遇刺,快帶人緝兇。”呼延燾左右看看,疑惑道:“緝兇?兇手不就在這兒麼。”

“誰?”丁壽左顧右看。

“錦衣衞指揮丁壽謀害本衞掌印指揮使石文義,人證俱在。”副千户張彪喝道。

“你要栽贓我?”丁壽頓時恍然。

“這不正是丁大人的拿手把戲麼,詔獄裏的車霆最是明白不過呀。”錢寧笑道。

“錢寧,你小子真是長了本事。”丁壽一攤手,冷笑道:“來吧,過來拿人呀。”

“臨危不懼,丁大人果真有幾分錦衣衞官佐的氣度風範。”呼延燾拱手抱拳:“在下佩服。”

“危險?”丁壽不屑一笑“呼延燾,你若能在我手下走過三招,二爺丁字倒着寫。”呼延燾頷首“丁大人武藝高強,某家甘拜下風,所幸,在下並未打算與你手。”身後張彪忽然大聲呼喝。

只聽一陣甲葉摩擦聲,從院落各處湧出大隊甲兵,俱是身材高大,步履剛健,頭戴金盔,外罩青長身魚鱗甲,手持御林軍刀。一聲唿哨,甲兵瞬間列成重陣,將一干人等團團圍住“譁”地一聲,長刀頓地,整齊劃一,如牆而立。

丁壽四顧“殿廷衞士!呼延燾,你到底想幹嘛?”呼延燾一指丁壽“劉瑾丁壽等人結黨作亂,本官奉旨誅賊,殺!”***御馬監,燭火幽幽。

張忠籠手在袖,面陰沉,呆呆地望着屋外,原本空曠的院內,密密麻麻滿是兵,俱都長刀大鏃,衣甲鮮明,月光之下,宛若冰雪。***都督府內堂,燈火通明。廊廡檐下密佈的帶刀官們手扶刀,盔明甲亮,凝神佇立。堂內,紅光滿面的英國公張懋與一位高高瘦瘦的老者陪同兵部尚書許進,推杯換盞,把酒言歡。***四海居,雅間。範亨悠閒自得地品着川地佳釀“文君醪”

“美酒易傾盡,好詩難卒酬”這蜀中美酒喝到如今算是品出些滋味了。

待白少川一得手,各方勢力一同動手,東緝事廠,終究還是自己的囊中之物。範公公盤算着執掌東廠後的子,心中得意,不覺已有些醺醺然…***月掛中天,皎潔如珪。呼延燾立在院中,面沉如水。

“給我殺!”聲嘶力竭,無人稍動。丁壽掏了掏耳朵“眾位,呼延大人嗓子都喊啞了,哥幾個給個面子應一聲啊。”眾人鬨笑,一名千户官越眾而出,微微施禮道:“卑職楊玉,斗膽請問上官,誅殺丁帥可有明旨?”呼延燾陰沉着臉道:“本官有調兵虎符,便是明證。”

“石大人已然被害,死無對證,這兵符如何到得您手,可否明示?”楊玉追問道。

“言之有理。”丁壽連連點頭,衝着呼延燾道:“呼延大人,也是巧了,今夜當值的殿廷衞士官校多是曾隨丁某在海東出生入死過的,您這紅口白牙讓他們對我刀兵相向,怕是不易。”呼延燾冷笑一聲“丁大人果然是有備而來。”

“我還是小瞧了呼延大人的手段,竟然對石大人下了殺手,唉!”丁壽搖頭嘆息。

“説本官殺了石文義,有何證據?”呼延燾抱臂而立,揚着下巴道。一聲慘叫,張彪突然倒地,背心處着一把匕首,直沒入柄。錢寧緊握一隻短匕,寒光閃閃,迅揮疾刺,身邊的幾名呼延燾心腹痛呼栽倒。

“錢寧!”呼延燾厲喝一聲,震天鐵筆絕招“硃筆點冊”直錢寧。錢寧急急貼地一滾,離開圈外,身後殿廷衞士隊列倏忽一分,錢寧一個倒翻,落入人羣中,隨後眾衞士列隊合一,將錢寧隱入其中。錢寧人雖不見,聲音還是清晰傳出“呼延燾謀害石大人,我便是人證。”

“錢寧,你個卑鄙小人!”呼延燾衝着人羣大罵,疾衝上前。

“刷”的一聲,前排衞士長刀高舉,如林揮出。

呼延燾鑌鐵判官筆在一柄長刀刀尖上一點,借勢躍起。二排衞士半蹲身軀,三排甲兵鐵靴踩住前排肩頭,忽地齊躍,揮刀劈砍。

呼延燾人在半空,無處借力,眼看前方密集刀叢撲面而來,避無可避,轉眼間便要碎屍萬段,忽覺身子一輕,隨即一痛,整個人被拋摔到了院中。

“譁”

“譁”兩聲,三排衞士落地,成為首排,原本第一排甲兵退後,變為二排,仍是如牆而立,不動如山。

“單槍匹馬直衝軍陣,你是真傻還是假傻?”丁壽皺眉看着被摔得七葷八素的呼延燾。呼延燾掙扎着站起來,瞪着血紅的眼睛狠狠道:“你為何不讓我死?”

“你的命很值錢。”丁壽坦然,實話實説:“二爺和牟斌做了筆易,他出價很誘人,我拒絕不了。”

“牟師叔出賣了我?”呼延燾不可置信,也不願相信。

“呼延兄,你未免太自信了。”丁壽戲謔道,不由回憶起與牟斌晤面的情景…***北鎮撫司,詔獄。柵欄內,牟斌席地而坐,泰然自若。柵欄外,丁壽背靠椅,悠然自得。

“老夫如今已是沒牙的老虎,丁大人何須如此忌諱?”牟斌笑問。

“牟大人乃一時人傑,如今雖是盤龍卧虎,但只要風雲際會,轉瞬間便可虎躍龍驤,小心點並無大錯。”

“更何況…”丁壽愜意地翹起二郎腿,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臉“這樣可提醒在下,為官為人小心謹慎,千萬不要落得您老這般下場。”

“説得好。”牟斌沒有動怒,反而連連點頭“老夫一時不慎,敗走麥城,活該龍困淺灘,虎落平陽。”丁壽今涵養也是不錯,對被比作蝦犬不以為意,悠悠道:“牟大人着人喚在下來,該不是就為逞幾句口舌之快吧。”

“自然不是,老夫想與丁大人做一筆易。”

“貴翁婿身陷囹圄,自身難保,令嬡寄居鏢局,惶惶不可終,晚輩想不出您還有何本錢易。”彷彿想起什麼,丁壽又繼續道:“若事關閣下那位同門晚輩呼延燾的小算盤,就更不須提了。”牟斌面,不是驚訝丁壽悉呼延燾計劃,而是奇怪另一件事“你如何知道老夫與呼延燾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