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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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謝子覺自己都清楚,但是聽江喻捷從嘴裏説出來,覺就是——好差好差。有一股無法承受的衝擊、被看透的恐懼、還有好像被小白兔看輕了的覺…
江喻捷知道謝子覺惱羞成怒,生氣了。有點害怕的縮縮肩膀,他不是有意要惹謝子覺生氣的,他只是想讓謝子覺明白,其實可以不要這麼勉強自己。
“我不是…不是説你不好,也沒有取笑你的意思,我只是…”抓抓頭,江喻捷第一次不知道該怎麼對着謝子覺把話説好。
“我只是…我很關心你、希望你可以放鬆你自己,這樣你才可以過得更好呀!我沒有別的意思啊,你不要生氣嘛…”有點手足無措、結結巴巴地説着話,江喻捷想要解釋他並無惡意,不是故意要惹謝子覺不快。
結果這種解釋反而巧成拙了——“閃開!”謝子覺突然非常用力地推開站在門前的江喻捷,想要走出浴室。
江喻捷憑什麼這麼説自己?他從小被養得好好的,要什麼就有什麼,自己可不像他那樣輕鬆!從小到大無時無刻不被要求要當弟妹的榜樣,只要犯了錯受到的訓誡和責罵就是絕無理由的加倍。在這種教育下他不被允許有不會做的事、不能向別人請求幫忙,因為這都是“無能”的一種表現,通通都會被一句“你是老大耶!這樣怎麼當弟弟妹妹的榜樣?”給打回去。在成人這種不合理的嚴苛規律下長大,他只會“一定要做好”什麼事,不知道該怎麼尋求幫助——在謝子覺的認知裏,尋求幫助是一件非常羞慚而且難以啓齒的事,接受別人的幫助等於是示弱。
謝子覺知道江喻捷説的沒錯,這的確是他心理的問題,他自己其實很明白、有時也很困擾。但是江喻捷幾句話就可以剌中問題核心、讓他招架不住…謝子覺覺得他的心情好差好差。這其中還夾雜了自我厭惡…
“小覺——”江喻捷很急的拉住謝子覺的手臂,還想再説一些什麼來安撫他,謝子覺卻拒絕不想再聽,兩人就這樣拉扯了起來。
江喻捷想解釋,不想就這樣而失去了第一時間能夠把一切説清楚的機會,更怕謝子覺會因此討厭他。好後悔剛才居然這麼明白的對他這樣説話,明明就知道這個人的自尊心很高,還這麼不修飾的説了那些話,他一定覺得很受傷吧…
而謝子覺始終低着頭不看江喻捷,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江喻捷。知道自己在耍脾氣,有一種“我知道我自己在要任,現在的我很醜陋,你不要看我!”的心情。可是江喻捷偏偏不識相地死抓着他不放,謝子覺最討厭被人這麼迫…
被這麼強烈的拒絕,通常要是普通人到了某種程度就會放棄了,可是江喻捷卻毫不死心地一直抓着謝子覺死纏賴打,最後是謝子覺受不了、無力了,放棄掙扎,敗給他了。
靠在牆上無力着氣,閉上眼睛時才想到——小白兔的優點之一,就是對於自己的堅持不到最後關頭絕不放棄。
“你聽我説嘛!”沒被謝子覺動的拒絕打退,還很堅持的抓着他的手不敢放開,一直想解釋自己的想法讓對方知道。
因為心情很差再加上剛才的拉扯,謝子覺覺得全身無力。靠在牆上長嘆了口氣,心裏想罵的都罵不出來了。
江喻捷還不放棄,抓着他的手不放。
看小白兔一臉堅持又着急的樣子,謝子覺嘆了口氣,完全敗給他了。非常無力的説:“講啊!”江喻捷看他終於肯稍稍冷靜下聽自己的解釋了,很高興的鬆開手説——“你真的是個很好的人。你就像個哥哥、很會照顧人,你對別人來説真的是個好人。可是…我總覺得你對自己不夠好。我知道你有自己的驕傲和脾氣,可是…有的時候接受別人的給予,並不是什麼不好的事,也不用覺得不好意思。我覺得啊…你最累自己的地方就是太勉強自己。”謝子覺又低下了頭,江喻捷看不清楚他的表情,深怕他又生氣了會馬上甩頭走人,很緊張的又抓住了他的手,繼續説——“我…説真的,我不太曉得什麼話不該説,我不太懂得怎麼把話説好,所以我説的話可能會讓你很生氣,可是我真的沒有要惹你生氣的意思,我只是想告訴你…”江喻捷頓住了,不知道該怎麼繼續説下去。他沒有辦法用任何言語貼切的表達出心裏想説的話,又怕説不好會巧成拙的惹謝子覺生氣。
因為江喻捷的話好久都沒有下文,謝子覺有點疑惑地抬起頭來看着一臉複雜表情的小白兔到底是怎麼了?謝子覺的臉上本來就有着不自在的表情,在相江喻捷四目接時,馬上轉換成不耐的樣子有點兇惡的説:“繼續講啊!”他常常會用某些看來很不善的表情和話語來掩飾自己心裏真正的情,像是不安、不好意思、害羞…這類的——江喻捷明白,所以並沒有被謝子覺不耐又兇惡的口氣嚇到。
“我只是想告訴你,我很關心你,真的很關心你,我真的很希望你可以過得更好一點…”江喻捷温潤的眼睛直視他,非常強烈的表達出自己的關懷相善意,讓謝子覺有點招架不住,承受不了的移開視線。
“所以,接受別人的幫助不是不好的事情,你不要這麼勉強自己好嗎?”江喻捷終於把要説的話講完了,忐忑不安地看着謝子覺,深伯他又想奪門而出。結果謝子覺只是低着頭,好久都不出聲。
江喻捷有點手足無措地結結巴巴説着話的樣子,讓謝子覺突然有一種有股熱衝進心裏的覺…
非常動,而且羞愧。
江喻捷似乎比誰都瞭解自己。雖然笨拙,但對自己比誰都好、比誰都在乎。就像他曾説過的:“那些事我可以學嘛。我可以當你的哥哥,這樣你就可以依靠我了。”——覺得好動。
謝子覺不知道自己到底好在哪裏,能讓江喻捷對自己這麼付出!他剛剛對江喻捷説的話生氣了,江喻捷還能好聲好氣的向自己道歉——其實應該要道歉的人是他才對啊。
應該要道歉的是他這個不知道在堅持什麼身段驕傲、又連起碼的“我知道了,謝謝”都説不出來的人才對啊!
低着頭,不知該説什麼、也什麼都説不出來,謝子覺像是做錯了什麼事的小孩子般靜靜的站着,覺非常不自在…
“小覺…”看謝子覺不出聲,江喻捷又開始説話填充這有點尷尬的沉默——“我真的很想對你好,就像你對別人的那樣。你怎麼照顧別人,我想就怎麼照顧你,你在外面對別人的都不需要拿來對我。我不敢説我很瞭解你,但是我有自信,你和我在一起會比和別人在一起還自在。”這種説法有點蠢,雖然説這是心裏最深處的目標和渴望,但是江喻捷把話説完後就馬上後悔了,真想咬掉自己的舌頭。
謝子覺聽了臉有點紅,不明白江喻捷到底在想什麼?困惑的偏了偏頭,難以理解為什麼小白兔會這麼説、為什麼要對他這麼好?自己在他心裏真的是值得這麼對待的人嗎?
一定要開口説些什麼。謝子覺在心裏這麼告訴自己,然後很困難的張了張口,結果卻吐出這句話——“你…笨蛋…”聽到自己説的話,真想一頭撞死。他應該要謝小白兔對他的好,而不是説笨蛋啊——江喻捷聽到謝子覺開口説出的話,傻了一下,然後…笑了。
謝子覺要是真的生氣了,就什麼話都不會説。他既然開口説話了,表示他不生氣,而且接受了剛剛江喻捷説的話。謝子覺不難相處,只是有點彆扭、不知道該怎麼坦率的表達而已…
江喻捷笑着,用右手拍拍他的左肩,歪着頭可愛的笑着,只是笑着。
但是笑容裏有某種訊息,意思是,我懂,謝謝你不生氣,你可以不用勉強自己要用言語表達出來,也不用覺得不好意思,我明白的。
謝子覺也知道江喻捷笑裏帶着的意思。
就這一瞬間。
覺像是電劃過,莫名的,屬於朋友的默契出現了。
謝子覺突然覺得,小白兔不是小白兔了。
他,江喻捷,現在站在自己面前,幾乎和自己齊高,站在和自己一樣的地位——更明確來講是,自己能把他當成一個並肩的朋友看待了。
過往的記憶突然一直湧上。在自己心情不好時能馬上説話安自己的江喻捷、雖然笨拙但很努力學習想要和自己齊頭並進的江喻捷、告訴自己不需要覺得接受別人的幫助是件很不好意思的事的江喻捷、記得自己的生的江喻捷…
江喻捷真的是一個很好的朋友,自己在他身上能夠學到很多事,能夠很放鬆心情…
真好,自己在心態上終於能把他當共患難的朋友看了。不再當他是那個幾年前被自己從三個混混手中撈過來的小白兔。
謝子覺也笑了,不知怎地突然覺得心裏好輕鬆…手蓋着臉開心的笑了。
江喻捷莫名其妙地看着眼前的人,搞不懂他為什麼一瞬間看來突然變得好開心?
“小覺?”
“我…突然覺得你是我的朋友…哈哈…”
“我本來就是啊。”一頭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