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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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箴，你沒有事吧？”翠雲和小胖七手八腳地挽扶着箴坐回她的車，看到箴想發動車子，翠雲立即眼明手快地將鑰匙拔了出來。

“箴，你這樣子不可以開車，太危險啦！”

“我要去問問他，我到底做錯了什麼？如果他一開始就是虛情假意，為什麼還要給我承諾？鑰匙還我，我一定要當面問清楚！”箴強忍着淚，一字一句地咬着牙道。

“箴，難道你完全不知道這件事？”箴將頭抵在方向盤上，任淚水無聲無息地垂落。

“他怎麼可能在昨天甜言語、信誓旦旦地説這輩了只愛我一人，今天卻要跟別人訂婚…我一定要問問他，為什麼要這麼殘忍的欺騙我！”翠雲跟小胖愕然地對望一眼，突然義憤填膺地拉起箴。

“如果他真的是這種男人，那就是不折不扣的渾帳。對，一定要問清楚，要不然他還以為我們女人是好欺負的啊。箴，你搭我們的車，你現在這樣子開車的話，簡直是在玩命！”箴就這樣不由分説地被進翠雲那輛噴滿香水的車裏，她淚眼模糊地望着外頭疾速向後退去的景物，一再地回想起昨夜希平的温柔，這令她的淚更是如無止境般地奔不停。

愈來愈靠近歡頑園了，箴只覺得自己的胃裏彷彿有無數的飛蛾展翅狂撲，緊張得快令她筋了。她睜大眼睛看着充着一片歡樂景象的歡園，幾乎不敢置信地眼睛。

到處都有衣着光鮮且來頭不小的賓客正愉快地跟方家四姐妹閒聊着；一家之主方新達和在輪椅上由看護推着的秀柑也笑容可掬地和晚到的客人們寒暄。

在見到那個人影之際，箴全身的肌都崩得緊緊的，使她幾乎要忍不住地尖叫出聲。她用全身最後一絲的自制力將拳頭進口裏，睜大眼睛望向那兩個緊緊相隨的身影。

是他，是那個口口聲聲説愛我卻挽着別的女人的希平，也是告訴我要到美國出差卻出現在此的希平。而他挽在臂彎裏的不是別人，正是那個妖豔的温絡萍。

箴可以覺到自己的心正一片片地掉落到地獄裏了，她對憂鬱的翠雲和小胖揮揮手，擠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你們去忙你們的吧，我不會有事的。”她説着，沿着那濃郁茂密的花叢痹篇眾人，找了個偏僻的角落躲起來。

無論她如何地強迫自己，就是沒有法子將目光自希平的身上移開，她噙着淚、絞緊了衣角任眼光愛慕地追隨着希平。

但在希平將那枚碩大的翡翠綠戒指套進絡萍的手指時，她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捂着臉跑向後院，她知道後院有個小花房，現在已棄置不用地空在那裏，或許自己可以在那裏等心情平靜一些，再出來找翠雲和小胖。

她輕輕地推開門，在昏暗的燈光下，悄悄地走進去。在聽到門口傳來的腳步聲之後，慌亂之間，她隨手拉開了一扇落地門躲了進去，進去之後她才發現那是個結滿蜘蛛網的壁櫥，為了要有乾淨的空氣，她只好將近門打開了一條小縫，這也使得她得以看到外面的景物。

匆匆忙忙的腳步聲愈來愈近，箴忍不住屏住呼緊緊盯着“咿呀”一聲被推開的木門。進來的那個人由於背光的關係，使箴無法看清楚他的五官，可是他的身材及輪廓看來，卻令她悉得不用猜也知道是誰。

是希平！他是到這裏來找我的嗎？興奮和難以釋懷的傷在心中不斷地翻騰洶湧着，想立即衝進他的懷抱，卻為剛才的碎心一幕而躊躇不前。但見到希平的喜悦，一再地令她喜不自勝。

就在她猶疑的時間內，門口又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箴要推開那道門的手在見到來人的剎那間完全地僵住:是渾身穿着寶藍禮服的絡萍。

仍舊是豔光照人，充滿着自信的絡萍，在見到希平的瞬間似乎有抹驚惶在她雅緻的臉上一閃而過，她左顧右盼之後，很快地掩上門，將身子倚在門上靜靜地望着面前的希平。

“你到這裏幹什麼？”不同於向來給人温柔的覺，此刻的絡萍雖然仍是在跟希平説着，但語氣中卻充滿了十足的冰冷。

希平抬起頭凝視着四周一會兒，似乎頗為困惑地搖搖頭。

“我對這裏有個奇怪的覺，我以前來過這裏嗎？”

“沒有，你馬上回到車上去。這裏不是你該出現的地方，阿是怎麼搞的，怎麼可以讓你到處亂跑。”

“阿説他要去廁所，所以我就下車來走走。你不是説馬上就好了，為什麼還不跟我回美國去呢？”

“快了，你先出去。這裏好髒，我馬上就來。”絡萍説着舉起罩在藍紗中似藕節般的手臂環上希平的肩頭，送上豐滿紅豔的。

似乎很習慣般的，希平的雙手也圍住絡萍曲線誘人的，兩個人幾乎渾然忘我的持續着那陣熱吻。

“絡萍，我愛你。我這輩子除了你之外，再也不會愛任何女人了。”希平喃喃地説完又在絡萍的上用力地連續嘖嘖地吻了幾聲之後，打開門吹着口哨走出去。

絡萍拿着隨身小珠包內的粉盒，仔仔細細地在臉上撲粉，描過膏之後，攏攏她那頭大波的秀髮，搖曳生姿地尾隨着希平離開。

直到此刻，箴才允許自己發出聲音，茫然地瞪着手掌虎口上被自己咬出的兩排紅齒印，她聽到耳畔傳來自己啜泣聲，任淚水一滴滴自兩頰滑落。這竟然是真的！這…已經由不得我不相信了，希平他…

用力撐起痠軟的‮腿雙‬，昏天暗地的暈眩使她簡直要站不住腳，一步步艱難地挪移腳步，扶着牆，箴咬着牙地硬撐住自己，在走出歡園的後門之際，她淚眼娑婆地回頭一望，隨即支持不住地蹲在路旁“譁”一聲吐了出來。

嘔盡全身氣力般地虛之後，剩下的只有濃濃的無力。她擦乾淚水，望着有些陰霾的天空。走吧，再留在這裏又有什麼用呢？她麻木地邁開步，無言地走下山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