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留下來較真的才是愛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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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班一個多月後,旬旬第一次領到薪水,因為是試用期間,税後所得只能説差強人意。但她已經三年沒有擁有這樣一筆名正言順屬於自己的錢了,覺得每一分都是沉甸甸的。
她把工資都取了出來,回到家,將其中的一半給了豔麗姐。正在看肥皂劇的豔麗姐接過錢,臉和緩了不少,慢騰騰地點了一遍,把錢放進衣兜裏,幽幽地説:“我説,你上了一個月的班,就掙了這點?早知道如此何必當初。你也知道現在的物價貴得很,錢不值錢,看上去不少,實際上也頂不了什麼用,要是個房租、吃吃飯什麼的,還不知道夠不夠…”旬旬聽罷,過了一會,拿出自己生活必須的那部分,餘下的又再次遞到豔麗姐的面前。
“夠不夠也就只有這麼多了。”豔麗姐説:“其實我也沒打算要你的錢,你一分錢沒付,我不也照樣把你拉扯大了?給我,就當我替你保管吧。”旬旬全當聽了句笑話。
出租房子的租金半年前已完,始終沒經過她手裏,除去非到萬不得已不能用的錢,她手頭並不活絡。今天下班後,同事們為了慶賀發薪水,約好aa制去吃飯唱k,旬旬也沒參加。為此池澄還特意逮住機會諷刺她,説偶爾一次兩次出去尋開心,也耽誤不了她存錢養老送終,她只當沒有聽見。
剛洗好澡,曾毓給旬旬打來電話,約她一起出去“坐坐”她倆的愛好素不相同,沒事坐不到一起,旬旬於是問她還有誰。曾毓起初説還有連泉,恐怕連她自己都認為這樣沒什麼説服力,後來索挑明瞭説另有連泉的一個同事,男的。
旬旬説:“我以為這是我們已婚婦女才有的病,想不到你提前染上了。”曾毓笑道:“你現在也不是什麼‘已婚’。沒人要包辦你的婚姻,反正單身,多認識些人,別管成不成,橫豎多條路走。”與謝憑寧離婚已將近四個月,旬旬從下定決心那時起就沒想過自己與謝憑寧還有破鏡重圓的可能,看現在的情況,就算她有心,別人也未必奉陪。雖然沒想過那麼快就尋找下家,但是打心眼裏她知道這輩子還長着,孤老終身不現實,也不是她想要的,再嫁是遲早。她聽到房間外面有動靜,回過頭,豔麗姐華麗的裙裾晃過,她又穿上了跳舞的行頭,似乎正準備出門。連上一輩的人都知道生活需要重新開始,她又何必那麼早衰。
曾毓説自己事先已經在連泉的同事面前誇下了海口,讓旬旬一定好好打扮打扮,別到頭來名不符實讓自己丟了面子。旬旬趕去和曾毓約定的地點,他們已經到了那裏,連泉她是見過的,那餘下一位便是曾毓今天隆重向她推出的男一號。
男同事看上去比連泉略長几歲,談不上五官出眾,但氣質沉穩,自有一番成男人的魅力。他站起來為旬旬拉開椅子,坐落後,由連泉代為介紹,説那是他前老闆現任合夥人張於誠。
張於誠很是健談,思維活躍、言之有物,大家海闊天空地隨意聊了一陣,看得出來,他對旬旬的第一印象也相當不錯。
見時機成,興許連泉認為自己和曾毓應該是時候功成身退,他拍了拍女伴的手“我們先走一步,我正好有些事想跟你單獨聊聊。”曾毓還在糾結於與張於誠關於房產税徵收的辯論,聽到連泉這麼説,才如夢初醒,連説“對對對”笑盈盈地起身與他一塊離開,臨走時還刻意對旬旬眨了眨眼睛,彷彿生恐別人看不見。
目送他倆離去,張於誠對旬旬説:“我落伍了,所以總是理解不了太時髦的理念。在我看來他們明明再適合不過,不知道為什麼偏偏要故意在兩人中間劃一條界線。其實男女之間相互引不結婚很正常,但水到渠成地結婚不是更正常?我樂於看到他們兩人敞開心好好談一次,那接下來的事會容易很多。”旬旬説:“但往往敞開心是最不容易的事”
“你説的也對。”此時不過晚上八點,為時尚早。張於誠建議到他朋友開的茶莊去坐坐,品品茶,旬旬沒有拒絕。
她剛上了張於誠的車就接了個電話,池澄還沒放棄勸她參加同事的聚會,他説自己可以把她那份錢一塊出了,讓她趕緊過來。
旬旬回答説自己現在有事。
掛了電話,張於誠笑着問:“我不會佔用了你太多時間吧?”
“沒有,只是同事。”
“嗯,其實工作之餘偶爾放鬆是好事,我過去就是一弦繃得太緊,總覺得等事業上了軌道再去享受生活也不遲,誰知道事業還算順利,但我子卻因為我在她身上花的心思太少而提出離婚…對了,不介意的話我冒昧問一句,你是為了什麼離的婚,我覺得你應該是個很好的子。”
“我…”旬旬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是説因為丈夫出軌而分手呢,還是説因為自己行為不端。好像兩樣都是事實,但又好像兩樣都不是。
正躊躇間,煩死人的電話又打了進來。
池澄説:“趙旬旬,同事聚會也算公司集體活動你知道不知道,你這樣…”這次旬旬懶得和他多費口舌,直接掛斷,哪怕她想象得出池澄惱恨的樣子。
“其實也沒有什麼太多原因,在一起之後覺得情不和,還不如散了好。”她對張於誠説道。
“那你有沒有想過希望再找一個什麼樣的伴侶?”
“讓我覺得安全的,不用為明天提醒吊膽地就行了。”她説完,自己又出了會神,其實曾經的謝憑寧不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嗎?
“我理解,聽説你家裏還有個母親,繼父剛去世對吧?”
“是的,我…對不起。”她被那陣鈴聲折磨得快要發瘋,迫於身旁有人不便發作,忍耐着對電話那端的人説:“我現在真的沒空!”
“陳舟醉得一塌糊塗,差點沒吐我身上,你趕快過來,要不誰送她回家?”
“難道那裏已經沒有別人?”池澄不耐地説道:“女的沒一個她看得順眼的,男的怕被她佔了便宜,你不知道她喝了酒有多可怕。我跟她説了你會過來,她才放心到廁所裏去吐,不來的話明天到了辦公室你自己看着辦。”
“看來你今晚上真的很忙。”張於誠笑着説道。
旬旬氣惱地看着已成忙音的手機,頹然對他説:“實在抱歉,我同事喝多了,不如改天再品嚐你朋友的好茶。”張於誠見狀也沒説什麼,執意不肯讓她中途下車,問了地點,便掉頭將她送去同事聚會的地點。
到得那家娛樂城正門,旬旬剛推開車門,來不及對張於誠表示謝,就已看到滿臉鬱悶地等在門口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