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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豔冠羣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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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如其名,果然是丰采秀俊。

四個侍客的姑娘,八雙眼睛盯在了嶽秀身上。

嶽秀彬彬有禮和那般雅緻,楊晉笑道:“嶽世兄請坐,在下是楊晉,方兄幾時染恙,在下竟然一無所知。”嶽秀跨步入席,落了座,道:“家舅父染恙匝月,近已然大好,只是身體還未康復,難應召宴,特命晚輩,代他來此。”楊晉哦了一聲,回頭吩咐龜奴,道:“船泊河心,即上酒菜。”那龜奴應了一聲,立時傳出話去。

四個花枝招展的大姑娘,忙着收拾桌面,又鋪上了一方布桌單。

菜餚早好,眨眼時刻,上了八個盤子。

酒是三十年以上狀元紅,一股香醇味,直撲鼻間。

楊晉端起了酒,笑道:“嶽世兄,識得這兩位嗎?”嶽秀道:“晚輩來此,已得舅父指點一二,只是從未晤面,不敢妄稱”那穿着海青長衫的人,哈哈一笑道:“在下是江南鏢局曹長青。”嶽秀一抱拳,道:“久聞大名。”曹長青笑一笑,道:“方兄有這麼一位氣字軒昂的外甥,怎麼從未對我們提過。”嶽秀微微一笑,道:“晚輩很少到舅父家中走動。”另一個灰綢子褲褂的人,一拱手,道:“在下金陵鏢局周大光。”嶽秀又欠欠身,道:“老前輩。”周大光道:“不敢當,嶽世兄。”嶽秀目光轉到楊晉的臉上,道:“家舅父本要抱病而來,但卻被家舅母攔住,家舅父甚為抱咎,命晚輩代其受命。”楊晉道:“嶽世兄,談不上受命二字,這次楊某是請諸位幫忙。”語聲一頓,接道:“喝酒,喝酒,咱們先喝個痛快再説。”曹長青笑道:“楊大人,你還是先談談正經事。話不聽明白,在下是食難下嚥,酒難沾。”楊晉微微一笑,道:“既是如此,兄弟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周大光道:“咱們洗耳恭聽。”楊晉目光一掃四位姑娘,道:“四位先請回避,我要和幾位談點公事。”四位少女,站起來,轉入後面。

直待四女去遠,楊晉才低聲説道:“曹兄,周兄,我出了大麻煩曹長青、周大光都聽得大吃一驚,齊齊説道:“什麼事?”楊晉嘆口氣,道:“七王爺寵妃被殺,兄弟奉命,要限期破案。”周大光、曹長青同是失聲驚叫。但嶽秀無驚

周大光定定神,道:“楊大人,時限多長?”楊晉道:“三個月!”周大光道:“太急促了一些。”楊晉苦笑一下,道:“在七王爺的眼中,那已是很長的限度了。”曹長青道:“楊兄,只要能找出是哪一路的賊人,咱們自然要全力以赴…”楊晉搖搖頭,打斷了曹長青的話,説道:“曹兄,如是知曉了那人是誰,楊某人也不敢麻煩諸位。”曹長青道:“楊大人是要咱幫忙訪查賊人的下落了?”楊晉道:“事非得已,還請諸位多多幫忙了。”周大光道:“長江鏢局的方兄,眼皮子雜,識人多,可惜,他沒能來。”嶽秀微微一笑道:“江湖匪徒,一向不願招惹官府中人,但那人竟膽敢夜入王府殺了王妃,晚輩見識淺薄,但亦可斷言事非偶然,事前可能已有很密的計劃。”曹長青道:“嶽世兄所言甚是,敢闖防守森嚴的王府,定然早有預謀,但不知王府中除了妃子被殺之外還遺失了什麼?”楊晉道:“到目前為止,還未查明王府中,遺失什麼?”語聲一頓,接道:“我在驗屍之時,發現王妃項頸之間,有一道白痕,似是常掛一件飾物,但被殺之後,飾物已然不見。”周大光道:“不可能啊!夜闖王府,殺死人命,只為了竊取一件飾物,除此以外,定還別有原故?”楊晉道:“有!告訴三位不妨,但希望三位能守此機密,不可漏於他人,王妃是被人先後殺。”周大光啊了一聲,道:“膽大妄為,可恨,可惱。”楊晉道:“曹兄,周兄…”兩人齊聲接道:“大人,有什麼吩咐,只管請講。”楊晉道:“兩位都是久年在江湖上走動的人物,見識多,閲歷廣,兄弟吃的是公事飯,有很不便的地方,但兩位就沒有這種顧慮了,希望兩位看在咱們十幾年情的份上,給我幫個忙,如若楊某人真要落到革職拿問下場,不但對諸位的面子不好看,只怕也不大方便了。”表面上聽來,這番話十分婉轉,但骨子裏,卻是十分強硬。

周大光、曹長青,都是常年在道上闖蕩的人物,還有什麼不明白,兩人齊聲應道:“我等盡力。”楊晉目光轉到了嶽秀的身上,道:“嶽世兄,方兄染恙未來,事非得已,但楊某的話,希望世兄能代我轉達。”嶽秀道:“一句不遺,一字不漏,完全轉達家舅父…”語聲一頓,接道:“但在下也有一事,奉告楊大人。”楊晉嗯了一聲,道:“什麼事?”嶽秀道:“那王妃頸間的飾物,是一條很重要的線索,楊大人如能查出那是什麼飾物,對尋賊一事,或有幫助。”楊晉略一沉,道:“高見,高見,楊某多謝指點,現在,咱們喝酒。”舉手一招,一個龜奴,應手行入了艙中,略一欠身,道:“楊爺,你老又有什麼吩咐?”楊晉笑一笑,道:“久聞四鳳之名,豔冠秦淮河,可否請出來,讓我們見識一下。”那龜奴一欠身,道:“楊爺駕臨四鳳肪,使蓬蓽生輝,四鳳能得重視,更是她們的造化,她們已在後艙待命,小的這就去叫她們出來。”這龜奴,利口伶齒,倒也有一番討人喜歡的説詞。

片刻後,弦管聲動,四個美豔的少女,徐步入艙。

龜奴替楊晉等一一引見。

周大光、曹長青,雖都久走江湖的人物,但目賭四鳳之豔,也不為之一怔。

想不到風月場中,竟然有這等嬌美人物。

四鳳美,嶽秀更俊,當四鳳步入艙中時,八隻眼睛,都不在嶽秀身邊打轉。

但她們都是見過世面的人,雖然嶽秀那股子俊味兒,叫人動心,但四鳳仍然儘量掩遮住心中嚮往。

蓮步細碎,柵柵行近到酒席宴前,欠欠身,道:“見過四位大爺。”楊晉笑一笑,道:“你們就是四鳳姑娘了。”四鳳應聲道:“路草牆花,風月女子,楊大人見笑了。”楊晉道:“名無幸至,四位果有殊,快請入席。”四風欠欠身,分在四人身邊坐下。

楊大人的來頭太大,四鳳已早得了老鴇的通知,要她們曲意奉承。

美女加上好酒,場面自然會熱鬧起來。

周大光、曹長青,不覺間開懷暢飲。

五花刀王勝,守在艙門口,監視四面的動靜。嶽秀很矜持,陪他的藍衣四鳳,雖是刻意奉侍,但也無法勸得他盡興。

這頓酒飯,直吃到二更時分,楊晉也有了五分酒意,才輕輕咳了一聲,招過龜奴,道:“算帳。”龜奴欠欠身,道:“楊爺,老闆吩咐了,你楊爺難得來一次,這頓酒飯他請了。”楊晉搖搖頭,道:“貴肪主的盛情,我楊晉心領了,但酒錢,卻不能不算…”掏出一錠小元寶,放在桌子上,接道:“説實話,夥計,錢夠不夠?”龜奴道:“多啦,多啦!你這不是叫小的為難嗎?老闆吩咐過了,小的如是辦不到,豈不是砸了我的飯碗。”楊晉道:“既是如此,這錠銀子,就算是賞給你們的吧!”龜奴道:“多謝楊爺。”楊晉站起身子,道:“我們該走了。”周大光、曹長青都有了七分以上的酒意,二鳳、三鳳在陪着兩人,殷殷勸酒,極盡嬌柔。

四個鳳姑娘確然嬌美,那股甜膩的勁兒,更是人綺念。

曹長青與周大光兩人固然是酒助心,有些難以自持,就是楊晉也有些怦然動心。

只有嶽秀,仍然保持着適當的冷靜,未為所惑。也許因為他喝酒不多,保持清醒之故。

曹長青口中應着道:“是啊!該走了。”人卻始終沒有站起來。

綠衣大鳳,盈盈起身,低聲道:“楊爺四鳳肪中有室留宿。”楊晉哈哈一笑道:“謝謝你了,鳳姑娘,可惜我公事忙,過幾天吧,公事閒一些,再來訪晤,和你風姑娘再好好喝一盅。”綠衣大鳳笑笑,道:“楊爺,希望你再來。…”周大光、曹長青雖然是一百個不願意走,但眼看楊晉和嶽秀都站了起來,他只好跟着站起了身子。

楊晉快行一步,跨出艙門,五花刀王勝立時了上來,道:“總捕頭,沒有動靜。”嶽秀緊隨出了艙門,一抱拳,道:“晚進告別,今之事,晚進當轉告家舅父,由其裁奪。”楊晉道:“多勞嶽兄。”曹長青、周大光、剛出艙門,小舟已向前馳去。

河心距岸邊,也就不過七八丈的距離,片刻間,小舟已靠岸。

嶽秀笑一笑,道:“大人,四鳳航中的四鳳姑娘,享名很久了吧!”楊晉道:“在下也是初度來此,聽説四風之名,好像兩年多了吧!”嶽秀舉步而行,遠離了小舟之後,才緩緩説道:“大人,覺着四鳳如何?”楊晉道:“很妖豔,不愧是風塵的尤物。”嶽秀道:“訓練這四位鳳姑娘時,老鴇兒,也確然花了不少心血、銀子,聽她們談吐,似乎是都讀了不少的詩書,今夜裏,她們很含蓄,也都保留了很多。”一怔神,楊晉的酒意醒了一半,道:“嶽世兄是説”嶽秀道:“我是説四鳳不像風塵中人。”楊晉道:“哦!所以,她們才能紅冠羣芳。”楊晉望着嶽秀遠去的背影,在呆呆地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