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隱秘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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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兩鬢微斑的中年婦人,端坐要木椅上,青衣青裙,神態很鎮靜。
包大方回顧了身後的大漢一眼,道:“王洪,去把方總鏢頭帶過來,我有事問他們。”王洪一欠身,退了下去。
待王洪出門之後,嶽秀才低聲説道:“包大人,有一位玉燕姑娘,也囚在這裏吧!”包大方道:“你不覺要求大多嗎?”嶽秀冷冷地道:“包大人,別起我的怒火,此刻,我的心情很壞。”包大方沒説話,卻向後退了兩步,離開嶽秀遠一些。
青衣婦人似是聽出了一些悉的口音,一雙美目,轉註嶽秀的臉上。
包大方輕輕咳了一聲,道:“王洪,把那位玉燕姑娘也帶過來。”玉洪又應了一聲,轉身而去。
片刻後,帶來了楊玉燕。
原本嬌美秀麗的楊姑娘,此刻,卻蓬首垢面,雙手也帶着一副鐵銬,出衣袖的皓腕上,隱隱可見血紅的鞭痕,想是吃了不少的苦頭。
不待楊玉燕有所反應,嶽秀已低聲説道:“大人,這對質的事,該隱秘一些,是嗎?”包大方自然聽懂弦外之音,揮手對王洪,道:“你去守門,這裏給我了。”王洪一欠身,走了出去。
楊五燕清澈的雙目中,暴出兩道寒光,凝注在包大方的身上,冷冷説道:“你有什麼法子,只管請用,你看着你能從姑娘的口中問出什麼?”這時,嶽秀已然撲身跪在那青衣婦人身前,低聲道:“孩兒不孝,累娘受苦。”嶽夫人很鎮靜,笑一笑道:“果然是你,我聽到像你的聲音。”楊玉燕也知道了這人的身份了,瞪着一雙大眼睛,望着嶽秀,圓圓的大眼睛中,滿含着淚水,不知是慚愧,還是委屈。
方一舟望望包大方,強忍住一肚子話,沒有説出來。嶽夫人輕輕嘆口氣,道:“你先起來,你犯了什麼大罪,竟被官府下令緝拿。”方一舟道:“大妹,這不怪秀兒,是我給他找的麻煩。”嶽夫人奇道:“你給他找的麻煩。”方一舟道:“是的!如不答應,秀兒怎會手管這檔閒事。”嶽秀緩緩把目光轉註到楊玉燕的身上,冷冷説道:“姑娘很聰明。”楊玉燕垂下頭去,低聲説道:“嶽兄,小妹很慚愧,我想不到,他們會對副伯母。”嶽夫人,嘆口氣,道:“秀兒,不許對姑娘無禮。”嶽秀一欠身,道:“孩兒遵命。”嶽夫人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方一舟道:“大妹,事情是這樣開始的…”把嶽秀代己赴宴,捲入漩渦的經過,很仔細的説了一遍。
聰明的玉燕姑娘,突然輕移蓮步,走到嶽夫人面前,盈盈跪下,道:“是小女子對不住嶽兄,但我確沒有想到連累到伯母身上,早知如此,小女子拼受一死,也不連累嶽兄了。”她和包大方詞鋒相對的倔強,和此刻跪地認罪時的温柔,極短的時間內,表現出剛與柔兩種絕不相同的格。
嶽夫人伸手扶起了楊姑娘,道:“姑娘快快請起。”楊玉燕站起身子,道:“多謝怕母,大量寬容。”緩緩靠在嶽夫人身側而立。
嶽夫人冷冷地望了嶽秀,道:“你給我記着,大男人家,不可以對人家大姑娘沒有禮數。”嶽秀低着頭,連聲應道:“孩兒記下了。”嶽夫人嘆口氣,道:“秀兒,事情已經出來了,你準備怎麼辦?”嶽秀道:“孩兒想先把母親和舅父救出此地,再作計較。”嶽夫人道:“孩子,咱們可是安善良民,不能和官家動槍動刀。”嶽秀道:“這個,孩兒想個別的法子就是。”嶽夫人沉了一陣,道:“好吧!你已經大了,我不願管你大多的事,但作人不能有虧大節。”嶽秀道:“孩兒明白。”方一舟輕輕咳了一聲,道:“大妹,秀兒為人,已經是很謹慎了,這碼子事情,都怪我,當時,我要抱病走一趟,就不會連你也給牽上這場麻煩。”嶽夫人笑道:“大哥,你説的那裏話,你是他舅舅,親舅如父,不論什麼事,應該吩咐他去辦,他辦的把咱們都牽了進來,那是他沒有才能。”嶽秀一面示意方一舟,不要多話,一面低聲説道:“孩兒無能,娘不用生氣。”嶽夫人道:“他們待為娘還算不錯,但對你舅父,那就很嚴厲了,再者這位楊姑娘,似是也吃了不少的苦頭…”楊玉燕垂下頭來,接道:“伯母,我是應該吃苦,但無端連累你和方總鏢頭,實叫小女子心中難安。”嶽秀道:“姑娘吃過了苦頭嗎?”楊玉燕嘆息一聲,道:“説出了你,但我知道他們決不是你的敵手,只是想借機會,傳出我被擒的消息,卻未料到,他們的手段,竟然是如此卑劣,牽累到怕母的身上。”嶽秀道:“問你的是什麼人?”楊玉燕道:“一個叫鐵婦的老婦人和兩個掌刑的侍衞,那間房裏,有一個小套間,中間垂簾相隔,我知道里面有人,但卻瞧不到什麼人。”嶽秀沉一陣,道:“七王爺沒有過面嗎?”楊玉燕道:“沒有,那垂簾裏面的人,也沒有説過一句話,一切都是叫鐵婦的老媽子代問。”嶽秀點點頭,道:“姑娘,你怎麼會被人擒住了?都告訴他們些什麼?”楊玉燕道:“我在打掃庭院時,被一個小丫頭突然出手,點了我的道…”嶽秀接道:“小丫頭,是七王爺夫人身側的女婢?”楊玉燕道:“是的,她只有十五六歲吧,比我還小一些,我想不到她會出手暗算了我,醒過來,就被他們加上了手銬,帶到這地方來,第二天就把我帶到那小室中去拷問。”嶽秀道:“你講出了我?”楊玉燕道:“第一次,我沒有講,第二次,我才講出了你,我只是想把這消息傳出去,沒有想到,他們會去抓了伯母。”嶽秀道:“你沒有講出你的身份吧!”楊玉燕搖搖頭,道:“我想牽連我爹太麻煩,只想到應該把消息告訴你。”嶽秀點點頭,道:“你辦的不錯…”突然提高了聲音,道:“包大人,你們擒來家母和我舅父,用心在我出面,對嗎?”包大方道:“不錯。”嶽秀道:“現在,區區在此,不知是否可以放了他們兩位老人家?”包大方道:“這個,如若咱們是名正言順的把你擒來,自然是可以,只是現在…”嶽秀冷冷説道:“現在也不晚。”包大方怔了一怔,道:“嶽兄,這中間的為難之處,在於兄弟也作不了主。”嶽秀道:“你包兄有的是辦法,你們已把我的騎上了虎背,希望別再迫我出手傷人,如是的放開手幹,大家都沒有好處。”突然伸手抓住了玉燕姑娘的手銬暗運內功,用力一扭。
但見手上鐵銬,突然被扭作了數段,灑落了一地。
包大方臉大變,方一舟、楊玉燕臉都為之一變。
他們心中都明白這是鋼製成的特殊手銬,專以用來對副武林人物的,但這特製的鋼重製之物在嶽秀的眼中竟然有如朽木一般,輕輕一扭,大都碎斷。
包大方大約心中太怕,竟然一欠身,道:“嶽兄,在下盡力,我就回去,和他們研究一下…”目光一掠楊玉燕接道:“這位楊姑娘,是否也要放回去。”嶽秀道:“自然也要放回去。”楊玉燕接道:“不!我不走…”嶽秀冷然接道:“為什麼?”楊玉燕道:“第一我不能讓你一個人在這裏;第二,我是內宅夫人出來的人,他們不敢輕易放我。”包大方道:“姑娘很明事理,咱們不能隨便放人。”嶽秀淡淡一笑,道:“包兄,咱們不是賣菜,討價還價的耽誤時間,如是一個人不幸死去,什麼榮華富貴,權勢金錢,都將轉眼成空。”包大方道:“放心,放心,我這就立時放人。”果然,傳諭去了方一舟的手銬、腳鐐道:“委屈兩位,走便門出去吧”事情變化,連嶽秀也有些意外之,想不到包大方竟立刻放人。
沉了一陣,嶽秀緩緩説道:“包兄,你能作得了主嗎?”包大方笑一笑,道:“在下要你嶽兄這個朋友,天大的事,兄弟也承擔起來。”嶽秀道:“看來,包兄確然是很幫忙。”這時,包大方已經召來了一個輕裝大漢,道:“送方總鏢頭和嶽夫人出去。”那勁裝大漢一欠身,道:“屬下遵命。”嶽秀一欠身,道:“娘!你多多保重,孩兒不送了。”嶽夫人嗯了一聲,目光卻轉在楊玉燕臉上,道:“姑娘,如果你可以走,為什麼不走呢?唉!女孩子家,留在這等所在,豈是長久之策。”楊玉燕似是動,急行幾步到了嶽夫人的身側,道:“謝謝你的愛護,玉燕能出去,我就去叩謝伯母,好好伺候你老人家。”嶽夫人先是一怔,繼而微微一笑,道:“好吧!孩子,你要多保重。”楊玉燕不知是太高興,或是太傷,突然間下兩行淚水。
嶽秀卻暗暗嘆一口氣,行到舅父身側,低言了數語。
方一舟點點頭,扶着嶽夫人而去。
室中,只餘下了三個人,包大方、楊玉燕和嶽秀。
楊玉燕幽幽一嘆道:“嶽兄,我很抱歉…”嶽秀搖搖頭,接道:“過去的事,不用提了…”目光突轉註到包大方的身上,道:“包兄,看來拘押家母和我舅父來此的,是你的主意?”包大方道:“上命難違啊!再説,我已經替嶽兄…”嶽秀冷冷説道:“將功折罪,過去算了,現在,你準備如何處置嶽某?”包大方苦笑一下,道:“你還是三等侍衞沈明,我説過,放人的事,由我承擔。”嶽秀道:“直截了當的説吧!我想見見七王爺,包兄,可否給我安排一下?”包大方呆了一呆,低聲道:“嶽爺,聽我説,我儘量想辦法開你們,過去的,兄弟也想辦法擺平它,不再追究。但七王爺那裏,不能胡來,皇戚貴胄,位極人臣,一旦出事,恐將造成大獄,株連所及,何只千萬人頭落地。”嶽秀淡淡一笑,道:“這位姑娘的事,你也能作得了主嗎?”包大方道:“但白些説,我不能,不過,我會盡力,她是夫人下來的,必要時…”放低了聲音,接道:“我們來一個嫁禍東吳,犧牲幾個三等侍衞。”嶽秀只聽得心中冒起了一股寒意,只覺這些官場中自保的手段,比諸江湖上有過之而無不及。
就在這當口,王洪急急跑了進來。
包大方正憋着一口氣,算是找到了發的人,冷哼一聲,道:“你小子發的什麼瘋,慌慌張張的活像是沒頭蒼蠅?
…
”王洪哈着接道:“夫人遣人來提人…”包大方一怔,道:“你是説王爺要提人?”像是在口重重的打了一下,包大方頭上忽然出現了汗水,道:“提什麼人?”王洪一掠楊玉燕,道:“這位楊姑娘,還有那位嶽夫人。”包大方忘去了二等待衞的尊嚴,來不及取手帕,用衣袖抹了一下臉上汗珠兒,道:“怎麼會這樣一個巧法…”包大方道:“王洪,你能不能找個人頂一下。”王洪道:“太急了,包爺,來不及。”嶽秀突然接道:“我來,叫他拿兩副手銬去。”包大方道:“你怎麼成啊!提的是你母親。”嶽秀道:“你們在我,我既投了案,自然是不用再拘押家母了。”包大方一回頭,對王洪道:“你聾了麼?快去拿手銬來。”王洪退出去,嶽秀同時去外面的衣服,擦下臉上的物藥。
但他也未以真面目見王后,順手取出了一副人皮面具戴上,那是個二十六七歲的面孔,黑裏透黃。
王洪拿着手銬進來,嶽秀換過衣服易過容。
嶽秀伸出雙手,包大方親自給嶽秀戴上手銬,口裏卻連連道:“嶽兄,委屈,委屈。”王洪也替楊玉燕戴好手銬,低聲道:“兩位跟我來。”包大方沉聲道:“王洪,儘可能的照顧嶽爺和這位玉燕姑娘。”王洪道:“包爺放心。”帶着嶽秀、楊玉燕向前行去。
穿過兩重庭院,王洪低聲沉道:“嶽爺,你戴了人皮面具?”嶽秀點點頭,道:“不錯,可是有什麼不妥。”王洪道:“最好是別戴,不瞞你説,你嶽爺的形貌,內宅中早已知曉,戴着面具去,一樣瞞不過人,而且要你取下來,豈不是白費心機。”嶽秀雙目內掠過一抹愕然的驚震,但立刻又恢復了原狀,哦了一聲,道:“王兄的意思是…”王洪道:“如若問在下麼?嶽爺最好是取下人皮面具,以本來的面貌入見。那至少,可以給人一個很誠實的覺。”嶽秀點點頭,道:“好吧!就依王兄的高見。”抬手取下了人皮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