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決戰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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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頭兒只朝那兩人背影一瞄,立刻喊了聲:“殺!”眾衙役一聲應諾,六七匹馬同時追趕下去。沒過多久,兩聲慘叫已隨寒風傳到眾人耳裏。
馬五頓時嚇得面如土,顫聲道:“請王頭兒高抬貴手,這可不關我們弟兄的事。”王頭兒拍了拍荷包,道:“你放心,我不會為難你們。只要你們乖乖地把這幾輛車給我趕回縣衙,我立刻放你們走路。”馬五千恩萬謝,急忙命手下弟兄動手修車。
後面那五輛篷車裏已隱隱傳出哭泣之聲。
馬五不嘆了口氣,正想去取回那隻軸的車輪,手臂卻忽然被王頭兒捉住。
只見王頭兒正兩眼直直地凝視着前面不遠的一片樹林。
馬五這才發覺林中已緩緩走出九匹駿馬,馬上的人個個衣着鮮明,一看就知道大有來歷。
那九匹駿馬不徐不急,並排馳來,轉瞬間已到眾人面前。
王頭兒悶聲不響地打量那些人半響,突然走到一個眉心長了顆青痣的老者前面,道:“敢問閣下可是錢濤錢大人?”那老者冷冷道;"你認得我?”王頭兒滿面堆笑道:“小的王長貫,二十年前曾在大人手下當差。'”錢濤默默地望着他,目光中充滿了惑之。
王長貴急忙調轉刀頭,將刀柄高高托起,道:“大人請看,這是當年大人親賜的捕刀,小的使用至今,一直未曾更換。”錢濤彎身接刀,仔細察看了一遍,道:“哦,我想起來了。這是劉知縣任上,為了偵破虹橋棄屍一案,我當時賞給你的。”王長貴微微怔了一下,立刻賠笑道:“那次大人賞賜的是李順,這一柄是第二年小的追隨大人捕獲趙府血案的元兇,才僥倖獲賞的。”錢濤笑笑道:“哦,難得你還記得這麼清楚。”王長貴道:“小的一向以此事為平生殊榮,怎麼忘得了?”錢濤道,"你今天的運氣不錯,又碰到一件足夠你榮幸一生的事。”王長貴小心翼翼道:“但不知大人指的是哪件事?”錢濤指指身旁一名兩鬢斑白、面紅潤的老人,道:“這位就是我們神衞營的申統領,你趕緊過來參見吧。”王長貴當場楞住,所有的人都同時僵在那裏,連車中的哭泣聲均已截然而止。
“鏘"的一聲,錢濤隨手一甩,那柄捕刀剛好還進王長貴懸在間的刀鞘裏,顯然是有意提醒他。
王長貴這才如夢乍醒,慌忙跪倒下去,畢恭畢敬道:“德安縣搞頭王長貴,叩請大人金安。”身後那班衙役也慌里慌張地滾下馬來,一齊跪在地上,一旁的馬五等人也不得不跟着矮了半截。
申公泰好像很滿意地點點頭,淡淡道:“你們都給我站起來回話!”每個人都乖乖地站了起來,但身子卻一個個彎得像大蝦一樣。
申公泰緩緩道:“這是怎麼回事兒?簡單扼要地報上來!”他一口京腔,慢慢道來,聲調尖鋭,威儀十足。
王長貴戰戰兢兢道:“啓稟大人,這兩人是朝廷久緝不到的要犯,直到昨天才發現藏匿在本縣境內。圍捕之前,也不知何以走漏了風聲,這兩人竟攜帶家小細軟,連夜逃出縣城。
幸虧小的發覺得早,否則又被這兩個點子溜掉了。”申公泰道:“喔,你處理得很好,碰到這種事,一定要就地解決,以絕後患。”王長貴連道:“是是是。”申公泰看了看那幾輛篷車,又朝遠處那兩具屍體瞄了一眼,道:“活的你帶回去差,死的就地掩埋。這種場面,可絕對不能落在老百姓眼裏。”王長貴遲疑道:“這個嘛…”錢濤截口喝道:“什麼這個那個!有申大人的吩咐,你還怕回去沒法代嗎?”王長貴大聲吩咐道:“挖坑,埋人,快!”十幾名衙役齊聲一諾,倒也很有點氣勢。
應諾聲中,其中兩人很快便從篷車下找出兩把鐵鍬,往馬上的同伴手中一拋,兩匹快馬飛也似的衝了出去。
申公泰瞧得連連點頭道;"你這批手下選得很不錯,做起事來倒也乾淨利落。回去車上的細軟和那二十兩黃金你可不能獨,可要好好地打賞他們。”王長貴身子又彎成了一隻大蝦,臉孔漲得如同紅布一般。
申公泰得意地一陣笑,突然喚了聲:“王頭兒!”王長貴一驚,道:“小的在。”申公泰話題一轉,道:“這兩天地面上怎麼樣?還平靜吧?”王長貴道:“託大人洪福,最近倒是沒有什麼大案子。只是自從子胡歡那件事傳出之後,江湖人物個個都往崇陽趕。本縣是通往崇陽的必經之路,這幾天難免有些緊張。”申公泰沉着道:“有個姓汪的丫頭,可曾經過這裏?”王長貴一怔,道:“大人指的可是汪大小姐?”申公泰哼了一聲,算是作了回答。
王長貴忙道:“回大人的話,聽説汪大小姐昨天一早已經離開新野,如果走這條路,也差不多應該到這裏了,不過據小的猜測,她們師徒路經此地的可能恐怕不大。”申公泰道:“為什麼呢?”王長貴道:“汪大小姐第六個徒弟住在漢川附近,她應該走西邊那條路才對。”申公泰笑笑道:“你的看法跟你們錢大人剛好相反。”王長貴一呆,道:“錢大人的看法是…”申公泰道:“那些丫頭們為了避免被我們堵住,一定會走這條路,而且今天晚上極可能住在德安城裏。”王長貴大喜道:“小的正怕回程會出病,如今有各位大人同行,那就萬一無失了。”申公泰卻淡淡一笑,道:“可是我的看法卻跟你們完全不同,所以這趟德安不去也罷。”王長貴臉上立刻現出失望之。
申公泰突然輕輕道,"你也不必失望。我可以派兩個人護送你回去,不過這兩人的身價可高得很,你可不能虧待他們。”説完,脖子一昂,又是一陣笑,縱馬而去…
那兩個挖坑的衙役手腳果然利落,片刻工夫已挖了兩個半人多深的坑。
左邊那具屍體突然睜開眼晴,道:“這個坑得挖得寬一點,'鐵鏘震關東'張一太胖,狹了裝不下他。”右邊那具屍體恨恨地吐了口唾沫,又道:“我叫他們用豬血,他們偏偏使羊血,髒腥死我了!”那挖坑的衙役道:“腥死總比被人殺死好,如果用豬血,早就穿繃了。”另一個衙役接道:“不錯。你別以為這批老傢伙們老眼昏花,其實一個比一個厲害。尤其是'碧眼神鵰'錢濤,那老鬼不但工於心計,眼光更是高人一等,能夠把他騙倒可真不容易。”右邊那具屍體忽然道:“喂喂,你挖得太短了。‘游龍劍’陳豪起碼比你我高出半尺有餘,你挖這麼短,叫他怎麼伸腿?”
“鐵鏘震關東"張一從第一輛車查看到第三輛,他對車上的人倒不太注意,對東西卻盤算得很仔細,他想估計一下,這一趟他們兩人究竟可以撈多少。
“游龍劍"陳豪倚馬撐劍而立,他的人高,劍也長,遠遠望去好像生了三隻腳。他默默地觀看四周的動靜,也等於在替張一把風。
馬五不慌不忙地修整車輪,連看也不看那兩人一眼,直到張一走近第四輛篷車,他才突然站起來,向王長貴打了個眼。王長貴馬上笑哈哈地趕上去,從杯裏取出一隻細而長的藍絨布盒,輕聲細語道:“大人請看,這便是前兩年太原府鄭財神失竊的那十三顆貓兒眼,據説最少也值十萬兩銀子。”張一一聽值十萬兩,急忙將鐵鏘往馬車旁一靠,小小心心地把盒子接過來。盒蓋一掀,晶光奪目,果然不是凡品。
王長貴嘆了口氣,道:“只可惜目標太大,實在不下去,否則…”張一忙道:“否則怎麼樣?”王長貴聲音更低道:“否則小的真想借花獻佛,乾脆拿它孝敬二位大人”張一忍不住嚥了口唾沫,忽然道:“你方才説這盒貓兒眼一共多少顆?”王長貴道:“十三顆?”張一由右數到左,又由左數到右,怎麼數都少了一顆,不詫異道:“怎麼只有十二顆?”王長貴道:“還有一顆鑲在盒子底下。”張一合起絨盒,反過來一瞧,果見晶光一閃,卻不見貓兒眼,而是一支雪亮的槍尖穿篷而出,閃電般刺進了他的膛。他想高聲大喊,但他的嘴巴卻已被王長貴從身後緊緊捂住。
就在這時,一條紅衣身影已自最後那輛車中躥出,直撲"游龍劍"陳豪。
陳豪久歷江湖,反應奇快,身形一轉,已閃到馬後,正待劍禦敵,卻發覺一蛇鞭已然捲到,竟將他的腿和馬腿纏在一起。
健馬驚嘶,前蹄趄起,陳豪的身體竟被倒吊起來。
正在此時,紅衣身影已到,但見槍光一閃,已自陳豪背部直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