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夜議擒竊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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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內堡達門樓下,馬雲山、寧道通,以及齊魯雙俠、小李廣鍾清等,同時停步,躬身相送。
馬雲山一直懷疑江天濤的那柄寶劍,因而在他停步的同時,急忙向前兩步,含意頗深地恭聲道:“卑職對前去東梁山的人選,倘有淺見,稍時請老堡主再蒞臨前廳詳談。”江老堡主斷定馬雲山必有當眾不便言明之處,因而略一沉思,立即頷首道:“好,老朽隨即前來。”毒娘子據江老堡主引江天濤進入內堡之事,便知老堡主對江天濤曾任花園小廝的事,已不重視,因而心中十分焦急。這是心中一動,急忙恭聲訊:“馬大俠既然有事磋商,就請老堡回廳商談,衞小俠可由少堡主恭陪,賤妾同去佈置。”江天濤一聽,心中立生警覺,不由暗自冷冷地笑了。老堡主自是不會想到毒娘子別有居心,加之急知道馬雲山的人選建議,因而愉快地一領皓首,即向江天濤,歉意地笑着道:“老朽因事,暫時失陪,務請小俠見諒,謹命小犬天濤,恭陪小俠前去老朽的則院休息。”江天濤急忙拱手躬身道:“老前輩有事請便。”江老堡主不便先行離去,愉快地哈哈一笑,立即肅手親切地道:“衞小俠先請。”江天濤不便過份推辭,恭聲應是,轉身向門內走去。朝天鼻與江天濤並肩,毒娘子緊緊跟在身後。進入內堡,江天濤的雙目不有些濕潤,看到龐大古老的高樓方閣,經過回曲有序的石廊院落,內心無不到親切。想到自己的生命,險些喪失在賤婢毒娘子和總管閔五魁之手,心中便不升起一股強烈怒火。當年如非恩師救起,撫養成人,傳授絕藝,恐怕永無出頭之,揭發這兩個惡僕的欺天陰謀,這座古老的九宮堡勢必落入這賤婦之手。
朝天鼻只是低頭前進,默默不語,他自覺講武功,談學識,比英貌,論氣質,都不如曾任過後花園小廝的衞明,因而他心裏壓抑着太多的自卑。毒娘子看在眼裏,又妒又氣,心中充滿了更多的怨毒。她不但恨江天濤,同時也恨自己不爭氣的兒子朝天鼻。雖然,俗語説:富貴天註定,因果冥冥中。但她卻一直不服,她不相信她的兒子,天生就是奴才命。如今,想到朝天鼻的貪圖遊樂,不學無術,任她説破了嘴皮也不知上進的情形,她也不自覓地慨然搖了搖頭。毒娘子看到這番情形,覺得必須將朝天真的真正出身,提前告訴給他了,要他知道,他並不是真正的少堡主。
由於江天濤目覽內堡,朝天鼻頹喪自卑。毒娘子正想着如何要朝天鼻知道他是她的親生兒子,而成為她攫取九宮堡的得力助手,是以三人默默前進,都不覺得情形反常。三人沿着右進長廊,經過數棟閣樓,前面已現出一座月形拱門,孔花石牆的獨立小院來。江天濤舉目細看,發現院中除了一座獨立石閣和三五株針松,一兩叢修竹外,再沒有什麼了。石閣有兩層,四周圍有雕欄,形式蒼勁古老,顯得格外清幽,在正面的高檐下,橫懸一方黑匾,上書三個金字:““怡然閣”江天濤看罷,斷定這座別院,必是老父經常憩息之所。心念間,果聞朝天鼻道:“前面就是家父的則院怡然閣了。”江天濤身臨老父憩息之處,心神嚮往,神肅穆,立即謙恭地點了點頭。進入院門,立即撲來一陣芬芳花香,在怡然閣的四周,種植了無數奇花,五顏六,紅綠間發,愈顯得清幽高雅。就在這時,閣應內急步跑出兩個垂髻小僮來。
一個年約十四五歲,穿青衣,一個年約十五六歲,穿墨綠,兩人俱都生得紅齒白,十分清秀。兩個小僮來至朝天鼻身前,同時一拱手,恭聲道:“清兒、安兒,給少堡主請安。”朝天鼻立即沉聲道:“這位是衞小俠,暫時在此住幾天,你們兩人要聽他的話,快些上前見禮。”兩個小僮一聽,立即趴在地上叩頭。江天濤頷首答禮,俊面掛着愉快地微笑,一俟兩個小僮起來,立即親切地撫摸了一下兩個小僮的肩頭。
毒娘子立在身後,趁機向朝天鼻施了一個眼神,接着謙和地道:“小俠飛馬聘馳,連翻搏鬥,想必已經倦了,就請小俠早些安歇吧!”朝天鼻正到和江天濤在一起不知説什麼好,也急忙拱手道:“在下暫且告退,稍時再來請教。”江天濤見毒娘子和朝天鼻告辭,正合心意,於是急忙還禮,謙和地笑着道:“二位有事請便,在下確也有些倦了。”於是,江天濤反客為主,便將毒娘子和朝天鼻送至門外。一俟朝天鼻和毒娘子離去,江天濤立即折身走進閣廳,兩個小僮已捧來一杯香茶,放在正中的檀桌上。廳內陳設簡高雅,壁上懸有不少幅古畫,其中有山水,有人物,有駿馬,俱是出自唐宋名家。
江天濤扶梯登閣,視界頓時開闊,前後通天格門,左右各有一室。走出前門,憑欄遠眺,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聳入半空的摘星樓,想到那夜冒死登樓,得到的僅是一隻繡衣左袖,他不由恨透了毒娘子和死去的閔五魁。他遊目看了一眼內堡,突然發現立身的怡然閣,恰好與表妹汪燕玲的閨樓遙遙相對,他清楚地看到小翠花正在前廊上走動。
他心中一急,本能地揮了揮手,但是那個小翠花,並末看見,接着折身走進樓內去了。江天濤遊目看了看堡內,高樓石閣,房屋榔比,距離汪燕玲的閨樓,倘隔有數重院落。在這一剎那,他才驀然驚覺到,今後要再想進入表妹汪燕玲的香閨恐怕真的難如登天了。如今住在閣上,處處受到限制,絕不可能任意走動,如果藉口前去花園,必然引人起疑,即使此刻,暗中樹後,也許已有了毒娘子的心腹正在監視。
心念至此,想到方才冒然揮手,心中十分後悔,因而折身走進閣內。走進左邊一間,裏面儲滿了古書,一張漢王方桌,上面置有筆墨,江天濤知道這是父親的書房。再至右間一看,寢榻被褥,十分整潔,房屋的形式,和表妹汪燕玲的香閨極為相似,他知道這是父親的卧室。
江天濤就在一張方墩上坐下來,想到由梵淨山回來,倘末拜見恩師,心中愈加焦急,這時想來,才發覺進入內堡實是進了籠牢,反而不自由了。懊惱之餘,盤膝假寐,不覺入睡,但他仍不時聽到閣廳中的兩個小僮走動和謹慎地談話聲。
不知過了多久,一絲淡淡幽香徐徐飄入鼻孔。漸漸那絲淡淡幽香,變得又濃郁,又甜膩,令他心神一蕩,抨然跳動,一股奇異熱,徑由小骯,滾滾而發,剎那間佈滿周身。
江天濤悚然一驚,意念中急忙去睜眼睛,但一睜之下,眼皮沉重,竟然沒有睜開。江天濤這一驚非同小可,神志頓時清醒過來,同時也清楚了正處在什麼境地中。他身舒腿,心想立起來,但四肢已不聽他的指揮,顯得十分乏力。這時,他已意識到,那絲濃郁甜膩的香味來由,同時,腦海裏閃電般掠過一個可怕的人影“毒娘子”江天濤一想到陰涼狡檜,足智多謀的毒娘子,便身不由己地打了一個冷戰。這個冷戰對他神志的清醒有了極大的幫助,令他意識到處境已極危險,應該儘速運功調息。心念一動,口訣立生,一陣朱仙果的清涼異香立時瀰漫口腔,功力也隨之凝聚,丹田中那股奇異難耐的熱,立時被減弱驅逐。
就在這時,一陣輕盈地腳步聲,挾雜着長裙曳地聲徑由外間傳來。江天濤神志已經清醒,功力完全恢復,他徐徐睜開一線眼縫,發現室內漆黑,心中一驚,不由暗呼,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就在他心中暗呼的同時,一蓬燭光,徑由外間進來。隨着燭光的擴大和接近,一個秀髮披散,靨如牡丹,手裏端着燭台的狐媚少女輕盈地走進室來。
狐媚少女雙十年華,生得鼻櫻口,眉目如晝,身穿水紅緊身褻衣,外罩錦緞落地大擎,高聳的王,富有彈的嬌軀,織、肥臂,畢無遺。她擺動着手中的那支火苗盈寸的紅燭,閃動着那雙澄澈如秋水的明眸,似是在尋找黑暗中的江天濤正在何處。當她發現江天濤盤膝坐在方墩上,微皺着劍眉,緊合着雙目,仍在作着運功調息之勢,不由狐媚地笑了。
她輕咬着櫻,悄悄將燭台放在桌上,大膽地走至江天濤面前,竟以媚人的眼神刻意地打量起來。當她發現江天濤丰神秀拔,英俊逸,即使以玉樹臨風不足以言其美的時候,她完全驚呆了,這似乎較她想象的尤為英俊。久久,她才將微張的櫻口合起來,在她狐媚豔麗的嬌靨上,立即掠過一絲渴求的光彩,那雙澄澈的眸子裏不時閃爍着奇異的光輝,她情不自地再向江天濤的面前走去。
正在覷目偷看的江天濤,這時已完全悉了這個青飽麗,狐媚誘人的少女的來意和居心。同時,他也斷定這個帶着醉人的媚笑,嬌軀充滿了熱力和誘惑的少女必是毒娘子的心腹。江天濤一想到毒娘子,滿腹的怒火頓時高熾起來。這時見狐媚少女,竟展着蕩笑向身前來,不由沉哼一聲,倏然睜開了眼睛。兩道冷電般的目光,宛如兩柄利劍直在狐媚少女的嬌靨上。
正在意亂神的狐媚少女,不由大吃一驚,面立變,口一聲嬌呼,慌得急忙下拜,同時,惶聲道:“小婢幻娘叩見衞相公。”江天濤聽她自稱小婢,知是堡中的侍女,立即沉聲道:“你起來!”説着也由方墩上立起來。
狐媚侍女幻娘,恭聲應是,緩緩立起,兩手緊緊裏着大髦,羞慚地低着頭,輕輕向後退了兩步。她惶急惑地覷目偷看,發現江天濤俊面紅潤,朗目有神,絲毫沒有中了歡喜鴛鴦玉香的痴狂現象。毒娘子對她説,中了歡喜鴛鴦玉香的男人,雙頰殷紅,眼布血絲,神情如痴如狂,宛如一隻瘋虎。但是,這位英俊美的衞相公卻神志清醒,一如常人,她想,也許是毒娘子有了錯誤。
就在這時,外間閣梯上又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江天濤凝神一聽,即知來人不止一個,同時他斷定來人,必是因為聽到幻孃的那聲驚叫而上來察看,於是面向幻娘,沉聲道:“你們一共來了幾人?”幻娘垂首恭聲道:“除了小婢外,倘有青蓮,粉荷!”話聲甫落,隨着急促腳步聲的接近,室門口又現出兩個神驚異,姿撫媚的侍女來。
兩個狐媚侍女一看室內情形,粉面同變,大意外,同時驚呆了。正在負手卓立,俊面含威的江天濤,一見兩個侍女,立即命令道:“你們兩人也進來。”兩個侍女一定神,心知不妙,急步走進室內,同時襝衽下跪,急忙恭聲道:“小婢青蓮、粉荷,叩見衞相公。”江天濤皺眉唔了一聲,沉聲道:“是誰派你們來此?”幻娘、青蓮和粉荷同時恭聲道:“小婢等奉老堡主之命,前來侍候衞相公。”江天濤冷冷一笑,立即沉聲道:“為何不説是貴堡的掌院毒娘子?”幻娘三人一聽,面立時大變,俱都身不由己地打了一個冷戰,同時心慌意亂地立即低下了頭。
江天濤沉聲道:“回告貴堡女掌院,謝謝她的美意,就説此地有兩個小僮足夠了。”幻娘末待江天濤説完,立即恭聲道:“清兒和安兒均是老堡主的身邊書僮,他們已去侍候老堡主去了。”江天濤一聽,似乎想起什麼,轉首看了一眼漆黑的窗外,不由急聲道:“現在是什麼時候了?”幻娘三人同時恭聲道:“二更已經過了。”江天濤大吃一驚,不由急聲道:“老堡主可曾來過?”幻娘三人同時搖了搖頭,由青蓮回答道:“老堡主和馬總管等仍在前廳磋商急事,今夜恐怕不會來了!”江天濤一聽,這時才知道“鎮拐震九州”馬雲山,已被父親聘為“九宮堡”的外務總管了。但他聽説老父仍在廳上磋商事倩,不有些懷疑,因而不解地和聲道:“你們怎知老堡主仍在前廳上?”粉荷見江天濤神已經緩和,惶懼之心頓時大減,因而自作聰明地回答道:“因為閔夫人被老堡主請去,至今尚未回來。”江天濤一聽閔夫人頓時大怒,他確沒想到毒娘子在僕婦侍女間,居然膽敢自稱夫人,不由劍眉一軒,突然厲聲道:“老夫人去世多年,堡中哪裏還有夫人?”這聲厲喝,驟然而發,聲音塌然震耳,嚇得幻娘三人,魂飛膽裂,轉身奔下閣梯。
江天濤一見,頓時驚覺失態,但他索厲聲道:“在下鄭重警告爾等三人,如果末經呼喚,膽敢擅自土來,可不要怨在下手辣心狠,揮劍殺人。”江天濤厲聲説罷,心猶未甘,想到毒娘子的故作妄為,只氣得渾身顫抖,忿忿地坐在方墩上。
夜靜更深,江天濤那聲厲喝之後,立即又趨於沉寂,陣陣隱約可聞的惶懼顫抖聲和嚎嗓的嗓泣聲徑由下面閣廳中飄上來。江天濤知道是幻娘等三人受到過份驚嚇而發出的恐懼哭聲,他心中也升起一絲憐憫。但是他無法斷定她們是毒娘子的心腹人,還是被迫而來的,也不敢作什麼表示。
他聽了粉荷方才的話,斷定毒娘子原就隱在此地暗中指揮,而是在數刻之前或片刻之前,才被父親派人喚去。念及至此,心中十分不解,堡中又發生了什麼重大的事情,竟然直到深更夜半仍在磋商聚會。於是,不解地走出外室,推開正面閣門,舉目一看,發現摘星樓下,果然透出一蓬燈光。遊目再看,心頭不由一震,內堡燈光俱已熄滅,唯獨遙遙相對的表妹閨樓上依然亮着燈光。
江天濤不但疑惑不解,也有些心神不安了。最後,他決心潛至摘星樓下,隱身暗中察看,他自覺應該為老父分憂,他也有責任維護九宮堡在武林中的威望。
就在他意念決定,準備騰空而起的同時,驀聞身後閣梯上,隱約傳來一陣謹慎而輕微的腳步聲。江天濤一聽,大吃一驚,所幸尚未曾離去,因而他覺得如不能讓幻娘三人遵守末經呼喚絕不上樓的規定,勢必嚴重地影響他的行動。心念電轉,急忙面向閣內,故意震耳一聲厲喝:“什麼人?”喝聲甫落,沙的一聲枝葉輕響徑由院外西南方劃空傳來。江天濤頓時驚覺,倏然轉身,循聲一看。只見一道快速人影正由十數丈外的高大梧桐上升身已經不見。
江天濤這一驚非同小可,不由打了一個冷戰,他本沒想到院外的梧桐樹上尚隱着有人,想到方才幾乎騰上房面,不驚出一身冷汗。尤其,那人的輕功不俗,看身影極似那個灰衣老人陳振擇,心想:莫非這老兒與毒娘子暗中勾結不成?繼而一想,又覺不妥,既然父親等人在廳上磋商事情,陳振繹也是堡中最重要的一員,他怎能身前來暗中窺探自己的言行?
心念至此,不由暗暗方才意上來的侍女,如不是及時厲聲喝阻,隱身樹上的陳振擇誤以為發現了他,而驚惶逸去,後果真是不堪設想了。由於心中,不自覺地折身走進閣內,凝目一看,發現黑暗中的樓梯口正卧着一個嬌小人影。
江天濤心中一驚,急步走了過去,俯首一看,正是狐媚豔麗的侍女幻娘,她已被那聲厲喝嚇暈了過去。由於救人心切,俯身將幻娘豐滿而富彈的嬌軀抱起來,這時他才發現幻娘已換了一身紫蘭的侍女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