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降馬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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羣豪一見,立即掀起一陣熱烈掌聲和議論聲。金面哪吒放下雙手,一俟掌聲歇落,繼續朗聲道:“至於以武會友的規則和規定,在下深信諸位早已看過本山公佈的敬告各路英雄書,是以,在下不再贅述。”説此一頓,羣豪紛紛頭接耳,立即掀起一陣嚼嚼的議論聲,想必是有不少人沒有看到敬告各路英雄書。
金面哪吒繼續朗聲道:“在會友開始之前,在下特地恭請本山第一位嘉賓與諸位見面。”如此一説,場中的人聲,頓時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再度集中在金面哪吒的身上。
江天濤知道金面哪吒説的是他,雖然心中略不快,但覺得能和這多三山五嶽的英豪見見面,也是一個難得的機會。心念末畢,金面嘟託已肅手向他説了個請。江天濤謙和地頷首一笑,自然地出椅上立起來。
這時,寂靜無聲的羣豪,一見由椅上立起來的江天濤,立即掀起一陣騷動和議論聲。金面哪吒別具用心地含笑看了一眼全場,特別提高聲音道:“諸位,這位着藍衫,束儒巾,身佩麗星劍的少年英傑,就是武林景仰,德高望重,陸地神龍江老英雄的唯一公子江天濤,新掌九宮堡的江少堡主。”話聲甫落,只見全場人面閃閃,萬頭鑽動,突然暴起一聲如雷歡呼,聲震山野,驚天動地,蒼弩回應,羣峯齊鳴。也就在羣豪歡呼的同時,東邊天際,突然暴起半天朝霞,全山頓時塗上一層金耀,光明大放。江天濤看了這等怒濤駭般的熱情場面,不血脈賈張,神情動,只覺得渾身熱血沸騰。他知道,羣豪如此熱烈,完全是出自對老父江浩海的景仰和擁戴之故,但是,也因而起他萬丈雄心和豪氣。
心念間,早已抱拳過頂,答謝四周羣豪對他的熱烈歡呼。金面哪吒沈奇峯雖為一山之主,但何曾見過這等萬眾一致的歡呼場面,心中不升起一絲妒意!同時,在相形之下,他這個一山之主,在三山五嶽的英雄豪傑心目中,實在微不足道,因而內心也升起一絲羞愧和自卑。
神鞭趙沛豐看在眼裏,笑在心裏,想到老弟江浩海,有子若此,老懷堪,風願得償矣。
嬌靨一直凝霜的朱彩蝶,第一次有了百合綻蕾的歡笑,同時,神間,出無比的驕傲。因為,自她情竇初開便被她一直深愛着的江天濤,已是轟動武林,名滿天下的風雲人物。
江天濤放下雙手,見數千英豪的歡呼依然不停不歇,只得再度抱拳過頂,答謝羣豪的盛情。在這種場合上,他不便説什麼,因為他也是前來參加大會的一份子,只因他是一堡之主,而被金面哪吒尊為到場的第一嘉賓而已。羣豪恍如雷鳴的歡呼,終於靜下來,江天濤才緩緩坐在椅上,當他看到身邊的朱彩蝶,櫻綻笑,光彩滿面的時候,一直鬱悶的心情,也豁然開朗,頷首一笑,誤會冰釋。
這時,金面哪吒再度朗聲道:“現在以武會友大會立即開始,但在第一個騎術項目開始之前,在下先請諸位看一樣東西。”話聲甫落,羣豪頓時一靜,全場所有人的目光,一齊惑地望着沈奇峯。
於是,金面哪吒沈奇峯,向着左側一揮手,十數丈外的羣豪之後,立即傳來一陣沉聲吆喝。一聲清脆的馬鞭聲響,接着是一陣沉重的車輪聲。只見羣豪閃開的缺口處,四匹雪白大馬,拉着一輛四輪平台大車,車上,赫然放着一個上覆紅綢的龐然大物,在剛剛升起的朝陽下,愈顯得鮮豔、醒目。車的兩邊,各有十名彪形壯漢,俱都凹肚,神氣十足。
車前兩個御手,各揮一丈二長鞭,空打,吆喝連聲。四匹雪白大馬,昂首豎祟,怒嘶連聲,放開鐵蹄,愈馳愈疾,繞了一個小小弧形半圈,徑向廳階前奔來。這時,全場雖有數千人之眾,但卻靜得鴉雀無聲,除了隆隆的車輪聲外,再聽不到任何聲音。江天濤看得劍眉微蹙,乍然間,也鬧不清紅綢中覆着什麼東西。
御手將大車極練地停在廳階前,同時起身,面向金面哪吒沈奇峯,抱拳躬身,朗聲道:“玉獅運到,恭請山主定奪。”趙沛豈等人一聽,俱都驚呆了,四周羣豪立即掀起一陣震驚騷動。金面哪吒得意地一笑,立即命令道:“紅綢撤開。”話聲甫落,立在車上的兩列彪形壯漢,同時躬身,暴聲應喏,接着將那方丈二寬長的紅綢扯下來。
羣豪一見,目光同時一亮,不少人口一聲輕啊!只見大車上,赫然放着一隻通體雪白,重約千斤的持球王獅。玉獅怒睛張口,狀極兇猛,但是,爪和牙齒,以及獅尾,俱已落和剝蝕,頸間的長紋路,也看不真切了。
金面哪吒繼續朗聲道:“諸位,這座玉獅,就是在下在本山絕壁中撿到的玉獅子,現在請諸位親自目睹獅身上面是否記載着絕世武功。”羣豪一聽,又是一陣騷動和議論聲。
金面哪吒轉身望着江天濤和趙沛豐等人,微一肅手,故意謙和地笑着問:“諸位可要下階一看?”據獅身剝蝕的情形,任何人看得出,上面即使有字跡,恐怕也早已模糊不清,無法認讀了,因而,俱都謙和地搖搖頭,同時齊聲道:“不必了。”金面哪吒暗自得意地一笑,即向車上的兩個御者,猛一揮手,朗聲沉喝:“繞場一週。”兩個御者,恭聲應是,揮鞭撥馬,一聲鞭響,四馬同嘶,放開四蹄,沿着紅繩邊沿,如飛馳去。
江天濤無心去看飛車繞場一週的無聊蠢事,於是,面向身邊朱彩蝶親切地一笑,低聲問:“蝶妹,你和張石頭哥兩人,怎的會有這大的興致,竟由梵淨山趕來此地參加沈山主的以武會友大會?”朱彩蝶愉快地笑了,輕聲道:“我們是奉師父之命,前去天門訪悟真大師,事畢才趕來此地。”江天濤會意地點點頭,這時載着玉獅子繞場一週的四馬大車,已駁回廳前。江天濤見無法再談下去,只得搖了搖頭,心情舒暢了不少,因而也匆匆地道:“中午時分即行告辭,我們一同回梵淨山去。”朱彩蝶一聽,頓時大喜,深情地望着江天濤,連聲應好。於是,兩人同時探首去看人無聲息的張石頭,一看之下,俱都忍不住笑了,原來張石頭又在椅上睡着了。
就在這時,廳前突然響起一陣協力搬物的吆喝聲。江天濤和朱彩蝶同時轉首一看,只見立在車上的二十名彪形壯漢,已將重逾千斤的玉獅子,由四個車輪上連同巨木平台,一併抬下來,艱難地放在地上。緊接着,面向金面哪吒,同時躬身,紛紛躍上大車,御者一聲吆喝,四馬放蹄如飛,迅即駛進羣豪讓開的信道內。
金面哪吒一俟馬車駛進信道之後,立即面向羣豪,朗聲道:“在下撿到的玉獅子,諸位均已過目,明眼人一望而知,那上面是不可能記載着什麼絕世武功的…”羣豪一聽,立即掀起一陣議論和騷動。
金面哪吒沈奇峯,面帶得意微笑,遊目看了全場一眼,似是不願讓羣豪議論下去,繼續朗聲道:“諸位如果尚有疑問,正午休息之際,可至玉獅子近前,仔細觀察,現在第一個項目是贈馬。”説罷,轉首左看,同時右手高高舉起來。
金面哪吒沈奇峯的右手一舉,方才羣豪讓開的缺口信道處,再度傳來一陣壯漢們的協力吆喝。緊接着,一陣吱吱聲響,只見方才的二十名彪形壯漢,每人間懸着一捆長索,協力推出一個裝有四個鐵輪的龐大鐵柵籠來。鐵籠內竟是一匹通體黃,上有黑波紋,中原極少看到的高大斑馬。
羣豪一見大譁,俱都將議論玉獅子的話題改變為談論斑馬了。鐵籠中的黃黑紋大斑馬,一見全場喧譁的人眾,立即昂首豎須,暴跳如雷,連聲驚嘶中,後蹄猛踢鐵籠。羣豪看了這等聲勢,不少人變顏變,張口乍舌。
江天濤看得劍眉一蹙,不由為昨晚誇下海口的張石頭暗暗擔憂。朱彩蝶一見籠內的斑馬,立即興奮地道:“濤哥哥,如能騎這種馬在江湖上騎,一定到處受人注目。”江天濤深知朱彩蝶的個,不便多説什麼,只淡淡地笑一笑。
就在這時,二十名彪形大漢,已將鐵籠推至場中。金面哪吒首先看了一眼醉在椅上的張石頭,接着面向羣豪朗聲道:“諸位看到的這匹野馬,就是敬告各路英雄書上所説的霹靂豹,凡降服此馬,並超越深溝、高欄和萬刀巷者,就是霹歷豹的主人,有意此馬的朋友,不妨入場一試。”片刻過去了,廣場上人聲鼎沸,喧譁之聲,愈來愈盛。金面哪吒見久無人入場,不由輕蔑地看了一眼爛醉如泥的張石頭。朱彩蝶看在眼裏,芳心大怒,不由轉首就要喊張石頭,嬌軀一動,但機警的江天濤,立將她的玉手握住。
就在這時,金面哪吒已面向羣豪,傲然輕蔑地朗聲道:“入場顯身手的朋友,儘可放心馴馬,萬一不幸陷入險境,推籠進場的二十名弟兄,俱都備有套馬索,自會為閣下保駕。”話聲甫落,西南角上的羣豪中,突然響起一聲大喝道:“俺有幾句話要問你沈山主。”喝聲甫落,羣豪中飛身縱出一人。
江天濤和朱彩蝶,循聲一看,只見縱出的那人,竟是一個肩闊背厚,頭如麥,一身深灰勁裝的威猛壯漢。金面哪吒一俟威猛壯漢縱至場中,立即謙和地問:“閣下有什麼話盡請發問。
威猛壯漢濃眉一軒,舉手一指不遠處的斑馬鐵籠,忿忿地沉聲道:“俺先問你,你今天舉行的以武會友大會,是人與人爭,還是人與獸鬥?”金面哪吒輕蔑地朗聲哈哈一笑,道:“閣下豈沒聽到在下宣佈的這個項目是贈馬嗎?”威猛壯漢繼續沉聲道:“這樣野生兇馬,剛如火,不啻猛獸,誰能制服的了耶?”金面哪吒再度哈哈一笑,道:“真正功力深厚,武功絕的高手,莫説一匹野馬,就是雄獅猛虎,又有何懼?”威猛壯漢的虎目一亮,立即沉聲問:“請問你沈山主可能降服此馬?”金面哪吒被問得一愣,臘黃的面孔上,頓時通紅,如果説能降服,深怕羣豪要求他當眾表演,如果説不能降服,又怕天下英雄恥笑。正遲疑間,場中的威猛壯漢,已仰天發出一陣輕蔑大笑,接着傲然朗聲道:“江湖上風傳沈山主已習成絕世武學,堪稱當代第一的高手,功力不下各派掌門宗師,看來傳聞是子虛,尚不如俺大力羅漢遲新南…”金面哪吒一聽,頓時大怒,不由厲聲道:“閣下可是自信能降服此馬?”威猛壯漢傲然一笑,道:“在下如能制服了這匹野馬,你沈山主的臉上焉有光彩。”金面哪吒羞怒集,在酒醉之下,理智頓失,不由怒目厲聲道:“閣下儘可不必為在下的顏面着想,你如能制服此馬,通過高欄,大洪山總壇三旗均由你掌理。”話一出口,羣豪震驚,立即掀起一陣騷動。
江天濤聽得眉頭一皺,知道醉意濃重的金面哪吒被得不得不出此下策,孤注一擲,以爭回剛才被奚落的面子。即見場中威猛壯漢,正肅容道:“沈山主你説的話可算數?”金面哪吒怒極一笑,道:“沈某人雖不是當代一派的掌門宗師,但也是領袖三壇的一山之主,豈肯當着天下羣豪,食言寡信?”威猛壯漢一聽,朗聲讚了個好,接着沉着道:“俺大力羅漢遲新南,雖然不諳騎術,但制服一匹野馬,尚有這份本事。”金面哪吒冷冷一笑,極輕蔑地説:“那很好。”説此一頓,即對場中鐵籠兩邊的二十名彪形大漢,厲聲道:“放馬”二十名彪形大漢,一聲吆喝,紛紛縱上鐵籠,五個壯漢去拔籠門上的五鐵條,其餘壯漢,紛紛解下懸在間的套馬索。四周羣豪一見,俱都面微變,據壯漢們紛紛縱至籠頂而不敢立在地面上判斷,籠中野馬的兇猛厲害,可見一斑。大力羅漢遲新南看了這情形,神似乎也有點揣揣不安,但他仍峙立場中,蓄勢以待。
籠中的斑馬,一見壯漢縱上籠頂,早已形如瘋狂,不時人形立起,張口去咬大漢腳踏的鐵梁。羣豪一見,相顧失,俱都替“大力羅漢”捏了一把冷汗。鐵籠一啓,斑馬豎耳一聲怒嘶,後蹄一磴,如飛衝出,疾如奔雷般,直向場中的大力羅漢衝去,勢如押猛虎。
全場羣裏,頓時一靜,雖有數千人眾,卻無一人發聲,俱都瞪大了一雙眼睛,望着場中。江天濤看了這等聲勢,兩道劍眉蹙得更緊了,他斷定場中的那位大力羅漢要想制服這匹形如猛獸的野馬,決非易事。心念末畢,野馬已奔至大力羅漢身前,一聲怒嘶,張嘴猛咬壯漢的左肩。大力羅漢早已蓄勢以待,一俟野馬張口咬來,身形一閃,橫躍八尺。豈知他的雙腳尚末落地,野馬猛一低頭,同時一聲低嘶,連肩帶背,斜橫裏如飛撞去,聲勢猛不可當。羣豪一見,一陣大譁,不少人口一聲驚啊!
大力羅漢遲新南,着實吃了一驚,大喝一聲,疾施千斤墜雙腳猛的一踩地面,身形騰空躍起。野馬橫裏撞空,接着一聲怒嘶,倏然人形而立,張口向大力羅漢的雙足咬去。由於野馬身高體大,加之一躍之勢,乍然看來,馬口距離大漢的雙足,似是已不足兩尺。
羣豪心中一驚,再度掀起一片啊聲。就在啊聲四起的同時,大力羅漢遲新南的身形,已順着馬頸,疾瀉而下,赫然騎在馬背上。野馬一見被騎上,神情瘋狂,暴跳如雷,時而前蹄揚起,時而後蹄猛踢。大力羅漢雙手緊握馬須,兩腿夾緊馬腹,任它野馬威猛如虎,絕不放鬆。
羣豪一見,神大振,突然暴起一聲驚天動地,宛如雷般的吶喊助威。這聲如雷吶喊,頓時將攔醉如泥,睡椅上的張石頭驚醒了。張石頭睜眼一看,見場中正有一人騎在一匹暴跳如雷的奇特花馬上,頓時大怒,不由倏然由椅上跳起來,震耳一聲大喝:“哪裏來的野傢伙,膽敢搶我張石頭的先。”大喝聲中飛身縱下廳階,展開經功,直向場中奔去。
江天濤怕張石頭酒醉有失,不由驚得口急呼:“石頭兄請回來。”朱彩蝶仍記得金面哪吒沈奇峯以輕蔑的目光看張石頭的事,因而,不以為然地阻止道:“濤哥哥,讓他去吧!一個男子漢説了話豈能不算。”金面哪吒本就擔心場中馬上的大力羅漢制服了野馬,這時又見張石頭奔向場中,愈不妙,加之聽了朱彩蝶的話,愈加地不安了。這時,他才驚覺到方才酒醉失言,不該盛怒之下,意氣用事,以大洪山主的寶座作孤注一擲的承諾。
就在金面哪吒焦慮不安之際,圍立四周的數千英豪,突然暴起一陣驚恐吶喊。金面哪吒定神一看,不由得意地笑了。只見場中暴跳的野馬,突然就地一滾,立將背上的大力羅漢壓在馬身上。江天濤生俱俠肝義膽,倏然由椅上立起來,同時,四周的羣豪中,不少人撤出兵刃,向場中奔來。立在鐵籠上的二十名壯漢,雖然齊聲吶喊,並紛紛揮動套馬索,但距離太遠,壯漢們又不敢下來,只是空自大聲吆喝。但醉意釀釀,身形有些搖晃的張石頭,這時卻已飛身奔到了。
張石頭見野馬一滾而起,又張口去咬地上的大力羅漢,佈滿紅絲的環眼一瞪,震耳一聲大喝:“畜牲膽敢傷人。”大喝聲中,飛身向野馬撲去。
形如瘋狂的野馬,一見張石頭攻來,顧不得再咬地上的大力羅漢,一聲怒嘶,倏然一低頭,猛向撲來的張石頭撲去。張石頭仗着皮堅厚和一身刀槍不入的構練功夫,一見野馬衝來,非但不躲,反而伸臂去抱馬頸。
羣豪一見,大吃一驚,同時暴起一片啊聲。但剛剛稍微安心的金面哪吒沈奇峯,看了張石頭的這種拚命聲勢,卻忍不住一陣跳心驚。只聽場中秤聲一響,接着是一聲悶哼,只見張石頭圓胖如鼓的五短身軀,立被野馬撞倒在地上,身形宛如一個大球,直向一丈以外滾去。
剛剛停止驚呼的羣豪,再度驚慌地吶喊起來。金面哪吒一見,不由得意地笑了,但當他發現江天濤和朱彩蝶也愉快地笑了,面頓時大變。再看場中,由地上躍起來的大力羅漢,一見張石頭被撞倒了,也大喝一聲,再向野馬奔去。野馬見身後又有人偷襲,一聲怒嘶,回身向大力羅漢攻去。
一連滾出一丈的張石頭,大喝一聲,翻身坐了起來,瞪着一雙環眼,東張西望,似是仍在尋找野馬,任何人看得出張石頭被撞得已頭昏眼花,不辨方向了。但羣豪見他沒有被撞得暈厥過去,居然仍能坐起來找馬,俱都由衷地暴喝了一聲烈彩。張石頭知道羣豪在為他打氣,神大振,這時,發現野馬正向方才那個壯漢撲去,大喝一聲,身躍起,再向野馬撲去。
大力羅漢將馬引誘過來,旨在怕它傷及張石頭,一一野馬反身真的撲來,他又一籌莫展了,只是左蹦右躍,閃躲野馬的兇猛攻勢。張石頭一見,大喝一聲:“無用的傢伙快出去,俺掩張石頭的。”大喝聲中,騰空躍起,不顧馬首馬尾,伸張着雙臂,猛向野馬撲下。
羣豪一見,頓時大譁。大力羅漢正苦無機會下台,如今經張石頭一罵,正好轉身奔向場外。野馬正待追去,驀見張石頭凌空撲下,一身怒嘶,折身回馬。就在野馬折身之際,張石頭已疾瀉而下,伸臂抱住馬股和馬尾巴,同時,兩腿猛力將野馬的兩條後腿一夾。
羣豪一見,俱都面大變,在驚呼喧嚷聲中,挾雜着高聲吶喊。由於野馬後腿被夾,兇大發,驚嘶怒吼,暴跳如雷。但傻勁十足,大力如虎的張石頭。雙臂抱着馬股,死不放手。野馬回首去咬,勢必回頸折,但,上被張石頭抱住了,宛如一道鋼箍,迴轉便岌岌倒,如用後腿猛踢,張石頭兩手緊抱之力,重逾千斤,身體也恰恰坐在腿彎處,踢彈均不能自如。
羣豪一見,神大振,齊聲吶喊,紛紛揮拳,瘋狂地為張石頭助威,聲震山野,直衝霄漢。張石頭不管野馬如何蹦,如何踢,羣豪是否為他吶喊助威,他早已有了一定之規。就是抱緊了馬股,死不放手。
江天濤看得連連搖頭,朱彩蝶看得咯咯嬌笑,趙沛豐和韋長順等人,俱都緊張地由椅上立起來。只有大洪山主金面哪吒沈奇峯,雙眉緊蹙,冷汗油油,雙掌緊緊地握着木椅扶手,目光一瞬不瞬地望着張石頭。
就在這時,場中狂暴亂蹦的野馬,突然一聲怒嘶,猛向地面上倒去。羣豪一見,吶喊立止,同時暴起一片驚啊,俱都瞪大了眼睛望着張石頭,不少人驚得口呼聲“完了”但,傻人也有心眼的張石頭,就在馬背滾及地面的一剎那,猛的將頭一縮,馬背翻過,他又伸出頭來了。
羣豪俱都驚喜地張大了嘴巴,而金面哪吒沈奇峯的面,卻變得蒼白如紙。野馬一連翻了六七次,張石頭俱都如法泡製。驚喜發呆的數千英雄一見,突然暴起一聲恍如雷的怪聲烈彩,聲震山野,歷久不絕。
這時,場中野馬,雙耳連連扇動,目光已驚恐,暴已沒有方才兇猛,但它們強自掙扎,亂踢亂蹦。野馬突然一聲驚嘶,倏然仰起前蹄,藉着疾落前蹄之勢猛踢後蹄,企圖將張石頭甩出去。但死抱着馬股緊挾着馬腿,張石頭紋絲不動,宛如生長在馬股上。野馬踢了兩下,前蹄再度仰起。就在野馬前蹄伸起,即將下落之際,力如猛虎的張石頭,突然雙腳落地,大喝一聲,奮力將野馬的後腿扳起。
野馬一聲驚嘶,轟隆一聲大響,塵土飛揚中,馬身已斜傾在地面上。吶喊尚末停歇的羣豪,再度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暴聲烈彩,震耳聾。張石頭將馬扳倒後,緊接着一個飛撲,伸臂抱住身躍起的野馬的肩井和馬須。
但他的身體尚未翻上馬背,野馬已一聲驚嘶,放開四蹄,徑向西南角的羣豪前,驚惶奔去。西南角的羣豪一見,一齊揮動雙手,紛紛厲聲吆喝。野馬已經膽怯,一仰前蹄,倏然轉身,再向正北羣豪身前如飛衝去。正北羣豪,同樣的揮手厲喝,野馬不敢向前,再向正南奔去。
這時,全場數千英豪,神情興奮,如瘋如狂,歡聲直衝霄漢。張石頭一手抓着馬須,一手抱着馬頸,一條腿蹲在馬背上,一條腿扣着馬腹,在縱跳飛奔的野馬上,沒有絲毫翻上馬背的機會。由於野馬飛奔的速度奇快,羣蒙大駭,唯恐野馬衝進人羣內,紛紛撤出雪亮刀劍和兵刃,一齊搖動,暴聲吶喊。
野馬受驚厲害,突然神情如狂,昂首豎耳,立尾立須,沿着紅繩邊沿狂奔馳疾,其快如飛,僅看到馬腹旁邊,一團黑影,已看不清張石頭的面目和手。羣豪興奮,宛如瘋狂,揮臂跳躍,吶喊助威。就在這時,場中飛奔的野馬,已到了一道高有八尺,寬約一丈的高欄前,一聲長嘶,騰空而起。羣蒙在瘋狂的吶喊中,再掀起一陣驚急烈彩。
金面哪吒一看,蒼白如紙的面再變。野馬越過八尺高欄,前面即是一道兩丈多寬的深溝,野馬身形末停,一聲雷鳴,縱身凌空。羣豪何曾見過這等驚險絕彩場面,雖然個個聲嘶音啞,但仍不停地瘋狂吶喊,而且愈喊愈烈。
江天濤劍眉微軒,俊面展笑,不停地緩緩搖頭:心想:俗語説,傻人自有傻福氣,這話説得一點也不虛。朱彩蝶格外驚喜,幾乎忍不住從椅上跳起來。
就在這時,數千羣豪的吶喊,突然靜下來,場中情勢立變,而煞費苦心的金面哪吒,一切的希望,也就寄託在這最後一關。周圍數千羣裏,俱都張嘴瞪眼,目光一瞬不瞬地瞪着伏貼在馬腹一測的張石頭,每一個人都為他捏了一把冷汗。只見騰空超過深溝的野馬,身形不停,昂首豎須,繼續向三十丈以外的尖刀巷如飛衝去。
就在這時,羣豪中突然有人高喊:“快翻上馬背去,快翻上馬背去。”但一向沒騎過馬的張石頭,這時只覺啼聲震耳,急如驟雨,風聲呼呼,大地倒逝,任何人的呼聲,他都聽不到了。三十餘丈的距離,眨眼一到,野馬霹靂豹,昂首一聲長嘶,神情又近瘋狂,飛身衝進了尖刀巷內。羣豪一見,面大變,一片驚啊!
就在羣豪驚啊出口的同時,尖刀巷內,已傳出一陣叮噹響聲,同時,隨着野馬的飛進,飛出無數折斷刀尖,寒光閃閃,株目驚心。兩丈多長的尖刀巷,眨眼已經馳過,伏貼在馬腹右側的張石頭,亦沒有血模糊,橫屍在尖刀巷內,他依然緊緊貼在馬腹上,僅背上的衣服,破了十多道縫,而他的背部肌,卻絲毫末損。
羣豪一看,突然暴起一聲烈彩,恍如雷鳴。野馬霹靂豹,似是黔驢技窮,又跑了半圈,速度逐漸慢下來,再奔到高欄前,它已不跑了,馴服地緩步向場中的鐵籠走去。張石頭見馬不跑了,扭翻上馬背,舉起雙手,哈哈笑了。羣豪一見,立即暴起一陣英雄式的歡呼。張石頭十分得意,抱拳過頂,連連拱揖,咧着大嘴,高興得已不知自己。
野馬走至鐵籠前,自動地停下來,張石頭飛身下馬,伸手拍了一下馬須,指着籠門,神氣地大聲説:“進去。”喝聲甫落,四周羣豪立即暴起一陣響徹滿谷的歡笑。
野馬霹靂豹,還真聽他的話,低嘶一聲,走了進去,立在籠頂上的壯漢,立即便籠門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