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不止活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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拱起一大團的棉被顫巍巍的動着，好半晌從有一隻白的手伸了出來，白皙的手背上還有幾道結疤的傷痕，怪甚惹人憐惜。待冉鳶將腦袋從被子裏鑽出時，怯生生的澄澈美目看的衞恆久久失神。

“孩，孩兒？什，什麼是，孩兒？”

“那你可記得姬晟？”

“姬晟？”懵懵懂懂的冉鳶咬着被角仔細的回憶着，卻發現大腦裏空白的厲害，稍稍一動念想，頭間便是一股劇痛傳來，抱着快要炸開的腦袋。

她如同嬰孩一般大哭了起來:“啊！好疼好疼！”這下，衞恆才意識到冉鳶可能不止是夢魘那麼簡單了，饒是他平心再過沉穩。

此時也不免變了臉，如同見鬼般驟然起身，連朝門外喊了好幾聲。一番忙亂後，殤醫終是被送走了，臉上還掛着幾道被冉鳶錯手抓花的痕跡。負手站立在茵榻旁的衞恆。

看着被紮了銀針睡着的冉鳶，心情異常沉悶，這個唯一讓他佩服過的女人，竟然不止失憶了，還痴傻如稚子。

“怎會如此？”他默默的嘆息了一聲，説不盡的遺憾惋惜。

幽幽燈光下，饒是睡着了，她依舊美的驚鴻奪目，蒼白的姝麗嬌靨似乎更顯了幾分柔弱，比之那夜在他府中冷然高貴説着天命的她，這樣的她讓他心亂。

醒來後的冉鳶比睡着時麻煩多了，會哭會鬧，且容易受驚嚇，沒有任何記憶如同新生的她恐懼着每一個靠近的人，獨獨衞恆耐的下心來哄她，也漸漸讓她放下了些戒備，對衞恆親近了起來。

“冉鳶，來，看着我的嘴，跟我讀冉鳶。”吃着鮮梨的冉鳶怯怯不解的看着衞恆，漂亮的眼兒裏彷彿浸滿了秋水，長長的眼睫輕動，乖乖的跟着唸了起來:“冉…鳶，吃！”只見她捧着碩大的雪梨連咬了好幾口，豐沛的甜汁嚥不及，的滿嘴都是，坐在她身側的衞恆無奈，練的掏出手絹為她擦拭，自她醒來後。

他照顧起她來是愈發得心應手了。

“昨天不是教過你麼，記住自己的名字，阿鳶。”

“冉…阿…唔，不要擦。”一會是冉鳶一會是阿鳶，實在鬧不清自己叫什麼的冉鳶，嘟囔着嘴推開了衞恆的手，專心的啃起了梨子。

看着梨汁將衣襟髒再看看微鎖眉頭的俊美哥哥，她嘻嘻的傻笑起來，嬌靨如同生花一般楚楚動人。衞恆只能由了她，等她吃完梨子後，才喚了侍女過來帶她去換身衣服。

“太子，查清了，鄭宋杞三國合力滅燕，鄭太后與虢歧也參與了其中，燕王兵敗寒鴉州後並未發現屍首，他們安排了人假送消息入宮。

在貞華夫人猝不及防時發動了宮變，此時燕國已經落入了鄭太后手中，她一心要殺貞華夫人，若是知曉太子救了此女，只怕…”被冉鳶扔在雪地上的梨核已經落了一層薄薄的冰霜，衞恆靜靜的看着那刺眼的白，忽而一笑:“姬晟可不是那麼好殺的，通知下去，三後離開此地。”年少時衞恆便與姬晟相識，他深知此人的城府和手段，饒是三國合縱圍殺，他也不相信此人會就此死掉，所以…他該離開了。

在姬晟回來之前，帶着已經痴傻的冉鳶，一起離開這個地方。殤醫説過，冉鳶在墜落山下時摔到了頭，意識混亂下受了刺，十之八九會痴傻一輩子，至於腹中的胎兒能活着更是意外的萬幸，只可惜她現在身子還弱，不能輕易墮胎。

“恆哥哥！梨，梨！”嬌媚的清音打斷了衞恆的思緒，他轉身看向屋檐下，換了新裙子的冉鳶又捧着一個梨，喜笑顏開的朝他這邊跑了過來，窈窕的身影在雪地上翩翩如舞，聲聲甜呼更是擾人心扉，這樣的她，應該是上天給他最好的禮物了。

＊＊＊這幾冉鳶總是做夢，醒來後卻什麼都記不得，往往哭鬧着不肯睡，偏生要拽着衞恆陪她，起初衞恆倒是樂此不疲，不過後來的一段時裏，他忙碌異常，只能讓侍女來陪冉鳶。

“夫人你不要哭了，太子真的不在府中，給你吃蘿果好不好？”看着坐在地上哭個不停的冉鳶，小侍女已是急的滿頭大汗，好在拿了蘿果出來。

撒踹的冉鳶終於住了聲音，睜着水漉漉的眼兒，捧過了果子啃了兩口。

“小辛，恆哥哥是不是不要我了？”姝麗無雙的嬌顏上沾了不少蘿果的紅汁，卻絲毫不影響她的美，小侍女生怕她又哭，趕緊哄着:“怎麼會呢，太子最喜歡夫人了，走時還説晚上回來陪夫人用膳呢，所以夫人要乖一點。”冉鳶懵懵懂懂的點着頭，卻不開心的嘟起嘴來，指着自己的肚子説:“胖胖。”小侍女噗嗤一聲笑了，接過冉鳶手中吃了一半就想扔開的果子，給她解釋道:“不胖不胖，夫人是因為懷小娃娃了，肚子才會大起來。等生出來後，就會瘦了。”此時冉鳶已經懷孕五個月了，半繫着裙帶的棉綾羅裙下小腹隆起的明顯，起初到衞國時。她吃什麼吐什麼，急的衞恆不知找了多少人來服侍她，幸而近兩月裏她不再吐了，一反常態吃的多了起來，什麼也不挑，窈窕玲瓏的身材都豐腴了不少。

“小娃娃？”冉鳶摸了摸肚子，好奇的正想動手去拍一拍，嚇的小辛忙抓住了她的手。

“不能拍不能拍，不然夫人肚子會很疼的，而且小娃娃也會受傷的，千萬不能拍，知道嗎？”這下冉鳶又不高興了，肚子莫名其妙的鼓起來，也不知是從何處來的娃娃，撐的她難受，打又打不得，只能由他藏在肚子裏。

“我不要他！恆哥哥説我也是小娃娃…”小辛蹭的一下紅了臉，她倒是看到過好些次，温雅高貴的太子將這痴傻的美人抱在懷中喊娃娃。太子從燕國帶了絕美人回來的消息只有府中人知。

她初初被送來服侍冉鳶時，只覺她傾國傾城美的勾人，只可惜…所有人都説冉鳶傻的可憐，唯獨小辛覺得能有太子殿下那樣的人寵愛着，便是個痴兒那也是幸福的。

“好了，夫人跟小辛去淨手吧，不然太子回來看見你髒髒的，又要生氣了。”

…

衞恆回府時已經很晚了，問過小辛才知冉鳶晚間鬧脾氣，連晚膳都不曾用就哭着睡着了，他有些懊惱的皺眉，吩咐道:“去膳房端些慄粥過來。”入了內室，蔓着淡淡馨香的空氣温熱，忙了整的衞恆才鬆了口氣，悄然行至牀榻旁坐下，秀氣淨長的手指輕輕拉下了冉鳶蒙在頭間的錦被，果如侍女所説。

她是哭着睡着的，微闔的月牙眼兒微微紅腫，彎長的眼睫上還掛着惹人憐惜的淚珠，毫無防備的酣睡嬌態更是動人不已。

衞恆眸一沉，伸手替冉鳶理着凌亂的髮絲，指腹不經意觸摸在温潤的玉肌上時，他稍稍有些恍惚。

“阿鳶，怎麼辦，他已經回去了，或許過不了多久就會來接你。”他的聲音透滿了低落無奈，手指緩緩遊走在冉鳶緻的五官上，柳眉、秀鼻、丹…她的美足以讓世間男人瘋魔，可見識過她行事的他，更痴心與她的聰明和手段。

或許從一開始他就愛慕上了她，可惜那時的她並不是他能肖想的，這一次，上天都將她送到了他的身邊。他又怎麼能將她還給姬晟呢？

“你就是個食人心魂的妖，哪怕是痴傻了，也叫我越發捨不得放開。”大概又在做噩夢了，睡的冉鳶無意識的嗚咽着，蜷縮在被窩中的身體在顫抖，衞恆忙將她抱入了懷中，輕撫着她的後背，輕聲安撫着。

“別怕，別怕。”枕在他臂間的冉鳶很快就安靜了，軟玉温香的嬌軀卻是讓衞恆再也放不開手，看着毫不自知睡的冉鳶，他緩緩用力收緊了手臂。

即使只是如此單純的擁抱，他都已經是心滿意足了，他告訴自己，絕對不能放手。

“就這樣吧，再也不要想起他，待我奪回衞國後，你就是我的王后了。”優雅如冠玉俊美的男人，此時已透着説不出的陰鷙，依舊温柔的抱着懷中的冉鳶，收緊的雙臂卻勒的芊芊細發疼，在冉鳶半夢半醒難受輕嗚時，他低頭吻住了她的。

櫻紅的瓣嬌軟，輕咬了幾許甜甜的香氣微，糲的舌很快啓開了貝齒，温的在小小的口腔裏…

小辛從膳房端着慄粥回來時，方行至屋檐下就被太子的近衞攔住了，很快她聽見室內隱約傳來了冉鳶的哭聲，不同於白裏撒潑慪氣時的大哭，這個嬌糯無助的顫抖泣哭直聽的她心中發慌，不時還有太子的温聲安撫，讓人不想入非非。

過了沒多久，屋內才允了她的進入，小辛端着食盒入內，每步都行的小心翼翼，待看見衣裳整齊坐在衞恆懷中的冉鳶時。

她才鬆了口氣。雖説是夫，可到底是孕中，她生怕太子會忍不住…“殿下，讓奴來喂夫人吧。”豈料衞恆看也不曾看她一眼，接過了玉碗便打算親自喂冉鳶，一邊淡淡説着:“你先出去吧。”

“諾！”小辛走前還是忍不住看了一眼冉鳶。只見她眼睛紅的更厲害了，連那嘴兒也是微腫起的紅亮一片，怯怯的縮在衞恆懷中，在裙裾下的一雙白蓮足輕抖着。

衞恆身乃衞國儲君，當其父衞王死後，叔父衞汲篡位，他不得已入了燕國，本以為季晟會助他回國繼位，卻不料自此抹去了衞國的存在。

儘管早已料到季晟不會輕易助他，終究是沒想到會是這般引狼入室的後果。以至於在得知季晟兵敗駕崩時，與太史聯合救下冉鳶後，迅速做出了回到衞地的決定，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衞地依舊殘留前朝忠人不少。

他期翼着再度奪回一切，重塑昔朝歌繁華。可惜，季晟比他想象的還要厲害，縱然有鄭宋杞三國聯合圍殺，他竟然還是絕地反擊了，不止活了下來，還迅速滅了宋杞二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