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一試再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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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峯夢見於濃時分走近一座桃李盛放的樹林。鳥語枝頭,怡神悦耳;陣陣幽香,沁人心脾;地下則到處鋪滿一層層,厚厚軟軟,積雪似的柳絮。朱元峯為這種醉人景所陶醉,不自放身舒足,在厚軟的落絮層上仰天躺下;鼻滿幽香耳盈鳥語,身心愉暢不可名狀。
驀然間,景變了!
一陣大風吹過,樹木紛紛倒折,兩巨幹,忽然當頂壓來,朱元峯避無從,眼前一黑,一切頓告消失。
他於渾渾噩噩之中,雖然知道剛才是個夢,但是,餘香習習,餘音嫋嫋,身心仍然充滿一種愉悦,他迫切地希冀好夢續圓。
於是,他摒卻雜念,輕輕一個轉側忽然,他整個身軀僵住了。
咦!這到底是在夢中,還是…那陣陣的幽香,還有,那兩巨幹,啊…不,那是人的兩條手臂!
朱元峯為之大駭,忙向身後喝問道:“誰?”身後,頭頸間,一個嬌慵的聲音含混回答道:“我,白絹,方娘娘今夜興致不佳…”白絹?就是間那名白衣少女,這間卧室的主人?
那張亦喜亦嗔的面龐,那雙白膩賽雪的皓腕,突然浮映腦際。朱元峯周身突然血上湧,心跳急速加快,在黑暗中,軟玉温香,蘭息細細,尤其是那兩條緊纏於肩間的如藕粉臂,更使得他心中一股盪的力量,在壓迫下躍躍騰,他無法遏止那股如同焚燒,極盼回身反撲的熾烈慾念。
慾念如煎,愈抑愈旺…
“唔…丹霞,你這丫頭,睡相愈來愈壞了…轉過來,丫頭,抱緊點。外面好冷…
唔唔…你的衣服…唔,討厭…撕掉好啦。”囈語如訴,撼人心絃,粉臂摟得更緊,終於,朱元峯最後的一點理智亦告喪失!
嘶的一聲,中衣撕裂,突然,緊摟的玉臂鬆開了,接着卻起了一聲微帶訝異的嬌呼:“唷,好痛,什麼東西這樣硬硬的一塊?”朱元峯伸手摸及際那面盾形金星武士牌,周身一顫,如觸焦雷;糊的理智,突然一下清醒了過來。
白絹立有所覺,忙又將雙臂一緊。呻似的貼面偎上來道:“算了,丫頭,我好睏…”朱元峯振腕一推,迅速坐起。一個翻滾,跳下牀來。
白絹大概已看出好事無望,為了掩飾預謀之痕跡,這時故意愕然欠身,雙手拉緊被頭。
於黑暗中瞪大雙眼,驚叫道:“你,你,原來不是…”朱元峯外衣一披,淺淺躬身道:“假如有錯,在下願與姑娘兩下各擔其半。在下固然不免明知故犯之嫌,姑娘也似乎早該知道在下並不是什麼丹霞丫頭才對!”語畢,不待牀上人再有表示,身軀一轉,光足走出房外。
在白絹入房之先,房頂上便已隱伏了兩男一女。這時,上首那名漢子緩緩收起手中飛刀,搖頭一嘆,低低傳音道:“白絹失敗了!”下首那漢子跟着亦將手中飛刀回際,濃眉微皺,傳音答道:“的確出人意料之外。”中間那名少女,正是蔡姍姍!
心如鹿撞的小魔女見下面朱元峯安然渡過第二關,一口氣吐出,全身都是冷汗!
不過,這時這位小魔女並未因朱元峯能夠渡過第二關而到多少喜憂對一名正派門下而言,不為酒所惑,應屬基本素養。她擔心的是明天,以及明天以後種種因為,很明顯的,直到目前為止,她知道小冤家能過酒兩關有驚無險,多少帶有幾分僥倖因素,小冤家本人並不清楚處境之兇險也。
第二天,金鈴子假山背後找着倚石打盹的朱元峯,故作失驚之狀道:“朱…少俠怎…怎麼在這裏過夜?”朱元峯以為昨夜那場尷尬局面系一時湊巧所造成,這時自不便道出夜裏真相,當下淡淡一笑,起身拍拍沾衣水,含混答道:“白絹姑娘回來了,自然要讓。”金鈴大罵道:“這丫頭真該死,過去都是通宵,昨天偏偏例外,回來時也不先到我那裏知會一聲,香聚院這樣待客,要給姍姍姑娘知道了,如何得了!”朱元峯忙道:“這也不算什麼,我們這一路來此,宿可説是家常便飯,何況這次只是短短一個下半夜,一閤眼也就過去了。”金鈴歉然注目道:“住在這裏,朱少俠很不習慣吧?”朱元峯勉強笑了一下道:“另外有地方,當然更好。”金鈴故意偏臉想了想,然後一招手道:“有了!請隨婢子來!”於是,在金鈴引導下,朱元峯被領進另外一處偏院。那是一棟明窗淨几的書齋,室中除了一櫥兩榻,以及幾幅前人字畫外,別無長物。
金鈴指着室中道:“這兒原為‘小棋’和‘小琴’兩名書童所住,小琴隨老主人去了太極谷,現在只有小棋一人住在這裏,正好…”朱元峯正想説:“怪了,既有這等方便所在,為何昨天不帶我來?”朱元峯話未出口,院中忽然出現一名年僅十三四的小童,跳跳蹦蹦地奔進屋中,笑着叫道:“金鈴姐不許偷看書!”金鈴轉過身去笑罵道:“誰稀罕你這兒幾本爛書?你這小鬼頭出言無狀,任意污衊人,若不趕快賠罪,看大姐不撕裂你嘴才怪!”那名書童一聲不響,兩眼瞪着朱元峯,出一臉驚訝神氣,金鈴一噢,忙笑向朱元峯道:“小棋就是他!”金鈴説着,又轉對小棋笑罵道:“你這個鬼頭驚訝這處地居然會闖來一個生人是不是?告訴你:這位是洛陽朱少俠,姍姍公主的客人!”聽到是姍姍公主的客人,小棋釋然了,兩隻小眼珠一轉,忽然問道:“這位朱少俠會不會下棋?”金鈴笑得打跌,目注朱元峯道:“朱少俠會不會?這小鬼頭跟在老主人後面背了幾年棋盤子,自以為棋藝湛,除了一位老主人,從不作第二人想,假如朱少俠亦擅此道,不妨好好教訓他一番,也好讓這小鬼頭曉得什麼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朱元峯微微一笑道:“皮而已!”小棋大喜,一跳老高,叫道:“好極了!來,馬上殺一盤!”金鈴側目曬然道:“你已吃飽了是不是?”小棋齦然一笑道:“我怎知道朱少俠到現在還沒有吃早飯?”接着,金鈴出去着人送來一份早點,大概看到朱元峯留在白絹房中的鞋襪已很陳舊,另外還送來一雙全新的鞋襪。吃完早點,穿上鞋襪,書房只剩下賓主兩人,於是,棋局開始。
朱元峯發覺,這位書童小棋的棋,棋力亦不過中等而已。所以,棋局進行中,小棋經常攢眉苦思,朱元峯則顯得輕鬆之至。
棋至中局,忽有一名青衣小婢走了進來:“借書!”小棋目注棋盤,信口問道:“誰要惜?”青衣婢答道:“鄭娘娘!”小棋漫聲道:“條子打來沒有?”青衣婢托出一張紙片道:“在這裏。”小棋眼睛仍然盯在棋盤上,敲敲桌面道:“放下,要什麼書自己拿!”青衣婢掩口道:請!我的小棋哥哥,今天你怎麼大方起來了,平常時候,總是對了又對。深怕別人條子寫一本會拿走兩本似的。現在連借什麼書都不看一眼,嘻嘻,不會是為了局面吃緊吧?”小棋不耐揮手道:“去,去,少羅嗦!”青衣婢咯咯一笑,放下借條,走到書架前,自第三層出一本書,重新走回桌邊,笑道:“要不要核對一下”小棋一條大龍被圍,正心煩意亂,給青衣婢如此一再打擾,不無名火起三丈,猛然扭過頭去瞪眼道:“你丫頭成心找麻煩是不是?”青衣婢舌尖一吐,縮頸忍笑而去。
小棋經這一鬧,似乎棋興全消,伸手在盤面上一掃,表示認輸,朱元峯怕他下不了台,連忙笑道:“還沒下完,怎麼和了”來,來,重新擺過!”小棋沮喪地搖搖頭道:“今天不下了…”話未説完,突然跳起來道:“不好,這丫頭手腳一向不老實,大意不得,我可得真的核對一下才可以。”説着,匆匆抓起桌上那張紙片,轉身奔向書架,先看了看條子上書名,又在書架上檢視了一遍。猛地頓腳大叫道:“果然給這丫頭順手帶跑了一本‘秘圖’!”口中叫着,身子一轉,拔步向院外追去!
小棋情急之下,竟渾忘了手中那張借條,人向院外奔出,那張借條卻似一隻彩蝶般,於室中一陣盤旋,然後斜斜飄落朱元峯腳前。
“秘圖”三字入耳,朱元峯已止不住暗暗驚疑。這時俯身撿起那張借條一看,目光所至,更使他意外得説不出話來,紙箋為素底金邊,顯屬閨閣所備置,箋中僅書六個娟秀行楷:“少林絕藝概要”左下角則附着一個別致的花籤,仔細加以辨認,似是“青萍”兩字。
怪不得剛才金鈴口稱這兒為“地”設若架上均為此類書籍,又豈是“地”兩字所能概括?
朱元峯不暇深思,急急起身走向那排書架。他想先證明一件事:就是書架上是否均為這一類秘冊?
書架高約一丈二三,長約八尺許,上下分為五層。
由下而上,第一層貯放的都是經史一類書籍。第二層則是詩詞曲賦,稗官野史等類。
第三層到第五層,竟赫然俱為有關武學之手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