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妖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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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失魂昏的一干懸空觀道人救醒後,楊真心神疲憊,服丹冥坐一直到黎明前才恢復了過來。
他方才走出閣樓,一縷微風抹過他臉龐,繞着他盤旋了起來。
“快跟奴走一趟!”
“去哪兒?”王府北面,高大的紅牆掩隱在松柏婆娑暗影之間,曦光灑在院落間,顯得分外寧靜,一道纖弱的身影忽然從牆外飄飛了進來。
嬌弱的身形方才落下,就聽角落陰影中傳來一聲低喝:“站住!”那身影聞言非但不為所動,反點地一個鷂子翻身,往來路縱身飛躍了出去,眼看就消失在了高牆外的夜幕中。
“巫靈兒!”一個拔的身形,驀然穿牆出現在陰暗的巷道中間,正好攔截在那嬌小身影的前路上。
“是你呀,嚇死人了。”披着黑斗篷的巫靈兒拍了拍
脯,揭下了頭罩。
楊真冷冷地望着她,道:“你是巫門中人?”巫靈兒呆了一呆,嗔怪道:“公子,你説什麼呢,人家聽不懂。”楊真絲毫不為所動,冷然道:“當我與練姑娘南下探察軍情,卻落入對方早有預謀的陷阱,且對方
知我們的身分,而在王府
知我身分的人,除了武令候,就是你。”巫靈兒皎潔如月的小臉,笑容漸漸凝固,目光
茫起來。
楊真看着她的神情變化道:“昨午時那驅使狼妖的巫女被圍困之時,解圍的人是你,而
出藥方和寫下藥方的人[小説網,,cn]同樣是你,巫羨魚,巫靈兒,不能不讓我浮想聯翩,你説呢?”巫靈兒目光恢復了澄明,黠聲道:“那公子打算如何處置靈兒?”楊真心中也是左右為難,光憑這少女
出解藥,就能説明她心地本不壞,他能將她如何?
“公子…”一陣柔弱哀怨至極的聲音鑽入了楊真心底,他眼前一陣恍惚。
風聲忽起,楊真只覺渾身上下被數道大力纏了起來,且愈勒愈緊。回神過來的他這才發覺給一條巨大的蟒蛇纏上了身,拋舉在半空,那猙獰的蟒頭就在脖子前來回晃動。
楊真掙扎着怒喝道:“你幹什麼?”巫靈兒咯咯一陣輕笑,掩口指着狼狽不堪的楊真道:“你呀,真是太笨了,本來人家死心塌地的讓你處置,誰知你這麼不濟事,看來練姐姐沒説錯,你崑崙派的人就是草包。”楊真強定心神“你就為了眼前一切,一年前就潛入武王府,真是這樣嗎?”巫靈兒大搖其頭道:“人家本來是按族人規矩出來修行的,只是碰巧遇上了這檔事,人家也不是存心要欺騙你們。”説着,苦惱地跺足恨恨道:“都怪你不好,這回練姐姐要知道了,不知有多恨人家呢,怎麼辦才好呢?”楊真看着她眼珠子骨碌碌亂轉,心中苦笑,怎也沒想到會給這小丫頭這般戲耍,本想求助白纖情,卻也一時拉不下面子。
“乾脆把你扔河裏喂王八算了。”巫靈兒歪頭想了一會兒,拍拍小手,似是作了決定,她忽然又想到了什麼,惡狠狠衝楊真道:“沒道理你會斷定水師姐和人家的身分,你説,你是不是有跟蹤人家?”楊真已經氣弱至無力説話,巫靈兒見狀皺了皺眉,揮手一揚,楊真忽腔一鬆,緩了口氣,這才道:“時疫爆發後,局面危急,不想藥方卻從天而降,當時我本以為是巫門不願手段太過,誰知道接踵而至的,卻是武令候的出事。
“巫門前後舉動矛盾,讓人不解。我聯想起前面一些事,才懷疑到你頭上,你夜午出城之時,自然就暴了。”巫靈兒唉聲嘆氣道:“都是人家心軟壞事了…”轉晴一瞧見楊真面帶嘲笑,先是羞怒,接着卻喜笑顏開道:“靈兒真笨,只要滅了你的口,練姐姐就不會知道人家的身分了。”楊真仿似不解道:“你這麼在乎你的練姐姐,還做出背叛她的舉動?”巫靈兒頓時
氣,苦惱道:“人家跟族人約定好了,保證不傷害姐姐
命的,都怪蚩越大哥,沒事打什麼仗嘛,哼。”楊真哭笑不得,這丫頭一會兒兇狠毒辣,一會兒天真可人,孩子氣十足,他心有不甘地最後試探一句:“小丫頭,你真的忍心殺了我滅口?”巫靈兒叉
仰頭,氣勢洶洶道:“為什麼不敢,為了練姐姐,靈兒什麼都肯做。”楊真駁斥道:“胡説,若你練姐姐讓你背叛巫門,你肯嗎?”巫靈兒杏目圓瞪,顯是沒想到楊真問出了這麼一個問題,就在醖釀怎麼報復打擊楊真之時,一把金光燦爛的小劍倏然出現在她眼皮子底下。
一聲尖叫剛起,迅速熄滅了下去。
巫靈兒剛想掩口,手又縮了回去,小心翼翼地指着脖子前吐着劍芒的小劍,可憐兮兮地道:“靈兒認輸好不好?”楊真懶洋洋道:“你先收回你的長蟲。”巫靈兒眨巴了一下眼睛,也不知她做了什麼,纏着楊真水桶
的大蟒就鬆開了他,眨眼就不可思議地縮成了一條小黑蛇,飛閃落回她袖底不見。
楊真重重地摔落在地,跌了七葷八素,待重新站起時,只見一張幸災樂禍又有幾分陪着小心的小臉。
巫靈兒見楊真無意收回飛劍,頓時無比委屈,兩眼一紅,淚花説來就來。
楊真有些頭痛道:“説,我該拿你這丫頭怎麼辦?”巫靈兒低眉順眼嗚嗚道:“人家知錯了嘛,人家只是嚇嚇你,才不會把你扔河裏餵魚呢。”楊真嘆息一聲,懸浮在巫靈兒脖子前的天誅閃逝無蹤,他擺手道:“你走罷,不要再回王府了,是敵是友,任憑自主,不過…下回我可不會再留情了。”
“哇…”巫靈兒一下子撲進了楊真懷裏,淚如雨下。
“你這是做什麼?”
“不要趕我走好不好,楊大哥就當作什麼也沒發生,人家還是王府的小丫鬟,好不好?”楊真心中一軟,旋又想起她早前的千變萬化,硬下心腸道:“你的事我可以暫時不告訴練無…”不等楊真説話,巫靈兒破涕為笑道:“楊大哥真好,人家早就想叫你楊大哥了。”楊真輕輕推開巫靈兒,退後一步道:“誰敢作你這小巫女的大哥,你聽好了,我還沒説完。”巫靈兒撅嘴道:“人家知道楊大哥是面冷心熱的人嘛,再説了,你入定的那段
子,人家可是一直照料守護着你,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嘛。”楊真聞言險些把肚子裏的半截話
了回去,他搖頭指示道:“你在南蠻軍兵退前,都不可以回王府,練無
那邊我可以替你解釋。”巫靈兒見楊真一臉果決,知道堅持不過,氣餒道:“要是我大荒聯軍勝了又如何?”楊真沒好氣道:“若你們勝了,你練姐姐自然會恨死你。”巫靈兒頓時低聲下氣道:“那楊大哥要人家怎麼做嘛?”
“告訴我,你巫門在洛水城的人手和佈置,還有,怎麼救醒武令候…”巫靈兒還沒聽完,就已經蹲在了地上捧頭直搖“楊大哥不要靈兒好不好?”楊真也知道自己有些過分,卻知此刻不是心軟的時候,再則他已經與巫門大巫師定下了賭約,事關重大,退讓不得。
巫靈兒埋頭苦蹲了一會兒,一咬牙,跺足起身道:“罷了,罷了,靈兒都告訴你,什麼都告訴你,但你要答應永遠不告訴練姐姐人家的身分。”
“趙壽勾結南蠻?”王府書齋內,武陽王猛然一驚,險些掀翻了手上的茶水。
楊真端坐席位上,低聲勸道:“目前還是懷疑,王爺請勿動怒。”練無也思索道:“有巫門中人寄居在卧虎山莊,此事可大可小,會不會那趙十三看中了巫羨魚的美貌,所以才中計…”
“不可能。”武陽王斷然搖頭“當年他奪嫡內亂中獲罪,虧得本王一力保下他命,這些年他隱居洛水府,一直以來都是安分守己,深居簡出,不曾有招風之舉,怎會突然糊塗至此?”練無
撇了撇嘴角,臆測道:“義父,既為隱居,那廢王為何還將居住之所命為卧虎山莊?隱有藏龍卧虎之意,就怕他心有不平,在他狼子野心之下,給巫門利用了。
“再説近一段時來,聽説卧虎山莊的人與洛水府一些大員過往甚密,只怕是…”
“不成!”武陽王猛然起身道:“本王要親自去一趟,若真有其事,在這緊要關頭,他途知返還來得及。”
“慢着!”練無急忙阻止道:“義父,若是這瑞欽王真是鐵了心,只怕您去還會有不測後果,只要義父安然無恙,坐鎮洛水城,就無人能興風作
,那卧虎山莊還是女兒替你去探它一探,説不定還能一舉揪出巫門內患。”武陽王嘆息一聲,頹然坐回去道:“南方諸郡內南蠻軍動向,自昨
起就斷去了戰報,想來蠻軍特意將沿線驛站給截斷了,看來不出一月,他們就會從水道攻來。”楊真忍了忍,還是沒將他與巫門中人打賭之事揭出,他道:“王爺,巫門中人接下來只怕手段會更加
烈,他們的目標很可能是官府和軍營,甚至是您,還請您務必小心,玄機子道長他們會全力保護王爺的周全,巫門的事就由小子和練姑娘解決。”武陽王微微頷首,鏗鏘道:“若是有人以令候為要脅,本王寧作玉碎,也不作瓦全。”陰雲綿綿,寒風呼嘯,楊真和練無
並肩飛馳在城北郊野古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