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巫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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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順着溪逆而上,地勢漸高,轉過一片山灣,前方谷地豁然開朗,一道飛瀑從山崖上隆隆飛瀉而下,積潭傾谷而出,深長的谷地中依山而就了幾座古樸的青灰石屋,在高大的林木下隱現。
在葫蘆狀谷口上,兩名繡線黑衫、頭帕包頭的妙齡少女,守護林蔭下溪畔。
巫靈兒笑嘻嘻地和兩位同門打了個招呼,拉着楊真一路小跑溜進了山谷,路經一座臨近谷口的石屋時,遇到了一隻蹲坐在地、通身黑羽、人面鳥身的異類和一個手持盤蛇杖、滿面皺紋的乾瘦老嫗。
“麻姑婆婆。”靈兒先恭謹地叫了老人一聲,轉身就歡笑着去逗那隻恬靜的大鳥,那人面鳥嘎嘎怪叫一聲,兩翅嗤啦展開,擁抱上了巫靈兒,表示親熱。
“羨魚丫頭,你是不是丟了什麼,怎麼又來?”那老嫗微睜開了眼,渾濁的目光看着玩鬧的一人一鳥。
“麻姑婆婆,你記真不好,人家是靈兒啦。”巫靈兒從人面鳥的大翅懷抱中鑽出頭來,對老嫗嬌嗔道。
“是阿蠻啊,你昨天不是跟老身要闢水珠麼?”
“麻姑婆婆,人家是靈兒,不是阿蠻…”巫靈兒推開人面鳥,一把拉上楊真就要離去。
“婆婆記好着呢,這鳩鳥上個月偷吃了海樹坡七顆玲瓏果。”老嫗笑了笑,眼睛眯成一條縫,乾癟的嘴吧嗒了一下,一臉橘皮堆到了一起。
“這個年輕人是誰啊,婆婆怎麼沒見過,是不是黑沙島過來的小傢伙?”楊真對上麻姑婆婆那雙茫無焦點的濁眼,腦海豁然空白一片,什麼都不能想,不能做,從眼睛到身心彷彿被粘住了一般,渾身虛蕩蕩沒有着落,好在那難受的覺只有短短一剎那,他幾乎以為自己產生了錯覺。
“婆婆,是島上的客人!”巫靈兒衝着老嫗大喊道。
“阿蠻,你説什麼呀,大聲點。”麻姑婆婆覷眼偏了偏頭。
巫靈兒懊惱跺了跺足,跟楊真做了個莫可奈何的可愛表情,道:“婆婆她記一向顛三倒四。”
“羨魚,你説這麼小聲,是不是又在説婆婆壞話了?”巫靈兒衝麻姑婆婆伸長了舌頭,做了個怪臉,順手從衣兜裏抓了幾個青果,丟給人面鳥,一溜煙領着楊真,蹦蹦跳跳地奔山谷深處而去。
楊真回頭遙遙看了一眼那隻人面鳥和那老嫗,有些奇怪這妖類怎麼會出現在巫門?心中也暗驚巫門果然藏龍卧虎,一個不起眼的老嫗都有着莫測修為。
一路上,巫靈兒主動介紹方才那位老嫗道:“那是我們巫族裏碩果僅存的幾名長老之一,我們都叫她麻姑婆婆,她道行可高深了,聽師父説不在她之下呢。”楊真好奇道:“你師父又是誰?”巫靈兒笑嘻嘻道:“一會兒你就見到了,我師父可了不起了,不僅是靈巫的首席大巫師,更是當代巫後,一門之主。”楊真若有所思地應一聲,又問道:“這裏怎麼都是女子?”巫靈兒回頭白了他一眼,道:“這裏是靈巫福地,你自然見不到男人了。”在一間幽暗的寬大石室內,楊真見到了巫門首領巫後,這是一個周身裹在寬大黑斗篷裏的中年女人,容貌平平,卻有一雙充盈着智慧光芒的眸子。
斗篷裏垂落的鬢髮隱約是銀,與白晰的肌膚相得益彰,她隱在大袖中的手,握了一通體漆黑的蛇杖。
在進入靜室重地後,巫靈兒先施一禮,隨即乖覺地跪坐到一旁,一臉純真和孺慕。
“遠方的客人,巫姒失禮了,請坐下説話。”巫後的嗓音平平無奇,卻令人回味無窮,充滿異族腔調的綿長口音,讓心神不定的楊真,不由自主地應聲盤坐在堂前繡毯上。
楊真環顧四周一遭,發現石室都是用黑的巨石砌成,牆壁異常光滑,光可鑑人,上面滿是青綠的巫卜符咒。
堂中牆壁上,是一具半人半蛇的浮雕,在門堂透入的微弱光線下,青光綻然,營造出一種異常沉靜神秘的氣氛。
“楊道友一身傷勢可無礙?”楊真正奇怪巫靈兒的安靜,卻見她悄悄衝他眨了眨眼,又垂下了眼瞼,聽到巫姒問話,他這才想起自己此行的種種,當下沉下臉道:“小子無名小卒,不敢勞動巫後掛懷。”
“請楊道友一行,實在是巫門上下不情之請,小徒所為不合禮數,本後對此深表歉意。楊道友道心不平,本後也心有掛懷,若楊道友意離去,小徒靈兒隨時可送你離開靈蛇島。”巫後巫姒寧靜的目光中充滿了歉意,直接照到了楊真心田肺腑。
她不為巫羨魚辯解,一意道歉,楊真倒發不起脾氣來,遂道:“前輩既然話説到這個份上,晚輩也就實話實説,晚輩雖是被脅持而來,但原本就打算南疆一行,想從貴門求得千機散的解藥。”
“千機散?”巫姒面微微一變,目光移向側旁恭坐的巫靈兒。
“大師姐在洛水城攻城一戰中,對武陽王義女練無下了千機散,幸好練姐姐有九轉金丹保命,才暫且無事。”巫靈兒埋頭拉扯着衣角,神有些慌張道。
“你們這羣孩子,太莽撞了,玄門正道可是輕易惹得?”巫姒搖了搖頭,微微嘆息“靈兒,你回來有幾了,怎麼沒有如實稟告為師?”
“不是…”巫靈兒咬着嘴,卻説不出話來。
“羨魚這丫頭就是太好勝了。”巫姒嘆息一聲,沒有多加責怪巫靈兒。
見楊真憂形於,她寬容微笑道:“千機散是巫門上古秘術,千多年前就遺失瞭解方,我靈巫雖早就摒棄瞭如此有傷天和的毒術,但巫門別脈本後卻作不得主,想來羨魚是從黑巫一脈取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