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嘴上説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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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聽,把一張泛黃的契紙拍在他的書桌上,死死瞪着他:“看看清楚,這是我林府的宅契。虧你還是個鼎鼎磊落的定北侯,行事作風與綠林匪徒有何不同?”
“原來在你這裏,難怪當年你爹不賣府邸,轉而託我照看一二。”老侯爺不以為意的笑笑:“只可惜一紙宅契並不能代表什麼。
熹兒,你該正視你自己的身份,你早就嫁進我侯府,是我的三兒媳婦,你的一舉一動都代表了侯府。
而林思確實是你爹的女兒,是你的姐姐,明明有府邸,卻不許她住,傳出去,別人會怎麼想我侯府?不過你放心。她也住不長—”她已經聽不下去:“別人怎麼想,關我什麼事?宅契在我手裏,這府邸就是我的,我不許她住!你讓她滾出去!”
“小孩子言論!”老侯爺斥她:“一丁點委屈都受不得!況且這林思不過是暫住而已,她一個女子,豈能不嫁人?”她不鬆口:“我不管!什麼暫住?她一天也不可以住!”已經掰開碎了的跟她解釋了。
她還是這個無理取鬧的態度,老侯爺不免失了耐心,道:“反正你將自己關在房裏,足足做了兩年的鴕鳥,不如此事你也權當不知道,繼續在院子裏做鴕鳥,後續之事,爹自會處理,你先回院吧。”
“你…”林熹體弱,被他無恥的言論氣的一陣發抖,險些要暈,連忙自己扶着椅子坐下,穩過一陣子的頭暈眼花之後,作無力的反抗:“我不回,既然我知道了,我就不會做鴕鳥!
你放我出府,我自己解決,若是怕我連累侯府聲譽,你休了我,休了我!”老侯爺直接拒絕:“你身子不好,沒養好身體之前,還是不要出府了。”林熹氣壞了,氣得口疼:“我要告你!”老侯爺一點也不怕:“你在病中,許是不知,大元去年新定製了律令:雖亡沒,所有資財及奴婢,家並不得追理。”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真要計較起來,你娘給你留下的錢財,你也得分林思一份。莫要再鬧了!”
“荒誕!可笑!這是什麼律令?憑什麼?”老侯爺沉聲勸道:“新律確實對女羣牢記po18網址導航站:po-18點om子過於苛刻,可我等既是大元子民。那麼就應該服從它。”林熹驟然站起身,整個人燃着熊熊怒火:“這般不公,憑什麼是服從?為什麼不是推翻它!
“大膽!”老侯爺猛地一拍桌子:“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知不知道什麼叫禍從口出?隨口一句大不敬的言論,許是就會連累侯府滿門抄斬?後,你需慎言慎行!
今你口出妄言,罰你抄寫十遍家規,你服不服?”
“不服!不服!不服!”她猶如困獸般上前,揮手掃落書桌上的筆墨,硯台,茶盞。一地的狼藉。
兩個人,一個站着,一個坐着,遙遙對峙,她生生被這個人出了淚:“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孱弱的身體,陌生的宅院。
彼時她連起牀的力氣都沒有,真的是萬念俱灰,她沒被押進侯府之前,她有難以抵達的目標,有毀天滅地的信念。可這些都毀在眼前這個人手裏。老侯爺沉默。
他對林熹的心思從來都是矛盾,聽説她重病,他內心深處偶爾也閃過“這樣也好”的想法。可剛才看到她眼底有生機,又是真心的覺得好。
“活過爹這個歲數,可以大言不慚的説一句,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米還多,熹兒,你的心思,爹可以猜到一二。
可是爹可以告訴你,不可能!何不如放開懷抱?你已入侯府兩年,試問這兩年,府中可有慢待你一分?只要後你繼續安分守己,爹向你保證,在爹有生之年,你絕對是榮華富貴,錦衣玉食。”一個人活着是為了什麼?榮華富貴,錦衣玉食?林熹走的時候沒有帶走那張宅契。書房外守着忐忑不安的周氏,一看到林熹佝僂的身影,便衝了過來:“嚇死我了弟妹,你還好嗎?”林熹沒有力氣推開她的手,只能被她半抱半扶。
周氏:“好弟妹,嫂嫂並不知你這般排斥,早知道,嫂嫂絕對不會讓林思住進去的,剛才嫂嫂已經吩咐下去,重新為林思置辦宅子,最多一天,一定教林思立刻滾出去!”林熹虛無的笑笑:“不用了。”***自此林熹開始遠離牀榻,鍛鍊身體,倘若她死了,孃親留下的這些,當真是要被老侯爺4意霸佔了,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護得住。
但是她想試一試。可孱弱多病的身體久站都難,她的“鍛鍊”每每換來暈厥的下場。周氏瞧在眼裏,用心尋來一位來自江南的廚娘,做的一手的好藥膳,林熹胃口大開,吃的多了,好像渾身有了一些些力氣。
開三月,趙垣成為大元十五年間的新科狀元,同月,他與劉雯娘完婚。婚後,趙垣攜子雯娘與岳父岳母同住狀元府。不分家卻似分家。
老夫人哭着捶打老侯爺一頓,悔之恨之,十月懷胎生下的孩子,滿心滿眼都是別人,不求他奉養,卻連團圓都做不到。
同年九月,周氏再次有孕,侯府中聵再次回到老夫人手中。年底,威武侯府廣發喜帖,原來現侯爺陸星辰與符次輔之女婚期已定。
侯爺也收到了,侯夫人周氏正懷着身子,自是無法赴宴,她派人將喜帖送進了福熙閣。林熹執起喜帖怔怔的看的發愣,許久之後,才放回桌面,一陣悵然。手邊的茶水已經涼透了,林熹呷了一口,冰水劃過喉嚨,冷的她打了個哆嗦。
很不巧的是,婚宴前,林熹生了一場風寒,頭昏腦脹不説,還咳嗽鼻涕,半夜裏咳醒,落了幾滴殘淚。一場風寒再加上她的心病,斷斷續續的居然到大元十六年夏,才好轉。
五月底周氏育下第四子,六月,前線傳來喜報,驃騎大將軍首戰告捷,奪回一座城池。大元皇帝大喜,賞賜一波一波往定北侯府送。
老夫人越老越信,深覺是幼孫帶來的福氣,她提議要將幼孫養在正院,老侯爺開心過頭,第一次答應了老夫人不像話的提議。養好身子的周氏第一件就是“又”替林思相看了一户人家。
一個驃騎大將軍的妹夫,再加一個定北侯府,説實話想求娶林思的還是多的,一點也不介意她寡婦的身份。
這一年多,周氏從小門小户挑到商户,林思一再瞧不上,她揣測這林思莫不是想嫁官宦人家?於是尋摸了一位六品官的庶子,也不全是老侯爺的吩咐,這林思一不嫁。
她心中也一難安。這次林思還是搖頭。又是白忙一場,周氏生了大半天的悶氣,趙斐只作不知不懂。
但凡他敢開口提林思,子就算懷着孕,都有辦法勾得他下不了牀,一再耽誤上朝。大元十七年四月,因為狀元府的小廝報信,老夫人又驚天動地的哭了一場。
原來劉雯娘算上今,喜脈已足四個月,胎兒已穩才告訴侯府,真真是把侯府當外人了。老侯爺長吁短嘆,巧的是隔月,前線再次傳來喜報,驃騎大將軍又奪回一城。
同時上書為驍勇善戰的前鋒陸金求封賞,大元皇帝龍顏大悦,直接封陸金為三品將軍。老侯爺為幼子驕傲,對於次子的冷淡,也就不再放在心上了。
大元十八年夏,嫡幼孫滿兩週歲,侯府舉辦了盛大的宴會,這,林熹換上了全新尺寸的裙褂。
她已經被養出了些,不再是風一吹就跑的身段。宴上發生了件小曲,林思不慎掉進了荷花池中,據在場的丫鬟轉述,彼時數名公子齊動,紛紛下水英雄救美。
就是侯爺趙斐也在其中,可趙斐到底是慢了一步,教永平伯爵府的二爺搶先一步,抱得美人歸。大元十七年底。
在奪回第三座城池後,聽聞趙陸兩位將軍,湊頭一商量,雖圍洪城,卻不攻打,斷食斷水四月之後,洪城開城門投降。
三年多的時間,失守的四座城池一一收復,大元皇帝年年賞賜,黃金錢財已經沒有新意了,他靈機一動,效仿先帝,既然能有定北侯。
那麼為什麼沒有平南侯呢?一門雙侯,這是前所未有的榮譽,老侯爺立刻開祠堂,祭告先祖。周氏笑眯眯的恭喜林熹,道她是新晉侯夫人。林熹乾笑兩聲。大元十八年。
這一年,趙藴已經二十有八,屬於他的傳言坊間傳甚廣,除了赫赫戰功之外,人們對他的長相也充滿好奇。大軍緩行足四個多月才回朝。
這一真真叫萬人空巷,人山人海,只為一睹這位新晉的平南侯。大元皇帝在城外設下將台,命百官跪。***昔年趙斐陸星辰回京的也屬盛景。
但如何能比得上百官跪?可惜這份熱鬧與林熹無一絲關係,她被老侯爺以身子雖好轉,但是還是不要見風為由,留在內院,不得跨出侯府大門一步。秋老虎4,芳俏冒着烈上小廚房端了碗紅棗蓮子羹出來。
正好瞧見知梅知月伴着夏,雲兩個老嬤嬤一道回來,四個人眼睛都紅紅的。此四人許是深覺趙藴回來了,會有人替她們做主,衝芳俏哼了一下,扭着肢回了下人房。
芳俏磨了磨牙,忍下了找茬的衝動,她自三年前被三夫人親自提為掌事丫鬟,當然不能忍受自家院子裏白養四個不幹活的祖宗,雲夏兩個嬤嬤被她罰了守院門,知梅知月則被她降為使丫鬟。如今三公子即將回府,她嘴上説不怕,但是心裏還是有些打鼓的。
那四個到底是打小伺候三公子長大的情份…她愁眉苦臉的走進正屋,在美人榻上尋到了三夫人闔眼側卧的身影,單薄得惹人憐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