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笫二天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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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任紫貴陪同林子清,騎着兩匹馬朝“避暑山莊”而來。避暑山莊依山而起,圈地數十里,圍以清水磚牆,叢竹茂林之間,分置樓台亭榭,瓊樓玉閣,飛棟丹,極湖山之勝。
兩人兩騎剛到北城,老遠就看到青山疊翠,樹木葱鬱,南首山黧間,矗立着品字形的三座宮門,氣象宏偉。任紫貴在馬上遙遙指點了下,説道:“林老弟,那裏就是“行宮”了,咱們再過去一段路,就得下馬了。”林子清不便多問,只點了點頭。不多一會就到了“文官下轎,武官下馬”處。兩入一齊帶住馬頭,跨下馬鞍,左右首幾間平房中。
早已有人了出來,朝兩人彎行禮,接過馬匹。任紫貴拍拍長袍,回頭道:“林老弟,咱們走。”這裏離宮門少説還有半里來路,路上已經五步一崗十步一哨,站着挎刀的軍。
任紫貴領着林子清,還沒走近,只見右首一道宮門口,站着頭戴尖頂帽,身穿藍袍,束闊帶的跨刀漢子,瞧到任紫貴,立即趨上幾步,打了一揖道:“小的楚得勝,奉統帶之命,在此恭候任老爺和林爺的。”任紫貴連忙含笑抱拳道:“不敢,不敢,有勞楚兄了。”林子清也跟着抱了抱拳。楚得勝躬身道:“二位請,小的替二位帶路。”説完,就朝宮門中引去。任紫貴抬抬手道:“老弟你請。”林子清道:“老哥哥。在下初來,還是你請先。”任紫貴哪裏肯先,説道:“老弟第一次上任,老哥哥是陪你來的,自然老弟請先了。”兩人讓了一回,任紫貴堅持非林子清領先進去不可,林子清拗不過他,只得走在前面,任紫貴才陪着他走進。宮門裏面是一片鋪着石板的廣場,行沒多遠就有一道小河,河上架着三道雕刻細的石橋。
過橋不遠,面是一排寬闊的石階,約有數十級之多,上面矗立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殿門緊閉,站着幾名佩刀軍。楚得勝領着兩人沒朝石級走,卻循左首一條石板路行去。兩旁古木參天,濃陰夾道,行約半里,已經走過前山,但見一片草坪,中間一排五盈樓宇。
門前站着兩個挎刀壯漢,衣飾和楚得勝相同。左右兩邊,各有兩排營房,看去十分整齊,林子清心知這裏敢情就是行宮侍衞營了。
楚得勝引着兩人,剛走到階前,只見統帶戚承昌已經親自了出來,清瘦的臉上,滿堆歡笑,道:“任夫子、林老弟,請怒兄弟迓來遲。”任紫貴笑道:“統帶太客氣了,兄弟是陪林老弟來的。”林子清趨了上去道:“下屬是向統帶報到來的。”戚承昌呵呵一笑,道:“林老弟這就見外了。在公事還未發佈之前,你是兄弟的客人,走,請裏面坐。”他把兩人讓進客廳,分賓主落座,一名長隨送上了香茗。戚承昌目光一抬,望着任紫貴問道:“任夫子,督帥府的公事,辦好了麼?”任紫貴微微一笑道:“兄弟自然帶來了。”説着從袖中取出一封公文,雙手遞了過去。戚承昌接過公文,看了一眼,就大聲道:“來人。”在廳外伺候的長隨答應一聲,急步走入,打揖道:“小人在。”戚承昌道:“去請第一隊的大領班裴福基、二領班邊鳴歧進來。”長隨“喳”了一聲,匆匆往外行去。
戚承昌也往袖中取出一封公文,含笑朝林子清道:“林老弟,這是你的公文。老弟新來,暫時先委屈些子。”這自然是任官令。林子清一股俱是戴之,惶恐地雙手接下,肅立説道:“多謝統帶恩典,屬下只怕不能勝任。”戚承昌含笑道:“這是督帥的意思,再説福邸派下來的人,還怕不能勝任?老弟也不用説謝,你好好的幹,有機會,兄弟自會給你往上報的。”任紫貴等兩人説完,立即拱手道:“恭喜老弟,榮任之喜。”話聲甫落,只見廳外走進兩個人來。前面一個是矮胖身軀的中年人,一張圓臉濃眉綱目。稍後一個是中等身材的漢子,年約三十五六,倒是相當幹。
兩人剛到門口,就肅然停步,由前面矮胖漢子説道:“屬下裴福基、邊鳴歧告進。”戚承昌點頭道:“二位請進。”這兩人當然就是侍衞營第一隊的大領班和二領班了。
裴福基、邊鳴吱相繼進入大廳。任紫貴已經站起身來,含笑拱拱手道:“裴兄、邊兄久違了。”林子清也跟着站起,點頭招呼。裴福基白胖的臉上,擠出歡笑之,連連拱拱手道:“任老哥你好。”戚承昌一指林子清,朝裴福基道:“福基,這位林子清林老弟,是福邸派下來的。”接着又替林子清介紹了戚、邊二人。裴福基聽説是福邸派下來的人,立即滿臉堆笑,連説:“久仰。”大家寒喧了幾句。戚承昌一擺手道:“大家都是自己人,坐下來再説。”於是大家相繼落座。戚承昌從几上取起都統衙門的公事,回頭朝邊鳴歧含笑道:“恭喜邊兄,這是都統府的公文,調升邊兄為都統府第三營副統帶,這裏二領班的職務,由這位林老弟接充。”一個侍衞營的二領班,調都統府第三營副統帶,按品級來説,該是升了一級。但侍衞營的二領班,總是皇帝的近臣,調到都統府轄下去,乃是外放。
邊鳴歧臉有些異樣,他自然清楚,這是因為林子清是福邸派下來的人,要安林子清,才把自己擠了出去。但這是命令,他不得不接受,雙手捧過公文,躬身道:“屬下遵命,只不知何時前去報到?”戚承昌道:“邊兄辦妥此地離營手續,就可去接任了。”接班的人已經來了,他自然得儘快離開。邊鳴歧又説了句:“屬下遵命。”戚承昌打了個哈哈,説道:“都統府和侍衞營,都是自己人,兄弟從前也是在督帥手下當差,邊兄跟督帥做事,比跟兄弟強得多了。”邊鳴歧應了聲“是”道:“屬下這就去辦理手續,統帶如果別無吩咐,屬下就告退了。”威承昌點頭道:“你去辦過手續就回來,任夫子難得到營裏來,中午兄弟請大家喝酒,一來替林老弟接風,二來替邊兄餞行,一舉三得,大家正好敍敍。”官場中,就是宴會多,此風至今不衰。戚承昌等邊鳴歧走後,回頭朝裴福基道:“福基,林老弟現在是你第一隊的人了,你陪他到內務府夏總管那裏去備個案。”裴福基連忙站起身來,欠身應“是”一面朝林子清笑道:“林兄,你帶着公事,請隨兄弟來。”林子清道:“有勞大領班。”裴福基一張圓臉上,堆滿了笑容,説道:“林兄不用客氣,咱們今後就是一家人,這是應該的。”他因林子清是福邸的人,竭力套着近乎。兩人別過戚承昌,直向行宮內務府而來。
夏總管是行宮的太監頭兒,聽説林子清是福邸來的,自然也另眼相待,驗看過侍衞營的公文之後,林子清填好一張籍貫身世和三代姓名就算完成手續,領到了一塊二領班的銀牌。
晌午時光,戚統帶的花廳裏,擺了一席酒筵,一張鋪了大紅桌毯的圓桌上,銀盃牙著,美酒佳看,羅列紛陳。
主人是統帶戚承昌,客人一共有三位,那是新任第一隊的二領班林子清,離任的二領班、新任都統衙門第三營副統帶邊鳴歧,都統衙門首席文案任紫貴。
陪客有五位,那是第一隊大領班裴福基,第二隊大領班霍如龍、二領班卜全生,第三隊大領班費世海、二領班賈長新。這一席酒,在行宮侍衞營是很少有的。
新來一個二領班,統帶居然給他接風。當然除了接風,還有是替邊鳴歧餞行,但林子清卻坐了首席,不用明説,是以林子清為主。這也沒有什麼,一句話,因為林子清是福邸來的,昨晚不是連督帥都替他接風了麼?
儘管這些大領班、二領班都來自江湖,本是武人,但一入官場,誰都利祿薰心,不然,誰肯賣身投靠,來當清廷的鷹爪?試想一個江湖人,從三等侍衞,慢慢地往上爬,能當上大領班、二領班,沒有十年,至少也爬了八年,還有誰不世故深的?
他們只要聽任紫貴、戚承昌兩人的口氣,連都統都和這新來的“二領班”林子清套着近乎。聰明的人不用多想,一點就透,傅都統就是福邸來的人,照説他是老資格,何用再跟林子清套情?這一定就是福邸中有一位強有力的人,支持着林子清。這人,連傅都統都非“拍”不可,明乎此,在座的幾位大領班、二領班,還有誰不想和林子清套近乎?林子清登時成了他們傾心結納的對象,於是大家熱情洋溢地向這位新來的“二領班”敬酒,林子清看得出來,這是善意的敬酒,不是麼?每個人的臉上,都堆滿了歡樂的笑容。酒過數巡,一名長隨匆匆的走入,朝戚承昌耳邊,低低説了兩句,戚承昌似乎微微一怔,問道:“人呢?”那長隨道:“就在外面,沒有統帶的吩咐,不敢擅入。”戚承昌揮揮手道:“叫他進來。”那長隨垂手應“是”躬身而退,急步朝外奔去。
不大功夫,那長隨領着一個青衫人走了進來。這人年約五十出頭,臉型削瘦,高身材,才一跨進花廳,就垂手打下扦去,口中説道:“卑職叩見統帶。”林子清乍見青衫入?心頭不覺驀然地一怔,這人他認識,是黑龍會八大管帶之一的辜鴻生。戚承昌頷首道:“辜兄不必多禮,你趕來見我,可是水總監有何指令,要兄弟這裏派人支援麼?”林子清聽了不覺又是—怔,暗道:“聽他口氣,水輕盈可以指令行宮侍衞營派人支援,這不是説水輕盈的職權還在戚承昌之上?黑龍會的總監,居然可以指揮行宮侍衞營統帶,她究竟是什麼身份呢?”辜鴻生直起來,恭敬地道:“黑龍會已被一批寇民所破,韓會主和饒堂主、郝堂主以及從行宮調去的楊二領班等人,均已遇難。”林子清暗哦一聲,忖道:“原來楊志高還是行宮侍衞營的二領班。”
“啪。”戚承昌臉如土,手中酒杯,跌落地上,急急問道:“水總監呢?”辜鴻生道:“水總監好像已經離開了。”戚承昌也定過神來,好像想起了什麼,臉稍霽,接着問道:“你知道是些什麼人,竟然如此猖撅,敢襲擊黑龍會。”辜鴻生道:“卑職只知他們是百花幫的人,百花幫的幕後,就是昔年黑龍會首鐵中峯的兩個女兒,但這些人中,最厲害的是百花幫總護花使者凌君毅,聽説他是凌長風的兒子,反手如來的徒弟,黑龍會差不多是破在他一人手裏的。”戚承昌臉微變,憤怒地道:“又是姓凌的小子。”辜鴻生迅快地從懷中取出一疊厚厚的箋紙,雙手呈上,説道:“這是卑職的報告,詳細情形,卑職都已寫在上面了。”早有長隨從辜鴻生手中接過,送到戚承昌面前。戚承昌一擺手道:“你給我送到書房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