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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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一大清早，端就被康熙宣召入宮了。

她的眼角眉梢都漾着絲絲笑意.明知這次進宮必遭康熙嚴厲的審問，但她所心佈下的棋子，已經乖乖朝“將軍”進攻，不久的將來。

“將軍”就能唾手可得了，怎不叫她興奮莫名！

入畫陪着端進宮，心裏卻是七下八下的.她曾偶然聽見襄王府裏的婢女們在背後竊竊私語着，不外乎是説些端公主的壞話，甚至還加油添醋，指稱徵貝勒如何被端待得不成人形等等，謠言總是在府中的角落裏傳得活靈活現的，入畫不將這些謠言告訴端，但是心裏着實替端擔心，很害怕端的我行我素和無所顧會對她造成不利的影響！

這一次康熙急着召見端，恐怕與這些風言風語不了關係，入畫憂心仲仲的對端説:“公主，你們不怕皇上懲治你呀！”

“一點也不怕，你更不必為我擔心了，也許今天面見皇兄之後，對我有幫助也不一定喔！你乖乖等我的好消息，”端不替自己擔心，反而還安入畫，其實，她真的一點也不怕康熙的審問，也不怕康熙將會如何嚴懲她，她不過是愛上了納蘭靖斯啊！就算揹負再多的罪狀，她也決不放棄！

她翩然踏入南書房，丰姿綽約的在康熙面前出現。

“皇兄吉祥！”她蹲身請安，問時注意到了康熙臉上異於尋常的憤怒表情。

“你可知道，朕為了什麼事宣你進宮？”康熙開門見山地問。

“應該與我所想的差不多吧！”端漫不經心地回答。

“這麼説來，你非常清楚自己的所作所為羅！”康熙的聲音不由得揚高起來。

“為什麼這麼做？為什麼讓襄王府難堪？你的報復何時才會停止？”康熙怒聲盤詰。

端覷着他臉上的表情。從容不迫地回答:“皇兄，為何説我報復？我不過是不願勉強自已去做違心的事罷了！”

“違心？”康熙提高了聲音，厲聲道:“因為你是公主，才敢説出這兩個字來，不管怎樣妄為，也沒有人敢對你吭氣一聲，要是換了民間女子，早就被夫家休掉了！”端不由得發怒。

“那麼，就請皇兄命徵貝勒休了我吧！”康熙忍無可忍，氣得站起來，狠狠甩了端一個清脆的大耳光，端下意識搗住火辣辣的右頰，瞠目結舌地瞪着康熙，康熙也被自己的舉動嚇了一大跳，從小到大，他不僅不曾打過端，甚至連重話都很少責罵過她，想不到，居然會在短短兩個月之內，一一破例了。

端狠狠地瞪着他，用陌生而冷漠的聲音對他説:“你是萬人之上的皇帝，你有權力決定一個人的生死，就算我與你是同一個父親所生，就算我曾與你在幼年時患難與共過，那又如何？你還是有權力把我進死路，因為你是皇帝！你決定讓我無從選擇地過完下輩子，今天之前，我還心存僥倖，認為你一定聽得見我心底的聲音，現在才知道大錯特錯了！婚禮之前，你對我許下了承諾，只要我嫁入襄王府，後給我機會替自己做任何決定，現在，我就鄭重地告訴你，從今天開始，我決定休了徵貝勒！”康熙一開始還被端的埋怨得自責不已，深深反省自已是不是如端所説的那樣自私、無情、跋扈、不念舊情？

但是聽到最後兩句時，他不震驚地看着端，大喝道:“你膽敢這麼做！”端冷笑一聲，右頰熱辣辣地痛着，她一向最親、最信任、最依賴的皇兄，居然只為了皇室的道德標準和宮闈制度，情願斷送她的一生，她還能信誰？

“皇兄，你的旨意我是違抗定了，若大讓你掛不住面子，隨時都可以殺掉我以維護你的尊嚴，反正，一旦當上皇帝，六親不認也是稀鬆平常的事，我並不指望你還能對我履行説話算話的承諾，如果我當真丟盡了皇家的臉，你隨時可以將我斬首示眾，我一點也不在乎！”康熙被端執着專注的神情震懾住了，他不懂，端怎能如此心甘情願為得不到的愛情賠上命，他真的不懂！

端的倔強和不認輸的脾氣，真是讓他氣得頭疼了又疼，再怎麼佯，他也絕無可能為此殺掉端，否則，恐怕連太皇太后的命也會一塊送掉了，更何況，真要衡量輕重，當然是端在他心中的地位遠遠超過徵見勒的，怎麼可能會為了徵貝勒而殺了端？

端非常聰明，她一定早就衡量過輕重，所以才敢放心為所為！

康熙望見端被自己打腫了一邊的臉，所有的氣都煙消雲散了，他無奈地説:“你算準了聯不敢殺你，所以威脅朕嗎？”端雖被他説中心事，卻仍然理直氣壯地瞪着他。

康熙搖着頭嘆口氣，在廳中來回鍍步，低頭沉思。

見康熙的表情已不再怒氣沖天，也不再繃得像石頭一樣，端知道康熙對地心軟了，不再追究了，甚至已經開始替她想辦法了！

她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一點也不敢驚擾他，心情卻急得有如熱鍋上的螞蟻。康熙終於抬起頭，望了她一眼，十分無奈地説:“還是你夠厲害，敢拿命要脅朕，若不是看在太皇太后的面子上，朕早把你的腦袋砍掉了，還能容你這般無禮的頂撞嗎？”端大大鬆一口氣，既然康熙的態度都軟化了，她也不能不知趣，聽聽康熙有什麼樣的看法和打算。

“世上沒有子休掉丈夫的，朕不許你做出駭人聽聞的事情，但是，如果朕叫徵見勒休掉你，可願意嗎？”端不假思索，忙不迭地點頭，其實不管是誰要休掉誰，只要能取消這婚姻關係，她本一點也無所謂。

但是，…康熙仍有顧慮，躊躇地説:“被丈夫休掉的女人，一輩子都必須揹負難聽的罵名，你也願意？”

“願意。”端毫不考慮。

“寧願被休，也要嫁給納蘭靖斯嗎？”

“納蘭靖斯已有一位元配子盧氏了…”

“我不爭元配的位置，做靖斯的妾也情願。”康熙一掌從她頭上拍下去，責備着:“當納蘭靖斯的子已是委屈，你還想當他的妾？這怎麼可以！身分連降這麼多級，就算朕同意，太皇太后也不會同意的，如果納蘭家識大體，自然不敢虧待你才對！這件事，朕會和納蘭靖斯説。”端急起來，連聲阻止:“皇兄，求求你別叫靖斯休，也別叫他為了我把元配夫人降為侍妾，我不要爭這些名分，我不要靖斯因此而恨我；好不好？皇兄，你既然要幫我，就幫到底吧！好不好？”康熙見她這副低聲下氣、哀哀懇求自己不要干涉的模樣，忍不住又發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