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有在吃飯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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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蒼峯停頓下來,林清浦接口道∶“臨川王與敝宗素來好,王爺花費重金從宮中得到消息,稱一年來宮中屢有異事發生,只是無人可以探聽分明。在下奉師命前來效力,但道行淺薄,未能一探究竟,因此才不得不求助於靈飛鏡。幸好有程公子相助,終於不負使命。”原來臨川王才是正主,只不過用了雲氏商會的旗號。拿到靈飛鏡,雲蒼峯南荒之行就已經結束,卻因為一個承諾陪自己多走了一個來月,出生入死,這分情意也不薄了。
程宗揚好奇地問道∶“宮裏發生了什麼事?你們用靈飛鏡看出來了嗎?”林清浦沉默片刻,從袖中取出一張薄薄的羊皮,雙手遞了過來。那張羊皮被硝製成白,上面錯雜陳印着墨痕般濃淡不一的影子。
“這是什麼東西?”程宗揚接過來看了看,隨口道∶“鬼畫符嗎?”
“正是。”程宗揚抬起頭,只見林清浦神情肅然,絲毫不像開玩笑。程宗揚苦笑着把羊皮紙遞回來“林兄要讓我抓鬼,我可幫不上忙了。”林清浦道∶“公子能否看出上面的影子是什麼?”
“這誰能看得出來?”程宗揚把那張羊皮紙顛來倒去看了幾遍,心裏忽然一動,用手指在羊皮上擦了一下“上面是銀鹽?”林清浦眼睛一亮“公子好眼力!”這算什麼眼力。銀鹽是最傳統的顯影劑,程宗揚上學時做過類似的試驗。
“這張羊皮是放在什麼地方的?”
“清浦按照公子所授方法使用靈飛鏡,略有所得,便稟明臨川王,在台城外找了處靜室,用以觀察宮內情形。”林清浦面愧“卻不知為何,視野一到宮內便如有濃霧相隔,無從探視。在下自忖修為不足,於是冒險潛入台城,不料卻險遭不測。”林清浦回憶道∶“當晚是個陰天,無星無月,在下剛潛入城內便聽到一聲異響,回頭觀望卻空無一物。
正猶疑間,一股寒意侵入肺腑,內臟彷佛被一隻鬼爪扯住,翻轉過來,幾嘔血。”林清浦臉發白,一手撫住口,心有餘悸地説∶“與清浦同行的還有一名護衞,是臨川王的心腹親信。
他越過宮牆便突發瘋顛,拔刀朝在下砍來。在下拼盡全力才保住命,那護衞卻在宮牆下舉刀自刺,遍體血污仍不停手。在下狼狽逃離,回來後才發現包裹靈飛鏡的羊皮上留下這些影痕。”林清浦説的已經儘可能平淡,程宗揚仍不住心生寒意。鎮定了一下,他拿起那張羊皮紙。上面影影綽綽,似乎是一排蹲踞的人影,又像是奔騰的怪獸,實在看不分明。
“林兄想讓小弟做什麼?”程宗揚道∶“宮裏連林兄都進不去,我這三腳貓功夫就不用獻醜了吧?”林清浦道∶“公子有大恩於敝宗,清浦自然不敢讓公子冒險,只是公子天生穎悟,對靈飛鏡知之甚詳,還想請公子出手相助。”
“你想讓我幫你窺視內宮?”程宗揚笑着一口答應“這個好説。”林清浦大喜“多謝公子。”程宗揚摸了摸下巴“皇宮裏面鬧鬼,聽着就稀奇…林兄,你們沒見着人嗎?”
“慚愧,在下剛進入宮城就退了出來。並未見到軍。”雲蒼峯解釋道∶“建康宮是一座城池,又稱苑城和台城,戒備森嚴。內宮分左右兩部分,西為太初宮,東為昭明宮,清浦是從台城北部的華林園入宮,沒有遇到軍就返了回來。”
“難道真是鬧鬼?”程宗揚搖了搖頭,自言自語道∶“不可能啊。”雲蒼峯道∶“程小哥為何如此篤定?”程宗揚笑道∶“世上的事,有結果肯定有原因。
就算南荒那種鬼地方,也沒有什麼事是無緣無故的。宮裏的宮女、太監、軍總有幾千人吧,難道就沒有風聲透出來?”雲蒼峯道∶“外廷雖由軍守衞,內宮便只有宮女和太監,平時極少進出。
臨川王也尋訪了不少人,卻無人能説分明。”程宗揚想了一會兒“雲老哥,能不能查一下這一年來宮裏採購的物品?”雲蒼峯一愕,旋即撫掌道∶“好主意!
宮裏所需物品大都由敝商會承辦,我立刻讓人清點帳簿,列出清單。”程宗揚笑道∶“雲老哥,我開這家商號可要搶你的生意了。”一談到生意,雲蒼峯便像換了一個人,豪興大發,朗聲笑道∶“天下生意盡多,柴米油鹽的利潤未必會比寶號菲薄。”程宗揚從殤侯那裏帶回來十幾馱的貨物,全是金玉珠寶類的奢侈品,其中有幾件珠玉足以引人注目。另一些就是帶回的龍骨、龍鱗,先由雲蒼峯變賣。
雖然打定主意要設立一家商號,程宗揚卻不急於開張,一面先看看市場行情,另一面還想等祁遠的消息。
秦會之和吳長伯雖然幹練,但都不是做生意的材料。要嘴上來得,還能察顏觀、讓客人滿意,商號這位掌櫃非祁遠莫屬。
“客人請用茶。”小紫託着茶盤進來,嬌聲細細地説。
她微微低着頭,雪膚玉顏、嬌美無比,聲音更是宛如清歌,令人心動。林清浦到白夷族便返回,還是頭一次見着這個小妖,怔了一下,才雙手接過茶盞,喝了口滾熱的茶水,竟渾然不覺得燙。
程宗揚用書案擋着下半身,一點不敢亂動,只怕不小心走光,把自己的臉面丟個乾淨,這會兒看到小紫,不恨得牙發癢,板着臉道∶“雲老哥,建康城的人市在什麼地方?”
“程小哥是想買幾個奴婢嗎?”程宗揚哼了一聲。
“這賤婢子頑劣,我打算把她賣掉。隨便換兩個錢也比白吃飯養着她強!”小紫眼睛一眨,眼眶立刻充滿淚水“且聲道∶”公子不要奴婢了嗎?奴婢知道錯了,求公子不要賣掉奴婢…公子讓奴婢侍寢,奴婢一定乖乖聽話,再也不敢跑了…”此言一出,程宗揚臉由青轉紅,再由紅轉青。連一邊的林清浦都不住替他尷尬,埋頭拿着茶盞,裝作沒有聽到。雲蒼峯知道小紫底細,不會輕易被她惑。
但看到程宗揚衣衫不整的樣子也信了幾分。他經驗老道,拿起茶盞飲了一口,解圍道∶“這是武陵吧,好茶好茶。”程宗揚這會兒只想把小紫捆起來。
再找塊抹布到她嘴裏。他一拍書案,厲聲道∶“死丫頭!胡説什麼呢!給我滾!”小紫像被嚇住一樣,捂着臉小聲噎着退開,小手抬處卻得意地朝程宗揚扮了個鬼臉,把程宗揚氣得半死。小紫雖然離開,程宗揚的尷尬卻一點沒少。
雲蒼峯笑道∶“建康止公開販賣人口,不過私下換奴婢也是人之常情。城中有幾個會所有此類易,程小哥若有興趣,老哥帶你去看看。”程宗揚乾笑道∶“也好,也好。”三個人閒談幾句,約好使用靈飛鏡的時間,雲蒼峯與林清浦便起身告辭。程宗揚卻叫住雲蒼峯∶“老哥,我向你打聽一個人。”雲蒼峯停下來“誰?”
“蕭遙逸。”雲蒼峯不莞爾。
“原來是小侯爺。”侯爺?那小子還是有侯爵的貴族?
“蕭遙逸是蕭侯爺嫡子,人稱小侯爺。蕭氏昔年平定孫恩之亂,立下不世之功,受封為少陵侯,家世顯赫。這位小侯爺雖然出身世家,卻喜鬥雞走馬,為人荒唐。
城中人都知道這位小侯爺大錯雖然不犯,小錯卻是不斷,因為衝撞城,多次受到蕭侯爺申斥。”看到程宗揚神情發怔,雲蒼峯道∶“程小哥如何知道這位小侯爺的?”程宗揚發怔是沒想到蕭遙逸竟是這種執褲子弟,這種人怎麼可能會是追隨嶽帥的星月湖八駿?
莫非自己上當了?可他如果是冒充的,為何只拿走了謝藝的骨灰?而且他的舉止,絲毫不像作偽…程宗揚暗自捏了把冷汗,幸好自己當時沒有揭破小紫的身世,如果蕭遙逸真有歹意,也不是無法補救。
星月湖之事,謝藝一向諱莫如深,連雲蒼峯也未曾明言。程宗揚只好打了個哈哈“我只是聽説這個人,有些好奇。”雲蒼峯笑道∶“那位小侯爺人物風,堪稱一時俊彥,只不過行止荒唐,常常是城中人説笑的談資。若論人品,倒是不壞的。”送走雲蒼峯,程宗揚從書案下爬起來,了發酸的膝蓋,在肚子裏罵了小紫一萬遍,才用上衣包着股到後面去找衣物。***華燈初上,一行人來到宅前。蕭遙逸此行與上午單獨來訪大是不同,前面四名護衞開路,後面十幾名僕役提着燈籠,打着火把,牽着黃狗,揹着雕弓,還有幾個胳膊上架着鷹,手裏提着鳥籠,鞍旁掛着酒囊、箭矢,一行人鮮衣怒馬,浩浩蕩蕩,興師動眾。
程宗揚正懷疑他會不會來,看到這陣勢不嚇了一跳∶“小侯爺,你這是要出門打獵?,”蕭遙逸戴了一頂玉冠,兩縷烏亮的鬢髮從耳畔長垂及,更顯得面如冠玉,風局儻。
他眼睛還有些發紅,臉上卻若無其事∶“打什麼獵啊。我這人怕黑,人多了好壯膽。走吧,程兄。”
“公子。”秦檜把坐騎牽來,躬身施禮,卻用眼神示意程宗揚是否要帶幾個人去。程宗揚接過繮繩,微微搖頭。
他想探探這位小侯爺的底細,帶的人多反而不便。蕭遙逸在馬上彎下來,一隻眼俏皮地眨了眨,笑道∶“程兄,你那位美婢不帶上嗎?”帶上小紫,這頓飯就不用吃了,有她在,吃飯時,房塌樓倒這種詭異的倒黴事,也不是不可能發生的。
“不用管她,”程宗揚翻身上馬,笑道∶“小侯爺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