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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南京擺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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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窮財神章嘏,更不像話了,他道:“窮財神章嘏恭覲見三聖,小巫見大巫!”又是一句俗話。

周老氣上來,怒衝衝地道:“周老氣參見三聖,輪在最後,氣死我也,三聖恕罪!”其實他還不是最後,最後是一位老太婆,似乎是各人從未見過的,上前福一福,一口南京腔道:“棲霞女史,參見三聖。”她在最末一位。

十二掌門人,三絕,四奇,加上這位“棲霞女史”共是二十人,兩排坐定。

外面又奏起樂來。

這時,王發吳煌,兩帶刀侍衞,仍舊立在三聖身後,武天洪李玄鸚是金童玉女,仍舊捧着寶劍香爐,對立在大堂門內左右側,其餘的四個執事人員,沈伯頑、孫良幹、玉玲瓏、王羽青四位都進大堂來,一字排開,面向上,跌坐在四個蒲團上。

奏樂聲停止一片寧靜,首座雲鶴散人咳嗽一聲,開言道:“天下武林,已經有一百多年,沒有過像今天這樣的盛會,這不是一件可喜的事,實在是一件可怕的事。這次聚會,應當以鐵崖丈人為主,是鐵崖丈人一力主張的,就請鐵崖丈人,和列位談一談吧!”鐵崖丈人端坐着道:“列位都知道,明天擂台開始,這是一次天下英雄論武大會,為什麼?為了要剿滅大巴山一母三姑嗎?甚而至於征討一母三姑後面的野人王嗎?不是!要是單單為了剿滅一母三姑野人王,乃至三山結盟,用不着這樣大張旗鼓。一母三姑誠然是不能不剿滅,非剿滅不可,可是我們把敵人全都剿滅了,我們自己不行,仍然是站不起來,對不對?只要我們能站得起來,哪還怕什麼一母三姑?因此之故,我們今後,要朝着昌明武學這條路上走去。明天的論武大會,就是朝着昌明武學這條路走去的第一步,我們要去剿滅一母三姑,把一母三姑剿滅完了之後,不是我們的責任完了,實在那才是我們昌明武學的責任剛起頭。此刻就請列位,就着兩件事,剿滅敵人、昌明武學,多多指教。”鐵崖丈人説完,轉面望王屋山人道:“你説了。”王屋山人道:“列位,武學不得昌明,全錯在一句老話,叫做一代不如一代!我們要昌明武學,必須先做到:一代比一代更強,故此,當師父的,不要藏私,當掌門人的,不要有門户之見,我這幾句話不多,意味深長,請列位三思。”雲鶴散人接着道:“鐵崖丈人王屋山人的話,都很對。現在我們面前擺着幾件大事,第一是華山派慘遭滅門之禍,第二是五台山也遇滅門,掌門人貫無上人僅以身免,第三是鐵崖丈人的高足武天洪,獨探大巴山,足使敵人膽寒,第四是一母三姑都到了南京;第五是沈伯頑家中,成了一母三姑的獵物,列位請就這五件事,指教高見。”三聖都講過了,這許多話,武天洪卻一個字也沒有聽見——他在貪婪地看着對面的李玄鸚!李玄鸚由四十歲中年婦人,一變而為十七八歲少女,比她還未變老以前的天生麗質,更顯得明豔秀雅。

她也脈脈含情地看着武天洪。

這時,在座的十二掌門人,三絕四奇,棲霞女史,都紛紛發言,説些什麼?武天洪全然沒有聽見。

但是他忽然覺得,不知何處飄來陣陣極輕微的異香,如蘭如麝,飄渺空中,似有似無,注意聞去,毫無所覺,不注意中,卻又芬芳拂面,令人頓時神醒心清,百脈順遂舒暢。香風過處,大堂內外一百零八盞蟬紗宮燈,似乎更明亮了些,恍惚幻出五彩燦爛的光華:耳中又似乎隱約聽到,遙遠處有仙樂鸞佩,鈞天九韶之音,使人從心中無形體會到:宇宙聖德的廣大崇高,天下萬物和暢生息之盛。武天洪心中起了應,茫然不知何故。看李玄鸚,李玄鸚也在凝神默察。

忽然三聖從寶座上緩緩立起。眾人立刻停止言談,一片寂靜,雲鶴散人低聲道:“列位,海國三英已在左近,以龍涎海天氣功,向我們招呼,或者因為有何事故,暫時不能來此相見,請列位起立,請少林貫瑜禪師,替代我們回敬。”兩列座上十二人,一齊肅容站立。

九旬老僧貫瑜禪師,瞑目合掌,低聲宣誦着佛號。武天洪看見,貫瑜禪師的光頭後面,隱隱泛出一片面盆大小的清白佛光。

一會兒,大堂中香風漸滅,貫瑜禪師腦後佛光斂去,雲鶴散人略一按掌,大家一齊坐下。

武天洪心中大詫:聽鄧公明説,海國三英和平常人差不多,姓名也和平常人一樣,趙孟真、趙仲善、趙季美,怎麼有這樣崇高的功力?能以“龍涎海天氣功”人?無怪乎能與武林三聖並駕齊驅,伯仲平輩!那香氣定然是龍涎香了。

座上各位泰斗權威,繼續發言,約一盞熱茶之後,突然聽見一二里外裂開一聲悲慘淒厲的鬼哭:“血——淋——兒!”最後一聲“兒”極其短促,無疑的是那鬼叫聲,遭遇到打擊而發出的怪聲音“兒”字沒有叫得出來,就寂然了。

誰敢打擊“血淋兒”的叫聲?武天洪想來,十分之九是海國三英!此地三聖三絕四奇十二掌門人,全都在此,陰屍手陸氏居然敢來挑戰,豈但是膽量不小,更可見武功之強,大有對三聖也無所畏懼之勢!這是何等可怕!海國三英打擊血淋兒,雖只有一瞬眼的時間,這一瞬眼的打擊,在江湖武林上,已經是驚天動地的一件事了!

大堂內,是全天下英聚會,外面,是驚天動地的一打擊!武天洪覺到:“自己太渺小了!”二更梆子響,大會完畢,三聖降座,在音樂聲中魚貫走出,兩旁座上二十人,列隊恭送,然後次第散會,大堂上空空亮着一百零八盞宮燈。

幾百年未有的一次盛會,結果並沒有什麼偉大的收穫!武天洪連忙走到李玄鸚面前,笑道:“你全恢復了,比以前更美!怎麼治的?”李玄鸚微羞着,更顯得嫵媚動人,低聲道:“藥王高二把我關在石室裏,斷絕飲食,只用四個字叫我去靜思,五天工夫就好了的。四個字是:‘貌隨心轉’,確有道理!”她又遲疑了一會兒,四面望了望,以極低聲音道:“你我都是天資很高的人,應該明白一件事,好像是我忘恩負義,不該説這句話,我也只能告訴你一人。”武天洪詫問道:“什麼事呢?”李玄鸚低聲道:“藥王高二這人,心中深不可測,我有點怕他!”武天洪聽了,心中沉了一會,點頭道:“我記着你這句話就是了。”孫良幹走近,向武天洪道:“幫主,鐵崖丈人宣召你進去。”武天洪急急奔到三聖的屋裏。

雲鶴散人和王屋山人都不在,只有鐵崖丈人,已換了便服,坐椅上,笑道:“天洪,我説你是三大奇人之一,你果然不凡,居然敢獨探大巴山,這一舉成名,足以驚破敵膽了!”武天洪跪下道:“是師父培植出來的弟子,行險僥倖,偶然運氣好,論真正武功,那還差得太遠。”鐵崖丈人扶起心愛的弟子,道:“我找你來,有兩年事,第一件事是傳授你五雷掌,你會了之後,不可輕用,用一次要消耗全部丹田功力,沒有十天八天休養不過來。第二件大事,你的終身大事,在你師父門户之見的私心上,自然望你娶丫頭,可是放眼看到江湖大事業上,李玄鸚才是你得力的賢內助,還是你自己去定規吧!無論娶那一個,你師父都點頭。

剛才聚會,已經公議定了,丫頭當了華山掌門人,她武功雖然不及你,好在你王屋三師叔離華山很近,可以替她撐。你去給她道喜,幫助她籌劃一下。”説完,把一張紙給了武天洪,紙上是鐵崖丈人最近親筆寫的,五雷掌的法門。

武天洪把紙上入懷中,拜辭出來,心中本想在八月十五,決定婚姻大事,師父一決定了,馬上就辦喜事,不想師父仍叫自己決定,自己將如何決定呢?他把這件事先丟開一邊,立刻把他的新興勢力一系人都召集,李玄鸚、玉蕊仙妃、玉玲瓏、王羽青、孫良幹、史圖南、薛秋山、包振先、施鵬程、鄧公明,一同離開沈伯頑家,飛馬出城,回到下關青龍幫總壇。

總壇上立刻大排夜宴,請玉蕊仙妃坐上座,為她慶賀榮任華山派掌門人!這是武林歷史上最年少的掌門人,玉蕊仙妃今年才十八歲,十八歲就當了名門正派的掌門人,並不是奇蹟,她的武功,在十二大門派之中,除去少林貫瑜禪師,武當海竹真人,峨嵋華陽夫人之外,就數到她了,其餘的掌門人,武功與玉蕊仙妃相等,或不及她。

第二天,八月十六,紫金山擂台開始。

這次擂台,比上次大不相同,單單是台下東南西棚的觀眾,上次是萬把人,這次近十萬人!台上那更是宏偉富麗堂皇,最裏面三位高座,坐着武林三聖:雲鶴散人、鐵崖丈人、王屋山人;身後侍立着王發、吳煌,三位高座前面,八位平座,是三絕四奇和棲霞女史,再前面是十二位低座,坐着十二大門派的掌門人,玉蕊仙妃也在內。

在十二位掌門人之前,尤其有一排三人,跌坐地上,這三人,中間的是武天洪,左手李玄鸚,右手玉玲瓏,都穿武天洪叫孫良幹新做的勁裝,一深天藍素緞勁裝衣褲,前五彩湘繡大花圖案,武天洪前,是雙龍拱,李玄鸚前,是龍翔風舞,玉玲瓏前,是麟鳳呈樣,再加上三人儀表英俊秀逸,真個如人間祥瑞瑰寶!這台上二十八位,都是江湖武林中的百年英,天地鍾靈,造花毓秀而產的奇人異士,俠義道中的萬丈光華,今天一全都集中在南京紫金山下的論武大會上!由少林寺方丈掌門教主貫瑜禪師為主,武當派掌門教主海竹真人為副,領導舉行開擂典禮。

典禮舉行了半個時辰,完畢之後,二十八人中武天洪、李玄鸚、玉玲瓏三人,退到台旁邊,台下擂起了二十四面巨形催戰鼓,鼓聲如滾雷進,聲震天地,有千軍萬馬之威!李玄鸚忽然暗下扯一扯武天洪和玉玲龍的衣服,二人轉面看李玄鸚,李玄鸚秋水妙目中,閃着神秘的微笑,示意二人退到後台去。

三人在台上,本來沒有顯明的職務,不過壓壓台,自然可以隨時退到後台去。三人一言不發,緩緩悄悄,走向後台,前台已經有英雄,飛躍上台挑戰了。

到了後台,李玄鸚低聲道:“擂台剛開始的三五天,都沒有什麼好看的,總是些平凡庸碌之人,胡打一陣,好看的至少要在五天以後,我們何必枯枯地守在台旁,看那些平凡的人胡打?”玉玲瓏道:“對呀!大姊説我們做什麼別樣好玩的呢?”李玄鸚低聲道:“我們三個人,離開南京三四天再回來。”武天洪問道:“到哪裏去?”李玄鸚嫣然笑道:“天機不可,只管跟我走,做一件出人不意的奇事,此刻馬上動身,好嗎?”武天洪笑道:“起初幾天看擂台,自然沒味道,但是你不説明白到哪裏去…”玉玲瓏連忙截住口道:“聽大姊的話,不會錯的,要走就走。”李玄鸚道:“走吧,一切到臨時,隨機應變。”李玄鸚一馬當先領路,武天洪、玉玲瓏緊跟在後,疾奔西天目山中的冰坑。

李玄鸚曾在莫干山住過,莫干山離東西天目山很近,故此李玄鸚對於天山中的地理,並不太生疏。

冰坑是孝豐縣翻山往於潛縣的必經之路,但這次三人三馬,卻從後面直撲冰坑的背後,越過最險峻的羊角嶺,三馬疾瀉而下,像是由懸崖絕壁上,從天而降,到了冰坑背後,一片瓦屋茅房的山村身後七八丈,李玄鸚身邊取出一大把硫磺彈,猛然拋過去,立刻在茅屋上燃燒起來,火光沖天,黑煙瀰漫,照得整個冰坑如同白晝!火光一起,這才看見,冰坑雙怪,先已經悄悄站在武天洪三人身旁不到四丈!冰坑雙怪,聽到馬蹄聲,先已經出來,暗伏在山旁,此時一見李玄鸚縱火,這才現身!但見這冰坑雙怪,都在五十歲上下,醜惡恐怖的兩張臉,使人一見就要做噩夢!大怪面目黧黑,兩眼深陷,狀如骷髏,張着大口,口口腔都作紫黑着津涎,鼻中哼哼如狗作狺狺之聲。二怪全身擁腫,面孔已不成形,臉上頸上手上,到處堆着灰敗淤泥似的葡萄,手中提着一串冥鏹紙錢。

武天洪三人,一見雙怪現身,猝不及防,火速一齊就馬上拔身疾退七八丈,雙足落地,三匹空馬立刻疾奔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