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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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外面那邊大概有多少人啊,夫人?”站在珍妮旁邊的葛絲問道。她忙了一個星期,所以珍妮要她出來透透氣。
她們站在城牆上望着那副壯觀的場面。這全是因為亨利國王命令“黑狼”參加所謂的“地方競技賽”的結果。
來自英格蘭、蘇格蘭,法國和威爾斯的貴族騎士成千上百地來到這裏,整個山谷中到處可見彩鮮豔的帳篷豎立着,彷彿萬國旗一般。
珍妮疲倦地答道:“大概有六、七千吧!説不定還會更多。”珍妮知道他們為什麼來這裏。他們希望與傳奇的“黑狼”較技。
“看,那邊又有一隊來了。”珍妮朝東邊點着頭,只見一支有騎馬的也有用走的隊伍朝山這邊行了過來。這一個星期以來不斷有隊伍湧入,珍妮對他們的光臨程序已經非常稔了。首先是一小支先遣部隊,其中包括一個號手。這支先遣部隊先到柯萊莫宣告他們的主人已經到了附近——但是現在宣告與否已經沒什麼不同了,因為柯萊莫每一個大大小小的房間都已經擠滿了人,連僕役都被趕到堡外去住了。
吹號手和先遣部隊抵達之後,大隊人馬就會接着到來,其中包括主人和夫人,騎在披着華麗飾毯的馬上。跟在最後的是僕役和裝載帳篷用品的車隊。
這種景象珍妮最近幾天已經看多了。這些貴族不遠千里而來,為的就是看看當代最盛大的一場比賽。
“我們從來沒看過這種場面——沒有人看過。”葛絲説道。
“村民有沒有照我所説的做?”
“有的,夫人,而且我們會永遠謝你。我們在這個星期裏賺的錢比一輩子賺的都多,同時再也沒有人像從前一樣欺騙我們。”珍妮微笑着起頸後的頭髮,讓十月末的微風輕拂頸間。
當頭幾支隊伍抵達的時候,他們掛起帳篷,把民家養的牲畜拿來私用,只丟幾個硬幣給可憐的村民就算了事。
珍妮發現這種情形以後,就讓村民在每一户民家和他們養的牲畜上佩掛着一個狼頭的標誌——這些標誌都是珍妮向各騎士,守衞和其他各種管道借用過來的。有這標誌的東西就表示是“黑狼”所有或是受到他的保護。她在把標誌發給佃農和村民的時候説:“我丈夫絕對不容他的人民被任何人欺負。”她微笑地説道。
“你們可以隨意賣東西,不過要是換成我的話,若有那麼多人想買我的東西,我一定要特別小心,絕對要把它賣給出價最高的人,而不是賣給第一個要買卻一錢也不肯出的人。”珍妮對葛絲説:“等這件事結束以後,我會看看哪裏可以到我對村民所提過的新織布機。如果他們把這個星期所賺的錢投資在那種新織布機上,就可以靠它賺更多的錢。”珍妮又説:“再想想看,既然這種比賽是一年一度的事情,你們都應該有計劃地增加牲畜和其他東西,準備明年再賣。你們從中可以獲得不少利益,我會和公爵及土地管理員商討這件事,然後如果你們希望的話,我可以幫你們擬訂計劃。”葛絲含着淚光看着珍妮。
“你是大人親自送給我們的禮物,夫人。我們都是這麼想,而且也很後悔當初你來的時候那樣對待你。每個人都知道我是你的貼身僕人,所以他們每天都問我,想確定你是不是知道我們對你有多麼。”
“謝謝你。”珍妮説。然後她狡猾地笑笑,又説:“我應該告訴你,我這些利用比賽和織布機之類的念頭都是蘇格蘭式的——你知道,我們蘇格蘭人都是非常節省的。”
“你現在是英格蘭人了,請你原諒我這麼説。你嫁給了我們老爺,因而也成為我們的一分子。”
“我是蘇格蘭人,”珍妮平靜地説。
“什麼也不能改變這一點,而且我也不想改變。”
“不錯,可是明夭在比賽的時候,”葛絲急切地説。
“我們——所有在柯萊莫的人和村民——都希望你會坐在我們這一邊。”珍妮曾經答應讓堡裏所有的佃農和僕役在明天最重要的這一天去看比賽,要不然後天也可以。堡內所有的人都為之興奮不已。
這時侍衞來到,準備護送她離開,珍妮因而避開了葛絲這個問題,她曾經告訴洛伊説,她想去看看梅家人設在山谷兩邊的帳篷區,他同意了——因為他別無選擇,珍妮知道,但條件是必須由他的手下護送過去。她來到庭院中,見到了洛伊所指派的護送隊伍:他的十五位貼身侍衞,包括裏克、泰凡、高菲、尤斯和萊尼在內,個個都是全副武裝地騎在馬上。
那些帳篷近看起來比遠看顏更鮮明。只要有一小塊空地,就會看到有人在練習,同時每一個帳篷前面都有一位武士站着。到處五顏六的旗幟和徽志,有些帳篷幾乎都被旗幟與徽志蓋滿了,令珍妮忍不住暗笑他們這種炫耀的作風。
有一些比較大的帳篷裏,珍妮可以由掀起篷簾間看到掛着的豪華壁毯、鋪着雪白的亞麻布的大桌子,騎士和家人圍坐在桌前,用華麗的器皿進餐,有些人坐在絲質軟墊上,有的椅子甚至就跟柯萊莫大廳裏的椅子一樣豪華。
一路上不斷有人和洛伊的騎士打招呼。雖然他們並沒有停下來,但是也走了將近一個小時才到西坡。即使在這種時候,蘇格蘭人也不願跟英格蘭人混在一起,遠遠地佔據了北邊的小山頭,而法蘭西人則據在西邊的高地上。珍妮的家人是最後到的,所以帳篷在北坡的最後面,地勢比其他人都高。
珍妮心想説不定這是她父親故意挑的,因為這樣就使他與高高聳立的柯萊莫堡居於同等高度。
她看着這許多“敵對的營區”目前暫時處於和平共存的狀態。幾百年累積下來的深仇大恨被擱置一邊,大家謹守着古老的傳統,在比賽時騎士都獲保證可以安全地通行與居住在這裏。泰凡彷彿看出了她的思想,在一旁説道:“大概是我們這三個國家的人第一次同時出現而相安無事。”
“我也是這麼想。”珍妮承認道,心裏對他的話深訝異。
雖然泰凡對她一直都很有禮貌,但珍妮可以覺到,自從她與他哥哥疏遠之後,他對她似乎越來越不滿,她想:他一定認為她不可理喻。也許——如果他不是長得那麼像洛伊,使她每次一看到他就痛苦地想起洛伊——她説不定也會努力和他建立如她與高菲、尤斯、萊尼一般親密的友誼關係。他們三個人小心地介於洛伊與她的鴻溝之間,但由他們的行止可以看出,起碼他們能夠諒解她在這次衝突中的立場。同時他們似乎也認為,洛伊與她之間的事是一件悲劇,但是並非不可彌補。珍妮沒有想到泰凡與洛伊是親兄弟,洛伊對她疏離的受以及對自己舉動之悔意有多深,泰凡一定會同身受。
泰凡今天對她突然如此熱忱的原因並非不可理解:她父親昨天派人傳話給她説他們到了,而莉娜也順便捎了一個訊給她——珍妮把它給了泰凡。
珍妮曾派人回話給她父親,説她今天會來看他,她想對他解釋,並且為她對他要把她送到修道院去的烈反應表示歉意。最重要的是,她希望他能原諒她在威廉之死中所扮演的角。是她要洛伊請威廉留下來的,而且是因為她抖出關於修道院的事,才使威廉心煩並且怒了洛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