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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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飛快地找到了寶大祥原料的進項,在珍珠一欄下,密密麻麻的寫了三十餘條支出款項,包括極品檀珠、上等湖珠乃至一品東海海珠一一在目。
“大人且看這一條目。”我指着一處對文公達道:“三月初八,進三等散珠一百粒,銀一百十兩。這該是當年寶大祥進過的最便宜的珍珠了,算一算,每粒珍珠要費銀一兩一錢六啊。”殷老爺子馬上明白了我的用意,眼中出欣與讚賞的目光。無瑕和解雨也是聰明人,無瑕看我自然是温情脈脈,一副以我為榮的模樣,而解雨則是若有所思。
而堂下有腦筋快的已經算出了那簪子的成本,嚷道:“怎麼可能,這簪子光本錢就要三兩一錢六,寶大祥只賺一錢四,難道它是開慈善堂的嗎?”
“當然不是!”我有成竹道:“寶大祥當然不是開慈善堂的,文大人説的那六分利也並不虛假。
不過寶大祥並不是從咱們老百姓身上賺錢,各位街坊鄰居攢點錢不容易,寶大祥豈能昧着良心賺大夥兒的錢呢?!”眾人頓時議論紛紛起來,馬上就有人拿出一枚戒指讓我估算一下本錢,結果算下來,寶大祥只賺了四釐利,那股對寶大祥的怨恨突然消失殆盡了,眾人的臉上都換上了惑的表情,既然寶大祥沒賺大家的錢,那知府大人説的那六分利是怎麼得來的呢?
看到我輕易地轉移了民心,文公達和呂守恭臉上都有些陰沉:“王動,那本府問你,寶大祥如此暴利,究竟是如何得來的,是不是走私啊?”我不得不佩服文公達,聽説他在就任杭州知府之前做縣令的時候,就審過不少大案巨寇,果然厲害,話鋒一轉便讓人懷疑起寶大祥這麼豐厚的利潤究竟是不是走私賺來的。
“大人,學生早聽説大人琴棋書畫樣樣皆通,特別是書畫堪稱一絕,並與吳中唐解元厚,藏有唐解元的多幅真跡,令學生豔羨不已呀!”雖然我再度轉移了話題,可這話正撓在文公達的癢癢處,他臉上不由自主地出一絲微笑。
“桃花塢裏桃花庵,桃花庵裏桃花仙。桃花仙人種桃樹,又摘桃花換酒錢…”唐伯虎這首著名的桃花曲顯然是深得人心,我頌到後來,堂下那些百姓竟跟着頌起來,竟演變成了一曲大合唱。
“若是一朵桃花就能換得些許酒錢,那真是天上掉下了餡餅。”等到那曲大合唱唱畢,我淡淡道:“唐解元也用不着辛辛苦苦作畫兩載,才得以攢足了銀兩,建起了那座世外桃源桃花庵了。
據學生所知,當時唐解元一副半尺山水便索金十兩,那副著名的《山靜長圖》更是以百兩黃金售出,請問大人,唐解元筆墨紙張所費幾何呀?”文公達做夢也沒想到我會從這裏取得突破,頓時張口結舌起來。倒是呂守恭還算鎮定,道:“王動,寶大祥豈能與唐解元相提並論,唐解元在畫中傾注的心血怎能用金錢衡量!”
“大人所言極是!”我飛快地道,並不給他息思考的時間:“要論賦詩作畫,寶大祥差唐解元何止十萬八千里!不過,若論起珠寶首飾的雕細琢來,寶大祥何懼天下任何人?!”我慷慨昂道:“想當年寶大祥七大檔手名震江南,他們在珠寶行業的地位決不亞於唐解元在文壇的地位,經過他們手創作出來的珠寶首飾每一件都是珍品,他們在這些珠寶上傾注的心血就像唐解元在畫中傾注的心血一樣,同樣不能用金錢來衡量!”我驀地從懷裏掏出一隻玉雕的小猴呈在文公達與呂守恭的面前:“大人且看,這隻小猴用的雖是上好的和闐玉,可玉石的價值不會超過白銀一百五十兩,但經過當時寶大祥的首席大檔手周老師傅心雕琢後,在正德九年家舅作為送給學生的生禮物而購得此物的時候,費銀高達一千兩,寶大祥的利潤從何而來,大人想必是一清二楚了吧!”望着那隻栩栩如生的玉雕小猴文、呂一陣茫然,有個師爺迅速搬來寶大祥正德九年的帳簿仔細翻看了一遍,卻無可奈何地朝兩人使了個眼,顯然那帳簿上的記載和我説的完全相同。説起來百姓是最容易被引導的,我有力的説辭加上殷老爺子那副半死不活的可憐模樣,完全讓那些百姓對寶大祥換了看法,此時更是起鬨起來:“王小哥説得沒錯呀,人家手藝還值幾個錢呢。”、“賺就賺有錢人的錢,寶大祥這就賺對了。”、“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官府的哪門子閒心?!”一時間堂下吵吵嚷嚷的亂成一團。文公達和呂守恭對視了一眼,知道想從寶大祥歲入上尋找突破口看來是沒有希望了,一時間似乎也沒有什麼良策,文公達一拍驚堂木:“時近正午,今庭審到此為止,退堂!”***“完勝!”無瑕和解雨都欣喜異常,我租下的別院帶着廚房,無瑕便親自下廚素手調羹去了,解雨則圍着我轉了幾圈,小聲道:“你這賊倒是牙尖嘴利的,怪不得騙了那麼多女人!”
“可少爺我卻沒把騙到手呀!”望着解雨清秀的容顏,我的腦海裏想起了乾孃説過的話,無論解雨到底是何方神聖,出於什麼目的接近我,只要得到了她的身子,一切就刃而解了,可解雨卻最善於保護自己,又是一種敢説敢作的做派,讓我始終得不到機會。
“我才不讓你騙呢!”解雨口裏説得明白,可眼中卻罕見的出一絲羞意,讓我心中驀地大動,剛想有所行動,就聽院外傳來一陣吵雜的聲音,還有人喊着我的名字,我一走神,解雨眼中的那絲羞意便不在了。
我心情不由得大壞,唬着臉出了院門。出乎我的意料,院外竟聚集了百多號人,把個悦來擠得水不通,管家曾富貴一臉的苦相,見我出來,彷佛見到了救星:“好了好了,解元公出來了,大家有什麼冤情儘管訴説吧。”他話音未落,喊冤叫屈的聲音便此起彼伏起來。我沒料到上午的一場庭審竟具有這麼大的廣告效應,看來以後靠當訟師養家餬口絕對沒有什麼問題,可因為這幫人攪了我的心情,我便不想理會他們,而且我一眼看出這幫人裏還夾雜着官府的密探,便要轉身而去,卻猛地看到了一對如秋水般晶瑩剔透的眸子。寶亭!她竟易容成了另一副模樣混雜在人羣中,若不是我那對眸子,我當真認她不出。
寶亭冰雪聰明,想必也發現了我在悦來的住所已經被人監視,才換了裝扮混跡到人羣中,看看有沒有機會接近我。
我頓時改了主意,拱手道:“各位父老鄉親,在下不過是一介書生,又是外鄉人,為了與寶大祥的兩代情意才替寶大祥辯護,諸位若是有冤屈,可以直接向知府文大人鳴冤,文大人素來清明,定會為諸公做主。
若是有哪位鄉親不會書寫狀紙,在下可以代勞,其餘恕在下有心無力了。”幾番言語眾人知道我絕不肯去替別人做訟師,便退而求其次,道能給我們寫寫狀紙也成。
我看人數實在太多,用手指將人羣劃成幾塊,説這幾我都在悦來,想寫狀紙的大家都有份,只是要講究個先後次序,一個一個來,説着指着寶亭所在的那一塊道今就寫這些人的,明請誑u迭c寶亭在的那羣人自是歡喜,而其餘的人想到我已經下了保證,又是無償勞動,也都心平氣和的散了,只是有些機靈有錢的人就在悦來訂下了房間,倒讓悦來不費吹灰之力地賺了一筆。
寶亭有意落在了最後,我一連寫了十七八張狀紙,手腕都有些麻木了,才終於等到了她。她顯然已經聽説了上午庭審的前前後後,看我的目光又比前不同,那裏面少了些,卻多了許多敬仰和愛慕。
“累死我了。”無瑕玲瓏心思,藉口四處看看有沒有人監視,便拉着解雨一道離開了,房間裏只留下了我和寶亭,我摔了摔胳膊,叫起苦來。
寶亭抿嘴笑了一笑,這是自從寶大祥出事以來我第一次見到她出笑容,顯然她心裏也明白,上午的庭審幾乎完全斷絕了從帳目上推斷寶大祥走私的可能,而缺乏證據的情況下想要得從自己父親那裏得到口供幾乎是件不可能的事情,官府剩下的有力證據就只是那些從寶大祥搜到的所謂贓物了,而那些贓物實在是有很多的理由可以推搪過去,也難怪她心情變得輕鬆了。
看她沒動身子,我假意不滿道:“夫君都快累死了,也不過來給我。”見旁邊沒人,我調笑道。寶亭聞言嗔了我一句:“什麼夫君夫君的”目光卻又不由自主地瞥向了房門,那房門被無瑕關得嚴嚴實實,將屋子隔成了私密的空間。
這似乎讓寶亭的膽子大了許多,猶豫了一下便站起身來,輕咬貝齒,嫋嫋娜娜地走到我身後,探出一對纖纖素手搭在我的肩頭,替我拿捏起來。
雖然她的手法遠不如蕭瀟、無瑕,連玲瓏姐妹她也比不上,可一陣愜意的舒還是從肩頭湧向全身,寶亭身上那股淡淡的處子香氣也適時的飄進我的鼻中,我不由得舒服的輕聲“哼唧”起來。或許這哼唧的聲音像極了歡好的呻,我清晰地覺到寶亭的呼漸漸的重了起來,偷眼看那雙活動在我肩頭的素手也漸漸紅了起來,我心中暗忖,寶亭她倒不是個什麼都不知曉的雛兒,剛抬起手想握住寶亭的手,門猛地被撞開,解雨一個箭步衝進來,後面卻是有些手足無措的無瑕。
或許是和自己想像的場面有着巨大的反差,解雨見到我和寶亭衣冠整齊的一坐一立,一下子愣住了,半晌才訕訕笑道:“嘿嘿,不好意思,沒收住腳,沒打擾你們吧。”我不用回頭就知道寶亭會窘成一副什麼模樣,那一刻我真恨不得拔刀將解雨劈成兩段:“喂,姓解的,好歹我曾經是的救命恩人,嚴格講起來今後這三年我説是主子也並不為過,能不能有點尊卑的觀念呀!”我忿忿地道:“我知道六識鋭,拜託把的耳力用在對付敵人上,不要拿來偷聽主子的好事。”解雨沒想到我説得這麼嚴厲,頓時漲紅了臉,雙眼瞬間便噙滿了淚水,那望着我的目光竟是十分的奇特,説不出是失望、憎恨還是委屈。
她就這麼直愣愣的望着我,直到無瑕、寶亭轉過勁兒來,一齊上前想去安她的時候,她猛地一跺腳,反身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