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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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白衣客上前一步,抱拳説道:“莫非‘花菊島’使者?”那白衣老者拱手答禮,神情有點冷漠,道:“閣下認錯人了,老朽沒那麼大造化,老朽不過是使者座下的一名幕僚而已。”轉眼望向那白衣漢子道:“這位便是那位遞帖要見使者的白姓客人?”那白衣漢子欠身應是,神之間頗見恭謹。
白衣老者擺擺手,道:“你走吧,沒你的事了。”那白衣漢子答應一聲,躬身而退。
白衣老者轉眼望向白衣客,一絲難得的笑意浮上了老臉:“閣下姓白,大名是衣客二字?”白衣客含笑點頭説道:“正是。”白衣老者道:“閣下這三字姓名,想必是化名吧?”白衣客笑道:“老先生不愧是位智囊人物,這回使者到中原來,有老先生在旁參謀,事無論大小,必然吃不了虧。”白衣老者對這種奉承似乎不興趣,微微一笑道:“如果老朽沒有看錯,閣下也是位武林人物?”白衣客道:“我不能不佩服老先生的眼光高明。”白衣老者淡然一笑,抬手讓客道:“使者現在大廳候駕,閣下請跟老朽來吧。”轉身行去。
白衣客向着白衣老者投過深深一瞥,邁步跟了上去。
這賓館待客大廳十分氣派,紅氈鋪地,八寶琉璃燈高懸,兩壁分掛名家字畫,琳琅滿目,美不勝收。
客廳那主座上,高高坐着一位身材矮胖,臉紅潤的白衣老者。這老者六十上下年紀,長相十分奇特,圓胖臉,長眉細目禿頂,看上去雍容,有一種自然懾人的氣度。
除了臉紅潤之外,其他地方的肌膚而且白,較諸女兒家的細皮有過之而無不及。
尤其那一雙胖嘟嘟的手,更是白得出奇,連一點血都沒有,行家一看便知,此人在手掌上練有一種特殊的功夫。
白衣老者趨前施禮:“稟使者,白姓客人到。”白衣客舉手一拱,道:“中原白衣客見過使者。”那禿頂胖老者也不知道是傲慢還是拘謹,只欠了欠身,淡淡然一句:“閣下請坐。”白衣客落坐在客座上,禿頂胖老者又向白衣老者抬了抬手。
白衣老者欠身坐了下首。
坐定,白衣老者欠身説道:“稟使者,這位客人是中原武林俊彥。”禿頂胖老者微一點頭道:“我看得出,一身修為恐怕跟御前十將軍不相上下。”白衣老者道:“這個屬下倒沒看出。”禿頂胖老者道:“你不是武林中人自然看不出,這位客人英華內斂,你能看出他是個武林人物,已經是很不容易了!”轉眼望向白衣客,含笑説道:“我説的沒錯吧,閣下?”白衣客笑説道:“我不便置喙。”禿頂胖老者看了白衣客一眼,話鋒忽轉,道:“閣下哪裏來?”白衣客垂扇往下指了指,道:“‘長安’。”禿頂胖老者“哦”一聲道:“原來閣下是‘長安’人物,‘長安’地面上何時出了閣下這麼一位人物?”白衣客含笑問道:“使者對‘長安’地面,很悉麼?”白衣老者輕輕咳了一聲。
禿頂胖老者適時移轉了話題,道:“我把話題扯遠了,咱們還是談正事吧。”目光一凝,道:“聽説閣下要見我,是為了一宗買賣?”白衣客道:“是的。確是為了一宗買賣。”禿頂胖老者道:“閣下明明是武林中人,怎麼做起買賣來了?”白衣客淺淺一笑道:“不瞞使者,這是一宗武林買賣。”禿頂胖老者“哦”地一聲道:“武林買賣,但不知是宗…”白衣客翻腕從袖底裏取出一物,雙手遞了過去,道:“使者請過過目。”禿頂胖老者沒動,白衣老者站起來接過去雙手奉上。
禿頂胖老者這才伸手接了過去,看了看道:“這是一方玉佩。”的確是方玉佩,雪白,無-點疵瑕,行家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
白衣客含笑説道:“使者再請看背面。”禿頂胖老者翻過玉佩一看,不由一怔,道:“這是‘滿洲國’的東西。”可不,背面鎊刻的全是滿文。
白衣客道:“使者見識廣,令人佩服,不錯,這塊玉佩確是‘滿洲國’的東西。”禿頂胖老者抬眼投注過來,道:“閣下莫非要把這塊玉佩賣給我?”白衣客微一搖頭道:“這方玉佩雖然價值不菲,但對‘花菊島’來説,畢竟是件微不足道的東西,我若為賣這方玉佩跑來見使者,也未免太輕率,也顯得對使者不敬…”禿頂胖老者忍不住道:“那麼閣下所説的這買賣是…”白衣客道:“凡物必有主,我要賣給使者的,不是這方玉佩,而是這方玉佩的主人。”禿頂胖老者一怔,道:“怎麼,閣下是要把這方玉佩的主人賣給我?”白衣客點點頭説道:“不錯。”禿頂胖老者笑笑説道:“閣下開我的玩笑了,我花錢買個人幹什麼?”白衣客道:“有大用。使者。”
“有大用?”禿頂胖老者道:“但不知這方玉佩的主人是男是女?”白衣客道:“他是個鬚眉男兒。”禿頂胖老者笑笑道:“那就更沒有用了,要是個女的.我或許勉強可以收她為奴為婢…”白衣老者突然輕咳一聲道:“使者何不問問這方玉佩的主人是何許人?”禿頂胖老者笑容一凝,轉望白衣客。
白衣客笑笑説道:“提起這方王佩的主人,此人來頭頗大,他是滿洲皇室一位貝子。”禿頂胖老者跟白衣老者俱是一怔,大廳裏剎時寂靜了下來,半晌之後,禿頂胖老者突然哈哈大笑:“閣下遞名帖見我賣人,已屬前所未有之事,賣的竟是滿洲皇族一位貝子,更是聞所末聞。”白衣老者也已然恢復平靜,捻着鬍子點頭:“不錯,屬下活了這麼大年紀,像這種事,還是生平僅見,生平首聞。”白衣客笑笑,沒説話。
禿頂胖老者斂去了笑容,目光一凝,道:“閣下何來這位‘滿洲’皇族?”白衣客道:“不瞞使者説,我是半路上截來的,我窮極潦倒,眼看有斷炊之虞,只有在這位貝子身上打主意,無奈出此下策,使者跟老先生幸勿見笑。”禿頂胖老者點了點頭道:“沒想到中原武林還有籍賣人發財的,要有這種的事,我可要向聖上辭官搬來中原住了。”這番話對中原武林充滿了譏諷。
可是白衣客不在乎,笑笑説道:“中原遍地黃金,俯拾皆是,只在人是否有眼光了。”禿頂胖老者微一點頭道:“説得好…”白衣老者突然一聲輕咳道:“閣下把這位‘滿洲’皇族賣給我們使者,不知是…”白衣客笑笑説道:“老先生既是使者身邊的參謀人物,似乎不該作此一問。”白衣老者有點窘,咳了兩聲道:“老朽是真愚昧,還望閣下明教。”
“豈敢。”白衣客道:“老先生既讓我説,我可就要直言了…”白衣客轉望禿頂胖老者,道:“使者遠自‘花菊島’銜命而來,所負的使命是不是要跟‘財神’祖家商議結盟?”白衣老者臉一變,顯然白衣客一語中的,正中要害!
禿頂胖老者雙眉微聳,目閃光,一點頭道:“不錯。”白衣客道:“據我所知,‘財神祖家’也正在跟‘滿洲’商議兩下結親,使者銜命而來,要跟祖家議締盟約,不用説,‘花菊島’也有意跟‘滿洲’來往了。”白衣老者臉大變。
禿頂胖老者兩眼光更盛,道:“也不錯,‘花菊島’海皇爺確有此意。”白衣客道:“使者直得叫人好不佩服,這就夠了,這就是我為什麼要把這位‘滿洲’貝子賣給使者的原因所在。”禿頂胖老者長眉一皺道:“我簡直有點糊塗,閣下既然知道‘花菊島’有意跟‘滿洲’來往,竟然還登堂入室要把‘滿洲’的皇族賣給‘花菊島’,這膽子不嫌太大了麼?”白衣客淡然一笑道:“做生意哪有不冒險的,平穩的生意固然風險小,不會有大虧損,可也賺不了大錢,使者説是不是?”禿頂胖老者道:“難道閣下不怕連老本都賠進去麼?”白衣客道:“使者,我既然敢做這買賣,就不怕蝕本。”禿頂胖老者道:“閣下那麼有把握麼?”白衣客道:“沒把握我也就不來了。”禿頂胖老者點了點頭道:“這倒是實話,不過我總認為這個生意,你做的是太冒險了。”白衣客笑笑,沒説話。
白衣老者突然説道:“閣下認為這筆生意做得成麼?”白衣客道:“我是一番誠意,至於做得成與否,那還要看買主的態度如何。”白衣老者搖頭説道:“‘花菊島’有意跟‘滿洲’來往,豈有做這等生意的道理。”白衣客道:“就是因為‘花菊島’有意跟‘滿洲’來往,所以才該毫不猶豫地談這筆易。”白衣老者道:“老朽不懂。”白衣客道:“老先生別客氣,若是‘花菊島’買下這位‘滿洲’皇族,把他送回去,請想,‘滿洲’對‘花菊島’會怎麼樣?”禿頂胖老者突然説道:“這位‘滿洲’皇族,也是祖家未來的嬌客,是不是?”白衣客道:“不錯。”禿頂胖老者道:“那麼祖家跟‘滿洲’的關係,較‘花菊島’跟‘滿洲’的關係更為親密,閣下為什麼不把這位皇族賣給祖家去?”白衣客道:“就是因為祖家跟‘滿洲’的關係,比‘花菊島’跟‘滿洲’關係來得親密,這種盟約締結起來,令人不安,所以我才先找使者談談,當然,要是使者不願意要,我也只有把這位‘滿洲’皇族賣給祖家去了。”禿頂胖老者微一搖頭道:“這個人‘花菊島’不願要…”白衣老者輕咳一聲道:“使者該更衣了。”禿頂胖老者含笑站起,道:“閣下請稍坐,我失陪片刻。”白衣客欠身説道:“使者請便。”禿頂胖老者轉身行向廳後。
白衣老者忙跟了過去。
白衣客臉上浮起一絲笑意。
片刻之後,禿頂胖老者跟白衣老者雙雙走了出來,禿頂胖老者還是那件白袍,當然,更衣是假,揹人商議商議是真。
落座之後,禿頂胖老者笑着説道:“我本不願買這位貝子,無如我這位老兄弟對這位‘滿洲’皇族頗有興趣,閣下開價多少?”白衣客道:“養着個人還得供他吃喝,我自己都有斷炊之虞,哪能多養活一個人,不瞞使者説,我急於手,要的價錢不高。”白衣老者道:“多少?”白衣客伸出一指頭,道:“黃金一萬兩。”白衣老者吃了一驚,道:“黃金一萬兩?”禿頂胖老者道:“這個價錢太高了…”白衣客笑笑説道:“我若是把他賣給祖家,開價五萬兩也能輕易成,使者信不信?”禿頂胖老者:“‘花菊島’不比祖家,祖家富可敵國,生意遍天下,‘花菊島’地處大海,一片荒瘠…”白衣客道:“使者客氣,誰不知道海皇爺,祖財神是兩大富豪,我開的這個價錢已是低得不能再低…”白衣老者輕咳一聲道:“閣下不是大明官家的人吧?”白衣客笑道:“老先生既是智囊人物,不該作此一問,我若是官家人,就不會把這位‘滿洲’皇族賣人了,把他往邊境一送,還怕那以七大恨誓師的‘滿洲’主人,不乖乖退兵麼?”白衣老者臉紅了一紅,又輕輕咳了一聲道:“一手錢,一手人。”白衣客道:“那當然,做生意本如此。”白衣老者道:“使者銜命而來,沒帶那麼多,可否開張銀票…”白衣客笑道:“老先生畢竟不是做生意的人,難怪説此外行話,這種生意不比別種生意,銀票不過一張紙,萬一到時候‘花菊島’來個不認帳,我豈不落個人財兩失?”禿頂胖老者雙眉一揚道:“閣下小看‘花菊島’了。”白衣客道:“使者原諒,好不容易撈得這筆意外之財,我不得不小心,我看這樣吧,使者要真一下拿不出一萬兩黃金.可以付給我一半,另一半開張銀票如何?”禿頂胖老者道:“這倒可以,咱們就這麼一言為定了。”白衣客站了起來道:“我告辭。”
“慢着。”白衣老者一抬手道:“咱們什麼地方買賣?”白衣客道:“三天之後上燈時分,我把他送來…”禿頂胖老者一點頭道:“好極了,我準時候駕。”白衣客道:“請使者早準備,也請當謝絕祖家一切應酬,萬一要讓祖家人知道了,‘花菊島’就不能…”禿頂胖老者擺手説道:“這個你放心,這是我的事,我自會小心的。”白衣客一拱手道:“告辭了。”禿頂胖老者衝白衣老者一擺手:“代我送客!”白衣客轉身往外行去。
白衣老者一直送他出大門。
白衣客走了,沒多大工夫,賓館裏又出來兩個人,是兩個黑衣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