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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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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家小院早上天亮了。紅的太陽照亮了空寂的石板街。

潘玉龍從牀上起來。

潘玉龍洗漱完畢,他的小屋已經收拾得乾淨整齊,他從挎包裏拿出昨天買的那枝蘭花,從上面摘下最豔的一朵,夾入一隻信封當中。他把信封封好,在嘴上吻了一下,然後把要帶的揹包背在肩上,走出了屋門。

潘玉龍將湯豆豆的家門打開,走進卧室,他把牆上湯豆豆與他的合照取下,裝進揹包,將那隻裝了蘭花的信封,端正地放在了湯豆豆的枕邊,然後用目光和這間屋子默默告別。他走出湯家,認真地鎖上湯家的雙開大門,看看手錶,時間將到,他在樓梯上坐下,靜靜地等着金至愛的車隊。

在朝陽尚未驅散晨霧的此刻,他彷彿看到了很久以前的那個早上,他隨那位做木匠的房東來看房子,他第一次沿着這條窄窄的樓梯走了上來,對這裏的古老陳舊備新鮮。幻覺中的潘玉龍從坐在樓梯上的潘玉龍身邊走過,樓梯上的潘玉龍看着自己和房東的幻影向二樓東頭的小屋走去…

潘玉龍看到,又一個潘玉龍走上了樓梯,湯豆豆從樓上跑了下來,潘玉龍在樓梯上側身讓路,他和坐在上面的潘玉龍一起,望着湯豆豆的背影跑出院門…

潘玉龍還看到了在這條樓梯上曾經發生過的許多瞬間,每一個瞬間都令他温暖留戀,讓他沉入夢般的覺,無意中竟忽略了時間的飛轉。

太陽已經高高升起,潘玉龍甦醒般地看看手錶,手錶的指針早已超過約定的時間,小院和小巷的安靜變得可疑起來,令他不得不從樓梯上站起身來。

潘玉龍走下樓梯,走到小院,又走到了小巷當中。小巷空空蕩蕩,不見一車一人。

萬乘大酒店白天潘玉龍來到酒店,他乘坐客梯上樓。

在19樓的走廊上他看到楊益德推着一輛工作車面走來,他未及寒暄直接問道:“1948客人在房間嗎?”楊益德的眼神不由出幾分奇怪:“1948已經離店了,怎麼你不知道嗎?”潘玉龍怔住,那一刻他的所有疑惑終被確認,他雖然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但知道顯然出了意外。

潘玉龍:“離店了?”楊益德:“對呀,早上走的,聽説他們是去貢阿雪山了,今天早上我還送早餐進房呢,結果客人走後我進去收拾房間,發現早餐一點沒動。”潘玉龍:“你早上見到她了嗎?”楊益德:“沒有啊,早餐是由她秘書接進去的。你辭職以後我就當她的貼身管家了,可客人很少讓我進房,要什麼服務都是讓秘書跟我代。哎,對了,這是1948的鑰匙,是她秘書讓我轉給你的。這房子的賬時代公司已經結了,不過多了一天房租,賬結到明天。客人的秘書讓把鑰匙給你,大概意思是這房子你還可以住一天吧。你要住嗎?住吧,反正你也不是飯店職工了,好好享受一天。”楊益德把鑰匙在潘玉龍懷裏,推着工作車向工作間走去。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衝着還在走廊發愣的潘玉龍又説:“哎,你要服務的話請隨時呼我,從現在到明天中午十二點之前,我就是你的貼身管家!有事需要我辦的話別客氣,儘管吩咐。”楊益德帶着職業化的微笑走了,潘玉龍半夢半醒,移動腳步,走向1948房的大門。他走到門前,習慣地按了門鈴,叫了半句:“貼身管…”才猛省此時已經物是人非。

他把鑰匙入門鎖,按動門把,走進房門。房間已經被收拾得井井有條,一塵不染。潘玉龍步伐遲緩,穿過客廳,經過書房,走進卧室。卧室的陳設依然如舊,鮮花果盤,照例齊備,只是在大牀的正中,放着一個物件,那物件讓潘玉龍想到,它就是金至愛留下鑰匙的原因。

潘玉龍走近大牀,他終於看清,那是一盒錄音磁帶。錄音帶的下面,還壓着一件東西,潘玉龍將磁帶拿起,一隻繡着蘭花的白護腕剎時撲入眼中。

潘玉龍把護腕拿在手裏,他留意到上面已經有了一跳線,跳線帶出一絲殘損,痕跡不重,卻赫然入心。

錄音帶在此刻無疑是個異物,不知是吉是兇。它給潘玉龍的第一覺,像是金至愛的一段留言,讓他立即從揹包裏取出那隻隨身聽來,將錄音帶放入其中。被隨身聽無意帶出揹包的,還有那塊潔白的雪玉,雪玉無聲地掉在地毯上,未被察覺。

耳機中傳出來的聲音,得不能再,那聲音馬上讓潘玉龍知道他想錯了,這磁帶中記錄的,是他和佟家彥一段並非常態的對話,他幾乎已經忘記,對話的時間是深更半夜,對話的地點就在酒店職工更衣室的櫃陣之間。

潘玉龍驚呆了,磁帶的轉動讓他骨悚然,他不敢相信這段一直秘而不宣的對話,竟會被人悄悄收錄下來:潘玉龍:“我希望我的事業能有成就,我希望我能有一個更好的前途…”佟家彥:“你上次已經幫助盛元公司的人進入了金至愛的房間,幫他們搞到了他們想要的文件,盛元公司也已經給了你一定的回報…你母親靠盛元公司的錢才活了下來,你女朋友也和盛元公司簽訂了廣告合同…”潘玉龍:“我母親治病的錢,我會還給盛元公司。”佟家彥:“你不用還,你幫忙搞到的那些文件,價值連城,足夠救你母親五條命的。”錄音機裏的聲音還在沙啞地繼續,潘玉龍已經拔掉耳機大步向外走去。

在卧室門口他忽又停了下來,動作遲鈍地轉身回頭,他的目光被失落在地毯上的那塊雪玉拉住,他走回去,蹲下來,從地毯上將雪玉拾起。

雪玉的白,紅線的紅,如此乾淨,如此分明。

萬乘大酒店19樓白天潘玉龍大步走出1948,一個樓層服務員恰巧推車經過,服務員儘管與他十分相,但仍然規範地用英語向他施以問候:“早上好先生!”但潘玉龍沒有回答,他動作機械地向電梯廳奔去。

萬乘大酒店門口白天潘玉龍跑出酒店,跑上大街,一輛出租車駛來,他揚手將車攔住。

銀海機場白天出租車駛至銀海機場,潘玉龍快步走進候機大樓。

候機樓裏,人嘈雜,金至愛早已不見蹤跡。潘玉龍仰起頭來,目光投向大屏幕的航班時刻表,時刻表上熒光閃爍,預告着航班的繁忙抵離。

跑道上,一架飛機轟隆作響地飛了上去。

渝城機場白天渝城機場的機場班車駛離候機大樓,潘玉龍印在車窗玻璃上的面孔隨車離去。

火車上白天潘玉龍乘坐的火車穿越廣袤的田野。地平線上的山嶺和森林此起彼伏。

雪山木屋白天潘玉龍乘坐一輛牛車蹣跚向前,他又看到了雪山腳下那對藏族夫婦的木屋。

潘玉龍爬上山坡,藏族大嫂走下木屋的樓梯,向來到木屋前草地上的潘玉龍走去。

遠遠看去,藏族大嫂像是在與一位問路的過客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