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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有仇不報非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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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跟韓無炎説完話後,我就一直躲在房間裏沒出門,女人果然是情比較豐富的動物。我本來以為自己已經可以把他忘記,可是偶然的一些小事卻能觸動我的神經,讓人心痛,淚。這樣在烏龜殼裏鎖了不久,長沙到了。

重新走出房門的時候,我又是那個記仇量窄、睚眥必報的小女子云雨了。瀟灑地跟韓無炎打聲招呼,他眼睛立刻亮了起來。

“林若,你還好吧?”他關心地問道。

“我沒事,偶風寒而已。”我笑道:“勞韓兄掛牽了,等進了城,小弟請客,咱們到樓外樓好好喝幾杯。”

“原來林若也好這杯中之物啊,那可真是投緣了,在下還一直擔心林若乃是雅人,受不了這酒的俗氣,故而一直不敢相邀,沒想到竟讓你搶了先。不過也無妨,咱們時間多得是,下次再由在下做東就是了。”這韓無炎確實是個不錯的人,可惜了。我心裏嘆息着。

“韓兄此言詫異,喝酒之人又如何是俗人呢,君不知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這人生在世,就圖個痛快,若真能做到將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世上又有幾個所謂的雅人能及呢?”我圖一時口快,口就説出了李白將進酒中的名句,一時有些後悔,怪只怪這幾句實在讓人太經典,讓人本沒有通過腦子就説了出來。

果然,韓無炎和馮崑崙的臉上只能用震驚二字來形容。他們兩個吃驚發呆的時候,我已經將向李白的悔過書默唸完畢,等他們回過神來,我又是一臉平靜的林若公子了。雲簫見我剽竊的太多,現在此情況見怪不怪,故只是搖頭苦笑,連諷刺的笑容也沒有。我不知道他究竟是否背得這首詩,但看他的表情,只怕以後我無論念哪首詩,他都會認為我是剽竊古人之作的。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何等的豪氣,何等的痛快。林若之才氣,在下生平僅見。你若生在北燕,必定能在科舉中奪魁。可惜,西楚之地,哎!”韓無炎語氣中不無嘆息。其實四國中,也僅是北燕實行科舉制度,使得寒門子弟有機會平步青雲,這也是北燕能在諸國中稱雄的一個重要原因。而其他諸國,都一直沿用之前的薦官制,非出生世家不能為官。這也直接導致了各國內部士族與庶族之間的矛盾,和各國政局混亂黑暗。

我笑了笑,不置可否。韓無炎輕輕嘆息,遂不再多説。下船後,我們並沒有直接去了樓外樓,而是和韓無炎一起在城裏找了家客棧住下。説不清會把他得罪成什麼樣,我可不敢把自己的底給瀉了。

客棧名喚富貴,俗氣得不得了,但客人卻爆滿。好在韓無炎竟然早早地定了一個小院,我們借光也佔了幾間。看來他的身份有些耐人尋味了,我便吩咐葉鳴先去了樓外樓聯繫,三三兩兩地把其他人接過去,我和雲簫則慢悠悠地陪着他在後頭晃悠着。

韓無炎不知是不是第一次來長沙,不時瞪大了眼睛看着周圍的新奇事物。我和雲簫雖然在這裏住了許多年,卻還是頭一回看到數千年之前的家鄉,心情很是動。這使得我們的表現更加有説服力。他倆看着我們淚水瑩瑩的雙眼,還有什麼不信的。

“真沒想到林若對故鄉的情竟然如此深厚!”韓無炎嘆道。打死他也不可能理解我們現在的受的。我從動的心情中回過神來,想起今天的主要任務,馬上打起十二分神,笑地跟他説起話來。

“只是太久沒有回家的緣故,有點慨罷了。”我淡淡道。

“那我們不是耽誤了你的行程麼,不如,我們——”

“不耽誤,不耽誤。”我馬上搖頭,開玩笑,沒有了小羊羔,我這頭狼還玩什麼,唱獨角戲啊。

“其實在下的家離長沙還有些距離,我本就打算今兒在此歇息一晚,明天再趕路的。”

“怎麼你馬上就要走麼?”韓無炎驚訝地問道“我還想明咱們再會須一飲三百杯的。”我笑了笑“若要會須一飲三百杯,今又何嘗不可呢。我聽説兩個月前,這長沙城裏新開了一家酒樓,名喚樓外樓,藏酒無數,皆不是凡品。不如我們今就在此一醉方休。”

“那就聽你的,我們現在就去樓外樓。”韓無炎被我説得酒癮大動,愉快地掉進了我的第一個圈套。我偷眼看了看雲簫,面無表情,只有嘴角掛着一絲譏笑。好冷!我估計自己現在的表情也跟他差不多。

馮崑崙對我的提議也沒有異議,於是我們一行四人很快就進了樓外樓三樓的雅間。酒名百醉,味雖不及清醉,但卻是此時市面上最好的酒了。北燕尚無樓外樓的分店,故此酒並未傳入。這也使得今天我們的計劃進行得格外順利。在我的示意之下,雲簫不一會就把馮崑崙給灌倒了。剩下韓無炎一人在此苦苦支撐,若不是我特意留了一手,他哪裏還站得起來。

“韓兄,韓兄,”我使勁推推他,他“咿咿呀呀”地回了兩聲,便不再説話。

“韓兄,咱們倆是好朋友,這樣,我帶你去個地方,保證你滿意。”説罷也不管他,讓雲簫幫着將他扶着進了早已準備好的馬車上。

“藥呢?”我問道。雲簫猶豫了一下,説道:“我們這樣會不會不太好。”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有仇不報非君子,怎麼,你怕了。”見他有些忿忿,我嘆了口氣道:“你若想放過他那就算了。”雲簫怔了半晌,還是從兜裏掏出一個小瓶子,丟給我。

“別下太重了。”

“我知道分寸的。”我望着車上的韓無炎,不由得有些得意。其實我也不是那麼壞的,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只要一看到他那雙眼睛,我就有些慌張、不適,於是我就生氣了。好象非得教訓教訓他才能解氣。不管了,都到了這地步,難道我還能放過你麼。

我輕輕地飄上馬車,拉起繮繩“真的不用我去麼?”雲簫有些不放心地説道。

“你才多大呀,那種地方不能去的。”我好笑地説道,然後輕輕地提了提繮繩,馬車便緩緩地開了出門。